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宴无语,不想与他在继续讲下去,默默的翻了个身,面朝里侧,手指撕扯着青色帐幔。
赵彦辰立在榻前看了她半晌,才转身离开,慢条斯理的将官服褪下,换上了常服。
而后,走出屋子,对守在门外的荔枝吩咐道:“去,命厨房今日将膳食都送到这里来,给小姐炖的甜羮要软糯些,她今日一直未进食,得先吃些不刺激的缓缓脾胃。”
“是,大人,婢子这便去说。”荔枝小跑着下了台阶。
出了院子,转弯的时候正好碰见回来的林值,她便将他拉到拐角处低声道:“我刚刚看见大人手背上有一道咬痕,你说,要不要去请大夫来看看?”
“严重吗?”林值惊诧道。
“我觉得有点严重,都出血了,不过......大人什么都没说,我怕万一请来大夫,他会不会不高兴啊?”
“那便不请,咬痕那都是他们夫妻俩打情骂俏,也不是什么大事,大人既然没说,那我们做下人的还是不要逾矩为好。”
“嗯,你说的对,那我们便不要多嘴了。”
赵彦辰站在廊下望着滴滴答答往下滴的雪水,深深的叹出口气。
他现在,倒是真的后悔了。
那时候,绿豆糕就不该下药的,也不该让温宴喝酒,这些事情若是都没发生,或许她原谅自己要简单些。
不像现在,简直难上加难。
不过,就算再难,他都不会放弃。
兜兜转转他们还在一起,那就说明这是上天刻意给他们二人安排的缘分。
方才,他说的那番话,是发自肺腑的,没有一句假话。
他仔细观察过,温宴听完还是有一丝动容的,看来他压下性子对她温柔相待还有用的。
陛下说的对,女子本就柔软,哄着就是了。
张府书房。
张阑之已经换上了常服,他坐在圈椅上,手撑着额头,闭着眼想着事情,眉头微微皱起。
今日本以为晋帝掺和他与赵彦辰的事情,能相助一二帮着压压赵彦辰。
没想到说到最后,不仅忙没帮上,还说让他们不要闹得太大,一切按照婚书来。
言外之意他都听懂了,晋帝是站在赵彦辰这边的,他也能理解,毕竟他手里是真的婚书。
那是两家长辈共同定下的,还有父亲的印章,不容置疑,而他手里确实是个假的。
既然陛下不管这事,那他只能派人去查查赵彦辰的底细,看看能不能从他老家寻到一丝法子制约他。
“阑之,你们今日在朝中之事我都听说了,这赵彦辰真是太过分了,只可惜我们官比他小,处处都被压着,不然怎么能这么憋屈。”
正当他迷惘间,外面忽然传来一道雄厚的男子声音。
张阑之抬头看向门口的方向,便见宁安走了进来。
他支起身子靠在圈椅上,指着下面的椅子道:“坐吧。”
宁安坐下,拿起茶盏仰头一气灌下。
“你打算怎么办啊?我可怜的兄弟,妹妹被人抢了,妻子也被人抢了,我都替你生气。”
“哎......”张阑之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宁安,我今日叫你来是有事要请你帮忙。”
宁安现任户部司长,专职管理户籍档案一事。
晋朝有严格的官员规制,不同级别不同官职的官员都不得擅离岗位,去到不属于自己职责范围的岗位,更加不得插手此间事务。
若是被发现,将会是抄家流放之重罪。
张阑之现在虽然任职中书令,但是他也有自己专职的公务,不得插手其它职位的事情。
为了调查赵彦辰的户籍,他只能求助于宁安。
“什么事?你快说。”宁安连忙道,一副期待的模样。
他知道阑之喊他来帮忙,肯定是为了他那外甥的未来舅母一事。
临儿第二日醒来,听说同他相撞的女人是他未来的舅母,他就吵着闹着要见她,还说要吃那绿豆酥。
他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将人劝住。
“你去帮我查查赵彦辰的户籍,越详细越好,我知道他祖籍是琼州的,他一人来到上京任职,府中没有一个亲人过来,肯定有什么猫腻在里面。你且去派人查个水落石出,我有用处。”
“好,你放心,包在我身上了。”宁安拍了拍胸脯,点头如捣蒜。
“我也希望赶紧将嫂嫂接回来......”话说到一般,宁安忽然想起来什么,又问道:“阑之兄,我有一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张阑之现在心情正烦闷不已,不喜欢看人有话不直说还拐弯抹角,他直接道:“往后你有什么话直说便好,我们是什么关系,不必要遮遮掩掩。”
“好,那我便说了。”宁安尴尬的笑了笑 ,其实是因为他要问的问题并不是什么好问题,所以才这么支支吾吾的。
“嫂嫂在赵府这般久了,以赵彦辰那脾气,怕是她早就......他们二人还有婚约在身。”
那四个字宁安没有直接说出来,他觉得很不好意思。
他想,赵彦辰那样强迫她回去,肯定早就对她觊觎已久,既然人到了自己身边,他肯定第一时间便夺了她的清白。
毕竟都是男人,他是什么心态,他还是能够想象的到的。
张阑之拳头紧紧握了起来,他狠狠的一拳砸在桌上,将笔架上的一直狼毫笔砸的掉在了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