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烟浮叮嘱祈止的话两个人相握的手,还有她总是若有似无的提到的未婚妻三个字,都让故听霜觉得浑身不舒服。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潜意识里觉得不可能,却总是控制不住靠近这个叫做祈止的人。
甚至还破例收她为亲传弟子。
故听霜一向都是沉稳的,唯独对这个女孩子,她愿意把自己的标准一降再降。
可真是病得不轻啊
商烟浮到底也是守规矩的弟子,并没有让故听霜等太久,便和祈止告别离开了。
祈止把玩着手中的玉佩,忽然看到故听霜盯着自己,便赶忙收了起来。
你既然什么东西都收拾好了,那就直接去内门吧。故听霜转过身,对祈止说:我已经叫人等你了。
祈止缩头缩脑的把玉佩收起来,她本来也想拒绝商烟浮的,只不过这东西实在是对她修为大有益处,就连相莲也赞不绝口,祈止眼看着拒绝不掉就收了起来。
一路无话,故听霜把人带到内门之后便消失不见了,随后迎来了三名穿着浅蓝色服饰的内门弟子,站在了祈止面前。
祈止师妹。为首的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子,就是上次祈止在驿站出事遇到的那位,她英姿飒爽冲祈止道:我叫白晴,是宗主门下的弟子,也是你的大师姐。
祈止看着面前高挑的女人,笑的眉眼弯弯:师姐好。
白晴轻笑了一声,她对祈止说:跟我来吧,我带你去你的住所。
穿过内门的小广场,白晴带着祈止一路顺着青石板台阶往上走,在亭台楼阁之中转来转去,要不是祈止在乾月宗生活了二十多年,她肯定第一次进来就会迷路。
宗主门下一共有不到二十名弟子,只不过他们现在都下山了,有机会我会介绍你认识。白晴一边走一边对祈止说:你是宗主唯一的亲传弟子,我虽说是你大师姐,可以后能继承师父衣钵的却只有你了。
祈止苦笑了一下,对白晴说:师姐不要这么说,我根骨极差,连筑基都办不到,怎能继承故师父衣钵呢?
白晴轻轻笑了笑,道:师父自然有她的道理,小师妹就不要想那么多了,以后好好跟着师父修炼就好了。
这边说着,白晴已经带着祈止来到了一个小院。
小院里有一颗桃花树,依着墙生长,大半枝丫都从院子外伸了出来,看起来格外娇美。
砚桃苑就是你的住所了。白晴在门口停下脚步,对祈止说:这是师父为你安排的独栋别院,你今天现在这里休息休息,有什么需要直接去刚刚路过的弟子房找我就行。
祈止看了看那比自己在外门大了不少的小院,不解的说:我住院子,大师姐你住弟子房?
白晴笑道:说是弟子房,其实我也是独自一间房的,只不过你是亲传弟子,待遇更好而已。
这也是应该的,故听霜作为那么大宗门的宗主,亲传弟子自然可以拥有一栋独门独院的弟子房的。
对了。白晴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对祈止说:内门竹林是禁地,师妹你闲逛的时候可记得绕着点走,那里除了宗主之外谁都不可以进。
祈止愣了愣:竹林?
是的,听闻是十年前宗主和她的道侣生活的地方,现在那里是宗门禁地,你可千万不要闯。
我知道了。
白晴又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还给了祈止一些东西,就带着人离开了。
等人一走,祈止才回头看了看自己的砚桃苑,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竹林是禁地?
祈止脑海中浮现出当初她和故听霜大婚的时候,那竹林深处的竹屋便是两人的新房,可祈止穿着好看的嫁衣等了故听霜一整夜,得到的却是她冷冰冰的几句话。
【你需要这个身份多久?】
【三年之后,我们和离。】
祈止回想起当初,还觉得恍如隔世。
故听霜当初与自己成婚都是被逼的,把自己丢在新房一整夜也不算过分。
毕竟,谁会去和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呢?
祈止只觉得心中钝痛,她抿紧了嘴唇,抬脚走进砚桃苑。
院子很大很宽敞,而且院子里种了三棵枝繁叶茂的桃花树,它们开的妖娆,争先恐后的开放着,明明不是开花的季节却开的那么艳丽。
祈止走到桃树前,她伸出手触摸到那桃花树,发现它们都是灵力滋养的桃树,怪不得生长得如此枝繁叶茂。
院子收拾起来还是很费劲的,祈止和香儿用了半天的时间收拾出来两个房间,香儿还搭了个灶台,因为她发现院子里竟然没有厨房。
小姐。香儿煮着面,对坐等着吃饭的祈止说:内门的弟子似乎都辟谷了,咱们以后是不是也不用做饭了啊?
为什么不做饭啊?祈止乖乖坐着说:人生最大的快乐不就是吃饭么?辟谷了不就少了很多乐趣么?
