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听那话,意犹未尽还想喝酒似的。
馋猫。
黎厌:你再喝醉一回,自己录下来。
谈岁很会察言观色,赶紧摆手,不敢不敢。
还有你不敢的事?
我你都敢亲,亲完还敢不认账,我看全天下谁也没你胆儿肥吧!
说话间,黎厌原本松动的表情肉眼可见的更沉了。
谈岁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
嘤,说多错多。
黎厌扫了眼她穿戴整齐的样子,心中憋闷发堵,却还是忍不住关心,出去?
他声音清冽,不带丝毫感情,表情没什么情绪。
显然,还在气头上。
谈岁:我想去疗养院看一看。
不用明说,他就知道谈岁是想去哪儿。
黎厌眼尾一挑,知道是哪家吗?
谈岁摇了摇头。
不知道还打算一声不吭往外跑?
真当他是摆设?
黎厌面色不虞,从茶几上抄起手机,抛给她冷冷的两个字,等着。
谈岁眼观鼻鼻观心。
黎厌拨通谈子时的电话,直截了当问来了谈母所在的疗养院地址,问到之后挂断电话。
电话那头,
谈子时拿着手机站在图书馆楼道,怎么也想不通:
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黎厌怎么会忽然想着去看他母亲。
其实,小时候黎厌经常来谈家,他们住的也近,总是互相串门。甚至玩累了留在对方家睡觉也是常有的事。
再加上黎厌的父亲和谈父是同学,有交情,两家关系更密,经常互相蹭饭吃。
可惜,自从黎厌父母离异,贺佳带着黎厌搬家之后,黎厌就再也没来过。
算上去,也有十几年了。
他印象中的黎厌,性格还真不是现在这样冷漠暴戾,不留情面,不仅会打架还很擅长。
以前,黎厌哪儿会打架啊。从来只有他欺负黎厌的份儿。
抢黎厌玩具,黎厌也只会垮着张脸让给他转而自己去玩别的。
跟黎厌吵架,黎厌也只是憋红了脸,好半天说不出一句狠话。
那个时候,他完全可以全方位压制黎厌。哪会像现在,被怼得说不出话还一个人生闷气。
黎厌的变化真是太大了。
肯定贺佳的缘故。
谈子时托腮想着,丝毫没注意到身后悄然出现的于宋。
于宋:又在想妹妹啊?
拖腔带调的。
明明很严肃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就变得不正经了呢?
谈子时睨着于宋,毫不客气,你可闭嘴吧。
疗养院坐落在市区的公园旁。
院内风景秀丽,绿植覆盖率很广,有长亭、温泉、假山
两个人都是头一回来,很轻易的就迷了路。
坐在长亭里弹吉他的老爷爷看到他二人一直兜来兜去,停下手上的动作,侧目看过来。
你们两个小娃娃,快过来,听听我弹得好不好听。
老爷爷心态极好,一把年纪了还不忘学习新技能,弹得稀烂,却很沉醉。
一曲弹完,
谈岁鼓掌,闭眼夸,好听!爷爷好厉害!
她笑的甜,表情真挚。
但爷爷将信将疑,完全是因为她身边冷峻缄默的小少年。
要真好听,为什么那个小娃娃不说话呢?
谈岁拉了拉黎厌的衣摆。
黎厌被迫营业,夸赞了几句后,就向老爷爷问路。
老爷爷被夸了,心情极好,直接站起来,锤锤佝偻的背,开心的说:我给你们带路。
在老爷爷的助力下,黎厌和谈岁成功找到谈母所在的房间。
但也只是止步于房门外。
谈岁取过黎厌拎着的水果篮,弯腰放在地上,顺便把早就写好的卡片放进水果篮里。
看样子是打算只在门外偷偷看一会儿就悄无声息离开。
房间内,
谈母窝在沙发上,拿着平板追剧,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精神旺盛。
手背还扎着针,随着她笑,输液管也跟着晃动。
谈岁瞧着,忍不住皱眉,这样,会疼的吧。
她声音很小,黎厌还是听到了。
他想了想,轻轻推开房门,拎起水果篮走进去。
他不喜欢和长辈打交道,总是要说很多话,嘘寒问暖,被长辈拉着唠嗑,明明他都不怎么关心。
但这次,他觉得他有必要主动打招呼。
不然,谈岁岂不是要一直皱着眉?
见黎厌进去,谈岁适时往一旁躲。
贴着走廊冰冷的瓷砖贴站立,竖起耳朵听房间的动静。
也就一会儿的功夫,黎厌就出来了。
谈母变老实了。
谈岁觉得好神奇,就问:你说什么了?
我说:等会谈央来了,看到你的手背淤青,一定会生气。
谈岁:礼堂后门他们的对话你都听到了?
