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盈外祖父叫众人颇有议论,只因他没有儿子,只得一双女儿。
迟盈母亲随国公夫人是郦相爷的小女,迟盈大姨母大郦氏,便是郦相爷的长女。
大姨母与母亲不同的是,大姨母未曾出嫁,而是招的郎婿。
郦府与随国公府两家仅隔一条巷子,自然再是亲密不过,二人隔三差五便要携着子女互相登门去玩。
外祖为官逾四十载,自来是清正严明之辈。
去年便上书致仕,却被圣上挽留,上月又再度上书。
想来若无意外,外祖父退出朝堂也就这一两年的事了。
如今郦相年迈,纵然只挂个大学士的名儿,更许久不涉足朝廷,因着帝师一名,追捧之人便前扑后继。
随国公府马车到时,恰逢宫里黄门抬着陛下亲赐的寿礼入了郦府。
两株丈高的红珊瑚甫一入府,便引来了诸多宾客纷纷前来观望。
郦府门前围满了宝马香车,喧嚣繁杂之声不绝于耳。
下了马车,孟妙音与迟盈一并跟随在随国公夫妇身后,迟盈身边是世子迟越,三人年岁相近,又站在一处,任谁见了都以为是一家的兄弟姐妹。
众人都见过随国公府的世子,却只少数与随国公府亲近的才认识迟盈。
没见过的或多或少都听过随国公府龙凤胎的祥瑞名头,如今见一个与世子长相八分相似,气质出尘的小娘子,顿时也明白过来这便是那位娇养在深闺的金枝玉叶了。
陈国公夫人虽与随国公夫人一般都是国公夫人,却比随国公夫人大了足足两轮有余。她与迟盈大姨母关系亲近,与随国公府众人倒不算熟。
陈国公夫人身量矮,两鬓也染上了花白,声量倒是难得的洪亮,瞧着便是个中气十足的:总算叫我见着阿檀的闺女了,叫我瞧瞧,这一双花儿难不成都是阿檀藏起来的掌上明珠?
迟盈迟越并孟妙音给陈国公夫妇见礼,皆是尊称她陈国夫人。
陈国公夫人十分亲热道:好孩子都别见外,你二人依着辈分倒是还能唤我一声姑祖母呢。
迟盈万分乖巧的点头,甜声道:姑祖母。
随国公夫人知晓陈国公夫人误会了,京城中谁都知她只生过一对双胎,这误会自然要当众解释清楚,不然只会误会更大,日后传成她与丈夫多了个庶女。
便解释道:这位穿宝锦紫金衣裳的是我家的表姑娘,额上有红痣的才是我家的姑娘,不过姐两年岁差不多,本就是有亲缘的表姐妹,瞧着倒真像是嫡亲的姐妹。
孟妙音面上笑容一顿,却也极快转圜回来。
陈国公夫人这才仔细看了两位姑娘,从孟妙音面上移过,落往眉中有红痣的姑娘身上。
只见她眼神清澈,眸光流动间似有璀璨华光流转,与那世子迟越细看之下越发相似。
心下稀罕如此相似的面容,却糅合的恰到好处,龙凤胎皆精致出尘的叫人惊叹。
陈国公夫人本是一个喜欢美人儿的,在迟盈迟越面上来回看了许久,言语惊叹:龙凤双生简直跟观音坐下金童玉女似的,怪不得你不舍叫这仙子出门,任谁看了都移不开眼要神魂颠倒了去。
陈国公知晓自己夫人这见了容貌俊俏的就移不动脚步的性子,府里她院子里就连丫鬟婢女都是挑漂亮的,他颇觉得有些没脸,嫌弃老婆子丢人,隔着老远喊了两句叫陈国公夫人过去。
陈国公夫人也不知是没有听见还是不愿意听见,没给丈夫一个眼神。
好在大郦氏随着丈夫匆匆赶来。
大郦氏保养得宜,瞧着也才二十来岁风华正茂,盘着时下贵妇爱好的芙蓉髻,姨丈生的儒雅清瘦,年轻时候也是闻名大魏的美男子,文采斐然之辈。
否则也生不出大表哥这么一个探花郎来。
只不过这人入赘之后,总觉得自己矮了旁人几分,大姨丈总不愿人前露面,觉得旁人看不起自己。
今日也是如此。
他略低头与迟盈父亲牛头不对马嘴交谈了几句,便又借着有公务要处理,匆匆离去。
大郦氏盯着他的背影心头一阵冷笑,好在妹妹妹夫过来帮衬着,否则身为丈夫却早早离席,他是想要全京的人看郦府的笑话。
今日前院人多,甄儿你带姑娘们往后院处去玩。大郦氏忍着怒意,吩咐已经学着管家的女儿,迟盈的表姐郦甄。
郦甄比迟盈虚大了两岁,生的朱唇粉面,体态端庄,早已出落得聘聘袅袅。
虽是表姐妹,她二人自来比亲姐妹都要亲密。
无需母亲吩咐,郦甄便带着迟盈与初来乍到的孟妙音一同往后院去。
见到父母那般模样,向来懂事的郦甄也忍不住生了恼怒。
她有些悲哀,不在乎孟妙音也在场,朝着迟盈告委屈:父亲如今看我都不顺眼,成日不着家,说什么公务,还不是在外边儿喝酒!我也不是不能明白父亲心里想的,纵然有委屈,但我们才是一家子,他管外人说什么......
迟盈有些奇怪的看着郦甄,她觉得不明白,疑惑问起:姨夫心里想什么?当年不是姨丈同意的么?
大姨母当年才华出众,有上京第一才女之称,上门提亲的世家子弟都要将郦府门槛踏破了,外祖纵然没有儿子,却也未曾有招女婿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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