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皇宫的晚上,奥菲利亚盯着床头那株当初救她一命的变异蒲普草发呆,当初那灵机一动的魔法是以它生命的代价换来的短时间疯长,本以为移栽回来没几天就会枯萎,没想到在她的照料下竟然现在还是生命力旺盛的样子。
有可能是利维没有把她的“救命恩人”带回来,重新找了株变异蒲普草来糊弄她,但这种事放在尤里安身上好像更合理一点。
奥菲利亚第一次见尤里安的时候才十二岁,彼时的她刚正式被分入梅斯廷的魔法部学习不到两年就已经在各科彰显出拙劣的天赋。
十二岁的年龄放在前世也才堪堪上初中,学校里不仅没有朋友还有不少想看她笑话的同学,母亲自搬进帝都之后就神龙不见首尾,身边只有一个最新型号的智能管家机器人爱丽丝陪伴她。
她什么都不缺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一次平淡的晚餐母亲带来金发碧眼的尤里安介绍说这是她的哥哥,有血缘关系的那种。
可她并不知道怎么和兄长相处,前世的她曾经短暂有过一个母亲,一个人艰辛地带着她生活了五六年抛弃她不告而别。
本以为有了哥哥的生活并不会和以前有什么区别,一个人学习一个人吃饭,但他好像完全不介意自己木讷又孤僻,每天上下学都会等她一起,在学校偶遇时也会温柔地问候她这一天过得如何。
废柴联盟的藤原同学不止一次羡慕她有一个温文尔雅的兄长,他们看起来和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妹也并无不同。
每一次舞会尤里安的第一支舞蹈永远都属于她,每一次相遇他第一个看到的人也都是她,她曾经别扭又纳闷,觉得这个半路来的便宜哥哥未免也太会装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露出真面目来。
不想承认的是她同时又暗自开心,开心有人在成长路上陪伴她,没有哥哥的出现她可能真的要孤单地走很久很久,没有难过但也不会觉得快乐。
只是她不知道在接受好意的同时该如何付出。
怀着对尤里安的喜欢和一点怀疑,她度过了离开第七行星后最快乐的两年。
有一天本该是照课表上是机甲设计课,那天恰好是爱丽丝定期维护的日子,她匆匆冒着雨赶到实验室发现一个人也没有,打开智脑也一点消息也没有。
呆呆地坐在房檐下看了许久叫不出名字的小动物在雨中来来回回地忙碌,她终于收到教授的电话通知她课程有变。
再来到实践教室的时候却看见大家早已分好小组开始自行学习了,靠近门的一位同学悄声与组员交谈:“本来没有皇女殿下我们的人数刚刚好,现在教授让她过来不知道哪个倒霉组要因为她拆开。”
“嘻嘻,这种话你也敢说的吗?不怕被别人听到举报你。”
“谁会举报我啊,大家不都这么觉得吗?这位殿下话少又胆小,说话大声点我都怕冒犯到她,天赋也不高的样子。”挑起话题的人越说越起劲,她尴尬地站在门外不知道该进去还是离开。
“不过殿下倒是一团软和脾气,上次我看多萝西故意把腐水泼她机甲上灼出好大一个坑,她也笑
眯眯地原谅她了。”另一个陌生声音说。
“是咯,脾气软模样还乖,我看还是有许多看脸的同学倒是乐意帮她,就是不知道轮到这次和成绩有关的实践愿不愿意带她一起了。”
奥菲利亚不想再听下去了,但是要进教室必须要从这道门走过去,她往外走出几步想逃课但又不敢,最终在不远处就这么靠着墙壁,站久了腿麻又滑到地上去坐着。
这节课直到结束教授都没有发现她没来,或许是发现了但又不想质问她,最后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导致她没有被通知到换课了。
她趁大家集合起来总结的时候背着她的小书包离开了。
外面的雨倒是小了不少,但她却不想回家,有时候抑郁过了头也不知道那个皇宫算不算自己的家,说不定哪天就会有人拿出她和母亲没有血缘关系的证据把她赶出去。
当然刚到帝都那几天母亲不止一次向她和外界说明过她和母亲之间百分百的母女关系。
没用雨水屏蔽装置,她就这么神经兮兮地走在还没下课的学校,不止一次想就这么空间跳跃回第七行星的老宅,那里有她喜欢的苹果,也没有那么多不喜欢她的人。
她本来就是个软弱又一无是处的人,上辈子甚至连青春期都没过完,来到这里短暂地度过了一段无忧无虑的日子又被重新打进地狱里去。
脸上湿漉漉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又没骨气地流眼泪了。
这时尤里安突然从身后一把拉过她,将她带到树荫下,面色阴沉,她从没见过他这样面无表情的样子,平日里他一直都带着得体的笑容。
“你怎么了?”
他精致的眉眼皱了起来,“受伤了?”,迅速扫视了一下她被打湿的身体,那只温热宽厚的手一直稳稳地牵着她。
见她呆呆的没有反应,尤里安叹了口气弯腰,让两人相似的蔚蓝色眼眸对视,“是被欺负了吗?奥莉,说话”,语气又里是比平日更多的强硬。
她摇了摇头,实际上学校也没有人敢欺负她。
“只是觉得好像没人喜欢我”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变得如此干涩又喑哑,尤里安一怔,随即松了口气,拿出手帕帮她擦了擦眼下,“等会儿再说这个,现在先和我一起回家,别哭了。”
他不由分说地带着她上了等待已久的飞行器,没多久他们又回到了这个金碧辉煌却又没什么人气的皇宫。
尤里安让她回房间洗个澡换身衣服,但她此时脑子又钝又难过,根本不想离开哥哥,眼眶红红地死死抓住他的衣角不放手。
他无可奈何跟着她一起进了她的房间,看着她走进浴室还要在外时常回答她幼稚的问题以证明自己还在外面等着她。
等她在里面整理好自己,穿上吊带小裤出去时尤里安果然在门外等着她,甚至连校服都没来得及换。
她出去什么话也没说直直埋进哥哥的怀抱里,双手紧紧窟住他劲瘦的腰身。
“你为什么会因为没人喜欢你而烦恼?奥莉?”尤里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你是这个国家除了母亲最尊贵的人,只能是别人烦恼得不到你的喜爱,别人的看法远不如你的喜怒重要。”
尤里安后来又给奥菲利亚讲过许多许多次道理,只有这几句是她一直没有忘记的。
“我不是人吗,我有病才不喜欢你又对你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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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鹅其实就是个普通的社恐女高中生,大家无意识地孤立女鹅,她就emo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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