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则权倾天下一呼百应,退则九死一生功败垂成,顾晓晓不能输不能退只能争。
今日御书房中烧的不是檀香,空气清冽参杂着薄荷味,窗台上多了一盆盘虬卧龙的盆景,枝繁叶茂翠绿清新,成了秋末冬初的一道靓丽风景。
地板铺着上好的皮毛为毯,顾晓晓像是踩在云端。书案上放着一摞摞奏折,清和帝手持玉笔,眉头暗锁,仿佛忘记了候在一旁的三皇女。
顾晓晓已经习惯清和帝的处事风格,鼻观口眼观心,不露半点局促之色。
待批了几张奏折之后,清和帝这才抬起头来。大殿之上,又隔着玉旒,顾晓晓看不出清和帝的神情,如今近在咫尺,清和帝脸色略带苍黄,可见其最近同样心力交瘁。
想必朝上争的风云变色,清和帝的钓鱼台也坐的没那么稳了。自古迈向龙椅的那条路,充满了荆棘弥漫着血腥,骨肉亲情微乎其微。
“咳。”清和帝以手掩唇,身子微倾,眼角鱼尾纹聚成一片。
“母上凤体安康才是黎民百姓之福,莫要太过劳累。”
清和帝深深的看了顾晓晓一眼,拿手帕拭了下唇角,正起身子做出威严状:“虎符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如今朝里朝外皆在传静王丢了虎符,正在四下寻找。”
此话一出,顾晓晓即刻从袖子中拿出半个刻工粗犷的铜鎏金虎符。完整 的虎符高约一寸长约三寸十分精致,威风凛凛呈屈卧状。
顾晓晓手中虎符只有一半,若非从剧情中得知此物为假,她压根儿不会想到,手中古朴沉重的半只卧虎会是假的。
“启禀母上,儿臣今日特地带虎符前来让您过目。近日儿臣府中丢了一颗名贵夜明珠,臣四下寻找,不知何处传起虎符遗失之事。兹事重大,儿臣不敢疏忽,特将虎符带来以证清白。”
“将虎符呈上来。”
宫人上前接过虎符,放到托盘中,低眉顺眼呈给了清和帝。
小小虎符牵系着十万大军,若有人伪造虎符搅乱一池静水,后患无穷,三皇女难逃干系。
清和帝将半只虎符拿在手中,开始阴谋论,猜测到底是谁放出了这样的消息。兵权一直是个敏感话题,若幕后之人的目标是趁乱伪造虎符,在扳倒阳琼晚的同时将兵权弄到手,居心让人心惊。
这虎符是假的,清和帝心知肚明,别人却是不知情的,她兀自沉吟着,抬头看向三皇女。
清和帝目光审视意味很足,顾晓晓垂手而立神态平静。
“你对北疆可有所了解?”
终于来了,顾晓晓从脚底窜起一阵激灵,压抑住心中喜悦,有条不紊答道:“自儿臣受封之后,看过一些北疆水文地理之类的书籍,风土人情也从来往客商口中略知一二。”
清和帝又是一阵沉默,书案下手指无意识的在腿上敲击着,目光落在虎符上。
长女和次女你方唱罢我登场,让她生起了浓浓的危机意识,她正值壮年,朝臣已经开始站队,她也从皇女的路上走过来的,怎会不知女儿和臣子的心思。
也许,是时候还让三个女儿到地方历练一番了,清和帝目光落到了三皇女身上。时间过的太快,连小女儿也成人了,她不服老,可她的儿女已经等不及了。
只要将兵权握在手里,三个女儿就藩之后,她再着人好好培养她们,她们远在地方想要站住脚跟,必须寻求她的帮助。
三位皇女不在京城,臣子自然也不敢轻举妄动,大权自然回落于她手中,清和帝手指蜷在一起,再次开口:“北疆局势如今不算安稳,你可知道?”
“北疆乃我国边境重地,关乎百姓安危,儿臣愿为母上分忧,到封地一探虚实。”
顾晓晓故意摆出一副错愕的模样,说的慷慨激昂。她对北疆情形自然清楚,但她若说了解,清和帝势必会多疑,反而不利于她前往北疆就藩。
果然,在听了顾晓晓的话后,清和帝露出满意之色,追问了一句:“北疆乃是苦寒之地,民风彪悍多蛮族贱民,朕怜你年幼,一直不舍得你到北疆就藩。”
“多谢母上体恤,儿臣铭感五内。如今儿已成年,受皇恩眷顾多年,也该到了回报家国之时,求母上遣女儿就藩。”
顾晓晓顺势跪下,以头点地,仰头露出孺慕神情。
皇女就藩只是清和帝一个设想,三女儿如此配合,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在她印象中,阳琼晚一直性格冲动有勇无谋,她当初赐她封地和虎符时,她没有半点怀疑。
后来,因为两个男人,阳琼晚和阳琼玉姐妹反目,更落实了清和帝对她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评价。
对清和帝来说,委派三人就藩是解决目前乱局的最好办法。但她又担忧,三人到了地方之后,拥有了执掌一方的权力,那些不该有的心思滋长的更快。
为了试探阳琼晚,清和帝微微点头:“起来吧,若是前去就藩,意味着你将与太女之位无缘,你可愿意?”
太女之位,顾晓晓心中嗤笑,清和帝从没把她当做继承人之选,如今却拿太女之尊来诱惑她。
“母上,儿臣生性愚钝,生平最大愿望就是做一个威风凛凛的将军,为青萝真受边疆。太女之位,母上自有决断,儿愿做一贤臣。”
“哦,若朕复立琼玉为太女呢?”
夺夫之恨横亘在阳琼晚和阳琼玉之间,顾晓晓知道她若表现的太快爽快,反而会让人觉得她心机深沉,所以她面色白了一下,艰难的说:“倘若母上决定复立长姐,儿臣自然心有怨言,但为了青萝江山永固,儿愿放下恩怨辅佐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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