这话一落,几个婆子颤颤巍巍的去押元宝儿,被扣住的伍天覃瞬间挣脱了四五名衙役,徒手一把将跪在地上的元宝儿从婆子手中揪了过来,护在胸前,而后反手一个锁喉,锁住身后一名衙役的脖颈,一脸阴森戾气,犹如罗刹上身,朝着伍秉之满脸煞气道:“你敢!”
伍天覃这一举动,瞬间惊得伍秉之噌地一下起了身,只指着挟持衙役的逆子气得脸色发青,大骂道:“逆子,孽畜——”
屋内人似没料想到这个阵仗,一时所有人吓得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一下。
就连俞氏也吓得捂住心口,连连搀扶着小几起了身来。
看了看越发大胆疯魔的儿子,又看了看怒不可支的丈夫,顿时急得身子一晃,险些一口气换不上来。
眼看着父子二人两两对峙,将要发生□□之际,就在这千钧一发危难之际,这时,忽而闻得一声:“将宝儿给了我罢,他原就是要跟了我的!”
这骤然一声,宛若在阴鬼地狱里传来了一声天籁之音。
登时,所有人齐齐朝着门口看去。
只见帘子一掀,来者原是伍天瑜。
第179章
半个月后。
玉晖轩。
“人在屋子里头吗?”
玉晖轩的东厢房外,传来一道温润的声音。
不多时,一个丫鬟的声音立马回道:“公子,在里头。”
“今日出门了吗?”
“就早起时趴在窗子口坐了会子,后又进去躺着了。”
“好了,你下去罢。”
“咚咚咚……”
话说伍天瑜走到屋子门口,朝着门上轻轻敲击了两下,几乎在他刚敲完的同一时间,门被从屋子里头打开了。
“公子。”
屋内的人看到伍天覃,浅浅挤了挤唇角,挤出了一抹极淡极淡的笑容。
声音看着寻常,听不出多余情绪。
伍天瑜将人定定看了片刻,方缓缓开口道:“郊外庄子里送了些青橘过来,略有些酸,不过还算爽口,不知你爱不爱吃,给你送了些来好尝尝鲜。”
伍天瑜淡淡笑着说着,将手中的一小篮青橘送到屋内人手中。
屋子里头的人立马接了过来,道:“多谢公子。”说完,看了看伍天瑜,侧身道:“公子请进。”
伍天瑜点了点头,缓缓踏了进来。
抬目四看,屋内整齐有序,房间不大不小,布局不奢不简,应有尽有,虽比不过凌霄阁里的奢侈,却也别有一番淡雅风格。
此处正是玉晖轩的客房,伍天瑜为元宝儿备下的屋子。
屋子如今的主人正是元宝儿是也。
半个月前,在老爷伍秉之与伍天覃父子二人两两对峙下,气氛陷入了僵局,谁也不肯让步分毫,于是,最终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伍天瑜得以成功将元宝儿带回了玉晖轩。
元宝儿受了不少伤,来到玉晖轩这半月一直在屋子里头养伤,几乎没有踏出过屋门几步。
原先他在凌霄阁养伤那阵,听说即便是在床榻趴着,也是要风要雨,日日振臂高呼,闹得整个凌霄阁不得安宁,玉晖轩虽与凌霄阁从无往来,却也有所耳闻。
不想,当初他在凌霄阁时有多闹腾,如今在玉晖轩就有多安静。
安静得没有发出过一丝声响,就好像不存在似的。
除了伍天瑜偶尔前来探望以外,据悉,平日里鲜少开口说过话,任由他派遣的丫鬟伺候着,几乎一言不发。
若他来了,倒是还算热情相迎,面上看着并不大碍,不过,与伍天瑜初见时元宝儿那龇牙咧嘴,张牙舞爪的印象相去甚远。
小野猫仿佛收起了锋利的爪牙,成了温顺听话的家猫。
可是,看着眼前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就消瘦了一大圈的家猫,伍天瑜心中时不时想着,虽听话温顺了,可还是从前那只猫吗?
话说入内后,元宝儿主动给伍天瑜倒茶伺候着,他走哪儿,伍天瑜目光便追随到哪儿,一直到一杯茶递送到了他的跟前,伍天瑜便欣然接了过来,浅尝了一口,指着元宝儿道:“你别站着,坐着便是。”
又道:“来了这儿不必拘束。”
元宝儿便在他对面坐下。
“伤口还疼吗?这些日子可还住得习惯?”
伍天瑜放下手中的杯子,拎起茶壶,也给元宝儿倒了杯茶,他边倒茶,边关切询问着。
半个月来,他脸上早已经消肿了,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淤痕也渐渐消散淡化了些,就嘴角眼角还残留着几分淡淡的印迹。
伍天瑜想起那日去往凌霄阁初见受伤后元宝儿小脸时的情景,尤是他好脾气,可看到那日那张不成人样的脸时,也依然止不住被气得浑身发抖。
天覃一气之下将人给杀了的心情,他似乎能够理解。
“多谢公子,已大好了。”
“玉晖轩安静,来了这么久我还没有当过一日差事,感到十分惭愧,我的伤已好,日后大公子若有吩咐,只管派遣便是。”
元宝儿坐在伍天瑜对面,规规矩矩说着。
老实温顺得不像样子。
伍天瑜看了他一眼,没有接话,半晌,只笑了笑,道:“印象中你好似总在受伤,记得初见你时在城外,你饿得只剩下一口气了,再后来我远游两年初回府,在老太太院子外头撞见你时,那时你正好吐得昏天暗地,再后来是什么时候,哦,对了,是那日在园子里撞见你给禅儿扑蝶,直接从那么高的树上摔下来,崴脚了吧那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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