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墨,擅长书法,却从来不用墨写字,师兄们便称他为无墨。
冷雨正在正厅中应酬。
禾月流光、旬阳两人并没有直接进去拜谒,而是让无墨单独去请冷雨出来。
正厅之中,鱼龙混杂,谁也不清楚那些肇事者是否就在其中。
禾月流光很详细地说了他们上山过程的所见所闻,还有一些颇为惊悚的猜测。
“会有这样的事情?”冷雨沉吟道,“如果说他们有所图。我实在想不出我这晚秋山还有啥好东西。”
“寒山荷想似乎也来了。”旬阳说道,“之前在山下,我们见到过他们师徒。”
“楚溪也在?”冷雨问道。
“没在。”旬阳道,“楚溪很少跟着他师父一起出现。”
“这好啊!”冷雨笑着说道,“荷想这样的人物,能参加吾儿的婚宴,老夫可是长脸得很啊!她们怎么现在都不上山?”
“没上来?”禾月流光轻轻敲着手指头,皱眉道,“不对!如果她们是来参加婚宴的。现在早就上来了。是不是师祖漏掉呢?”
“小月,你说什么呢?这样的大人物,堪比东涡皇家学院的学监。师祖怎么可能漏掉呢?我觉得……荷想来这里没安好心。”
“她怎么可能没安好心?”冷雨笑眯眯地道,“她可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否则怎么可能成为楚溪的师父?”
荷想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知道的人很少,可楚溪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却是举世皆知。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荷想若是奸恶之人,便不可能和楚溪走在一起。
旬阳踌躇道:“她……的确不是坏人。可是她的性格怪得很。”
“这打什么紧?”冷雨笑呵呵地道,“谁没有点儿脾气呢?比如你的小妻子?你们两个小家伙,什么时候成婚的?怎么也没有和我们说一声?”
旬阳顿时就瞪大了眼睛,暗道:“糟糕,来了……”
说笑归说笑,冷雨一边应酬着前来道喜的宾客,一边命令自己的弟子加强警戒。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当冷雨再次看向那些宾客之时,总觉得有不少人心怀鬼胎。然而这些人为什么来他这里,心中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冷雨却是怎么也想不出来。
冷雨也期待着荷想的出现,然而这个寒山掌门始终没有现身。他想和这个后生切磋切磋,论论道。
从年龄上来讲,荷想算是冷雨的后生,可从修为和地位上来讲,却是和冷雨同等级的人物。
在一片欢呼声中,婚庆如期举行。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前来的宾客都出声祝福这对新人。
禾月流光和旬阳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躲避那帮热情的师兄弟、师叔师伯们。禾月流光嚼着酸酸的杨梅喜糖,远远地看着那一身红装的新娘子,笑嘻嘻地道:“当新娘子的时候,是她漂亮还是我漂亮?”
“当然……是你漂亮了。”旬阳傻傻地笑着,将剥好的橘子递到禾月流光面前,说道,“给。”
“待会儿可是要去敬酒的。”禾月流光唉声叹气,“迟早要被师兄们逮住。阳,你可别被他们灌倒了!”
旬阳突然就产生了一个非常大胆的想法,问道:“小月,如果是楚溪,如果他被热情的师兄们敬酒。你说他会怎么做?”
禾月流光微愣:“你问这个问题干嘛?”
“我就想知道他会怎么办?”
“我不知道。”禾月流光摇头,“那个人奇怪得很。从来不喝酒。就算要喝,也只喝低度酒,从不碰烈酒。只不过我猜,他一定不会醉。”
“为什么?难道他还有什么化解酒精的功法?我还真的没有听说过修为深厚的人还可以以自身力量将酒精逼出去。”
“傻瓜……”禾月流光吃吃地笑了出来,“他不喝酒,自然就不会醉了。”
“不喝酒?”旬阳有些转不过弯来。
禾月流光叹道:“我怎么就有这么一个又聪明又傻得可爱的夫君呢?”
旬阳只是傻笑。在修习上,他的确只是一个天才,而在交往能力上,他还不如楚溪。楚溪平时木讷不爱说话,心中却对所有的事情都清楚得很,真到了必要的时候,他若是演起戏来,那些顶级的职业演员都得甘拜下风。
“傻哥哥。”禾月流光笑道,“你也不想想啊。他是楚溪,谁敢灌他的酒啊?既然没有人敢灌他的酒,他自己又不喝酒,怎么就会醉了呢?”
“说得也是。”旬阳讪讪地笑着,“我要是他,就好了。”
“嗯……”禾月流光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来,低声问道,“你父母的事情……有着落了吗?”
“楚溪……他知道,但是他不告诉我。”
“为什么?既然是你的亲生父母,他没有不告诉你的权力。”
“我当时也是这么说的。他说:就算我告诉你了,又有什么用呢?小月,你这么聪明,你说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禾月流光微微愣住,喃喃地念着这句话,很久之后,她说道:“或许,他也是为了你好。”
“我也是这么想的。楚溪……是一个好人。”旬阳道,“可是,我还是想知道他们是谁。”
禾月流光隐隐约约猜测到了什么,他觉得旬阳的亲生父母,很有可能已经遭遇了不测,所以楚溪才说:就算我告诉你,又有什么用呢?她还猜测,旬阳的亲生父母,极有可能不是一般的人,所以楚溪才不会说。如果只是一般的人,楚溪又怎么会不说?现在的旬阳,不是小孩子。
继续往下推,如果旬阳的亲生父母真的不是一般的人,那么他们就会和其他的人有着相当厉害的利益关系。他的亲生父母当初将之抱出去,极有可能是为了保护旬阳。
禾月流光还真的猜对了。海一松这一生,杀人无数,结了很多仇,如今他已死,那么必然会有一些人将这种仇恨转嫁到他的儿子身上。所以,他到死都在关心这个儿子,也没有认这个儿子。
楚溪知道海一松的用心,那么他就让这个秘密永远成为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