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大飞端着餐食在黎厌对面坐下,大家的讨论他也听到了不少。
于是他生怕别人盖住他的声音导致黎厌听不到,站起来伸着脑袋问:厌哥,四千字检讨就能让你哭啊?早知道你这么容易哭,我就
就怎样?让我哭?你不够格。
我都不够格,那灭绝师太更不行啊。
黎厌强调:我没写,也没有哭。
他又不是泪失禁体质。
我就知道,你连听训都没去,哪会写检讨呢。搞得跟个你很闲似的。
昨晚,半夜才回家,十二点前能上床睡觉就不错了,肯定没空写检讨。
以往犯事被要求写检讨,厌哥从来不写。就好像打架不是他主谋一样。
不闻不问,一字不写。我行我素,谁都不理。
实在被灭绝师太烦得没办法,干脆交一张白纸糊弄糊弄。把灭绝师太气的直接通报批评。
这次工工整整写完检讨,还大四千字,不可能。除非厌哥被附体了。
那这次的事是,灵异现象?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黎厌就站起身离开了。
钟大飞赶忙喊:厌哥,你饭还没吃呢。
早上说饿给他转钱让带一份灌汤包,结果没吃给了别人。中午打饭又不吃。
厌哥是钢做的啊?
杜好打完饭过来,扯着谈岁兴致勃勃要给她讲刚听到的事情。
谈岁本来高兴地侧耳听着,余光瞥见远处于双双,忙抬手遮住脸,生怕被于双双看见。
黎厌穿过人群走来,在谈岁对面坐下,小傻子,遮什么?
杜好说着说着,一抬头看到黎厌,话噎住,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心虚地避开大佬的目光,默默低头,吃饭。
听到黎厌的话,谈岁也抬头,看向黎厌,表情却有些茫然。
黎厌:还遮,都看到你了。
谈岁把手放下,信口胡诌, 我遮太阳。
黎厌看了眼日头,在她右手边坐下,靠窗的位置,正好帮她隔开阳光。
钟大飞扭头看黎厌走的方向,再顺着那个方向看,看到谈岁,好像明白了什么,端着两个餐盘也走过来。
黎厌接过刚被自己撇下的餐盘放在桌上,偏头问谈岁:我的检讨是不是你写的?
钟大飞插话:厌哥,看来你和我真是心有灵犀。
对黎厌说完,他又扭头看谈岁,信誓旦旦:我就知道是你写的。
谈岁眨眨眼,说:是我啊。
黎厌:你倒是直接认了。
谈岁: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她说过,谁家收留她,她就帮谁写检讨。
杜好目瞪口呆,艰难地把饭吞下。
大佬要挟岁岁写检讨,还翻脸不认账,找她麻烦?
这不是摆明了欺负人吗?
杜好愤愤不平,拍响桌子,猛地站起来,怒斥:过分!你们真是太过分了!
钟大飞眯了眯小眼睛,说谁过分?
对上钟大飞威胁的眼神,杜好声音弱了,我过分。
该怂就要怂,面子不重要。
谈岁对黎厌说:你帮了我,我是自愿帮你写的。
杜好见了鬼似的扭头看谈岁。
大佬又帮了人?
帮完那个新生,又帮岁岁?大佬好闲哦。
杜好拍桌子的动静不小,大家齐齐扭头看向这边,看到钟大飞和黎厌后,赶紧转回身子。
大佬和同伙一定是在和同学交流感情。
结果饭吃完了,发现大佬还在继续跟人交流感情:
我用写检讨???
老师罚了,谁都得写。
我就不能例外?
你是学生,怎能例外?
你倒是真敢说。
眼看谈岁视线又有意无意看向自己的手,黎厌手交叠着放在桌面上。
看!好好看!
有什么好怕的?
本来还好,但现在他心里窝着一股子火气。
我不敢。谈岁低头看着餐盘。
当真是不敢了,连看都不敢看他。
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没劲。
黎厌吃了几口饭菜,气呼呼离开食堂。
没事给他写什么检讨?四千字很好写是吗?
难怪课上徐少对他无比特殊,像关爱智障儿童一样。
检讨书里究竟写了什么内容,能把徐少吓成这样?
她写的时候哭了吗?
该不会是字数太多给难哭的吧?
