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落野敲键盘的手停顿一下:“怎么了温秘?”
温有之面色凝重, “发生了不可控事件。”
是出大事了?
一圈人都放下手上的活, 凑过来一张张忧国忧民的脸。
只见温秘书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沉、越来越闷,他们的心被吊地越来越高、越来越悬——
“人有三急,我想上个厕所。”
周落野:“……”
技术部:“……
然后她就在一群白眼中,踩着高跟优雅离开了。
只不过她没去厕所, 纤瘦身影在拐角处,窜进了监控室。
杂物间撞她那个人太不对劲了。
这会场她早确认过, 不会有需要临时维修的工作, 也不需要什么工人提前过来检查。
就算检查, 这么大一个会场不会交给一个人。
她随便扯了个由子把工作人员打发走,对方看她利落干脆, 也没质疑太多, 结果再回来就被锁在了门外。
剩下的工作就属于专业对口了。
说来有趣,老胡估计这辈子都想不到,他防的W早就被拉进了频道,这节省了她不少时间, 最后只需要干扰一下信号就行。
可虽然早有心理准备。
温有之看到灯架出问题的第一反应,还是立刻跑回去。她觉得她承担不了这个后果, 她不能想象, 如果黎芜出了什么问题她怎么办。
但那样太不冷静了。
到时候会面临的就是更多的问题, 造成恐慌、不被信任……
温有之乍起一身冷汗。
就像在考场上被提醒马上收卷的考生, 她冰凉的手抓过来一张草纸, 在狂躁的心跳声中列出来了所有可能。
每个丧心病狂的人身边,都缺个护他周全的天才。
事情发生了,温有之再也无法镇定。
耳机里记录不进去她颤抖的吐息,也藏不住她下意识地心切和着急。
跑回会场,温有之终于看到了台上的黎芜。
他完好无损,从容地迈过钢钉和狼藉,表情平静地过分,仿佛刚才置身于危难中不是这个人。
而后,视线落在了她身上。
四目交错。
会场外面人声鼎沸,会场里面的人各怀心思。
温有之忽然眼热。
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牵扯着一个叫理智的东西。气息从唇间吐出来,血液仿佛才开始流通。
“吓成这样?”
她听见黎芜这么说,然后抬手压下她头上凌乱的碎发,哑着声音道,“又没砸到我……比较幸运。”
你幸运个屁。
温有之心说,你压根不知道她算了多少种可能,不知道刚才那几句挑衅她彩排了多少遍,不知道一条人命握在手里她有多紧张,不知道她多害怕。
但她一个字都不能说。
温有之嗓子发涩,胸口剧烈起伏。她咽了咽喉咙,费了很大的力才说出一句话。
“……我真的吓坏了。”
她声音很轻,还带着气音,听得人心里酸软一片。
黎芜的目光低沉地落在她身上,缓缓问道:“至于么。”
“至于!”温有之猛地抬头,头脑已经完全混乱了,话张口就来,“你出事了我追谁去?”
黎芜:“……”
这么喜欢?
温有之越说越来劲,借着这个把刚才的气全撒个光:“到时候、到时候别怪我伤心欲绝,出去乱说!我要让全天下都知道你始乱终弃,出门带喇叭那种,我还要造谣!说你抛妻弃子,还弃了一大群。”
黎芜:“………”
他愣了一下,然后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忽地笑出了声。
这个样子的温有之是和平常不一样的。
没有那般恭维,没有谨言慎行,没有条条框框,随心所欲。虽然听上去不敬,却意外让人舒心。
仿佛是最近展露出来的小尾巴,很想让人摸一下。
而且还,有点熟悉。
说不上来哪里熟悉,好像曾经听过,但又没有那么长远。
外面有保安声音传来。
“黎总呢?谁负责的???”
“他不应该早就出来了吗?”
“公司人说他们温秘书也不见了,这两人——”
……
下一刻,他们就和会场里站着的人打了个照面。
为首的那个人本来以为怠慢了黎总,已经非常想死了,结果看到黎总不仅没发火,甚至还在笑……更想死了。
“黎总、温秘。”
这一叫才把温有之魂叫回来。
她平息了一下呼吸,身子向后一退,下意识地回放了一边刚才的话,身体猛地一震。
“……”
嗯?
她刚才放了什么屁?
什么始乱终弃抛妻弃子?
……完了。
全完了。
形象呢温有之?
你刚才跟怨妇有区别???
温有之从一个恐惧跳进了另外一个恐惧,冷汗接二连三地冒出来。
呼吸完全停住。
她现在完全不敢看黎芜的表情。
不慌,小场面。
温有之挣扎性安慰自己,反正她都社死那么多次了,黎芜肯定会把这个当成她发了疯的示爱。
她的了解不会出错的。
没察觉这两人之间微妙的变化,保安挤出来了八颗牙的标准笑容,“您们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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