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弃家庭的是这个打着追求事业的幌子不顾道德为所欲为的贺佳。
他想要挽救父母那段已经破裂的婚姻,但理智告诉他,他不该。
不该为了自己,委屈父亲。
黎厌心里憋着一口闷气,接到黎父离开机场的路上一言不发,只看着窗外飞速闪过的街景。
黎父取下眼镜,捏了捏被压疼的鼻梁,透过后视镜打量着儿子。
驾驶座的姑姑俏声说:知道你提早回来,黎厌可高兴了。起床气都没有,积极地跟我来机场。
黎父含笑说:是吗?
黎厌闷闷地嗯了声,表示肯定。
时隔两年没见到黎父,心里多少有些别扭。
黎父摇了摇头,无奈地笑,在外面待了那么久,人生地不熟的,我也很想家。
初到陌生地方,应该很难吧。
短暂沉默后,黎厌说:想也没见你回来看。
儿子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已经不容易了。
这还是他示弱的结果。
黎父:太忙了,忙得脚不沾地。顾不上吃饭,胃病都熬出来了。
姑姑:
她这亲哥,卖惨功夫见长。
但小侄子就吃这套。
黎厌拧眉,这么大年纪了,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见黎厌神情松动,没有刚开始那么苦大仇深,少年深沉,黎父满意了,违心地说:
让儿子心疼了,早知道就不说了。
不说是不可能的,卖惨才会有糖吃。
矫不矫情?
黎厌别扭的移开视线,语气却软了。
刚踏进家门,就听见小姑娘哼着歌,歌声愉悦从厨房飘出来。
一看就是有喜事。
黎厌跟着扬了下唇,走过去,问:谈央醒了?
突然听到黎厌的声音,谈岁被惊得回头,手里拿着的勺子都掉了。
勺子里的汤洒在地上,溅出花。
在勺子掉下来的一瞬间,黎厌一把抓住谈岁的胳膊,将她拽离开。
小姑娘惊魂未定,被拽的踉跄,勉强稳住,呆站在原地。
黎厌声音关切着急,没烫到吧?
谈岁摇了摇头。
黎厌顺手扯了几张餐纸,半蹲下来,清理地面的污渍。
清理完,抬头见谈岁还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光垂眼看着他。
他手撑着膝,站直身子,唇角微扬,怎么?吓傻了?
才没有。谈岁从黎厌手里取走勺子,探着头往客厅看,没看到旁人,就问,黎叔叔呢?
他回家了。黎厌打开水龙头,手放在水下冲洗。
青筋藏在白皙的皮肤底下,一眼便能看见。
腕骨清晰,肌肤表面滞留着晶莹水珠,随着他的动作被甩开。
手是真的很好看!
谈岁勉强收回视线,将注意力重新放在还没熬好的汤上。
黎厌挑了下眉,给谈央做的?
谈岁点了点头。
黎厌看了眼,面无表情:你是不是有点儿没良心?
有了哥哥,就忘了我。
有你的份儿。
黎厌语噎,过了会儿,梗着嗓子说道:谁馋他的乌鸡汤了。
晚饭有谈岁的乌鸡汤,谈央多吃了一碗米饭。
大晚上吃主食,再也不说怕发胖了。
小方流下了恨铁不成钢的泪水。
谈央出院的时候,是工作日。
谈岁还在上课。
等到午餐时间,打开手机,看到一长串视频。
谈岁指尖微顿,还是点开。
视频是谈央出院的全程摄像。
从走出病房到离开医院上车。
这视角就差怼脸拍了。
偏偏被拍到的人还笑容满面,时不时看镜头,高兴得很。
就差直接说:你拍,你使劲拍,我乐意被你拍。
杜好凑过来,你这视频和狗仔拍的不一样诶。
谈岁思忖了一下,问:哪里不一样?
更近,更高清!
过了会儿,又一个消息发来,[没来不要紧,哥不会让你错过任何一个重要时刻。]
来自谈子时。
谈岁好笑地发了个表情包。
语气熟稔,还自称哥。
杜好望向谈岁,谈子时和谈央不会是你哥吧?
谈岁笑着点头。
这次,没再含糊其辞。
杜好惊讶地张大嘴巴。
惊天大瓜!
发视频的谈子时那头,可不怎么平静。
一家坐在保姆车上,气氛凝重。
谈子时跟坐牢似的坐立不安,却又逃不走。看向车窗外,目光飘忽躲闪。
捏着手机直后悔,怎么就没把岁岁给带过来呢?
但凡她在,他就不会这么难。
谈母冷着脸,冷哼一声:还知道回来啊。
你干脆就别回来了,多自由!
谈央和谈子时心尖猛颤,被一家之主的威严吓到了!
谈父也不例外,红着脸干咳两声。
谈母:你出趟国,是做时空飞船去了原始社会啊?消息这么滞后!
