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话的间隙,场地边上有女生大着胆子过来打招呼:“侑君,请问……”
“为什么要叫我‘侑君’?”刚刚听到称呼,宫侑就不愉快地打断。悠还只叫自己“宫同学”,叫治那家伙的时候倒是直接叫名字的。
“诶?诶……”女生将双手背在身后交握着,紧张地捏自己的手指,“因、因为大家都这么叫……而、而且,上次这样和侑君打招呼的时候,侑君也接受了……”
“难道我说过你可以这么叫吗?又不是什么……”在他说出更加伤人的话之前被宫治一脚踢在了屁股上,“喂!治你干什么!”
“不要自己心情不好就把脾气发在别人身上。”
宫治躲过宫侑的第一次反击,没闪开第二次,于是两兄弟又打在了一起。
刚才那个女生见状更加惊慌,求救的目光望向其他排球部的队员,他们都非常一致地一边摆手,一边说着“没事的”“等会儿就好了”“不是什么大事”。
她不知道怎么阻止宫兄弟,站在这儿又尴尬,只好三步一回头地先走了。
这时一个身影与她擦肩而过:“那个,宫同学们——”
宫侑和宫治转头望向声源,同时停住了动作。
之前在看台上的铃木的朋友——穿着棒球外套,利落的短发染了宝石蓝色的那位——是个女生。她一手一袋运动果冻,笑眯眯分开地递给他们:“请收下~”
兄弟俩放开了对方的衣领,各自掸了掸衣服,宫侑上下打量她一遍,没接她手里的东西:“你是悠的朋友?”
“是……诶?宫同学们也认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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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双方都很奇怪为什么对方会和铃木交上朋友,于是都进行了简单的说明,发现起因全都是补习。
丹羽绘理——她刚才也顺带自我介绍了——非常惊讶居然还有别的人类能够像她一样打动铃木:“但是她居然会给你们补习,为什么?”
“因为北前辈的拜托。”
“因为我的人格魅力!”
两兄弟同时回答,然而答案完全不一样。
“哦哦!因为北前辈呀,难怪呢。”丹羽连连点头。
宫治问:“那你呢,也是因为北前辈吗?”
“不是,我可是自食其力地土下座求了她,”丹羽一脸骄傲地用手比出数字,“3次!”
“……厉害。”
“不过我之前一直在担心我转校之后悠悠不会交朋友了,现在放心多啦~”
宫侑对铃木名字的叫法产生了兴趣:“悠悠?”
“她名字里的‘悠’音读的发音是‘yuu’,读两声会比较可爱嘛~”
宫侑兴致勃勃地记下了这个叫法,又问:“今天来看练习赛是悠要来的吗?”
丹羽摇了摇头:“她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是我硬要她陪我来的。”
本来她还以为要磨更久一点,没想到这次一提起想要来看排球部的比赛铃木就松口答应了,思来想去应该是因为她难得来兵库县一趟。
“因为我一直都很迷宫侑同学啦,”丹羽傻笑着抓了抓脑后短短的头发,“哦对,我转校之前还特地给宫侑同学写了情书,也是求了悠悠好久指导我写的~虽然最后……”
“绘理,”丹羽的话被打断了,她转头看向声源,铃木在入口喊她,“时间快到了。”
“好好~来啦~”必须要走了,丹羽硬把手里的运动果冻塞给宫兄弟,着急地道了别往门口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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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丹羽上新干线之后,铃木一个人回到车站门口等巴士回家。
已经到5月初,傍晚的阳光不像中午那么热烈,也已经开始有些晒了,偶尔有风吹过,带来丝丝凉意。她坐在等车点,回想起之前,丹羽和宫兄弟站的位置离门口不远,说话也没有刻意压低音量,所以她准备叫人的时候听到了对话最后的部分。
她好像有点印象了,那封情书确实是给宫侑的。
丹羽当初转校到兵库县来也是在五月初,入学比别人晚了一个月,班上别的同学都已经有了自己的交友圈,她又不是特别自来熟的开朗性格,一直没有交到朋友。就算经常和隔壁桌的铃木没话找话,也都在她的冷淡前败下阵来。
一直到期中考前被逼得没办法了,死乞白赖地求了铃木很久,才得到补习的机会。后来渐渐地察觉到铃木本质上的面硬心软,在她自身的不放弃下与铃木交上了朋友。
然而去年年末,丹羽又因为父亲工作的调动,马上又要跟着家里一起搬到名古屋去。
一直以来唯唯诺诺的她终于触底反弹,决定干一些“大事”。剪短发、染头发、打耳钉、打扮得像个野小子——这些目标之前,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向她喜欢了两个学期的宫侑告白。
其实也只是单纯地说一句“我喜欢你很久了,请继续加油”,以及递上表达心情的情书,不需要有什么美好回忆,只是和自己的第一段青涩的恋情告别而已。
然而她送情书的那天正好赶上了稻荷崎输掉比赛,宫侑还刚和宫治吵完架,正是心情不爽的时候。于是她连对方虚伪的应承都没有得到,收到了对方十分恶劣的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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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丹羽的情书具体是给谁的这件事,随着时间的推移,在铃木的记忆里,如同沉入深海的石头,没有在表面留下一丝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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