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点吧。”谢知遥想了想说,“毕竟谁不喜欢好的结局呢?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生活这么苦,总该有点甜嘛。”
她深吸了口气,听着电影的片尾放至最终,看着电视机的屏幕慢慢变得一片漆黑,这才伸手覆上身旁人的手背:“小安。”
许淮安侧头看她,黑眸澄澈。
“其实比起感人,我觉得感慨更多一点?”谢知遥抱着膝盖,歪着脑袋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你喜欢的人刚好喜欢你,这是很幸运的事情,而经过那么多年,即使分开,即使曾经天各一方,两个人经历过那么多事情依旧可以为了当初那份喜欢跨越无数的障碍,这才是可遇不可求吧。怎么说呢……生活里很少这样的童话,但不妨碍我们对这样的童话动容。”
悲剧当然有悲剧的魅力,但喜剧的确温暖人心。
许淮安低着头,握着她的手慢慢地摩挲了两下。
电影的主角有背景下的家庭、阶级差异,现实里其实每个人都有这些顾虑,她们也一样。故事的结局固然美好,但她们都不是沉湎于童话的美好的人,一些话题现在可能太早,可能没有答案,但她们都知道它存在。
“之前……我爷爷有一句话,我觉得不对劲,现在也一样。”谢知遥把话题转开,“他似乎,也一样不喜欢我和女孩子之间走太近。我爸爸的表现也很明显,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但如果一定要说……”她想起了老宅那间上锁的房间。
迄今为止,所有的异常都和谢婷宁这个名字有关系。
“我知道。”许淮安抬起头,记忆里老人隐含警惕的目光还历历在目,“那个时候你跑步把脚崴了,我送你回去的时候就看出来了。”
说到底她小时候那些经历就注定了她对旁人的那些负面情绪和敌意敏感,只不过因为对方是长辈,她选择了缄口不言罢了。
谢知遥怔了下,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有点恼:“你别理他。”
小时候她怕老爷子,但自从砸画板那件事情过后,这种隐隐的恐惧就变成了对他莫名其妙的态度的一种厌弃。她知道身为小辈这么想不太对,但老人的所作所为也让她没办法不抱有这种心思。
“我没往心里去。”许淮安回过神笑了下,她略略垂下眼帘,撒娇一般蹭了下她的手心,“我不在意别人怎么说的,就算以后……叔叔阿姨是个什么态度,我其实也并不害怕。”
“红线有两头,我这头打的是死结,你要是有一天想解开,只能从你那边解。”
谢知遥愣了下,满面动容。
她印象里的许淮安几乎从没说过这种话的。这人什么都喜欢绕着弯子说,遇到点什么都喜欢自己忍着,能让她这么说……
“那……”谢知遥张了张口,觉察到自己声音有点哑之后下意识咬唇忍了一下才开口,“万一有一天有人要拿剪子把线强行剪了呢?”
许淮安目光定定地看着她,忽然轻笑了下,说:“唔……你知道整部电影我记得的唯一一句台词是什么吗?”
“什么?”
“Ithinkourlovecandoanythingwewantitto.”【1】
她跪坐起来身子,低下脑袋跟她额头相抵,声音清冽低柔:“有人想剪,我也能把它找回来……只要你不把结给解开,我一定能找到你。”
谢知遥捏了捏她的手,“然后呢?来带我回家吗?”
“小安,别怕。”她眼里闪烁着光彩,眸底水色盈盈,“对自己有点信心嘛,你这么好,我松手解绳子不就是我亏了?”
茶几上的那碗甜汤已经凉了下来,不复最初的滚烫。
许淮安喉咙动了下,退开一点距离说:“嗯……你把那碗酒酿吃了吧,再放凉了。”
谢知遥挑了下眉,带着点笑过去端了碗,把勺子凑到她唇边:“来,啊——”
也不知道她哪来的喜欢投食的爱好。许淮安失笑,却也乖乖张了嘴。她不算很喜欢甜食,但每一次谢知遥喂她都会吃,究其原因,其实不在于食物味道怎么样,而是那个人对不对而已。
“好吃吗?”谢知遥弯着眼睛问她。
许淮安抿了下唇,舌尖似乎还残存着桂花的甜香味儿,少顷后勾唇笑:“挺好吃的,不过大晚上的还是别吃太多甜食了。”
“就这一碗……”谢知遥含糊地嘟囔了句,舀了一勺送到她唇边,“那两个人分着吃,就不会太多了!”
许淮安张口吃了,她正想说些什么,就听见放在电视柜上的手机响了,她手撑在地毯上站起来,走过去看了眼。
是俞秀筠的电话。
她和谢知遥打了个招呼,拿起手机往房间那边走,还不忘叮嘱她:“你自己吃吧,吃完把碗放厨房。”
“唔,没事儿,我待会儿顺便洗了。”
许淮安这个电话没打多久,她本来就话不多,话题基本上都是俞秀筠挑起来的,大多不过是问她在家里怎么样,注意一下之类的。她一一应了,故作不经意地提了一句把人带回了家里,结果俞秀筠那边一听就笑了,说她果然比起自己这个妈妈更喜欢谢知遥,她都有点羡慕那孩子。
对于这种惯例的玩笑话,许淮安也跟着笑笑就过去了,两个人互相道了声晚安,临挂电话前对方提醒了她一句过年回家的事情,就再没说什么。
打完出来刚好谢知遥洗完碗坐回地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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