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逢君笑了笑:“闲来无事——此时还能有时间,之后怕是连赏花的时间也没有了。”
乐亿安默然,季逢君倒是不觉得有什么,路是他自己选的,之后会发生什么他自然也是知晓的。
“张大夫是今日回来吗?”季逢君正做着画,忽然想到了这事,他眉头微蹙,张大夫的医术高绝,可这次三哥所中之箭却是伤及了他的心脉。
据信中所说,毒已经祛除,只是还需要将养,季逢君轻叹了口气,三哥终究还是受了如此之重的伤,但总好过书中所载的,季逢肃死在之前的那场战役之中好过千百倍。
正说着,便有门房来报——回来得不是张大夫,而是另外一人,拓跋乐。
拓跋乐牵着小姑娘走了进来,季逢君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些惊喜,过了这么久,小姑娘也长大了不少,更加亭亭玉立了,脆生生地叫了一声表哥。
季逢君轻笑了笑,有些说不出的喜悦来,只不过拓跋乐此次前来,总不能说是因为想起来看他,才会来的,必然有别的什么事情。
果不其然,几人闲聊了片刻,拓跋乐便让小姑娘出去玩了——
“舅母,是有什么话想要给我说吗?”
拓跋乐轻笑了笑道:“果然聪明,我也不与你绕弯子,我改日便要回西凉去,带着圆圆回去我不放心,便想要把圆圆托付到你的手中。”
季逢君沉默半晌道:“舅母,西凉危险万分,你当真要去西凉吗?”
拓跋乐轻笑了笑,道:“这还能作假不成?”
“只是西凉危险,西凉国师必定恨你入骨,你此次回去,若是不慎,怕是有性命之忧。”
拓跋乐笑道:“那又如何?能给时郎报仇,我自当为之,而且我终归是西凉人,西北大旱,西凉如今也好不到哪去,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回去看看。”
季逢君知道劝说无用,便道:“请舅母放心,我定会好好照顾圆圆的。”
拓跋乐点头,笑了笑,眉梢微挑:“若是让我知道我的圆圆在你这被欺负了,我定不会原谅你。”
“不知舅母何时动身?”
拓跋乐轻叹了口气:“就定在三日之后了,我这几日多陪陪圆圆,圆圆很聪明,她应该已经猜到一些了。”
季逢君轻叹了口气,母女分离看着终归是让人心酸不已。
等到拓跋乐离开的时候,圆圆已经泣不成声了,但拓跋乐决定的事情,又岂会轻易改变?
“舅母,我在西凉根基浅薄,没有什么可助你的地方,这个东西你且拿好,兴许会有些用处。”
拓跋乐点点头,收下之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此地——不是她不想回头再看看女儿,而是她害怕她再看见女儿,便舍不得离开了。
西凉国师殿。
自五年前,国师突然闭关,这国师殿便更加冷清安静了,也就在前几个月的时候,国师见了大将军几次,国师殿才稍稍恢复了点人气。
可偏偏齐国的那个什么叫君晏的,竟然射伤了大将军,害得他们西凉只能匆匆撤回。
他们倒是不担心大将军——有国师在,大将军必然能安然无恙,等那时再杀去齐国!
国师殿中,国师猛地睁开双眼,吐出来一口鲜血,然后又幽幽地叹了口气。
第129章
拓跋乐一去便没了讯息, 季逢君给了她联络的渠道,但拓跋乐此行危险,可能需要等一切都稳定下来之时, 才会传回来消息。
圆圆虽然早有准备,但母亲走得时候,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不过她也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 并未嚷嚷着要娘。
府中的人大多也知道内情,季逢君只对外说这是恩人之女,因有事远行,便留她在府中借住一段时间。
圆圆就这么在宁王府住了下来,她本就招人喜爱, 再加上府中只有她一个小孩子, 宁王府自然人人都喜欢她。
季逢君的生活似乎也平静了下来,只不过他知道——京城中可是有人不想要让他的生活这般平静。
“殿下,人已经处理干净了。”
季逢君眉头微蹙, 思量了片刻,道:“是这个月第四次了吧。”
影一点点头,回道:“这几次的杀手,与之前的不是一个水准,更为难缠了些, 想来是温家家主出手了——”
季逢君轻叹了口气:“刺杀不成,可能便会换成其他办法了,让咱们的人都注意些,不要让不干净的人混进来。”
影一恭敬道:“属下知晓。”
不过, 若是想要回去, 怕是要从这里下功夫了。
季逢君暂时也没别的办法, 皇帝的心中有一杆秤,当谁处于弱势之时,他便要偏向哪一方——
反之,当占上风的时候,他便会向另一个方向偏去,总之只有这秤完全在他的掌握之中的时候,他才能放下心来。
过了几日,便传出了宁王病重的消息。
这个消息飞快地传到了皇帝的案头。
皇帝把茶盏重重地放在了桌上,水花溅出,弄湿了这封刚刚传来的密信。
“病重是假,中毒是真——”皇帝的眼睛微微眯了眯,他对季逢君动过杀心,但最终还是未舍得动手,倒是没想那人胆子这么大,竟然把手伸到了他的儿子身上了。
桌前站着的人正是杨晃,他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作为皇家的情报头子,他知道皇室的密薪不少,此时皇帝生气,他可是什么都不敢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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