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辛苦各位!”执行导演喊了一声。
白宴还愣在原地,手里抓着那支圆珠笔,很普通的款式,念书的时候学校里会一整盒一整盒地购买。
随祎整理了一下领子,被引导着往外走,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好像是一个电影慢镜头,远远地从白宴的视野里消失。
几个场务拎着热饮进房间,给大家发奶茶,一个总是跟在随祎身边的女生跟着场务一起递奶茶,和颜悦色地说辛苦了。
白宴手里被塞了一杯很烫的巧克力,场务的声音听起来很困倦:“随导师请大家喝奶茶,大家辛苦啦。”
“小易!”一起发奶茶的女生找到易圣卿,摸了几杯才找拿起一杯热饮:“喝这个。”
白宴不自觉地盯着他们看,易圣卿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一蹦一跳地过去找她:“陈老师。”
“还好吗?”小陈的目光变得慈爱,压低了声音又叮嘱了好几件事情。
白宴抓着巧克力站在原地,直到易圣卿朝那个女生指了指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那个女生的目光有些复杂。
他还在纳闷,女生已经走到他面前,又递了一杯热饮,口气惴惴不安:“白老师,喝奶茶。”
“……我已经拿了,谢谢。”白宴有点纳闷,跟她点了点头。
“再喝一杯?”小陈听到他的回答,像是长舒一口气:“随导师送的。”
“谢谢。”白宴避开了她有些探究的眼神,转过身加入了手工的整理队伍中,假装忙碌。
随祎被赛制变动弄得心乱如麻,对于混乱状态无法掌控的感觉让他很难受,在过去的工作的时间里,他能够在很短的时间里适应各种变化,但这些都不关白宴。
他在休息室里坐了一会,执行导演进来过一次,小心翼翼地说半小时后安排采访。
节目化妆师很熟练地走过来,给他补好了眼妆和粉底,又悄无声息地推门出去。
室内忽然安静下来,随祎刚闭了一会眼睛,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又响了。
季珍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好几天没睡,背景音里还是热热闹闹的老家:“今天过去岛上了吗?”
“刚录完分组。”随祎抬手揉了揉僵硬的脖子。
季珍停了几秒,像是在组织语言:“我认真地看了一下新赛制,这个情况对小易还是比较危险的。”
“嗯。”随祎敷衍道,看见镜子里自己没什么血色的脸。
“决赛之前,你的only卡一定要留给小易,同公司舆论这一块,我会处理好的。”季珍强调,“这几天给他谈了不少后续的合作,他必须拿冠军。”
“……”随祎有点无奈,没回答她。
“还有你自己,这段时间的安排我都发到你邮箱里了,你自己看看,上点心,辣的冷的都别吃了,控制一下。”季珍说个不停,像是在宣泄什么。
“姐。”随祎倚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地打断她,“你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
季珍的声音戛然而止,随祎听见她在电话那头粗重地喘了口几口气,然后说:“我先挂了。”
随祎抬手按了按眉心,酸胀中有点疼,他下意识地打开手机的收藏夹,深呼吸了两下,点开置顶的视频收藏夹。
一段用手机直拍的电子屏幕、收音很差的视频变成全屏。
没有磨皮的白宴对着镜头有些生硬地说:“请让我成为你的唯一吧。”
余光里随祎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扯了扯嘴角,看起来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他动了动手指,又播了一遍。
小陈拎着外套推开门的时候,白宴正好喊了十遍口号,随祎侧过头,很熟练地把手机屏幕关上。
“随老板,导演给的明天的流程,现在过吗还是?明天也一样,不过明天可能要先看三月份的剧本。”小陈愣了一下,继而颠三倒四地汇报起了工作。
白宴跟她说话的口气弄得她心里不太舒服,一副不认识她的表情。
随祎潦草地说:“随便。”
小陈很少见到他这副样子,无论是通宵拍戏还是熬夜录歌,随祎几乎没有过丧气的样子,在镜头里和幕后都像是在脑袋上栓了根永远不会松懈的线,忍不住问:“老板,你没事吧?”
“我没事。”随祎失笑,有种情绪难得放纵的快感。
“那还看吗?”小陈摇了摇手里的东西,“一会十点钟还要采访。”
随祎看她很紧张的样子,心里有点不忍,说:“过吧,晚上早点休息。”
节目后采的问题很常见,随祎几乎没有过脑子,事半功倍地提前结束。
执行导演三下五除二地把采访用的小道具收了起来,一边扒拉一边很有诚意地跟随祎道谢。
小陈笑嘻嘻地拿起随祎的包,准备收工。
“你车上等我。”随祎忽然说,“我一会过去。”
小陈幸福且忙乱的手顿在空中,想了一会还是拖着沉重的步伐先走了。
随祎觉得眼睛酸得要命,是被强光照久了的疼,又像是好几夜没睡着的疲倦,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调了个头往选手用的练习室走过去。
他很想见一下白宴,虽然几个小时前他们才见过,但他还是这么想着。
声乐组的练习室还亮着灯,监控的路线卡在门缝里,两三根黑色橡胶材质的管往房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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