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她也倦了,路兆屏住呼吸刻意忽略砰砰作响的心跳,将猫儿一样蜷缩着的顾晓晓抱起。
怀中人轻盈的像个小孩子,路兆身子完全僵直,动作放到最慢将她抱到了床上盖上被子,这才轻轻关了门走了出去。
关掉客厅吊灯后,路兆视线瞬间变黑,待适应后玻璃窗上透着银白的光。路兆拿起犹带着俞渚清体温的毯子,那些在心头沉淀了多年的繁芜,好像一下子消失殆尽。
他整个人都是快活的,梦里,他俯身亲吻了俞渚清,她羞涩的闭上眼睛没有躲。
翌日顾晓晓在路兆家中醒来时,恼了会儿自己的失态,理了衣裳推开卧室门。客厅里已经摆上了早餐,路兆神采奕奕,完全没有熬夜的后遗症,顾晓晓脚步飘着脑袋里也像塞了浆糊。
吃着热腾腾的白粥油条和包子,两人都没说话,昨夜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两人都有些尴尬。
吃完饭,顾晓晓打算去买车票,路兆提出陪同,两人便一起去了。
还不到春运高峰期,火车站人不算多,路兆发扬绅士风度,问了地点后,主动担下了买票的任务。
没排多久就拿到了票,顾晓晓从路兆手中接过票,拿指甲弹了弹才放到钱包里,两人在学校门口分开,各自忙活去了。
周三那天,顾晓晓处理好学校的事后,拖着行李出发。始发站检票早,她进站上了车找到位置后开始闭目养神,对面座位上的中年大叔来的更早。
啪的一声,桌面上多了什么东西,一个年轻的声音说:“大叔您好,我跟同学一起的,能跟您换个位置么,就在同一车厢。”
清亮的男声响起,不是路兆又是哪个。顾晓晓睁开眼,穿着黑色大衣斜戴着鸭舌帽的路兆背着双肩包,朝她挤眉弄眼。
大叔以一种看破一切的精明眼神将两人打量了一遍,然后起身拍了拍路兆的肩膀说:“小伙子,行啊。小姑娘,你认识他么?”
大叔以为路兆是临时来套近乎,言语暧昧,掉头征询起顾晓晓意见。
“谢谢大叔,我们是同学。”
大叔这才将位置让了出来,到路兆指的位置上坐。
路兆变戏法儿似的掏出了一兜橘子,往桌上一放,笑嘻嘻的说:“路上吃橘子,美容养颜皮肤水润光泽。”
他怕顾晓晓怪他自作主张,言语神态中带着讨好。
人已经上车了,她又能怎么样呢,顾晓晓斜了路兆一眼剥起了橘子。
路兆笑盈盈的抢了过去,讨巧到:“为师傅服务,是弟子应尽的责任和义务。”
“贫嘴,你这一早期末怎么办,毕业证不要了?”
路兆剥着橘子,哼了一声:“别提了,说的我在学校就能拿到毕业证一样,你还不了解我。”
这话理直气壮的破罐子破摔,顾晓晓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对,随手拿了瓣橘子吃的汁水横溢:“你也掂量些,就要毕业了,总要学点儿东西。”
这话路兆不置可否,将话题引到了俞渚清的家乡F城。
顾晓晓也不太清楚F城究竟是什么样子,俞渚清家在F城下面的一个县城里,俞渚清高中在县城读,大学时忙着打工来去匆匆。她熟悉应县,对F城印象深的只有火车站,反倒是两人同座的一位中年大婶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的介绍起了F城的风土人情和特色小吃。
路兆原本想趁此机会和顾晓晓套套近乎,大妈一开口,他只剩下了排排坐认真听故事的份儿,只能时不时无辜无奈的望一眼顾晓晓。
在热情大婶儿的陪同下,旅途过的很快,下车后路兆倒抽着气说了到F城的第一句话:“大婶儿真是忒能说,服了,不过等走时,你得做个东道带我在F城好好吃一上一天。”
“嗯?你不回家过年?”
“切,前天那个人打电话让我撤了对郑彩云的起诉,那个家还会有我站的地方么。”
顾晓晓为路兆的处境黯然,郑彩云摆明了和这个继子过不去,路父在中间只顾着和稀泥,心眼儿不知偏到哪儿去了。
火车站对面就是汽车站,两人直接上了车,顾晓晓心情微微忐忑。近乡情怯,受俞渚清情绪感染,她对应县也有那么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眷恋。
还有俞父俞母,顾晓晓这次过来最重要的就是为二老解除后顾之忧,其次才是调查二十年前案子的真相。凭着俞渚清对俞父的记忆,还有剧情中的提示,顾晓晓相信俞父不是玩弄感情的花花公子。
虽然俞平山和闻人思齐年轻时都是高大俊朗薄有才名的男子,但两人性格却是截然不同的。俞父比闻人思齐更有责任心,心胸磊落重情重义。
否则,他也不会因为沙莉的死自责,选择了肄业,愧疚的伤了身子。对这一点,顾晓晓其实是有些不赞同的,人死不能复生,与其自怨自艾不如给沙莉父母提供更多的帮助。
在愈加清贫的情况下,俞父硬是从牙缝里挤出了钱,寄给了沙莉爸妈,这份心地顾晓晓自愧不如。
马上就要见到原主家人了,顾晓晓激动之余又有些忐忑,尤其是在看到身边的路兆后,他在车上特地叮嘱:“我家简陋,到时候千万别露出嫌弃神色。还有父母问时话不要太多,注意保持距离,老人家封建,别让他们误会了。我就说你到应县做课题,在我家落脚。”
顾晓晓进行了缜密的安排,交待起路兆来有条不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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