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看到钟大飞手机上的录像,谈岁着实懵了。
钟大飞笑着摸了摸后脑勺,其实我是不想记笔记。
真是,懒就直说,靠不住。蒋礼白他一眼,从自己的书堆里翻出笔记本,递给谈岁,用我的。
余涛也把自己的递过来了,还有我的。
钟大飞看着自己的偷懒成果,嘿嘿地笑。
等谈岁接过笔记本,余涛和蒋礼摁着钟大飞打。
厌哥生病了,学习的重任就落在我们身上了。
你倒好。
说,你该不该打?
钟大飞抱头躲闪,该该该,我真是太欠揍了。
谈岁好笑地摇了下头,将笔记本装进书包,转身离开。
身后,钟大飞赶紧喊:小明星,等等我!我要跟你一起去看看厌哥!
蒋礼和余涛放过他,抄起书包跟上谈岁。
钟大飞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裤子的灰,跟过来。
黎厌睡了一天,睁开眼赫然看到三张大脸凑在他面前,三双眼睛就这么盯着他。
吓得他心跳都加速了。
他艰难开口,干什么?
这一个个,如狼似虎的。
目光直勾勾,简直像要把他吃了似的。
三个人异口同声,我们来看你啊。
真的是看,从一进屋就排排坐,围在沙发前盯着黎厌看。
一下都不带停的。
谈岁倒了三杯水,放在茶盘上,一并端过来。
黎厌黑着脸,说:都坐这儿,等着人姑娘伺候?
钟大飞一个激灵,站起来,迎过去端过茶盘,我来,我来。
中午被林姨叫起来喝了点粥,此时肚子空空的,喉咙也有些干。
黎厌目光落在茶盘上。
钟大飞赶紧端起其中一个杯子递到黎厌面前,谄媚,厌哥,喝水。
黎厌瞥了眼,不喝。我可不管饭。
钟大飞非常有骨气,话头一转,那我自己喝,毕竟是小明星亲自倒的。
黎厌:
怎么办?好想跳起来把钟大飞揍一顿。
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惦记上了的钟大飞美滋滋喝完,将空杯子放进茶盘。
过了会儿,谈岁端着小瓷碗走过来。
蒋礼和余涛让开。
谈岁坐在沙发前,将小瓷碗重新递到黎厌跟前。
声音软软的,这次不难喝了,可乐姜汤,甜甜的。
黎厌:可我也不喜欢甜的。
心里这样想,但他没说出口。
而是低头闻了闻,确认味道没有早上那么冲,才端起小瓷碗喝。
喉结上下轻滚,很快瓷碗见底。
窗外事深不见底的夜色。
黎厌放下碗,一抬眼就对上小姑娘清亮的眼神。
他弯了弯眼睛,无奈地叹了口气,挺好喝的。
是吧,我熬的。
说完,谈岁噔噔噔跑进厨房。
不知她又要忙活什么,黎厌抬了抬下巴,快去帮忙。
蒋礼钻进厨房。
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一个电煮锅。
谈岁端着五个碗。
都放到茶几上,每个碗盛满姜汤。
自己端着喝,祛寒。
黎厌嗓子还是哑的。
钟大飞他们一人一碗。
黎厌的瓷碗又被添满。
谈岁端着一碗,敲响林姨家的门,送给林姨后,自己跑回来,也端起一碗。
几个人抱着碗喝姜汤。
姜汤驱散了凉气,全身都暖和了。
第98章 为爱折腰
钟大飞咕咚咕咚喝完,看着黎厌,这不会是我们的晚餐吧?
蒋礼和余涛的表情也变得可怜兮兮。
二人开始自我安慰,不可能,厌哥才不会这么扣扣搜搜呢。
冬天就要吃好的吃暖和的,这样身体才能好。
姜汤明明才下肚。
黎厌睨他俩一眼,无语开口,姜汤不够暖和?
暖和。余涛委屈巴巴,不得不承认事实。
黎厌侧靠着沙发,手肘撑着靠枕,指节微屈抵着太阳穴,翻着蒋礼的笔记。
客厅静到只能听见哗哗的翻页声。
心知今晚可能就这样了,钟大飞站起来,准备空着肚子打道回府,门铃却响了。
电光火石间,他忽然坚定了这个想法。
扣扣搜搜不是厌哥的风格!
钟大飞冲过去开门,拖鞋都跑掉了一只。
瞧他这么积极,蒋礼和余涛探着脑袋看。
什么也没看到,视线被钟大飞宽厚的身躯挡的严严实实。
门一开,钟大飞洪亮的声音从玄关传来
啊啊啊!厌哥你就是我爹。
滚,我可没有你这个不肖子。
黎厌嘴上嫌弃着,唇角却弯了下。
钟大飞美滋滋地拎着快递走进来。
按大家平时的喜好,一人点了一份,烧烤、炸鸡、炒面都有。
还有三瓶酒。
清淡不加料的馄饨是黎厌的。
五个人围着茶几,坐在地上吃着晚餐。
林姨突然开门进来了,看到外卖袋,再一瞅客厅里的垃圾食品,无奈地说:又吃垃圾食品。
黎厌声音哑着,却还是心虚反驳,就这一回。
钟大飞也附和,对啊,林姨,哪儿有又,没你说的那么夸张。
蒋礼和余涛跟着狂点头。
这群小鬼......