香儿又往锅里磕了两个鸡蛋,一边等面熟一边为难道:可内门的人都不吃饭,那就没人卖菜了呀?
祈止想了想,也对。
香儿叹了口气,坐在祈止面前说:那我就只能每天去外门买点菜再回来了,就是这一来一回估计得半个时辰。
祈止摸了摸香儿的脑袋,对她说:不要为难,我觉得我在内门也呆不长,咱们很快就能走的。
小姐。香儿托着脑袋不解的说:您为什么一直想离开内门啊,故宗主不好吗?她可是天下间少有的能开天门的人呢。
故听霜放弃飞升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所以她已经是渡劫后期的水平,在整个大陆也没有人能与她相比。
有的时候祈止都觉得当初墨生宗主做的是正确的,毕竟她只是替故听霜渡雷劫而已,就能得到一个渡劫后期的弟子,这生意是划算的。
而祈止只是一块垫脚石而已。
香喷喷的面条盛到祈止面前,她才微微反应过来,只不过一想到以后就要和故听霜天天见面了,祈止就没有什么胃口,拨了一些面条给香儿,让她多吃点。
入了夜,两个人都睡熟了。
相莲作为神识是没有必要睡觉的,可她的时间实在是太漫长了,如果如凤鸟这种灵鸟能够生活万年以上,那相莲已经生活了千万年。
她可以控制镜中莲里时间的流逝,所以她很早就忘记自己今年多大,在这人世间过了多久。
相莲只知道当她无所事事的时候,就假装在睡觉。
沉睡,是消磨时光的最好办法。
她一生都在等待被人唤醒,每一次睁开眼看到的都是新的祈家人。
可今天,相莲却看到了一个陌生的身影。
故听霜走在如同镜面一般的湖水中,她穿过一片绽放得妖娆的莲花,抬起脚走上了这个世界里唯一的一个建筑物。
相莲睁开双眸,从宝塔前的水池里浮了起来,然后落在了故听霜面前的屋檐上。
不速之客。
相莲晃着两只赤足,发出一阵银铃清脆的声响,她看着故听霜说:你是怎么来到我的世界的?
故听霜对于相莲的存在并不意外,她就这么泰然自若的站在宝塔前,观摩着四周。
这就是你的世界么?故听霜淡淡的说:你寄生在别人的元神里,是打算做什么?
相莲托着脑袋:故宗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觉得我会伤害祈止吗?
故听霜看着她:你一定知道关于祈止的事情吧,在我把你从她神识里剔除出去之前,老老实实的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我。
说着,四周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间暗了下来,天空挂满了星辰,甚至还有隐隐约约的环带,把镜中莲牢牢地捆住。
相莲面色难看,她嗤笑道:故宗主,你我无冤无仇,何必要毁了我这镜中莲呢?
当你在内门弟子试炼出现的时候,就应该知道我会来找你。故听霜腰间的佩剑噌的一下展开,在她身后形成千万剑气。
现在。故听霜冷着脸看着相莲:把你知道的所有事情,都交代清楚。
第25章
镜中莲里天光乍变原本晴朗如洗的蓝天此刻被星辰遮住,整个世界都陷入了黑暗之中。
星辰中没有月色,更多的则是或大或小的星辰。
它们离得很近似乎一抬头就能触摸到这些星空一般看的相莲心都沉了半截。
她知道故听霜很厉害,可相莲作为地仙灵早就跳脱了五行六道因为没有实体却被这般压制。
相莲好看的眉头微皱她看着故听霜身上几乎已经成型的灵压,只觉得哪里不对。
你到底是什么人?相莲浮在宝塔之上看着故听霜说:正常人类没有你这种体质,更何况你这只不过是一缕神识竟然也能施展灵压。
相莲看着故听霜,突然察觉到了什么。
她转过头,就看到一颗带着流光的星辰袭来,瞬间白光乍做,发出嘭的一声整座建筑都被毁了!
你!
相莲站在远处,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宝塔被星辰碾压,顿时气得脸都绿了她双手一抬,周围的空气都开始变得扭曲起来。
镜中莲是我的世界。相莲冷冷的看着故听霜:你当真以为我会怕你么?
故听霜并不说话她手中长剑一抬身后千万柄剑气瞬间散发出银色的光芒瞬间向相莲袭来。
相莲能察觉出这一招带来的杀气故听霜这是一定要她死!
刹那间故听霜的剑气在距离相莲面前十尺左右的位置停了下来整个空间都静止了包括故听霜。
相莲面色难看的拨开那些剑气,缓步走到故听霜的面前。
嘭
天空中出现了一道扭曲的裂纹,相莲回过头就看到一柄长剑已经突破了镜中莲的结界,那剑带着银色的剑穗就仿佛是流星一般,直直向相莲袭来!
