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戈还蹲着,干脆就这么顺着池朝的力道原地坐下了。
哎,还拱人,他笑得不行,是小狗还是小猪?
是小狗,池朝推着阳阳的屁股,把她从自己腿下推一边去,小狗不都这么蹭人吗?
陆戈放下杯子,就这么和池朝面对面坐着:怎么蹭啊?
池朝往他身前挪了挪,重新把脑袋抵在对方肩上:这样。
屋里没开顶灯灯,只亮着沙发边上的阅读灯和晕在吊顶里的灯带。
光线有些微弱,剩余的只有从阳台照进来的银白月光。
池朝没有穿鞋,篮球服的短裤略微肥大,因为屈膝的动作褪到大腿。
少年结实的小腿和陆戈深灰色的睡裤错在一起,交叠着距离,彼此接近。
池朝闭上眼睛,做好了对方把自己推开的准备。
可是等了片刻,却等来了陆戈低头把脸贴在了他的耳侧。
谁家的小狗?怎么这么乖。
作者有话说:
以前的修狗:我很凶、我很强、不要你管、别碰我。
现在的修狗:嘤嘤嘤、呜呜呜、哥哥贴贴、蹭蹭蹭。
我直言,我想要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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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但是哥,别想行吗?
陆戈发现, 当对一个问题无能为力时,不如尝试着与它和平共处。
就比如他和池朝,也没必要就一定说清道明, 折腾出个泾渭分明。
小狗就不能让他单独呆着,得放在身边时不时摸摸脑袋才行。
池朝太招人心疼了,陆戈都不舍得把对方冷着。
所以他干脆也不去想那么多有的没的,直接揽过池朝的肩膀, 把人虚虚揽进怀里拍了拍。
刚洗过澡的少年身上有一股沐浴露淡淡的香, 短发利落清爽,略带潮湿。
剪头发了。陆戈从下往上捋了一把他的头发。
后颈连着耳侧的那一片被推的短短的,摸上去就像一排小刷子似的直挠手心。
池朝「嗯」了一声, 把脸又往他肩膀里面贴了贴。
像是黏不够,蹭着脑袋往怀里拱, 陆戈胸膛震出一声轻笑,扣着那颗小狗脑袋按在自己肩上。
他依稀想到小时候回老家时村里的那些真假参半的传言。
老王家的小孩有出息,老李家的小孩没本事,老赵家的孙子偷东西被人打断了腿,老孙家的儿子瘦得像猴连一捆柴都挑不起。
陆戈本就不是个八卦爱凑热闹的人, 也就随耳当故事听了根本没在意。
有的话大人们不避讳, 当着孩子的面大肆谈笑。
有的话就明显少儿不宜,齐箐就留心着让孩子少听那些。
比如谁家的男人偷情, 谁家的老婆跑了。
谁家的小孩被他爹打得不能下床,男人喝醉了酒, 发起疯来连老娘都不认。
一个地方, 总会有人出人头地, 也总会有人深陷泥沼。
对于陆戈来说,「家暴」「虐待」一类的字眼就像是浮于纸上, 只在脑海里飘着一个概念。
他没见过,更没体验过,这类词汇像是离他很远很远,约等于不存在。
可是对于池朝来说,每一棍子,每一巴掌,都是亲身经历过的、印在记忆中的烙痕。
童年的创伤永远无法弥补,就像他腿上的烫伤、以及母亲宛如尖刃一般的淬毒的话。
我怎么就没早点帮帮他?
陆戈忍不住去想。
如果他以前在老家多出去走走,指不定就能遇见小时候的池朝。
就算两人没有交情也不相识,真遇到那种要人命的家暴,陆戈也会出手阻拦的。
时间把幼时的血泪磨掉,只留下冰山一角的伤痕。
如果他早点把池朝捡回家去,池朝是不是也会像陆晨一样无忧无虑地长大?
这种念头在脑子里过一下,陆戈心里涌出的自责就难以抑制。
他可能无数次在对方一身伤痕时和池朝擦肩而过,无聊地想着什么时候回家。
他可能只要稍微留心一点田里的人,就会发现还有个骨瘦如柴地孩子也在躬身劳作。
如果他发现了池朝,问对方一句「你多大了」,就能看见一双亮晶晶的眼睛,里面充斥着憧憬和渴望。
如果他能早点遇到池朝。
就算帮不了多少,最起码也好受一些。
陆戈心里又酸又疼,偏低头用侧脸蹭过池朝的鬓角,把人往自己身前拉了拉。
这个动作有些过分亲密,池朝微微抬头,耳朵蹭过陆戈的侧脸,把下巴压在他的肩上。
颈脖交错的姿势使得这个拥抱又深了许多,陆戈的体温还有点高,皮肤不像平常那样带着一股子凉,反而热乎了不少。
这样的陆戈像是多了那么一点人气,仿佛就在身前唾手可得。
池朝得寸进尺,把鼻尖拱进了他的颈窝。
陆戈正在心里唉声叹气,耳下那一片敏感的皮肤冷不丁被灼热的呼吸拂过,登时头皮一紧,偏头拉开了一段距离。
小狗。
他拍了一把池朝的脑袋,倒也没让他起开。
池朝见好就收,立刻退回安全线内,把额头抵着陆戈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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