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凤尘进了房间，姜浩连忙迎了上来，“怎么样？怎么样？”
    “怎么样个屁！”周凤尘一屁股坐在了床上，“一毛钱没要到。”
    说着两人对视一眼，齐齐“唉”了一声。
    周凤尘想了想，问道:“你卖唱卖力点，能卖到钱吗？”
    姜浩前两天一次性赚了一百多块，两人晚上偷摸着出去吃本地罗锅，感觉还是不错的。
    这问题问的姜浩非常尴尬，“那天遇到一个我直播室的粉丝，给了一百元，第二天晚上在群里抱怨，说自己这个月的生活费都没了，好尴尬的。”
    周凤尘说道:“管那么多干什么？她愿意给，再去唱唱看，说不定还有！”
    “那……走？”
    “走！”
    两人说走就走，一个拿“钱盒子”，一个抱吉他，出了旅社。
    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加上地处城西，外面人不多，这种地方卖唱根本没人看，只能去城里的繁华地带。
    两人没伞，兜里唯一的七块钱，也舍不得打车，只好淋着雨步行，这个感受就别提了。
    “哥！这顿啤酒可不好喝啊！”
    “还行吧，主要看你表现了！”
    “瞧好吧！”
    两人撒丫子狂奔，等赶到城里最繁华的翠园广场已经快晚上九点了，四处一打量，嘿，人不少。
    姜浩卖唱也卖出了经验，寻摸一圈，带着周凤尘找了个广场带遮棚、并且有光亮的雕像旁边，往下面一站，等周凤尘扔了钱盒子，小吉他一弹，开唱。
    第一首歌唱的是周结伦的，头歪来歪去，还带英文的，非常带感。
    周凤尘听的尴尬症都犯了，真想撒丫子离他一些，但一想吧，自己人，跑了忒没品，干脆呵呵笑了两声，低下头看脚丫子。
    说实话，姜浩的嗓音属于那种小鲜肉的绵阳嗓，比较吸引小姑娘、小伙子，但老年人和中年人很够呛。
    可惜这会儿天色有点晚，附近都是行色匆匆的中老年，好奇的瞅两眼，摇摇头就走。
    偶尔有路过的年轻人，悄悄掏出手机拍了两下，也不愿意靠近。
    周凤尘四处看看有点急，见姜浩还在踢踏腿、瞎乐呵，连忙踢了他一脚，“浩子，换歌！”
    “换啥？”姜浩疑惑问。
    周凤尘想了想，“小白杨、十送红军、茉莉花啥的！”
    姜浩瞠目结舌，咬咬牙，“好的！”
    吉他音乐一换，“一送里格红军，介支个下了山~”
    还别说，别有一番风味。
    效果还真不错！
    几个老头、老太太颤巍巍的走了过来，抬抬老花镜，翘着手指，跟着旋律哼哼。
    等姜浩一曲终了，有老太太就喊了，“小伙子，会唱怀念战友吗？”
    姜浩还真会，呵呵一笑，“阿姨，您听好了……”
    吧啦、吧啦又唱了起来。
    周凤尘盯着几个“无动于衷”的老头老太太，又看着钱盒子，心都揪到了一起。
    好嘛！姜浩就这么连唱三首，老头老太太们，夸赞连连，然后……走人了，连个硬币也没留下。
    姜浩可能头一次被老人“接纳”，哼哼直乐，快找不到北了。
    “哎！不是……”周凤尘看着空无一物的钱盒子，猛的一拍姜浩，“你乐个屁，一毛钱都没有。”
    姜浩挠挠头，“还是唱欢快的吧，老头老太太没有给人钱的觉悟，年轻人就不一样了！”
    “随你吧。”周凤尘摇摇头。
    姜浩又换上了“惨绝人寰”的中英文掺杂“神曲”，听的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会儿恰好对面网吧出来七八个十六七岁的小男孩、小女孩，一听这边有人唱歌，便走了过来。
    周凤尘激动了，有种哄骗未成年的爽感，“姜浩，扭起来！”
    “come~”姜浩来劲了，唱起来说唱，“今天的天气特别的美好……”
    那一群小伙子、小姑娘嘻嘻哈哈跑到了跟前，一看，好的！一个个头发五颜六色，还扎着鼻孔耳环，跟外形人似的。
    其中一个绿毛小伙，双手捏着“划拳六”，一指姜浩，怪腔怪掉，“hi，man……”
    姜浩古里古怪的回了一个，“you！you！you！我说开心你说you！”
    一群人开始扭动。
    “呃……”周凤尘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心里飞过一万头羊驼，真想大喊一声:死你大爷吧！
    此地不宜久留！久留容易猝死！
    他从姜浩兜里掏出那七块钱，打声招呼转身就走。
    疾走几步，远离那个“魔鬼圈”后，心情顿时舒爽不少，四处看看，见对面远处两个卖烧烤、羊杂碎粉丝的摊子，点上一根烟，走了过去。
    这会儿雨稍微小了些，摊位上人还不少，准备打包带走的也有几个人。
    周凤尘往羊杂碎粉丝那边瞅了瞅，好的！八块钱一碗吃不起，又跑到烧烤这边。
    摊位小伙挺客气，“帅哥吃点啥？”
    周凤尘揉揉鼻子，“给我来他七块钱的吧！”
    小伙下意识的“嗯”了一下，然后一愣，“啊？七块钱的？”
    旁边几个食客也诧异的看了过来，第一次听说有这样吃烧烤的。
    周凤尘咳嗽一声，“没错！胃不好，吃多了怕闹肚子。”
    小伙噌的拿了一串年糕，两根金针菇，“等着吧！”
    周凤尘点点头，让到一边，百无聊赖的四处乱看。
    这时眼睛一瞥，便看见一道古怪的身影，顶多一米五出头，多了也有限，穿着羽绒袄遮住了脸，胖的整个人都成圆冬瓜形了，但是脚步非常敏捷，提着一碗打包的羊杂碎粉丝，边走边回头看，很快窜进了旁边小巷子里，不见了。
    周凤尘感觉这道身影有些熟悉，而且很肯定，他/她刚刚一定是在看自己。
    看我干什么？
    正琢磨着要不要追进去看看这人是干什么的，瞥了眼旁边羊杂碎摊子，这一瞥，就挪不开眼了。
    摊位前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个穿着白色羽绒袄，披散头发的女孩子，二十来岁的样子，伸着细长苍白的手，指着锅子，“老板！来碗羊杂碎粉丝，孩子吃的，少点油！”
    声音很柔弱和空灵，身上更是散发着一层浓郁的、肉眼看不见的阴气。
    鬼！
    野鬼买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