嗡嗡
故听霜收起长剑,回头看着狼狈躲开的相莲,挽了个剑花用剑锋指着相莲,说:空间法术,我也会。
相莲坐在地上,她捂着自己的胳膊,鲜血从肩头流出,染红了她洁白的衣衫。
你不是人。
相莲看着故听霜,抬起头说:如果我有实体的话,你是打不过我的。
故听霜平静的说:就算你有实体,赢的人依旧是我。
相莲这几万年的脾气早已经磨没了,她捂着伤口就这么耍无赖的坐在地上,看着故听霜说:我打不过你,也不想跟你打,你说你也是个宗主,跟土匪强盗一样来到我家就烧杀抢掠,是不是不太好?
故听霜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那你就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你想听什么呢?相莲盘着腿一边治疗着伤口一边说:只要我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
故听霜停顿了很久,才收起剑说:祈止的身份。
相莲忍不住笑出了声,对故听霜说:故宗主,你是不是想从我口中说出,这个祈止是你十年前死去的宗主夫人?
故听霜面色难看却并没有开口,而是紧紧盯着她:她是吗?
你觉得呢?相莲冷嘲热讽道:故宗主,你的夫人是你自己害死的,难道你还希望她能够重生再和你在一起么?
故听霜抿着薄薄的嘴唇,开口道:地府里没有她。
那是因为她已经魂飞魄散了。相莲仰头看着这高高在上的故宗主,嗤笑道:如果你愿意骗自己,那我可以跟你说。
这个祈止就是你当年死去的夫人,她时隔十年后重生了。相莲问她:你信吗?
故听霜双眸中浮现挣扎的神情,她只觉得心口的凤尾鸢缠得更紧了,似乎要把她的心绞碎!
如果你的夫人真的重生了,她还会愿意和你在一起吗?相莲的话像是恶毒的诅咒一般在故听霜耳边缠绕:你觉得她还会原谅你么?
是你杀了她,是你害得祈止魂飞魄散,现在却要一个外人来撒谎骗你心安,故宗主,你想的未免太美了。
你想的未免太美了!
故听霜后退了两步,她本身就顶着镜中莲排斥的力量,此刻更是周身出现了波纹,证明她的心态已经崩溃了。
相莲从地上爬起来,与故听霜四目相对。
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希望也是最后一次。相莲冷冷的说:故听霜,你配不上她。
***
祈止从床上醒来,抱着被子浑浑噩噩的在醒困。
她环顾四周,看着陌生的屋子,一时分不清楚自己这是在哪里。
听到外面香儿在做饭的声音,祈止才反应过来她已经搬到了内门的砚桃苑里,今天是她作为故听霜亲传弟子的第一天。
祈止揉了揉脑袋,困惑的说:我的头怎么那么疼啊?
就好像是昨天晚上有人在自己神识里打架一般,从里到外的疼。
相莲捡了一晚上的瓦片,刚刚在祈止醒来之前把被故听霜摧毁的建筑物重新盖好,此刻坐在水池边用莲花池里的水泡脚解乏。
可能是思虑太重了吧。相莲睁眼说瞎话:今天你是不是要去见故听霜啊?
嗯。祈止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说:白晴大师姐说会来带我去见她,我还没想好见了面应该做些什么。
相莲挠了挠脑袋,对祈止躲躲闪闪的说:我今天不太舒服,就先去塔里休息休息,你和故听霜好好叙叙旧,没什么事情不要喊我啊。
祈止非常不解,可也没有多说什么,换好衣服出了房间,就看到香儿已经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摆好了早点。
香喷喷的葱油饼金灿灿的,香儿还手巧的弄了一份生煎,祈止看着胃口顿时大开。
香儿。祈止捏了一张葱油饼吃着,扬声问道:你在忙什么呢,快来吃早点。
香儿端来两个煎好的鸡蛋,坐在祈止面前笑道:小姐今天怎么起那么早啊,香儿都还没叫你起床呢。
头有点疼。祈止无奈的说:昨天晚上也没睡好,总觉得好像有人在我脑子里打架。
是不是累了啊?香儿给祈止卷了鸡蛋,递过去说:要不要再休息一下啊?
祈止摇了摇头,她刚准备吃饼的时候,门外就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香儿跑过去开门,看到白晴就赶忙让了路,对祈止说:小姐,来客人了。
白晴轻笑道:不是客人,是你们小姐的师姐。
师姐。祈止起身打招呼:吃饭了吗,要不要来点?
白晴似乎很意外祈止在吃饭,可还是维持着脸上的表情,对祈止说:师妹还没吃早饭吗?
嗯,刚准备吃。祈止坐回位置上说:师姐稍微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吃饱了。
白晴就站在院子里看着祈止三下五除二的就把一张饼吃完了,末了还喝了一碗粥,速度又快吃得又香。
要知道内门弟子基本都已经辟谷,或者正准备辟谷,白晴更是已经好几年没有正常的吃过一顿饭了,此刻看着那一桌子的美食,明明不饿却也觉得眼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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