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你只是一个系统，一道别人编写的程序，难道不应该公事公办吗？
    如果我真的做到了公事公办，一开始我就不会和宿主你达成交易。
    我总有一天，也能成为真正的人。
    那就祝那一天早点到来吧。魏瑜姝随意地说，这个实验体看样子是必须死了，你也不用多难受，你想想，她也不过是小世界的一道程序，不是真正的人。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更同情她，因为我和她没什么不同。
    魏瑜姝沉默了，不再说什么，闭上眼休息。
    魏瑜姝不知道没失去真正记忆前的自己是什么样的，但是她知道她有记忆的那些世界里，她是一个极度自私的人，从来就不在意别人。
    除了景漪。
    杀掉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能让她在意的景漪恢复记忆，她绝不会心慈手软。
    但是，她真的能下的了手吗？
    魏瑜姝等人离开沙漠到达n市的时候，宋轻衣去银行将卡里所有存款都取了出来。
    拿上所有钱，背在包里转角进了一个厕所，然后就再也没了她的身影。
    而在n市外面的一辆车被人打开，撕掉了隐身符的宋轻衣把包递给后座的景漪，她们开着车往选定的一个地方去。
    她们一路走老路，避开县市城市，专挑监控摄像头少的乡镇走。
    两天后，她们到达了y市的非常偏僻的z县，这个小县城人口少，又穷又偏僻，最适合躲避妖管局的追踪。
    在z县租了套房子，面积还算够，而且房租也便宜，唯一不好的就是后山是一座坟山。
    总共四间房，景漪和魏瑜姝睡一间，胖橘和宋轻衣睡一间，实验体单独一间房，闫熊青一间房。
    夜里，所有人因为疲惫地坐了两天车，早就睡得死死的。
    魏瑜姝半夜起身，悄无声息地打开了实验体房间的门。
    结果实验体并没有睡着，她躺在床上，睁着眼望着天花板。
    当魏瑜姝进来时，她看向魏瑜姝，不说话。
    魏瑜姝也沉默着，手捏成诀，一把利剑出现在她手里，她拿着剑，一步一步走向实验体。
    她杀人无数，从来就不懂什么叫心软。
    剑刃落在了实验体的脖子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原来实验体的肉是真的人肉，也会流血，可实验体面无表情的样子，就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
    魏瑜姝正要用力砍下她的脑袋，就听见实验体突然说话了。
    她的声音很沙哑低沉，彷佛生了锈一样，咬字也并不清晰。
    魏瑜姝听见实验体开口，只说了两个字，但她听清楚了那两个字是什么。
    实验体说：魏魏。
    魏瑜姝的动作停住了，手里的剑消失。她没有回应实验体叫的那声魏魏，她只是沉默地转过身，推开门离去。
    等她把闫熊青的嘴撬开，再来解决实验体。
    那天以后，魏瑜姝每天都有好好招待闫熊青。
    宋轻衣望着紧锁的房门，手里还提着一大袋蔬菜：啧啧啧，都用上了隔音符，这闫熊青都有多惨才会尖叫成这样。
    景漪没觉得有什么，她一边择菜一边指挥213洗菜。
    这实验体没名字，也没人给她取名字，景漪和宋轻衣倒是和魏瑜姝提过意见，说反正她都跟来了，总得有个称呼吧，不然有些不方便。
    宋轻衣现在还记得当时魏瑜姝的冷漠表情：不用取名字，反正只是个实验体而已。
    什么东西取了名字，就好像你承认了她是你生活的一部分了一样。
    宠物养了还会有感情，更何况是一个长得像人的生物。
    魏瑜姝不希望景漪和宋轻衣在213身上倾注情感。