儿子住院不回来,女儿找着了也不回来。你还回来干什么?
回来等着我们娘仨伺候你吗?
谈父心虚,哪儿敢让你伺候我。
我看就没什么你不敢的!
谈父伸手给谈母顺气拍背,卑微道:别生气,对身体不好。
呵!
谈父再次卑微,我真的忙。
狗男人,搪塞起来永远只有这一个借口。
被无辜殃及的谈子时和谈央努力降低存在感,大气都不敢出。
冬日里天黑得早。
还没走出校门,天色就沉了下来。
月光寒冷,雾蒙蒙的,光晕极淡,就像隔着磨砂纸望月,隐隐约约轮廓怎么也看不清。
杜好知道那个惊天大瓜后硬是憋了一下午,连厕所都没敢去。
生怕路上遇见谁,一不小心给说出来了。
内心波涛汹涌,直到现在还难平。
走出校门口,将要和谈岁分开之际,她一把抓住谈岁的书包带子,迫使谈岁停下来回头看。
难怪谈央帮你打架呢!
说话间,杜好朝窄巷瞥去。
谈岁走回来,拍拍她的手,顺便把书包带子往回抽,顺利抽回来,跟杜好说再见。
杜好神色怪异,冲谈岁耸了耸肩。
就连和杜好并排的钟大飞也神情变了,捏着拳头越过谈岁大步向黎厌走去。
谈岁顺着杜好的视线瞥过去。
不远处,黎厌的面前站着十来人。
穿着本校校服,表情不善。
他一扭头发现钟大飞来了,神情立马冷了,不回家跟过来干什么?杜好还等着你送呢。
钟大飞拍拍胸脯,厌哥,我来给你撑场子。
黎厌没再理他,面色淡淡,在谈岁背着书包乖巧走过来的时候,牵住她的书包带子,抬步打算越过那群人离开。
谁知走到一半,领头的人壮着胆子伸手拦住他,心里打鼓。
大佬成了好学生,算是跌下神坛了吧。
见黎厌不把自己放眼里,拦他的人心中恼火,嘴上挑衅,怎么?见我就躲,不敢接受我的挑战是吗?
没想到你这么怂!
钟大飞嘴角抽搐,中二病是病,得治。
还挑战,真当自己是在闯荡江湖呢。
那人双手插着口袋,完全无视钟大飞的话,斜眼看着黎厌,上上下下把黎厌和谈岁打量个遍。
最后轻蔑地吐出一个字,怂!
果然是当了好学生,就没胆儿了。
是怕做坏事被撤销奖励吧,啧,还是无奖一身轻,完全没束缚。
见大佬不说话,领头的人更加肯定了内心的推测,更加嚣张得意,回头看一众小弟。
看,这就是我们长雅的校霸,名不符实嘛!
松松散散的嘲笑声不断。
黎厌松开谈岁,猛地攥住他的手腕,狠狠向下一拧,只听咔擦一声,紧接着响起那人杀猪似的叫声。
那人疼的面部扭曲,半天缓不过劲儿。
却见黎厌洒脱地甩了甩手,扫了一眼那人身后的一众小弟,神情冷淡,面无表情,打什么架?我是好学生。
钟大飞眼皮突突跳。
厌哥又是在说什么鬼话?
其他人一脸骇然,把人打成这样,还标榜自己是好学生?
大言不惭啊。
黎厌状似无意偏头看了眼谈岁,漫不经心地说:把人吓哭了,还得我哄。
呆愣住的一众人:
感觉到了冰冷的狗粮在脸上胡乱的拍。
黎厌挑了下眉,还不走?
众人赶紧携着疼的呜呀乱叫的人离开了。
大佬人虽不在江湖,但仍不能小瞧,心怀敬畏才是正道。
第103章 不看烟花只看你
转眼临近期末,进入紧张的复习阶段,连即将到来的元旦晚会都无人问津。
个个埋头苦学,力争期末考试稳住成绩不被超越。
谈岁也是这样疯狂的一员,废寝忘食。
晚上,各大地方卫视的元旦晚会相继登上电视。
谈岁还在卧室背书,魔音入耳。
黎厌忍无可忍,抱枕一扔,大踏步走过去敲响房门,把人直接从卧室拎出来了。
被拎出来,谈岁茫然不知所措,眨巴了下眼。
黎厌睖她,舌尖扫过压根,闷声说:走,带你出去跨年。
我还差一点没背完。谈岁晃了下手里的书。
哪知,是直接被黎厌夺走。
他气扑扑的,玩好了再学,不然傻了怎么办?
他手指弹了一下谈岁的脑门,似惩罚,一根筋。
黎厌已经决定去湘雅大桥,路线都百度好了,就连车也预约了。
必须去!
