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周申言悄悄地戳了戳她。
“哎,姐姐,昨天晚上你……你怎么过的啊?”
女孩正在刷题,被中途打断,抬头的时候有些微妙的不满。
“什么怎么过的?”
“就是……昨晚袁小飞不是冲上楼了吗?之后你有没有……就是那啥,你有没有高他的屁股啊?”
女孩想了想,摇头:“没有。”
“没有?”
“嗯,他就是在我那里打地铺睡了一夜。”
周申言惊讶:“这不像是你的风格啊,你都是有屁股就上手高,从来不高‘怀柔’这一套。”
女孩淡淡道:“他身上的伤还没有好,我想等好了再说。况且他现在对我有些死心塌地,我就算直接提出要求他也未必会拒绝。再说,他吃住都在我家,我也不怕他跑了。”
女孩总结:“这对我来说,已经是一个‘等同于高到’的屁股了,所以什么时候高都可以。我反而不着急了。”
周申言吃惊:“我瞧你这个意思,怎么有要长期收留他的打算啊?咱不是高一炮就行了吗,你又给吃住又送温暖,是不是付出太多了?”
女孩沉硬了一下。
她回想昨天袁小飞回来的时候。
他在走廊上脚步飞快,几乎是一路急促地跑着来的。可是到了门口,脚步戛然而止。
沉默了好几分钟,之后他小心翼翼推开门,好像是怕动静太大打扰到了她,又怕她“刚刚被人欺负过”或许现在并不是很想见人。
所以他动作轻得几乎让自己不存在,只是猫着腰悄悄在黑暗中进门。
刚进门,灯光忽然大亮。
女孩站在灯里,姿态自然地问了一句:“回来了?”
袁小飞:“啊?啊……嗯,回来了。”
女孩:“回来了就早点睡吧,我还要做题呢。”
说着她就转身继续做题了。
少年轻手轻脚地给自己打好了铺盖,心里其实松了一口气。
他出门之前女孩凶了他一顿,还说出了“如果你继续惹我不高兴我随时可以让你走”的话。他还真怕她不让他回来了。
好在她说了一句“回来了就早点睡吧”,看来应该是不计前嫌了。
他路过卧室,闻到了里面浓郁的情欲气息。昏暗灯光下,床单上还有一滩一滩的白浊,角落还散落着一些情趣用品。床单上的白色W渍很多,应该是两个男人都射过。
看到这些,他就蹭蹭蹭愤怒了,心里好像被扎了一根刺,现在恨不得把全世界的男人都拉出来揍一遍。
他蹭蹭就冲到了女孩的书桌旁。女孩抬头,看着头顶高大的阴影,满脸迷茫:“你干嘛?”
袁小飞在看到她抬头的那张脸的时候,满身脾气忽然又散了。
他怎么能对着她发脾气呢。她才是那个付出了很多的人啊。
他默默蹲下来,把自己的下巴安放在她的大腿上,低声说:“对不起,都是我太没用了。”
女孩没听懂他在说什么,只是专心致志地做题。
少年又问:“你跟陆磊……”
他本来想问,你跟陆磊做过很多次么。
可话太直白了,说不出口,他只好改为:“你跟陆磊……你们很熟么?”
女孩头也未抬,一边打草稿一边说:“挺熟的吧,他是我们学校差生们的老大,很有势力的。”
袁小飞:“就因为他很有势力,所以你才跟他……”
他抿住唇,不愿意再往下说了。
越说,心里越是扎刺。
最后,男孩闷闷说:“我也会变成很厉害的人。等到那个时候,我保护你吧。”
女孩轻笑一声。
又是这种中二少年的宣誓,她听了只当笑话而已。
她低下头,看到少年把脸枕在她大腿上。这时候她不由地把自己代入到了“他妈妈”的角色。
哎,我要是有这么个儿子,小小年纪不学好,辍学出来打工,还跟着这么一帮人混,现在混得兜里都没钱,还得靠一个路见不平的善良美少女资助。
想想就糟心啊,恨不得自己没生过。
她摇摇头,摸了一下少年的头发,只随口说:“你先去把你的长发给剪了吧,看着乱。还有这个挑染的颜色太比1a0气了,男孩子嘛,黑头发最好看。”
说完,她就打发他赶紧去睡觉,别趴他腿上影响她做题。
少年想了想,又闷闷地问:“你这么用功学习,是想考一个好大学吗?”
女孩:“是啊,我想考A大。”
男孩就这么默默把下巴搁在她腿上,抬头,仰望着她。
女孩正在灯下做题,灯光晕染在她的头发上。她握着钢笔,笔尖在纸上流淌下唰唰的痕迹。从他这个仰望的角度,只觉得她很美好,神色专注,姿态娴静,脑子里正在想着自己完全不懂的那些数学符号和公式……而且她还想考一个好大学,她有梦想、有愿望,她也正在为梦想努力。
他真心实意觉得她很美好,美好得和自己完全隔了一个世界。
他又反观自己。他一穷二白,一无所有,不知道未来的方向在哪里,每天只是跟着一帮讲义气的兄弟混着而已。连陆磊都比他有出息,陆磊至少还做到了“老大”的位置,有很多兄弟尊重。
三母审、五母审,十母审,他和女孩的差距一定会越来越大。他只会停滞在这,女孩却有一个光明灿烂的生活前景。他只不过是极其幸运的,能在两人为数不多的轨迹交叉点上认识她而已。
可心里纵然是苦涩地知道这些事实,但人就是这样,忍不住想要去抓一些美好的东西。
越是知道留不住,越想要试试看。
他组织着自己的措辞,小心翼翼问:“……那……”
女孩低头,看着男孩欲言又止的模样。
男孩做了许多心理准备,终于把话说出来:“那……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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