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到商烟浮目光落在祈止身上的时候瞬间眉头紧皱:祈止?
第4章
商烟浮今早到了祈止的房门前,却看到香儿一脸苍白的站在门口,手中拿着一封信。
香儿一看到商烟浮就慌了神,把信藏在了身后,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发生了什么事情?商烟浮不悦的看向香儿,伸出一只手说:背后藏着什么,拿出来。
香儿顿时头脑一片空白,跪在地上说:商小姐,我、我一大清早没有找到祈止小姐,却在她屋里发现了这封书信
商烟浮瞳孔一震,拿过那方书信抖开,就看到祈止留下的信。
祈止在信中只说自己要离开乾月宗,没说自己去哪里,也没说自己什么时候回来。
她什么时候离开的?商烟浮眉头紧皱,训斥香儿:你怎么伺候人的!
香儿赶忙磕头哭道:香儿也不知道小姐什么时候离开的,昨天晚上她还好好的,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小姐要离家出走。
看着香儿哭的那么难过,商烟浮只觉得胸口烦闷极了,一挥手就让她闭嘴,跟身边的人说:祈止灵力不高,想必不会走太远,现在立即下山去找!
而她则直接去了乾月宗里唯一一家驿站,想着祈止不会御剑,那肯定是要坐马车的,驿站的马车都有记录,她不信找不到对方。
当商烟浮来到驿站的时候,就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祈止看到商烟浮的时候也很意外,在她的印象里商烟浮并不喜欢原身,所以祈止才大胆的离开,因为以祈止的判断,商烟浮想起自己的时候,怎么也会过去十天半个月。
却没想到那么快就被她抓到了。
听到祈止的名字,故听霜明显也是为之一振,目光紧紧的锁在祈止身上,就仿佛是两道光束,让祈止浑身寒毛直竖。
商烟浮自然是看到故听霜的,作为内门弟子,见到宗主是必须行礼的,所以她抱剑低头说:宗主。
故听霜回头看了她一眼,她记得商烟浮,现如今能冲出九剑诀的弟子并不多,她还是有印象的。
你认识这个人?故听霜虽然是在跟商烟浮说话,可目光却并没有离开祈止。
祈止不敢去看她,攥着裙角低下头,假装自己并不存在。
是。商烟浮看了一眼祈止,说:她是弟子的未婚妻。
故听霜听闻这话转过头看向她,沉默了半响才说:我记得,你倒是有一个从小就定了亲的未婚妻,就是这位姑娘?
商烟浮点头:正是她。
故听霜身边的弟子听了这话便开口道:烟浮,你这位未婚妻为何和宗主的道侣一个名字?
我想应该是不小心同名而已。商烟浮淡淡的说。
故听霜瞥了一眼站在角落的祈止,虽说同名同姓,可故听霜也知道当年的祈止早已在渡仙台魂飞魄散,就算侥幸投胎转世,也不会是这个年纪。
好了。故听霜收回目光,对自己身边的人说:派人收拾一下这里,其他的人继续布阵。
故听霜看了祈止一眼,语气平静的说:最近山下妖物四起,姑娘如果还想活命,就老老实实的待在月宗山。
这一群人呼啦啦的来,又一窝蜂的走,只剩下几个打扫现场的弟子,和祈止与商烟浮两个人。
商烟浮看了一眼祈止,冷着脸训斥道:闹够了没有?
祈止没有说话,她知道自己的行迹暴露了,只是觉得纳闷。
你怎么突然来了?祈止看着她有些不解:昨天不是刚吵了一架么,我还以为你至少十天半个月不会来我这里。
商烟浮看了她一眼,伸出手抓住祈止的手腕说:先跟我回去。
祈止想挣脱,却发现这个女人的力气格外大,她拧了很久根本拧不动,只能气鼓鼓的跟着商烟浮往回走。
直接被商烟浮拎回了小筑,香儿原本还跪在院子里,此刻看到祈止就赶忙跑过来,抱着她的腰就开始哭,白净的小脸都哭花了,眼睛肿的像两个桃子。
香儿是你的丫鬟。商烟浮看着祈止说:如果你一声不响的走了,那她就会被处死,这点你难道不清楚么?