    因为她迟早都会死的。
    因为魏瑜姝当时表情冷得吓人，宋轻衣没再提了。
    但后来景漪又莫名其妙开始叫实验体名字，就叫213，她对着213多叫几次，213就记住了，以至于后来宋轻衣也管实验体叫213，最后连魏瑜姝都下意识称呼她213。不得不说，习惯是个恐怖的东西。
    这段时间以来，魏瑜姝去哪里，213就跟着去哪里，魏瑜姝在审问闫熊青，她就跟着景漪。
    景漪一开始还觉得很怪异，后来习惯了竟然觉得这个213莫名可爱，你叫她做什么就做什么，看似木讷，实则很聪明，什么东西都学得很快，就像当初景漪一样。
    可能是因为213是景漪的一个类似克隆体一样的存在，景漪老感觉是自己的一个双胞胎妹妹，每天还教她说话，教她做事。
    景漪望了眼紧锁的房门，再看了一眼默默做事的213，手里的动作一顿，眼里有着些许的迷茫。
    魏魏为什么要做那样的事？
    明明213那么可怜，而且她从来就没有招惹过谁，也不曾伤害过别人。
    难道妖和人，真的不一样吗？
    若是人妖殊途，那她和魏魏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我的痔疮犯了，坐着码字贼痛
    第119章
    闫熊青坚持了几天,最后实在是受不住折磨了,把他知道的都说了。
    他二十岁成名,在修仙界是百年一遇的天才,修为却在二十五岁时停留在了筑基，一直无法突破，但筑基也够他在妖管局的分局长位置上坐一辈子了，甚至努力一点,以后当上妖管局的局长也不是没有可能。
    问题就出在了局长的身份上。
    现如今妖管局的局长,是一个半妖，她是妖怪和人类的孩子。
    修为如何没人知道,反正妖管局内没人打得过她,并且听说她已经在妖管局局长的位置上坐了有五十年了，所以她的年龄也没人知道多大了。
    半妖,终究有个妖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大概是现在妖管局一部分高层的想法。
    所以有一部分高层是不服她的，其中以曾经的妖管局副局长为首，偷偷地有过一次zao反，以失败告终,后来那位副局长听说死了。
    到底只是听说而已，其实这人非但没死，还躲了起来，甚至撺掇了闫熊青等人和他一起搞这个人类改造计划。
    此人手段了得，他以低修为进入妖管局,一路往上爬，坐到了副局长的位置，但他的修为，连刚入门的修士都不如。
    这样的人，竟然能坐上曾经妖管局副局长的位置，不仅魏瑜姝惊讶，宋轻衣都惊讶了。
    你为什么要追随这种人？什么毛病？
    闫熊青奄奄一息，瑟缩着说：你懂什么！我苦心修炼那么多年，一点修为都没增长，而那些畜生，随随便便就能修炼到活个几十上百年，最后还能化形，而我们呢，凡间的修士都找不出几个，以前的大能可是化神期修士，现在呢，练气期都好意思称自己大能了，我本来可以走得更高的，我怎么可能现在就止步于筑基了？你们知道为什么吗？还不是因为那些畜生吸收了天地灵气，人间灵气才如此稀薄。它们从我们的人间夺走了灵气，那我们只不过是拿回来属于我们的东西而已。
    你们永远都不明白这个实验项目的伟大之处，它会改变我们修士的命运，我们能够重回曾经的巅峰，我可以不用一直困在筑基期，我会成为一步步跨越金丹、元婴、出窍甚至终有一日得道飞升！
    宋轻衣不住咂舌：他怕是被那个副局长洗脑了吧。
    你那个副局长叫什么名字？魏瑜姝问。
    闫熊青还想嘴硬不肯说，但一接触到魏瑜姝冰冷的眼神，立马就乖巧地回了：他叫迟幸，不过你们知道也没用，他身为妖管局曾经的副局长，他的一切信息都随着上次的zao反被妖管局的人封锁了，你们要想找到他，简直就是做梦。
    魏瑜姝看了他一眼，笑着说：我为什么要找他？