林姨撇嘴,那可不,今年就被我撞见这一回。
言外之意,谁知道你们有没有偷偷吃呢。
时间不早了,外面还在下雪,雪铺了厚厚一层。
林姨去厨房烧上水,又去浴室打开热水器,把温度都调好。
走出来,说:你们三个小鬼,今天晚上就别回家了吧。这么晚了,外面还下着雪,怪不安全的。
钟大飞、蒋礼和余涛对视一眼,当即答应:好!
三人说干就干,拿出手机给家人打电话。
今晚就在林姨和黎厌家凑活歇一晚,还能培养培养感情。
等那三人挂断电话,黎厌看向谈岁,问:要不,你晚上去林姨家?
他们四个大男生,人太多,不方便。
谈岁乖乖点头,抱着书包跟着林姨走了。
次日清晨,四个人是一齐去学校的。
钟大飞和余涛走在前面,跟个雄赳赳气昂昂的斗鸡一样,拽出二五八万的气势。
黎厌和谈岁落在后面。
忽然,谈岁拉住黎厌。
黎厌下意识偏头垂眸看向她。
只见小姑娘踮起脚尖朝他伸手,柔软的掌心越过他额前的碎发,直接覆在他的额头上。
另一只手贴着她自己的额头,对比体温。
可风太冷,还在飘着小雪,她贴着她自己额头的手一会儿就被冻红了。
黎厌眼睑轻颤,直接握住她的手。
在女孩诧异的目光中,捧在掌心暖了暖,笑着说:我好的差不多了。
还是差一点,嗓子还哑着呢。谈岁嘀咕。
双手瞬间被温暖包裹,谈岁险些被冻僵的手得到了解救。
嘀咕声落在黎厌耳里,他勾起唇角,尾音上扬,那你,说怎么办?
不等谈岁回答,黎厌就从她书包取出他送的小熊手套给她戴上。
谈岁眨巴了一下眼,看到黎厌的围巾松垮下来,又抬手给他系紧了些。
动作笨拙,完全是因为戴着手套不利于发挥。
替他紧了紧围巾后,谈岁手上移,手套贴着黎厌的脸。
黎厌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懵了,反应过来后,微微弯腰,好让谈岁不那么费力。
毛茸茸的手套隔开寒风,又软又暖。
她说:我也给你暖暖。
钟大飞走着走着,无意间一回头,惊掉下巴。
他连忙用胳膊肘撞余涛,你快看!
声音隐隐含着兴奋。
余涛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险些把自己绊倒。
他冷下脸,你有病啊。
可钟大飞却一个劲儿给他使眼色,被他骂了也不还口,还一脸姨母笑地看着后面。
余涛便顺着钟大飞的视线回头看。
这一看,目光就像被烫到了似的,匆匆收回。
他惊呼,卧槽!
看见这俩人的反应,蒋礼不明所以跟着扭头。
结果三人愣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视线直勾勾盯着某处,跟被冻住了一样。
好久,余涛才回过神。
饶是他再怎么难以接受,也无法否认那暧昧的一幕。
何况,他算是发现了,黎厌对小明星是真不一般。
连家都能分一半给人睡,自己却委屈地挤沙发。
这要传出去,黎厌长雅校霸的面子还往哪儿放?
余涛揪了揪自己的脸,疼地嘶了声,由衷感叹:厌哥这是为爱折腰啊!
蒋礼还在状况之外,什么爱?什么折腰?
余涛摇头不语。
看到蒋礼的茫然,就像看到了当初的自己一样,这次他算是彻底体会到了钟大飞当时的心情了。
听余涛这么一说,钟大飞醍醐灌顶茅塞顿开。
我有一个不成熟的小怀疑你们说,厌哥他该不会是喜欢小明星吧?!
蒋礼愣了半天。
最后憋出几个字,你疯了!
余涛却认同地说:我觉得也是。
他指了指后方,那可不就是为爱折腰吗?
这一路,仨人都在为那个问题争执。
谁都不肯让步。
等走进教学楼,三人走在前面先从后门走进班级,扒在门框偷偷探出头看黎厌和谈岁说话。
他二人就站在三班的前门。
谈岁:我替你向顾老师请了一个星期的假。
闻言,黎厌笑了下,你还真敢。
还不是看你太难受了,觉得你需要多休息几天。谈岁抿了下唇,从书包取出一个暖贴,塞到黎厌手里,落了一天的课,你记得问问他们,补回来呀。
她后知后觉想起来,这句话很多余,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还不忘叮嘱他学习。
黎厌没有反驳,反而无奈道:知道了。
余涛还在和蒋礼杠,听听,这不是爱,是什么?
