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公作美,两人今日难得没遇上妖兽,得以有充足的时间闲话。
“重楼,有一件事,我觉得你该有知情权,不如先停一下,我们就在这里说吧。”
顾晓晓选的地方,并不是什么风水宝地,兴许是刚经历过雷击火烧,他们脚下土地焦黑,大树拦腰截断耷拉着树冠,草地焦黄泛黑。
但从这儿望去,很长一段距离都是这样,也无从挑起。
触目所及一片萧凉,期期冷冷让人心情凄切。
萧重楼疑惑舞珍珑突如其来的严肃,但很快浮起一个明朗的笑容:“等一下。”
说完之后,萧重楼将手按在奄奄一息的树上,微闭双眸。
奇迹发生了,原本枝叶干枯的树,在萧重楼手按上去后,重新焕发出生机。绿色的枝叶,魔术般从下往上生长着,断掉的树干也一点点的连到了一起。
树活了,周围草地像是潮水一样返绿,冒出零星的小花,顾晓晓来不及惊叹,生机勃勃的大树开始抽出花蕾,粉色白色的花儿,大朵大朵的在枝头绽放,接着又轻飘飘的坠落。
“这--”
“真是太美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唯美的一幕,惊艳了顾晓晓。
萧重楼这才松开手,蓬勃萌发的花树停止了绽放凋零的循环,花朵在枝头被风吹的颤颤的。
碧蓝的天空,绿草如茵,一树繁花。
顾晓晓在秘境中还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场景,她伸手要去摘花,萧重楼先一步摘下了一朵,伸手就要往她鬓上插。
这动作实在太暧昧,顾晓晓急忙拦下,接过花拿在手中。
萧重楼明显了愣了片刻,清亮的眸中闪过一抹失落,他原本打算抬手为舞珍珑簪花,再为她理鬓发,如今只能收了回去。
“阿珑,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你还记得我当初为你吹箫时,跟你说的话么?”
“记得。”
当然记得,顾晓晓全面接收了舞珍珑的记忆,又怎会不记得萧重楼一管玉箫,眉目含情向舞珍珑表达心中爱慕时的风华绝代。
问题是,记得再清楚,她也不能大着脸,认下这份情啊。
萧重楼闻言,眉目稍露忧色:“既然记得,你又何故与我如此生疏。”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我知道我说出来的话重楼你可能有些不敢相信。但事实上当你失去记忆那段时间,你一直以蔺戈的身份存在。或者换句话说,蓝天在秘境中十五天出现一次,你每个月只出现两天!”
顾晓晓一咬牙,一股脑儿将她肚里的话倒了出来。
他只出现两天?萧重楼眉峰微蹙,脸上笑意荡然无存:“蔺戈,是我失忆时的名字么?”
以往,月棋和舞珍珑在向萧重楼解释时,都以失忆代称蔺戈。
今日顾晓晓为了让萧重楼认清现实,摇了摇头:“我觉得不止是失忆,更像是两个人。重楼,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会重回秘境么?”
“为什么?”
“因为,上次在秘境中斩杀蒲牢时,你濒临死亡时失去意识变为蔺戈,与月棋双修。后来,后来月棋有孕,到灵妙门寻蔺戈,两人逃出,蔺戈真实身份曝光,被众修士围追堵截。我为了助他们,这才逃到了秘境中。”
这番话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了,萧重楼错愕了好久,与顾晓晓进行对视,最后不得不相信这一切。
只要想到他的另一个身份与月棋双修,萧重楼心里隐隐作痛,那时舞珍珑被最亲近的人联手背叛,心里该有多痛。
她又是多么善良,在两人背叛她后,还能不计前嫌的帮助他们。
为何会到这一步,萧重楼伸出手想要搭上舞珍珑的肩,又觉得自己没资格这样做。
他一直将月棋当做朋友,当做妹妹一样的人,怎么可能,又怎么会和她双修,甚至还有了孩子。
“这一切,都是真的么?阿珑,让你受委屈了,我什么都——”
不知道三字,被萧重楼咽了回去。
到了这地步,一句不知道,难道就能将所有责任撇清么。
顾晓晓急忙笑着打圆场:“昨日之事不可追,我只担心,以你现在的情况,再继续下去很可能永远以蔺戈的身份存在。”
得知自己以蔺戈的身份和月棋双修之后,萧重楼受到冲击太大,再听顾晓晓这么一说,他脱口而出一个不字。
“不,蔺戈这个身份原本就是一个错,我不能放任这个错误继续。”
言外之意,萧重楼没有继续说下去,如果他真的和月棋有了孩子,出于责任,他需要照顾那个孩子。更多的,他却不能保证了。
萧重楼和自己想法一致,顾晓晓心下安定了许多,花枝摇曳,她从脖子上取下玉环,问到:“你看这玉环,可能看出上面有什么不同?”
见对方接过玉环后,顾晓晓屏息凝视,这枚玉环从萧重楼出生之际就伴随着他,如何会陌生。他将玉环拿到手中,充满怀念的说:“这枚玉环听娘说,是我刚出生时,爹爹就为我系上的。若他们还在,还在就好了。”
萧重楼神情怅惘,眸中露出追思之色,接着道:“不过上面并没有什么花,咦,怎么突然有花纹了。”
“是不是和四合鼎上花纹一样?”
顾晓晓心中石头落了地,看来蔺戈能看出来的东西,萧重楼同样能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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