知道反驳无效,谈岁乖乖地点了下头,笑了笑,好啊。
还算听话。
黎厌满意挑了下眉,换衣服吧。
他只穿了件黑色长袄,长度及膝,里面是米白的高领毛衣,围着谈岁送的围巾,戴上口罩。
走吧。
小姑娘从卧室走出来,将自己裹成企鹅。
帽子围巾手套一个不落,在暖气十足的家里都闷出汗了。
她点了点头,随着动作,帽子上的兔耳朵晃前晃后,可爱极了。
黎厌捋了下兔耳朵。
门刚开了个缝,就被人彻底拉开,钟大飞和杜好的声音响起
晚上好!
黎厌:
脸色复又沉下来。
钟大飞探着头往里看,小明星呢?
黎厌一巴掌把他推出去,毫不客气。
钟大飞还要往里钻,却见谈岁已经出来了。
小姑娘粉雕玉琢,白白嫩嫩,跟小兔子似的。
抬头看过来,我在啊。
钟大飞捂着心口,露出一副拼命吸氧的姿势,卧槽,小明星太甜了!
黎厌扬手要再度打过去。
有了前车之鉴,钟大飞躲闪的快避过一劫。
杜好开心地抱住谈岁胳膊,一起跨年!
钟大飞也说:好朋友就要一起跨年!
黎厌:
去你的好朋友,好朋友就是这样没眼力见儿破坏我约会的?
在钟大飞没有防备靠过来的时候,黎厌忿忿地伸脚踹他屁股上。
钟大飞揉揉屁股,厌哥,我知道这是你对我的爱。
爱如滔滔江水,奔腾不息。
杜好彻底无语了,能要点脸吗?
打打闹闹到了南一广场。
每年跨年,南一广场都会有民间乐队来表演,很热闹。
今年除了表演外,听说还有烟火秀,很值得期待。
就这样,大佬的湘雅大桥跨年计划泡汤了。
大佬提不起精神,落在人群后面,垂头丧气。
可谈岁却东张西望,笑容就没停下来过,仿佛对什么都感到好奇。
于是,黎厌跟过去,问:没来过?
谈岁咬着棒棒糖点头,过了会儿吃完棒棒糖才补充道:小时候在孤儿院院长嬷嬷管得严,我一个人也不敢往外跑。后来,就是在剧组,没空出来。
她笑着,眼睛亮晶晶,映着广场五彩斑斓的灯光。
黎厌简直心疼,伸手揉了下她的发顶,都过去了。
嗯。我想吃串串。谈岁点头,指着一个小摊。
小摊聚在一起,中间留出窄窄的道,形成小型小吃街。
也不知道她听进去没。
黎厌无奈的扯了下唇,牵着她走过去。
女孩怔忡了下,目光落在黎厌细白的指节上。
黎厌云淡风轻,人流多,免得走散。
星星点点的笑意从谈岁眼睛跑出来,她高兴点头,握紧了黎厌的手。
一手冷锅串串,一手糖葫芦,风扬起头发,几捋头发粘在了糖葫芦上。
谈岁皱着眉,不得不求助,黎厌。
少年回头,被拢在光里,发着光似的。
他弯唇,怎么了?
谈岁脑袋微微偏了下,示意他看右边,苦恼地说:我的头发
黎厌走回去,细长的食指勾起谈岁被粘住的头发,一根一根拽了出来。
动作轻柔,一根都没掉。
但他脸上的笑容愈发明显。
谈岁气恼,你别笑。
好,我不笑。
可声音里满满的笑意藏不住。
你还笑很好笑吗?
黎厌使劲儿点头。
见他实在压不住开心,谈岁有些丧气,你笑吧。
就是在笑她笨,吃个糖葫芦头发还能遭殃。
她抬步要走,被黎厌拉住。
他绕到谈岁身后,指腹轻轻扫过她的耳垂、耳后,将头发一点一点汇聚一处,取下气球上的皮筋,扎了个低马尾。
然而手法笨拙,低马尾扎的很丑。
还好谈岁看不见。
黎厌对自己第一次扎头发的成果感到满意,散漫的声音响起,笑你可爱。
谈岁弯了唇。
顶着黎厌一手绑的丑到极致的低马尾,谈岁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兴高采烈地穿梭在人群中。
担心她走丢,黎厌拿走糖葫芦,握住她手腕,威胁,先吃串串,趁热吃。
糖葫芦被谈岁吃了两颗裹着糖衣的山楂,光秃秃的。
黎厌举在手里做了个你不听话我就把它吃掉的表情。
哎哟,怕死了。
谈岁心中感到好笑,但还是极为配合地做出回应:那不行!
黎厌挑了挑眉,示意她:那你还不赶快吃?
谁料,下一秒,串着鱼丸的串串就被递到他的唇边。
小姑娘举着串串,满眼期待地看着他,你也吃。
是了,好东西要一起分享。
谈岁可太有这个觉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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