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昏昧,坤宁宫中上了灯,美轮美奂造型别致的宫灯,一盏一盏次第亮起。从高处俯瞰下去,星罗棋布的灯光随风摇曳,静美如画。
顾晓晓登高台的举动,让宫人好一阵忙乱,又是挑灯还是检查楼台上有无异物,收拾干净铺上红毯之后,才恭敬的将她请了上来。
也许吴宝珠未曾执掌凤印统领后宫,但那些身份低微的宫人们眼里,如太后这般身份尊崇的人,都是该如神明般供着的。
顾晓晓登楼远眺,也不全是看风景,皇帝年幼后宫空虚,放眼望去,坤宁宫外,有灯盏亮起的宫殿寥寥无几。
但若极目望去,距离稍远的慈宁宫,亮起的灯盏要远远多于坤宁宫,太皇太后白容波就住在那里。
顾晓晓若有所思,她这次任务面临的大敌,到底是陈斯年还是白容波。
慈宁宫中,太皇太后慵懒的躺在床上,伸着手指,由宫人为她修着指甲,在上面勾勒出精美的图纹。
另有宫人,或坐或跪围在床边,帮她捏脚捶肩,她眼底用眉笔描出一道青色的暗影来,微闭的丹凤眼随着尾端小小的翘起,将她的美貌凸显的淋漓尽致。
白容波正是最美丽的年纪,举手投足间散发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具有侵略性的美,她对自己的美是很明了且很满意的,也擅于利用自己的美貌。
在享受完按摩之后,白荣波喟叹一声,懒懒的掀起眼皮,玉手轻轻一抬,先前忙碌的一干宫人,齐齐噤声退下。
一个穿着鹅黄色襦裙,梳着螺髻眉心点着花钿的宫女,轻轻跪在床边踏板上,问安之后行了大礼。
这是白容波从家中带入宫中的侍女,是白家家生子,家中父母赐了主人姓,白容波给她取了莺歌的名字。
莺歌尖尖,称不上多漂亮,但皮肤白皙眼神明亮,看上去是个讨喜的,夺不去主人的美貌,带出去也不会损了主人的威严。
“启禀太皇太后,今日九千岁命人将坤宁宫的紫檀带走,打了二十大板,夫人今天派人递了话儿进来,让您再考虑一下为七小姐指婚一事。”
照例,莺歌从九千岁的事儿说起,自始至终头都低垂着,不敢抬头正视床上的人。
这是太皇太后的规矩,白容波自恃身份,在她眼里那些身份低微的宫女太监全是下人,是没有资格直视她容颜的。
“给七小姐指婚?”白容波重复了一句,摩挲着金丝缠的甲套,面上露出冷笑。
当初家族将她送入宫来,让她和一个病秧子成亲,若非她在宫中随机应变,及时攀上了九千岁,恐怕要随那病秧子一起进皇陵,做一对地下夫妻了。
如今倒好,她在宫中好不容易立住了脚,家中不思一心一意支持她,反而动了歪心杂念,想让她将七妹指给平郡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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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打的什么主意,白容波心里通透,可不就是平郡王年少有为,在宗室一众荒诞子孙中如同清流,颇受朝中重臣看重,这些年帝位又更迭频繁,家中想赌上一把,再弄出个妃子皇后来。
笑话,白容波眼神一暗,她好不容易得了陈斯年的欢心,发现了他的惊天秘密,两人合议出了日后长久之法,白家此举却是悖了她的心思。
白容波在母亲提出赐婚一事时,就当即推了她的请求,没想到白家不死心,几次三番的递牌子进宫,让她改变主意。
家族不识趣,白容波生了厌烦心思,直接下令这几日不准白家命妇进宫,没想到他们又开始玩儿起来递消息的花样。
莺歌虽然不懂朝野之事,但她能感觉太皇太后此时心情不好,于是将头埋的更低。
“紫檀是犯了什么事儿,坤宁宫那个泥人儿还能生出事端来?”
白容波是看不起吴宝珠的,都说文人相轻,美人之间也自有一番攀比。两人一个生的风情艳丽,一个姿仪秀美端庄,皆生就冰肌玉骨花容月貌,比不出上下来。
要说吴宝珠性情温顺,也没招惹过白容波,但她可记得,当初吴宝珠大婚时,九千岁见她头戴九龙四凤冠面上贴着珠花,翟衣玉带锦绣辉煌如神仙妃子端庄的坐在那里接受众人朝拜,曾说了八个字。
国色天香,彩凤文凰。
九千岁陈斯年是一个眼高过顶的人,能得他夸赞,实在是一件了不得的事。
白容波不知道自己怎么得了陈斯年的眼,但他容貌生的昳丽,身材高大,为人霸道中透着邪气,她本想将他攒在手心里,一不小心却将一颗芳心尽数倒了过去。
她心眼儿很小,陈斯年夸吴宝珠,她就记在心里。好在,后来她当心的事儿没有发生,陈斯年有意无意的撩拨过吴宝珠,但她不仅是个泥人儿,还是个木头脑袋,完全不解风情。
陈斯年不是耐心的人儿,后来也就将吴宝珠放到了一边,但白容波却不愿放她在宫中泥菩萨似的过日子。
只是陈斯年不喜欢自作聪明的女子,白容波在荣惠帝驾崩,小皇帝登位之后,终于找到了契机。
相比她和陈斯年,小皇帝更亲近吴宝珠,她是小皇帝除奶娘外最相信的人。
这对于陈斯年来说可不是令人满意的情形,他扶植傀儡幼童皇帝上位,若这小皇帝长大后,与他政见相悖,岂不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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