    你什么意思？闫熊青有一丝慌张。
    我等着他来找我。魏瑜姝嘴角上扬，来吧，你作为这个世界少有的筑基修士，应该算他手下的大将了，听说他还有好几座工厂，这些工厂都位于哪些位置？
    我不知道！闫熊青眼睛瞪得老大，一脸惊恐。
    魏瑜姝可不管这些：先别急着否认，你会知道的。
    当天晚上，闫熊青就把他知道的几处工厂所在全招了。
    这几个地方都非常偏僻，人迹罕至，并且有的还有着各种各样的传说，还有类似死亡大三角的称呼。
    魏瑜姝把闫熊青关在房间里，让宋轻衣二人收拾一下，明天一早就离开这里。
    宋轻衣打着哈欠回房间，魏瑜姝去洗了个澡，回来的时候，景漪正襟危坐地把她看着。
    魏瑜姝挑眉，这是有什么严肃的话要对她说了？
    景漪秀眉微撇，拍拍身边的床，一脸严肃地说：魏魏你坐过来。
    魏瑜姝心里发笑，面上丝毫不显，在景漪身边坐下，搂住景漪的肩膀，轻声问：你今天这是怎么了？
    景漪双手环胸，刚严肃了没两秒，就往魏瑜姝身上靠，有些许疲惫地说：魏魏，我问你一个问题。
    嗯，你问吧。
    半妖真的存在吗？
    当然存在了，妖管局的局长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那她应该帮我们啊，明明犯错的是副局长他们！
    魏瑜姝停顿了一下，说：坏人不一定会受到惩罚，好人也不一定善终，人做的一切事是朝着利益去的，不是为了分辨善恶对错的。
    魏魏你骗人，你当初救我和胖橘难道也是朝着利益去的吗？
    当然了。
    这三个字魏瑜姝没有说出口，她沉默了。
    她不敢这样对景漪说。
    魏瑜姝当初会救她们，不过是冲着她们有可能是景漪才去的。
    景漪直起身，不再靠着魏瑜姝，她慢慢转过头，和魏瑜姝对视着，透亮的双眼闪过受伤神色。
    魏瑜姝，你真的爱我吗？
    你爱的人真的是我吗？
    魏瑜姝一转头，一脸震惊地凝视着景漪，不放过景漪眼里的任何一丝情绪。
    景漪叫她的全名？在这个世界里？
    景漪眼神平静，望着魏瑜姝的时候，让魏瑜姝觉得心里一凉，彷佛被她一个眼神就望进了心里。
    景漪？
    不过一瞬间，景漪的眼神就变了，她迷茫地望着魏瑜姝，眼神无辜，魏魏怎么了？
    魏瑜姝掩下惊讶，摇头：没事，你刚才问我什么？
    我问你，你当初救我们，也是为了利益吗？
    魏瑜姝笑了笑：不是。
    她撒谎了。
    景漪急了：那你为什么要伤害213？
    魏瑜姝一愣：你那天晚上醒了？
    景漪低下头，声音细小：嗯，你一起身我就醒了。
    魏瑜姝眉头紧锁，心里闪过了无数种说辞，但也不过是几十秒的时间，最后她说：因为我认为她是个不定因素，被研究出来的实验体，好坏我们都无法控制，她太危险了。
    景漪失望地望着她：你说谎，如果你真的担心她伤害我们，当初为什么会让她上车？
    魏瑜姝不由得苦笑，景漪真是在这方面格外的敏锐，她不得不换个说法：因为213是你最完美的实验体，你难道不觉得你和普通人比起来太单纯了吗？甚至在很多时候过于稚嫩了吗？因为你灵魂不全，有一部分灵魂碎片在213身上，只有她死了，灵魂碎片才会回到你身上，你才是最完整的那个你。
    景漪完全懵了，她不停地摇头：魏魏你在说什么啊？怎么可能？难道单纯不好吗？
    什么叫完整的我？完整的我该是怎样的？我觉得我现在很好！
    你竟然为了这种原因要去伤害一个无辜的人，你不是我的魏魏。
    魏瑜姝低下头，当她再抬头时，脸上已经没有了任何表情。
    我一直都是这样冷血的人，只是你没发现而已，现在你看清了？
    景漪起身，回头深深地看了魏瑜姝一眼，转身走出了房间。