以厌哥那张狂的性子,会忍住不反驳?
不得意地来一句我不用补课就很不错了,哪会这么听话。
钟大飞:...听话......
这个词用在黎厌身上也太违和了吧。
偏偏,他还找不到更贴切的词。
蒋礼偏不信,梗着脖子说:你胡说!你造谣!你完了!
黎厌回来后,
蒋礼不怕死的问同桌,黎厌,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黎厌将书从桌肚取出来,漫不经心地嗯了声。
他的回答又轻又简,却像一声巨雷在蒋礼耳畔炸响。
蒋礼咽了下口水,试探性地又问:厌哥,你喜欢的人是不是小明星?
你怎么知道?黎厌过于错愕,脱口而出。
话说出口,他咬了下舌头,特别后悔。
蒋礼睁大眼睛,震惊到怀疑人生。
好在钟大飞三人都很上道,当场发誓绝对保密。
誓言太毒,牺牲巨大。
黎厌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
杜好问前问后关心大佬近况,恨不得跟着谈岁一起去隔壁探望。
要不是还在上早自习,估计她早跑过去了,只不过,现在人虽还在教室,心却飞了。
杜好把书立起来,脑袋藏在书后面,小声问谈岁:不是请了一周假吗?大佬怎么这就来学校了?
谈岁拢了拢校服,正准备回答,就被杜好打断。
我知道了,大佬是怕功课落下。大佬真是太爱学习了!
想起今早自己说的和杜好差不多的那句话,谈岁抿了抿唇,说:他不怕。
杜好转念一想,也是,大佬学习都超前了。我不该用凡人的思维去理解大佬的行为。
一下课,谈岁就往二班跑。
总归还是不放心,要去看看,要是能顺便帮他接杯开水就更好了。
知道谈岁的来意后,黎厌举双手拒绝,紧紧护住自己的水杯,坚定地道:不用!
谈岁站在窗外,换了个话题问:药喝了没?
糟糕!忘了!
黎厌取出发烧药,抠出几粒,喂到嘴里,喝水吞下。
动作流畅,一气呵成。
在他盖上杯盖之前,谈岁瞟了眼他的杯子,伸出了手。
真不用。
黎厌还在垂死挣扎,但空可见底的杯子早就暴露了他。
谈岁的手迟迟没有收回。
黎厌皱着眉,陷入纠结。
怎么能让女孩子替他打水呢?
走廊多冷啊。
黎厌掀起眼帘,对谈岁说:你快回
班字卡在喉咙没能说出口。
因为钟大飞一个箭步冲过来,趁他不备,抢走杯子,放进了谈岁的手里。
黎厌:
这个叛徒!
钟大飞丝毫不惧大佬气的要杀死人的目光,反而洋洋得意:讨好嫂子,就成功了一半。
叛徒钟大飞被黎厌用目光谴责,却还大摇大摆回到座位上。
气得黎厌一口气憋在心口,上不去也下不来。
一世英明毁于钟大飞之手。
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狐朋狗友?
胖飞他自己去接水也好过把杯子给谈岁啊!
回到座位,后知后觉想到这一层,钟大飞开始后悔。
怎么能麻烦嫂子呢?
这种跑腿的小事该他来。
嘤,晚了。
第99章 人类的本质是双标狗!
手心空空,黎厌浑身别扭,离开座位,走到后门口,只能看到小姑娘愈行愈远的纤细背影。
他皱眉,再度扔给钟大飞一记眼刀。
钟大飞悻悻地摸了摸鼻子,背过身,避开他的视线。
谈岁接完水端着水杯在人来人往的走廊中穿行。
看到黎厌侧靠着墙壁,额发被冷风撩起又落下,她快步走过来,把水杯塞进黎厌的手里。
抽回手时,触及少年的手背。
肌肤冰凉,像寒冰冒着凉气,谈岁被冰得指尖都抖了一下。
她目光上移,落在少年空无一物的光洁脖颈上,蹙了蹙眉。
我从窗子递进去就好了,你不用在这儿等着的。多冷啊。
小姑娘皱眉,声音软软的,有些心疼。
黎厌:吹空调吹得头晕,出来透口气。
闻言,谈岁点点头,那我先回班了,你多喝水。
接下来,每节下课,黎厌都会积极地把杯子灌满。
绝对不给谈岁跑腿的机会。
看到黎厌积极喝水,咕咚咕咚往肚子里灌,钟大飞惊道:厌哥什么时候成了水牛?
余涛适时给他一拳,你懂什么?
钟大飞:我不懂,我寡王,但我知道...都是因为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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