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然从书房出来,问她晚饭想吃什么。
岑蔚有气无力地回:“随便。”
“我炒个饭吧,你要不要先去把澡洗了?”
岑蔚赖赖唧唧地瘫在那儿不愿意动,嘴里说:“等会儿。”
“怎么了?”周然走过来。
岑蔚觉得头晕眼花,揉揉眼睛:“估计是电子产品看多了。”
“别揉。”周然抓住她的手腕,在沙发上坐下,让岑蔚枕着他的大腿。
“以前早上九点上班,晚上六点下班,但我现在感觉每天一睁眼就在工作,作息完全被打乱了。”她闭着眼睛抱怨。
周然帮她揉捏太阳穴,力度掌控得不轻不重:“慢慢适应。”
岑蔚突然睁开眼睛:“怎么感觉我在你面前说这话特别不懂事。”
“怎么不懂事了?”
“你是老板诶,你比我忙多了。”
周然眼里有了笑意:“还好,有过比这更忙的时候。”
岑蔚看着他,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就是前两年,心橙出了财务问题,你应该在新闻上看见过。”
岑蔚依稀有这个印象,但不清楚具体的情况,她问:“很严重吗?”
“嗯,纪清桓差点经历第四次创业失败。”
“天呐。”岑蔚惊讶得张大嘴巴,旁人在新闻上看到只言片语,根本产生不了什么感觉,“怪不得有段时间你好像在朋友圈消失了。”
“我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抽烟的。”周然向她坦白,“知道不好,但没办法,心里太烦了,不干点什么坏事过不下去。”
岑蔚想到什么,提了提嘴角说:“我懂。”
替她按摩了会儿,周然问:“好受点了吗?”
岑蔚用力点头,抓着他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一口。
粥粥在叫,估计是饿了。
岑蔚满血复活,起身去料理儿子的晚饭。
第二天下午,周然端着水杯从书房出来,岑蔚正坐在餐桌边上和下属开视频会议。
她一只脚踩在椅子边缘,弯腰曲背撑着脑袋,坐姿懒散不说,眼睛也快要黏在屏幕上。
怪不得总是喊头疼不舒服。
周然走过去,伸出一只手摁着她的额头往后抬。
岑蔚看了他一眼,挺直腰背,换了个姿势重新坐好。
周然没说话,拿起桌上的水壶给自己倒水。
岑蔚收回视线,瞥了眼电脑屏幕,发现格窗列表里部门员工们一个个都睁大眼睛抿着嘴,八卦和好奇之心藏都藏不住。
按理说她一临近三十岁的女青年,就算还没结婚,和男朋友同居也没什么稀奇,但不知道那会儿岑蔚心虚个什么劲,脑子一热脱口而出:“刚刚是我爸。”
周然差点被嘴里的一口水呛死。
他站在桌对面,故意咳嗽了声,压低嗓子说:“宝贝啊,饿了吗?”
被岑蔚伸长脖子狠狠瞪了眼。
周然勾了勾嘴角,端着杯子走回书房。
岑蔚整理了下表情,把目光回到桌面上,说:“继续。”
晚上她结束工作,还是先把粥粥的晚饭准备好。
见周然一直没出来,岑蔚摁下书房门把手,从门缝里探出脑袋。
周然在和屏幕那端的人说话,掀眸看了她一眼。
岑蔚突然朝着他弯唇笑起来,周然皱起眉头,有种不妙的预感。
她关上了书房房门,轻手轻脚地走进来。
停顿的时间有些长了,周然收回目光,把注意力放回工作上,继续说下去。
在岑蔚蹲下身钻进办公桌底的时候,周然呼吸一滞,心里暗叹完了,但也只能强撑着脸色,维持表面的严肃镇定。
他上半身穿着衬衫,下半身就随意许多,卫裤腰上的蝴蝶结被解开,周然猛地收紧呼吸。
报复成功,岑蔚心满意足地笑了。
他咳嗽了声,视线还在电脑屏幕上,把手伸到桌下掐住她的脸。
力道有些重,脸颊被掐得发疼,岑蔚忍不住轻哼一声,抓着他的手腕用力挣脱开。
周然在第一时间滑动鼠标关闭了麦克风。
他靠着椅背,胳膊肘撑在扶手上,一只手握拳抵在唇边,没敢看小框里的画面,只祈祷书房光线昏暗,大家也都在开小差,没人留意到他逐渐泛红的面色。
周然觉得自己要疯。
岑蔚刚刚听见了鼠标的点击声,知道他静音了,所以放心大胆地出声说:“头一次,做得不好你也多担待。”
周然垂眸,不解地蹙眉,很快便知道这个头一次是怎么个头一次法。
他又一次用恶作剧把自己玩脱了。
行政说起话来就喋喋不休,周然到最后根本没法集中注意力,不止一次起了中断会议的心思。
他甚至把耳机的音量调到最低,就为了听岑蔚同样急促混乱的呼吸声。
一分一秒被拉得格外漫长。
岑蔚吃冰淇淋的时候喜欢一小口一小口地舔,吃得很慢,到最后奶昔融化向下滴,又粘又腻。
终于要散会了,助理问他还有话说吗。
周然咬着牙关,下颚线条绷紧,深吸一口气,打开麦克风从喉间蹦了两个字:“没有。”
啪一声,他合上笔记本电脑,叹了声气,眉头拧着褶,伸手把桌下的人捞起来。
“滴水之仇,涌泉相报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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