祈止睁大了眼睛:凭什么?她只是个丫鬟,什么都不懂。
就凭她是你的丫鬟,却让你离家出走,光这点她就能死好几回。商烟浮看着祈止说:她有奴籍有奴印,生来就是伺候你的,当然也可以为你去死。
祈止觉得商烟浮这话有点无理取闹,她护着香儿说:你这人不要那么恶毒好不好,她怎么着都是一条人命啊。
商烟浮却觉得祈止这话好笑,她走到祈止面前对她说:就因为我好心,所以才会把你带回来,这样她就不用去死了。
祈止皱了皱眉头,把香儿搂在怀里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行了,你也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商烟浮挪开目光,对祈止说:今天这件事情你也看到了,这段时间山下妖怪闹的凶,你就老老实实的待在月宗山,哪里都不要去。
祈止没有吭声,只是拍了拍香儿的肩膀,让她不要哭的那么凶。
我知道了。祈止最终还是软了下来,对商烟浮说:我这段时间就留在这里,不乱跑了。
商烟浮看着祈止欲言又止,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我还有事,就不在你这逗留了。商烟浮握着自己的剑说:你昨天和今天都翘了早课,我希望你明天不要再翘了。
祈止点了点头。
商烟浮看着祈止,沉默了半响才说:今年是最后一年,我希望你不再是外门弟子。
祈止沉默着没有回答,直到商烟浮离开,她才松开香儿,看着她抽泣的样子就忍不住心中充满歉意,跟她道歉:对不起香儿,我真的不知道我要是离家出走你就有危险,我不是故意的,你别哭了好不好?
香儿摇了摇头,红着眼角说:小姐你以后要是走,麻烦把香儿也带上吧,除了您身边我在哪里都得死。
看着十五六岁的小丫头哭成这个样子,祈止也是于心不忍,又把人搂在怀里拍了拍。
祈止无奈的想,看样子离开月宗山的事情还是得从长计议。
***
与此同时,刚回到乾月宗的故听霜回到书房休息。
跟着故听霜进来的两个弟子安安静静的待在两旁,故听霜看着一桌子要处理的东西,悠悠的叹了口气。
其中一名弟子看她这个样子,便开口道:宗主今日忙了许久,需不需要休息一下?
无妨。故听霜拿起一个卷轴打开,看着上面的内容说:今年外门弟子考核都准备妥当了吗?
还差一些,但应该能按期完成。
嗯。
故听霜放下手中的东西捏了捏鼻梁,对她们说:你们先出去吧,我有事会叫你们的。
等身边的弟子都离开,整个书房安静的极了,甚至连风声都听不到。
故听霜想起今天在驿站遇到的那个叫做祈止的姑娘,明明是不同的面孔却让她想起那个祈止。
那个已经身死魂灭十年之余的女子。
故听霜还记得那天雷劫,自己终究是晚到了一步,看到的只有祈止的尸身。
墨生宗主站在她身后,看着祈止不屑地说:果真没用,连第二道雷劫都没有撑住就死了,不过也聊胜于无,接下来这第三道雷劫,就由你自己来吧,我相信只有一道雷劫的话,你还是可以全身而退的。
为什么
故听霜抱着怀中已经没了呼吸的人,眼眶通红声嘶力竭的质问自己的师父:为什么一定是她!当初说好会让我渡雷劫,可为什么却还是这样!
当年墨生宗主逼迫自己与祈止亲近,故听霜以为自己只要不碰她,祈止就能活下来。
可她想错了。
只要自己和祈止靠近,无论碰不碰她,祈止的结局都是如此。
故听霜,你不是凡人,应该舍掉这些情感才行。墨生宗主看着她,平静的说:而且,害死祈止的人其实是你才对。
害死祈止的人,是你才对。
是你故听霜才对。
故听霜靠在椅子上悠悠的叹了口气,即便是十年过去了,她也始终觉得墨生宗主这句话说的没错。
无论什么理由,她都是害死祈止的真凶,墨生宗主只不过是推了一把而已。
书房内的水牢入口缓缓打开,故听霜手中捏了一只银色的灵力蝴蝶领路,照亮面前通往水牢的道路。
越往下气温越低,当故听霜走到最深处的时候,这里却忽然开朗,并且光影婆娑。
哒
故听霜踩在水面之上,看着被困在水牢里的墨生宗主,面容变得忽明忽暗,却又格外美丽。
人人都知道墨生宗主突然消失不见,却没有人知道他其实是被自己的徒弟困在了水牢,十年不见天日。
师父。故听霜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平静的说:这些年你过得可还好?
第5章
水牢中的男人低垂着眉眼,整个人被铁链拴住困在水池的中央,浑浑噩噩的对故听霜的言语并没有任何反应。
故听霜绕着他走了一周,手轻轻抚摸着那些比手指还要粗重的铁链,感受上面彻骨的寒意与天地灵力。
今天我见到了一个与她同名同姓的人。故听霜星眸闪耀,低声说道:如果祈止还活着,她一定也是那么活泼可爱,只可惜,我再也找不到她了。
故听霜平静的声音在水牢里回荡,她看着墨生宗主说:我在她死后去过一趟地府,我在那里等了一年,始终没有等到她来。你说,她是不是还在怨我,她是不是根本不想见到我?
