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身体好点了么?
时雨用手指碰了一下仿佛还残留着余热的脸颊,表情看上去有点怔怔。
她到现在其实还有点不舒服的感觉,但就是很忽然地,时雨什么都不想对艾德说了,她闷闷地嗯了一声,便低着头不再开口。
艾德注视她片刻,少女病态潮红的耳垂落在他的视线里,于是微顿后,他便静静地陈述道:你需要再打一管抑制针。
时雨默默别过脸去,假装没有听见。
又是这种口吻时雨有些恍惚、又有些难过地想,明明是艾德先露出那副神态和那种濒临失控的情绪,她梦里都徘徊着对方那种令人心惊的卑怯神情,一直在担心着他。
结果艾德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也就算了,她本来也没打算在意那些,但是态度还这么冷冰冰的指使她,她又不是他养的宠物!
还没等时雨气鼓鼓的思绪冒出头,她便又听见艾德淡淡的声音:这是为了你自己的身体,昨天我给你打过一剂,但因为你没有预防,情况比我想象的严重,所以需要再补一针。
针剂自己回去打。说到这里,少年的声音已经染上倦意,别总不上心,让别人操心你的身体。
时雨看着他,动了动嘴唇,眼圈微红,发丝黏在颊边的神态像只被欺负狠了的小动物,然后少女很轻地摇了摇头,好像下一刻又要从嘴里说出来不要。
艾德不由得翠眸微沉,时雨仿佛要落下眼泪的倔强神情仿佛并不能使他心软半分,他只是想,面前这个Omega果然有着能轻易惹人生气的本事。
身为Omega,少年的情绪其实同样带有丰满细腻的特质,他本来就是孤僻矜傲的个性,那些无法诉之于口地接近与试探对他来说已经是越界的举措了。
然而她总是在拒绝。
一次又一次,这让艾德也无法避免地感受到了一丝隐忍的难堪。
那昨天晚上,我也不应该帮你打一针。少年没有再看时雨,只是这么又轻又冷地抛下一句,便踏进了房门。
你自便吧。他说。
时雨终于受不了,眼泪盈盈地冒出来,白净的脸颊潮红又湿润,她带着微弱的哭腔,小声在艾德身后说:我不会、打抑制剂我没有自己打过
时雨觉得艾德莫名奇妙,同样也不明白自己明明是来关心他一下的,为什么就挨了这样一顿训,她眼睛酸酸的,分外委屈地辩解道,我刚才摇头后,是想要这样说的!你太过分了!
我担心了你一整天,就算身体很难受也不敢睡,来也只是想看看有没有我能帮你做的事,你肯定都不知道你在我心里多重要
但是你太过分了时雨低喃着又重复了一遍,她的情热期严格来讲还未结束,情绪本来就十分脆弱,一哭就没办法轻易地停下来,而少女从喉间发出细碎的呜呜嘤嘤,已经开始说起混乱的气话,我昨天也没有让你给我打针,我让苏苏,让娜塔莎
哪怕拜托将军帮我打针。她抽抽搭搭地抹着眼泪,说道,也不要艾德你来
模糊的哭泣声中,时雨突然被紧紧地抓起手臂,然后带进了老师的房间。
浅淡冰冷的柠檬香盘旋在嗅觉里。
她好难形容那种突然坠入冰窖的感觉,哪里都是酸痛,被挟持的后颈兀然传来刺痛,要比那次齿尖带来的钝痛更加难以抵抗。
时雨疼得倒吸一口气,忍不住抓住手边一切可以依靠的东西,眼泪又断断续续掉下来几颗。
艾德冷着脸,汗水同样沾湿霜雪般的眼睫,也许他的动作算不上温柔,少女便扯着他的袖口,放在溢出呜咽声的唇边,好像如此就能让他心软,事后再给予她一个温柔的拥抱一样。
哭什么。
他平淡而专注地开口,另一只手的动作仍然保持着稳定,忍一下,总不能真的让将军来给你打针。
Omega泛红的后颈鼓胀起来,她难受到只能在自己的掌下发出微弱的泣声,却还是深吸一口气,努力解释道。
知道的。她掩饰着喉咙里微弱的哭腔,小声道,我就是很疼而已。
挨了第二针抑制剂之后,时雨的情绪也终于平复下来了。她一直低头擦着眼泪,神情中还有一丝对刚刚情绪溃堤的羞耻。
艾德向少女的方向侧垂下头,认认真真地将她含泪的神情和细碎的颤抖收入眼底。
自己在她心里很重要。他不由得回忆起来这句话。
室内瞬间陷入黑暗的那刻,窗外朦胧的光亮闪烁了两下,花园中飞艇微不可闻的嗡声随之停止,周围的一切声响似乎都如同潮水般离去。
停电?!
时雨被突然降临的黑暗吓了一跳,她恐慌地缩起了肩膀,却被艾德牢牢按下,花园那里似乎传来了隐隐混乱的动静,时雨顿时被疼痛和慌乱激得急促喘息了一声。
艾德安静地垂着眼眸,气息如同羽毛般拂过Omega细白的后颈,察觉到时雨身体的僵硬,他低声安慰道:停电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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