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晚来迟,二月花未红。户牖之外,覆雪未消,每当魏甄闲适时,便独立窗前垂思。
“明日,明日便是”
不是翘首以盼,而是数着日子,终将迎来兄长成婚之日。虽明知兄长心意,可一旦想到他即会与旁的女子结发为夫妻,心中的酸涩怎么也止不住了。
一连叹叁声,吟来皆是愁。魏甄现下方寸大乱,魏修岚又如何不是。
明日成婚在即,他却闭门书房不出,就连母亲也推说不见。
门外是张灯结彩,贴红挂喜的;门内却是沉闷寂寂。
因着婚期在即,他自然得到休沐在家,故而一连数日见不上魏甄。
想到嫡妹那潸然垂泪模样,心下又是揪疼,可恨自己着实无能,不能半分令其无忧无虑。
魏甄想着兄长婚事,几近一夜未眠,好在那高瓒似是怕她怨怼,没来自讨没趣,也免得应付。
翌日,瞳朦初开,散云之后窥得一丝橘黄,可见今日天色甚好。
魏甄揉了揉红肿的眼睛,从榻上起来,青丝如瀑自肩上滑落,已然及腰。
“此刻,迎亲队伍估摸着已经出发了”
粉白的面上漾着哀色,她回顾向镜中,镜中女子颓靡不振,着实令她吓了一跳。ìyμzんāìωμ.νìρ(iyuzhaiwu.vip)
轻抚上脸,想起那即将成为亲嫂的郑如慧,永远一副明媚阳光的笑脸,不觉暗自菲薄起来。
“憔悴如此,怕是哥哥瞧见了,也得被吓着。”
正适小杏儿进来送食,恍惚一眼,也是惊怔不已:“娘娘今日气色好差身子可有不适?”
魏甄披拣衣衫下榻来,从小杏儿手中接过热茶,勉强一笑:“昨夜梦魇,睡不清醒,现在脑子还有些疼。”
小杏儿一听,便来替她按揉额头,又从魏甄想到魏修岚来,便提起:“奴婢听闻今日是魏大人与郑家小姐的婚期。”
魏甄眉头深蹙起来,小杏儿从镜中瞥见,以为是自己下手太重,弄疼了她,便收手下来,连声抱歉。
“对不起,奴婢弄疼娘娘了。”
见她面上惶惶然,一副担惊受怕模样,又想起她曾坦言遭受恶人侵辱之事,到底也是个苦命又善良的姑娘。
魏甄心下起了怜悯,温笑着摇头道:“不是你的错,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来。”
“杏儿,你觉得我兄长与郑将军之女如何?”
小杏儿一时怔住,怎么也没想到魏甄会问她这问题。
莫非是察觉自己对魏大人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小杏儿一张脸红得吓人,舌头僵在口中,说不成一句利索话来。
“奴婢奴婢斗胆发言,只觉两人是檀男谢女,天作之合”
“是么”
魏甄垂下眼帘,苦涩一笑:“才子佳人,天生一对。恁谁看,都是如此想的。”
小杏儿有些不知所措。
又听她寥寥道:“可惜月坠花折,向来可歌可叹,却是花落成泥,辇下之屑,含恨而终而已。”
小杏儿听不明白,见她神情凄然不知所为,又不知如何抚慰。
“娘娘”
她目光直直看来,带着某些莫名的寄托:“日后出宫,杏儿一定要寻到好人家,与心上人终成眷属,不论妍蚩,真心相待便好。”
“可奴婢已失贞洁,如何能得归宿?”
“此非你之过,真心待你之人必不会在意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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