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似觉得系统播报的声音轻快了许多,心情也随之欢喜,流露在嘴角一丝弧度,朝顾钦辞莞尔:本宫方才说过,帮理不帮亲罢了,不必言谢。
顾钦辞淡淡嗯了声,依旧没什么表情。
另一边,赵麟丰被宁扶疏训斥得老实了,站在原地吼也不敢吼,骂也不敢骂,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顾钦辞,充斥浓浓怨毒。但慢慢的,他眼底不满逐渐被惊讶与奇怪替代。
这长公主殿下和顾钦辞站在那里,虽然两人各自沉默着,相互无言,可气氛似乎格外和谐。完全不像坊间传闻说的,长公主与驸马彼此不喜对方,相看两厌,每每见面必吵得剑拔弩张。
赵麟丰眼睛左转转,右瞥瞥,他胸无点墨的脑子突然想起一个词:相敬如宾。
对,没错!长公主和驸马之间的状态很贴切相敬如宾!
许是他的视线太过明目张胆,宁扶疏注意到这个草包还在庭院里碍眼,委实挡月光得很,不由看向如树干杵在旁边的侍卫:怎么,不认识去京兆尹府邸的路吗?
侍卫骤然心领神会,在赵麟丰乱喊大叫之前,用黑布把人嘴巴塞严实了,扛着送去京兆尹府。
顾钦辞直面他对自己摆出的满脸憎意,甚至好整以暇说道:赵小公子放心,你不会在里头待太长时间的。
本侯过两天就会通知你的兄长,定让他央求京兆尹再卖他一次面子。
赵麟丰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也不知是被顾钦辞气的,还是被堵塞嘴巴憋气憋的。
宁扶疏打心底给顾钦辞默默竖了个大拇指。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一场闹剧处理完,细弯新月挂柳梢头。宁扶疏后知后觉想起自己去而复返回的目的,同顾钦辞说明后,命婢女去前厅寻找遗落的鎏金步摇。
灯笼微弱烛光下,府医摊开针灸布包,取针在火折子上烤灸消毒后,在雪獒的下颈处扎了几针。
宁扶疏不懂杏林医术,和顾钦辞之间也委实没什么多余话可说的,将步摇戴回髻间便告辞离开。
说来也巧,她甫一转身,雪獒恰好被救醒。生性凶猛的犬类同样也甚机灵聪敏,知晓自己是被人用药偷袭迷晕的,骨子里与生俱来的凶性按捺不住,扯开嗓子汪嗷汪嗷大叫。
声音如乱石穿空、惊涛拍岸。
宁扶疏到底是怕的,平稳脚步明显晃了晃,背影身形微微僵硬,手臂下意识伸出想搀扶身旁婢女。可琅云被她派去中书舍人府上传令了,抬至半空的手无奈又收回,纤长十指像寻求支撑般攥住衣袂。
隔着苍茫夜色,顾钦辞将一切尽收眼底。
无端想起她方才说:雪獒平素乖巧温顺。
不由得嘴角上翘,弯腰轻揉周煦的脑袋。
犬吠声戛然而止,换作另一道声音在宁扶疏脑海中响起
【叮咚!角色参数改变:顾钦辞,怒气值七十八!】一瞬间,又降了两点。
宁扶疏走过拐角时回头望,顾钦辞还站在原处,柔和灯光在他硬朗眉眼晕开镀金光华。撞上她的目光,顾钦辞当即别开脸,转眸看向在旁收拾药箱的大夫。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仍旧不信宁扶疏突如其来的好心。
待府医开完药离去,顾钦辞召来隐秘潜入金陵的亲信,命他们暗中查探长公主最近动向,务必在不暴露身份的前提下盯紧了。如有异样,速来回禀。
他当初交出边境兵权,卸任泽州统帅,像个废人一样屈居长安已经够被动了。如今不论宁扶疏有任何图谋与目的,顾钦辞绝不受制于人。
五日后,亲信禀报
朝歌长公主并无异动,已在三日前重回朝堂听政。朝上所议皆是寻常事,长公主亦不曾私下面见大臣,独独到了夜间,传唤后院面首入帷幔。
三名郎君共侍一主,屋内烛火燃至夜半三更方歇。
顾钦辞听到最后,耳根绯红,重重拍下手中茶盏:哼,伤风败俗,秽乱不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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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查账
宁扶疏确实与数名面首共处寝殿。
大楚的早朝为五日一会,宁扶疏身子早已无碍,适逢朝会便登金銮高位。
当今圣上宁常雁年仅十五,自小依赖朝歌长公主这位长姐,一遍遍关心她在玄清观遇刺之事。得了宁扶疏再三保证自己无事后依旧不太放心,又给她府上多送了两名御医和十数名精锐侍卫才终于作罢。
不仅是宁常雁如此,金銮殿上数多朝臣亦是不奏民生大事,只恭长公主玉体安康,祝长公主福泽千岁。前一个大臣刚说完归列,后一名大臣立马手执笏板出列开口,言下吉祥话的意思大差不差,用词却不好相同。
到最后,这朝会硬生生成了文武百官绞尽脑汁,争相拍长公主马匹的闹宴。
宁扶疏起先还有几分虚荣心作祟,听得心里乐,到后来,只觉耳朵要生茧子,无奈至极。
难怪史书上写大楚盛世自朝歌长公主掌权当政后,逐渐走向没落,她如今算是切身体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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