不然怎么会知道搬出谈央就会有用?
黎厌轻轻嗯了声,又说:你察觉那是果酒,如果真不想喝,就不会再碰,更不会一直喝醉。
是心情不好么?
谈岁点点头。
黎厌:喝醉了就会撒酒疯吗?
谈岁低头想,她到底是有多可怕,才会让黎厌紧揪着她喝酒的事不放。
但怎么也没有头绪。
黎厌弯腰,朝她凑过去,黑眸盯着她。
视线从唇,慢慢上移。
依次是白皙的脸蛋,小巧高挺的鼻子,漂亮的眼,细长的柳叶眉
那眼神温柔暧昧,算不得清白。
少年清冽的气息扑面而来。
那酒后断片死去的记忆忽然涌进她脑海,无一遗漏。
仿佛才发生过一样,不断在她脑海中放映。
谈岁震惊了。
脸颊染上红晕,连带着耳朵都烧红。
她避开黎厌的视线,鼓足勇气,对不起。
黎厌忽然轻笑出声,笑声愉悦,看来是想起来了。
谈岁只觉无地自容,恨不得立马挖个洞钻进去。
那哪儿是一般的发酒疯啊。
她那是疯了!
真的疯了!
说喜欢的是她,先动口的也是她。
谈岁咽了下口水,因为心虚和后悔,声音又软又小,要不,你亲回来,也成。
话说出口,没多久就听黎厌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你努力,别掉出二班。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谈岁微张着唇,有些难以置信,仰头看着他。
就这么简单?
黎厌大大方方对上谈岁的视线,说:我可不想每次去找你都得绕教学楼一圈,你这样也算是给我省事了。
他神情认真,不像是作假。
谈岁:好!
气吞山河。
黎厌也暗地松了口气。
就是觉得这事不该他一个人记得,特想让她记起来。
可她真记起来了,他又怕她尴尬。
还好现在两全其美了。
谈子时姗姗来迟,正好和黎厌与谈岁错过。
接到黎厌的电话,他怎么想都觉得奇怪。
便火急火燎地往疗养院赶。
一进病房,首先看到的是床头柜上的水果篮。
他走过去,问:妈,黎厌来过?
谈母点点头,不肯把视线分给谈子时,仍紧盯着屏幕,看得直乐。
水果也是黎厌送的?
谈母再次点头,还因为谈子时一直说话耽误她看剧,不悦地皱了皱眉。
黎厌怎么会过来?
谈母终于忍无可忍,你安静点儿。
儿子还比不过剧重要。
莫名被嫌弃的谈子时撇了下嘴,看到水果篮里的卡片,拿起来看。
这一看,他惊讶地睁大眼睛,这卡片是岁岁的字迹。
谈母:???
这下,谈母坐不住了,蹭的一下起来,推着输液架冲过去。
谈子时手里捏着的卡片忽然被夺走,到了谈母手里。
谈母盯着,来回反复的看。
最后,终于舍得分给谈子时一点目光,还算有点作用。
这是在夸他能认出岁岁的字呢。
谈子时来劲儿了,信誓旦旦地说:虽然卡片没署名,但一定是岁岁写的。她的字,我认得。
谈母:不错。
谈子时卑微:我真的在努力和岁岁培养感情。
谈母:我闺女的字,就是好看!
谈子时:
错付了,原来不是在夸他。
第94章 借口极其敷衍
基本上每周的周末谈岁都会往疗养院跑。
最主要的是小姑娘性子好,总是言笑晏晏地跟大家打招呼,说话声音也甜甜的,惹人喜欢。
一来二去,疗养院的很多爷爷奶奶叔叔阿姨们都认识她了。
每次她来的时候,没等她主动向大家打招呼,大家的问候声就来了。
小娃娃,又来探望亲人啊?
这么孝顺,如果是我女儿就好了!
你身边那个男孩子怎么没来啊?哦,原来去买花了。
谈岁一蹦一跳,步伐轻快。
不需要人引路就能准确找到谈母的房间。
只是,每次都只站在门口,悄悄探头往里看,绝不踏进半步。也不让谈母发现。
可惜,她不知道,疗养院的人总是会互相串门,彼此特别热情。
此时,很多阿姨们在房间和谈母说说笑笑。
其中一个阿姨无意间瞥见门外,给其他几个阿姨递了个眼神。
大家声音压低 。
那个小姑娘又来看你了。不知道你认识不?
就是那个总是穿着校服,笑起来特别甜的小姑娘。
谈母怔愣,穿着的是长雅中学的校服?
好像是吧。我看她校服上的校徽像是。
校徽是不是无数双手托起漫画小人?
谈母:看来真的是她。
她是谁?