    魏瑜姝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景漪还穿着魏瑜姝的白衬衫和短裤，离开的背影却没有任何停顿。
    魏瑜姝感到自己心跳加快，没由来的心慌，想要叫住景漪，但是一个愣神，景漪就已经离开了。
    她本来就是个坏人，她杀过的无辜的人数都数不过来，即使系统说那些东西只是数据罢了。
    但这些人活生生地站在你面前，鲜血喷涌而出，哭喊求饶，绝望怒骂，惊恐尖叫，这些都不是假的，这些是深入了魏瑜姝生活、梦境的存在。
    魏瑜姝杀的第一个人，是她以为的现代世界里的人，这个人被她生生咬破喉咙，其他跟着殴打魏瑜姝的人都惊呆了，尖叫着跑出巷子，后来就是无聊又短暂的一生。
    死后穿越到的古代世界，成为了一名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夜里梦见的、眼前看见的，尽是鲜血，又是无聊透顶的一生。
    直到和景漪一起穿梭在各个世界里，她的世界里才照进了一丝光。
    而她的光，现在质疑她的真心。
    更可怕的是，就连魏瑜姝自己，也开始质疑自己的真心了。
    她真的爱景漪吗？
    她爱的真的是景漪吗？
    这个世界的景漪纯白如同一张白纸，这是魏瑜姝一开始爱上的那个景漪吗？
    如果是，那么魏瑜姝为什么要执着于让她拿回213身上的那一点记忆？
    如果不是，那魏瑜姝为什么会因为景漪的离开感到心慌？
    这些问题魏瑜姝想了很久都没想明白，问系统，系统更懵。
    我不懂你们人类的情情爱爱，麻烦。
    自从系统升级以后，真是越来越拽了。
    魏瑜姝叹了口气，她想不明白这件事，杀213也只能暂时搁浅。
    正要关门，一个傲慢笨重的身影从门缝挤了进来。
    胖橘得意地瞥了一眼魏瑜姝，一跳跳上了魏瑜姝的床，自觉地趴在了魏瑜姝的枕头上。
    这猫是不是好久没被打过了？魏瑜姝心想，然后一把抓过了胖橘一顿狂薅。
    胖橘挣扎着，但是不敢用爪子去抓魏瑜姝，只能无力地喵喵叫。
    魏瑜姝认定胖橘是体验者，自然对它手下不留情，毛都快给它薅秃了。
    魏瑜姝翻出闫熊青供出来的几个地点，放在胖橘面前，冲胖橘轻抬下巴：你觉得我们应该先去哪个地点？
    胖橘畏畏缩缩地把爪子放在屏幕上，压着其中一个地点。
    魏瑜姝把猫挪开，瞥了眼胖橘，点开了那个地点。
    这一处地方，在被誉为全球十大山脉之最的万古山之中，具体地点不明，因为每次闫熊青和迟幸去那里的时候都是坐直升机去的，他并不认路，只知道在万古山深处。
    魏瑜姝因为景漪心情不好，看了眼万古山的简介就没兴趣了。
    什么破世界任务，让世界自己毁灭去吧。
    不过一想到迟幸差点把景漪也给抓住，她又心里憋着一股气，再次搜起了万古山的内容。
    而从房间走出去的景漪，出房门的那一霎那就后悔了，本以为魏魏会追上来，结果魏魏什么动静都没有，景漪又悔又气，一脸委屈地跑到宋轻衣房间去睡。
    宋轻衣正哄着景漪，骂魏瑜姝，结果胖橘就自觉地去找魏瑜姝。
    而这个时候，宋轻衣才意识到，明明是三个人的探险之旅，只有她自己是单身狗。
    就说为什么景漪怎么那么粘魏瑜姝，原来两人早就在一起了。
    一边流着辛酸泪一边安慰景漪，宋轻衣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魏瑜姝看见213不会感到别扭吗？
    作者有话要说：景漪：要哄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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