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从来都是不看日子的,是以医院里什么时候都有人在。林苏寒路过正安堂的时候,看到里面看病抓药的人络绎不绝。
大大的匾额,宽敞的厅门,忙碌的药铺伙计,认真的坐堂大夫,焦急进门而又释重出门的人们,无不彰显着正安堂的底蕴与实力。
这就是那个七婆供职的‘医院’啊!她能得到十里八乡乡亲们的尊敬,除了她本身技术精湛,还跟出身正安堂有关吧?
林苏寒盯着正安堂一路走过,手中的铃儿叮当作响。
本来阿竹还准备了一张大大的幡的,但被林苏寒坚绝拒绝了。
开玩笑!她不过是做个赤脚医生,不是算命测字的!
阿竹不依:“做铃医就是这样的啊,你不置办一身行头,谁知道你是做什么的?”
林苏寒打了个响亮的响指:“这还不简单!”
是以林苏寒和阿竹此刻,穿了一件长长的粉红色罩衫,头上戴了个造型奇特的粉红色帽子,挎着的医药箱上,画了个大大的红色十字图案。
其实就是林苏寒仿照现代,让阿竹做出来的护士服!
这一身行头穿上身,其效果就不是扛一张大幡能比得了的。那百分之百的回头率,让阿竹很是有些局促不安。
而面对好奇打量甚至指指点点的人群,林苏寒倒是很大方的推销自己:“我是一名产科大夫,你们家里或是邻居亲朋,有怀孕的女子,我可以免费为你们进行产前检查、接生或者产后恢复。”
“接生?你是个稳婆?”有大妈问道。
“对,我是产科大夫,祖传的!”林苏寒笑道。
她这也算是实话实说,她外婆是老一辈的接生婆,那个年代下也是经过培训持证上岗的。母亲就不用说了,正归科班出身的,而自己也正是在她们的耳濡目染下,上了医大,选择了产科专业。
“怪不得,我说姑娘你这么年轻,怎么就做了稳婆了?原来是祖传的啊!”大妈一脸恍然。
“再是祖传我看也不行,这女人自己没生过孩子,哪里来的经验啊?”有大妈反驳。
林苏寒也不恼:“医术不是我说多好就有多好,或大娘你说不好就不好的。待他日乡亲们口口相传,或亲眼见证,大娘们再相信我也不迟。”
“哟,口气挺大的嘛。”
“话不能这么说,我看这姑娘脾气挺好的,你说她人家不也没生气吗?”
“我会在东大街开一个名叫千金阁的药铺,如果有产妇在生产时遇到什么问题,可以随时到那里找我!”
林苏寒说完这话,笑着走开了。
从决定重拾老本行,到像七婆那样能够帮助到更多的产妇和家庭,林苏寒明白,她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她不过是个名不见经转的小姑娘,在百姓们眼中,自然比不得年纪四五十的稳婆们稳重有经验。
同时,虽说号称是祖传,但其实林苏娘的母亲也只不过是个铃医,还比不上正安堂那样闪亮的招牌撑门面,就如同那些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总是让人高看一眼一个道理。
所以林苏寒不急不躁,按自己的计划一步一步的来。
首先,她最先要帮扶救治的对象是乡下农民和城中的穷困百姓,他们大多是不太请得起大夫的,而自己的免费医治,应该能吸引不少人家的注意。
渐渐的,局面一点点打开,她的千金阁也就能慢慢的聚集起来人气,说不定将来的某一天,千金阁能从一个小诊所,也能成为正安堂那样的老字号来。
是的,协议里她有标明之前的‘分手费’归属她所有,而白氏更是‘大方’的将她与程明宇的交易也送给了她。所以自白氏开口以后,她就在为自己开诊所做准备了。
鉴于定远候府的所作所为,林苏寒用起这笔钱来并没有任何负担。
千金阁,就是她为自己诊所取的名字,因为只负责女人们的病症,故而取了千金二字。诊所里所需的物资药材都已订购妥当,只需要挂上匾额就能开张了,只是前段时间,程明宇从她这里拿走了铺子的房契。
想起这个林苏寒就恨得咬牙。
那个人渣,对付起她来还真是——丧尽天良呀!
弄个女人到她睡觉的床上也就罢了,居然还要霸占她的财产!
不行,谁也不能阻止她千金阁的开张,是得想想办法了。林苏寒一边向城外走去,一边在脑海里盘算着。
程明宇此时也在咬牙。
这个女人一天到晚的在做什么,总是不见个人影!他往来轩榭好几趟了,总是白跑路,脸上的怒气不自觉得便再也藏不住。
阿若见他坐在椅子里,一副风雨欲来的模样,不由轻手轻脚的放下手里的东西,准备出去暂避其锋芒,谁知一到门口就碰到了程明谨。
“五小姐!世子爷在屋子里呢。”她施礼道。
“我是来找你的,阿若。”程明谨站住脚说道。“听说嫂嫂那件练功的衣服就是你给裁剪的,你给我说说你是怎么做的,我也想要做一件。本来想借她那件照着做就行了,只是嫂嫂日日都不在家。”
“那衣服我是根据少夫人的描述做的,说是为了晨…晨跑穿的。”阿竹说道,“五小姐也要做一件吗?”
“对啊,嫂嫂说我身子骨柔韧比较适合练瑜…伽,所以我也要做一件的,呶,料子我都带来了。”程明谨说着拿过了紫苏手里捧着的布匹。
“那…那就请五小姐去奴婢屋子一趟可好?”阿若回头看了主屋一眼,想了想问程明谨。
世子爷人心地不坏,就是脾气不太好,在他手下当差这就是最大的苦头了,尤其是现在不知道他生气为哪般的时候,还是不要去触这霉头了。
程明谨眨了眨眼,指了指屋里,小声道:“哥哥在里面?在发火?”
阿若点了点头。
“因为什么啊?”程明谨又问。
阿若摇摇头,“不知道。五小姐可要去问问?”
“不去。”程明谨很干脆的说道,“哥哥除了对晚晴表姐不发火外,对谁都有脾气。兴许他又生嫂嫂的气,我去劝他也没用。”
“可是少夫人这些天也没惹世子爷啊?”阿若道。
“是啊,嫂嫂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整日早出晚归的,母亲也不管管!可能哥哥就是为这事生气吧?算了,先去做衣服,明天问问嫂嫂就是。”
程明宇没注意自家妹妹和婢女对自己的议论,他只注意到两个字。
晨跑?
就跟他早上出去跑马一般吗?
对啊,他以前都是习惯早晨去轩榭练功夫的,怎么能因为那个女人住在那里就荒废了呢?
还愁堵不到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