谈母哽咽,说不出话来,眼眶盈满晶莹的泪水。
她掐着自己的大腿,迫使自己不要扭头去看门外,以免惊扰到门外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人说:小姑娘走了。
谈母的泪水才哗哗下落。
一个阿姨把苹果切小块,装盘,递给大家,问谈母:那个小姑娘是谁啊?你怎么不请她进来?
人小姑娘都来看你了呢。
另一个阿姨胳膊肘撞她,示意她别说了。
那阿姨打量谈母的神色,赶紧闭嘴不吭声了。
尴尬的沉默过后,
谈母颤声回答:她是我女儿。
那个问问题的阿姨脸上表情僵住,尴尬了一瞬,她讪笑,噢噢。
瞧她这嘴,就不该问。
一出房间,那阿姨就揪了揪自己的脸,叹了口气。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
谈岁离开病房,和黎厌一并往外走。
走着走着,猛一抬头,看到正往这儿走的谈央。
她手足无措,大脑宕机,赶紧抓住黎厌的手,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
她不想被人知道她来过。
黎厌反应极快,看到有人推着医疗器械经过,忙将谈岁推过去。
高高垒起的医疗器械正好能挡住谈岁。
但也只能遮住一个人。
于是,黎厌说:你在大门外等我。
好。
谈岁亦步亦趋躲在小推车旁边,眼看就要经过谈央身边。
黎厌快步走过去,哥俩好的和谈央搭肩膀,表面看亲和,实则胳膊上隐隐用力把谈央往路的另外一侧带。
谈央睖他,面色不善,干什么?!
余光瞥见谈岁彻底离开,黎厌原形毕露,嫌弃地收回手,漫不经心,带你来这边赏花。
谈央:......
几天不见,变智障了?
黎厌无视掉他的眼神,大摇大摆离开。
耍他呢。不是赏花吗?胡扯。
借口极其敷衍!
谈央用鼻孔哼了声,怒视黎厌的背影。
糟了,被影响的都忘了问正事。
趁黎厌没走太远,谈央跑过去追上他。
听到身后极速逼近的脚步声,黎厌驻足,回头,挑衅地扬了扬眉。
追上来的谈央:......
气堵。
他深吸一口气,说:你怎么来了?
不等黎厌回答,他继续问:岁岁跟你一起来了吧 。
谈央:你不用急着否定,我都知道。
黎厌:......
你都知道还来问我?
他以一种看傻缺的眼神直视谈央,眼神中的鄙夷尽现。
看到那水果篮的卡片,谈子时就猜出来了,是岁岁送的。谈央环视四周看了一圈,没看到谈岁的身影,便问,岁岁呢?
原来是卡片啊,失算了。
黎厌:走了。
谈央骤然松了口气,摆摆手,我知道了,你走吧。
黎厌怒从中来,这是拿他当狗,挥之即来呼之即去?
他报复性开口:岁岁可不想见你。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尤其这话是从黎厌口中说出来的,那简直对他是暴击。
不等谈央想到话反驳,黎厌就扬长而去。
去疗养院次数多了,渐渐从别人口中得知了一些信息。
比如,谈母身体不好,因为数年前女儿失踪,着急病倒。
而住进疗养院,完全是因为最近情绪起伏大,大喜大悲。
仔细算算,两桩事情都是因为她。
那,谈子时他们不找她,会不会也可能是忙着照顾谈母?
谈岁皱眉想了好会儿。
见小姑娘安静着,黎厌就没出声打扰。
歪着头看她,也跟着蹙起眉。
自从知道谈岁会来,谈母每天都乖乖待在疗养院,再也不想着往外跑,前所未有的听话。
每到周末就翘首以盼等着谈岁来。
可知道谈岁来了,又不敢看她,连个目光都不敢投过去。
畏畏缩缩。
谈央对谈母的老实感到无比欣慰,全身心投入工作。
行程很满,物料铺天盖地。
一个月后,
谈岁便没再去疗养院,因为谈母出院了。
周末无事,杜好约谈岁出去逛街。
才答应黎厌要努力学习争取不掉出三班,她怎么能贪玩呢?
谈岁婉拒,表示:我要争分夺秒地努力,不能让黎厌失望。
每每想到这个承诺,她就不可避免的回忆起那个酒后醉吻,然后红透了脸。
那件事,是过不去了。
忽然想到圣诞节快到了,杜好提醒,我们可以去买圣诞节礼物啊,买了送人。
她还是想出去逛街。
女孩子都喜欢逛吃逛吃。
谈岁心中动摇,或者,我们可以相约去图书馆学习?
学完习,再去挑圣诞节礼物。
杜好含泪答应。
真是双休日也躲不过被学习压榨的命运。
但是,为了挑礼物送人,她忍了。
和杜好约好时间地点后,谈岁放下手机,瞥向窗外。
室外风呼呼地刮着,天有些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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