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晓晓用瓷勺晾了汤,然后一勺一勺的喂着金子,待他喝了一勺一边用手绢为他擦拭嘴角一边答:“回婆母话,金哥儿身子骨不太好,我给他做了药膳补一补。”
彭泰闻言,立马道:“彭家还缺了一个厨子不成,君子远离庖厨,你做少奶奶的不知相夫教子,偏要鼓捣这些。”
这药膳虽然带着股药味儿,但是味道极好,金子吃了一口后睁着圆圆的眼睛,作势还要吃。彭老夫人见他这样,倒对药膳有了好奇心,又不好跟孙子夺食。
听儿子斥责儿媳,彭老夫人打圆场:“嗳,阿泰,女人家这辈子不就是柴米油盐,哪儿有什么君子不君子的。”
还没等彭老夫人说要,彭泰愤然道:“女子也有洁身自爱如君子者,星娘不就是么。”
为了防止彭泰说出更过激的话,彭老夫人将筷子搁到碗边说:“好了,月娘也是为孩子好。不过你既然有这手艺,我跟你爹年纪大了你看有没有适合我们吃的药膳,还有你夫君和冰斋,他们平日里行商读书也挺辛苦的。”
顾晓晓现在对彭泰印象差到了极点,她给金子做些调养身体的药羹也能被他如此挖苦,还拿游南星做对比。婆母更是落井下石,轻飘飘一句话,一家人的药膳就被她承包了。
还女人这辈子就是柴米油盐,顾晓晓真想问问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彭老夫人,到底做了多少饭。
“娘说的是,不过媳妇儿手拙,这药膳要是吃不好,拉肚子是小,伤了身体可就糟了。金子从小身子一直弱,儿媳也是听大夫指点了许久,这才学着做了几道药膳。您和夫君若是打算吃,最好找大夫瞧瞧开个食谱。不过是药三分毒,您可得仔细点儿。”
要说耍嘴皮子,顾晓晓还真没怯过场,原主性格像暴炭但是经不起激将法,总要争口气。但她不同,顾晓晓恨不得彭家立马气急败坏将她休了,她也好谈和离之事。
果然,顾晓晓一通话儿说下来,彭老夫人哑了口。彭泰心烦气燥,被妻子的反常弄得有些不是滋味,筷子往桌上一拍:“巧言令色,不过是做几碗药膳,难不成还辱没了你?妇德你究竟还记得多少,这就是游家的教养。”
顾晓晓扑哧一笑,她还什么都没做,就将彭泰套了进去:“相公切莫说这样的话,月娘自知贤德有亏,但姐姐在天之灵若听到相公质疑游家家教,一定要伤心了。”
“你?就凭你怎能和星娘相提并论。”
彭泰发现自己被绕了进去后恼羞成怒,振衣起身拂袖而去,留下了尴尬的一桌人。
彭老夫人和彭老爷为儿子仁笑感动,又在心里怪罪儿媳惹了儿子不痛快,才使得他提前退席。
“月娘啊,阿泰就是那样的急脾气,他也是有口无心,不过你也——”
彭老爷发话了,前半句替彭泰解释,后半句正要斥责顾晓晓,却被她机灵的挡了回去:“爹娘莫要气坏了身子,月娘嫁过来这么多年,自然晓得夫君的脾气。他呀,不过读书读多了有些迂腐,容易说过不过脑子。不过呀,夫君人是极好的,我这做媳妇儿的给您二老道个歉。”
顾晓晓将话说的滴水不漏,低眉顺眼就像一个大方得体善解人意的小媳妇儿。
彭老爷跟彭老夫人,一肚子话被噎了回去,有点悻悻然。
☆、第二零二章 被贞节牌坊压死的女人6
彭泰提前退场,春兰顾盼了一阵伺候的心不在焉,后来寻了由子,提前退了下去。
冰斋的眼神不断飘向继母和幼弟,两人其乐融融的样子,让他十分不是滋味儿。兰姨娘说的对,姨母眼里只有弟弟,对他好不过是敷衍,为了堵住旁人的嘴。
往日里春兰的话彭冰斋不过将信将疑,今日亲眼看到了继母对弟弟的温柔体贴,他心里格外酸楚。
一顿饭吃的不欢而散,顾晓晓早就察觉到了彭冰斋的眼神,但是他委屈又隐忍不发的样子,让她有些厌倦。游南月待这个继子呵护备至,虽偶尔脾气急躁些,但从未有不妥之处。
彭冰斋表面恭顺,实则一直用考量的心思来看待游南月。无论他的继母同样也是姨妈,做的多好,只要旁人稍微一挑拨,游南月的付出就化为泡影。
只要想到剧情中,游南月为了继子失去了亲生孩子搭上了半辈子,被彭冰斋请来贞节牌坊时的绝望,顾晓晓就觉得齿寒。再加上彭冰斋的大义灭亲,以及明知道彭泰没死,却背着游南月和他相认。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父子天性,两人一样的自私凉薄,也许只有游南星这样表里不一的人,才能最大程度的得到他们的认同。
虽说盖棺定论,但顾晓晓从外人的角度来看,游南星自私的令人发指。为了一己私欲,她将亲生妹妹推到了万劫不复之地。游南月性情一直刚烈,若不是顾及年迈的双亲,也许会拎着刀子和彭泰拼个你死我活也未必。
游南星看似温柔似水,肚子里的蛇蝎心肠,让人胆战心惊。
日子过的极快,彭泰回到了家中,但对顾晓晓来说除了时不时的要被公婆召唤过去,上演其乐融融的家宴,其余时候她过的还算惬意。
为了让金子身子快些好起来,顾晓晓不止用药膳温养着,还每日清晨催促他早起,跟着她练些简单拳脚。三岁大的孩子,又能练出什么花样,顾晓晓不过是教他做些简单动作,让他孱弱的四肢多些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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