十年前天光乍破,故听霜放弃了飞升的机会,反而用灵力撕开了通往地府的大门。
她要去把祈止的魂魄带回来,没有她的允许,祈止不可以死。
可故听霜把地府的每一个角落都翻遍了,都没有找到祈止的魂魄,当她捧着生死簿的时候发现祈止的名字早已破裂。
【身死魂灭,这辈子你都找不到她了】阎王低沉着对故听霜说:【不在生死簿的人,将会跳脱轮回,不再重生,你与她相识只此一次】
跳脱轮回,身死魂灭。
十年过去了,故听霜已经开始接受这个事实。
祈止体质特殊,命盘也异于常人,此次陨落便真的再无重生的机会,连地府都不收她。
故听霜看着墨生宗主,冷漠又悲伤的说:我要你活着,好好替她赎罪。
从水牢出来之后,故听霜关上了入口,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她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祈止的身影,胸口的凤尾鸢也在撕扯着她的心脏,可以故听霜现在的修为只要元丹不破便没有致命危险,所以她任由这种疼痛攀上自己的心口。
这样,至少能让她真切的感受到祈止早已离开的事实
***
乾月宗每日卯时都会开展早课,无论内门还是外门,又或者是记名弟子都要参与,由各个负责人开讲,一直持续到辰时为止。
内门弟子偶尔出去做任务,每天的早课都只有寥寥几人出席。
而外门弟子能做的任务基本都不需要出去太久,而且按时上早课也会记分,对于年度考核还是有作用的,所以人数还是挺多的。
祈止上辈子是医馆的小药娘,医馆基本是不需要上早课,毕竟她们这些药修上早课基本没啥用,药修和剑修道修的区别还是挺大的,当这些人吸收天地灵气的时候,药修们做几味药就补上了。
所以香儿把祈止从床上叫起来的时候,她脑袋还在犯迷糊,甚至洗漱完到广场的时候,人还没有醒过来。
祈止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在广场最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
外门广场上横纵各99个团蒲,一共九千八百零一个位置,此刻却已经坐的差不多了。
祈止忍不住打起精神看了一眼,她记得十年前乾月宗还没有那么多外门弟子,没想到现在光早课就已经是近万人了么?
随着陆陆续续来的人,广场上的团蒲很快就坐满了。
当最后一名弟子落座之后,周围便升起一阵银色的光芒,像是一个罩子一般扣在广场之上,随后是一名穿着白衣的女子踏入广场之上。
各位弟子早上好。那女子声音不大,却让近万名弟子都听得一清二楚。
祈止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为之一愣,因为实在是太过熟悉了,是她听了很久的熟悉声音。
风乐安左手捧着一个卷轴,面容平静的看着广场在座的弟子说:今日早课由我来为大家上,我是医馆长老风乐安,在这一个时辰内是吸收日月精华最好的时刻,希望各位弟子不要浪费一分一毫。
祈止远远看着风乐安展开卷轴,瞬间乾月宗的建筑物全数消失,周围空间一下子变化起来,就仿佛是来到了星空之中一样,天空一下子变得很近很近,甚至还能看到斑驳的星云。
万物万生都有命数,阴阳变化也各有盘理。风乐安的声音似乎回荡在祈止的耳边,她平静的声线让众人都安静下来。
祈止看着风乐安也闭上了眼睛,感受整个月宗山流露出来的山河灵力。
一个时辰的早课过得很快,当祈止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破晓,整个月宗山都仿佛焕发了生机,弟子们结束完早课也纷纷离开,很快就不剩下多少人了。
祈止起身的时候身下的团蒲就消失不见了,她看了一眼周围的景色又看了一眼风乐安,想了想还是走了上去。
离风乐安越近,祈止的心就忍不住狂跳起来。
祈止自从离世之后在人世间游荡了十载,再次看到风乐安却已经物是人非,当年自己的师姐现在应该已经不认识自己了吧,也不知道这些年里其他的师兄师姐是什么样的。
大家都还好吗?
风乐安还在和自己的同伴说着话,眼角余光瞥到祈止走了过来,便收了声转头看了过来。
当风乐安接触到祈止的双目时忍不住怔了怔,直到人都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慌忙收了神对祈止说:这位弟子,有什么事吗?
祈止眸色沉了沉,十年不见风乐安一点都没有变,看样子她也已经结了丹,从此生命也变得缓慢了吧。
风长老。祈止看着她想了想说:我想问下,今年秋考医馆可还收弟子?
医馆作为一个很特殊的修道方式,并不和内门一起考核,而是根据医馆的需要每年秋天进行招考,通过的便可以成为医馆的弟子。
风乐安笑道:今年医馆人手充足,想必是不会开展秋考的,姑娘你是想来我们医馆么?
祈止点了点头。
风乐安说:那还真不凑巧,上年秋考入医馆的弟子都很不错,医馆今年估计不会开考了,你可以先尝试一下内门弟子的考核,如果通过了进内门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其实祈止目前的身体灵力并不充足,当初原身施展禁术散去了全身的修为,现在祈止的气海中空空如也,只有今天早课刚刚吸收的一点天地精华。
我知道了,谢谢风长老。祈止深深的看了风乐安一眼,突然笑弯了眉眼,说道:风长老看起来可真年轻,一定是个心地善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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