想到这里,黎厌步子沉重。
钟大飞把餐盘送到餐具回收车上,跑过去跟上黎厌,边走边说:
那小明星真厉害,一封检讨书就能让徐少对你态度大转弯。赶明再写检讨时,我让她也帮我写一张,这样没准下次月考徐少能心软,给我一个及格分呢。
你可以试试。
钟大飞点头,好啊!
黎厌偏头看他,凭本事考,别净想些没可能的事。
万一她又写哭了呢?
钟大飞垂头丧气,知道了。
我去找程芳。黎厌往办公楼走去。
找灭绝师太干什么?
看看我的检讨。
钟大飞还要跟,走了几步才反应过来,连连摇头,我就不去了。厌哥,我先回班了,我还有作业没写完。
说完,一溜烟跑了。
黎厌直奔办公楼。
途经足球场,看到一个女孩坐在草坪上哭,朋友在旁安慰她。
他忽然想起,好像谈岁每次哭的时候都自己偷偷的一个人,没人安慰。
班里没人了偷偷哭,孤身坐台阶上埋头哭
哭得凶,又能自己擦擦眼泪站起来,要是有人安慰,能满脸泪花抬头冲你笑。不像草坪上那个女孩,越安慰哭得越凶。
吵得烦。
什么时候又看到谈岁哭了?
似乎是昨晚。
去客厅拿水喝,发现流理台前坐着一位小姑娘。
小姑娘趴在台面上,肩膀一抽一抽的。
没有声音,他走近了看,才发现是在哭。
听到脚步声,谈岁忽然抬头,眼睛湿漉漉的,脸上都是泪,可怜兮兮。
他递给她一杯水和纸巾
谈岁接过,立马笑了。
泪还没擦干就笑,跟个脏兮兮的小花猫似的。
那会儿他说了什么来着?
好像是:别笑,丑死了。
谈岁哭的时候好像压着稿纸,可能是哭纸上了。
估计确实是因为检讨字数太多才哭的。
六千字,确实值得哭一哭。
想着想着,走到了校领导办公室。
门开着,黎厌敲了三下,没人理,他径直走进去。
程芳的桌子上左手边就是厚厚的一沓检讨,二班在最上面,和三班的摞在一起。
很快找到了他的检讨书。
稿纸右上角写着黎厌二字,字写的乖巧,一笔一画。
他写自己的名字才没有这么认真!
整整十多页满当当,从头到尾字迹工整。
一看就不是他写的!
黎厌往后翻,第二页确实皱了。
看样子,她昨晚哭的挺伤心。
哭都哭了还笑?
不能一次性哭好啊?
还没看完,手一空,检讨被人拿走了。
程芳刚把检讨抢到手,没来得及问话,就有一个人冲进办公室,带进一阵风。
班雪捂着胸口气喘吁吁,指着那份检讨,说:老师我举报,黎厌他是来偷检讨的。
黎厌插兜,目光不算友善,我的检讨,还用偷?
班雪斩钉截铁,你是想偷回去,下次再用这个交。
黎厌懒得理她。
聪明的人自然知道她是在胡说八道。
谁知道,这世间总有那么些脑子不够用的。
第20章 造谣与诬陷
黎厌!你就不能老实一点吗?
程芳恨铁不成钢。本来以为他改过自新了,谁知道!
黎厌耸肩。
看来他高估灭绝师太的智商了。
你做出这副无所谓的表情给谁看?你已经高二了,要好好努力才能考个好大学。
程芳说着说着卡壳了。
因为她忽然想起,这套说辞对黎厌没用,根本不是努力学习的事儿。他成绩好,不需要论成绩。
黎厌没说话,静静地听着。
班雪急得直跺脚,在一边喊:老师,黎厌成绩第一!
你得换个内容训诫。
程芳:
有道理。
她想了想,又说:黎厌,你的成绩让人省心,可你的品行呢?
三天两头打架,不是写检讨就是被通报批评,你对你自己的名声无所谓,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你的父母?你知道他们听到了会多难过吗?
做人可不能太自私,你要多为你的亲人想想
她还没把话说完,
黎厌寒下脸,也不听了,扭头就走。
程芳气的直起泡,你走什么?光爱听好话是不?你给我回来!
少年脚步一顿,凉薄的声音随之传来,
老师,打架就是品行不好?
我名声怎样需要你管?
还有,别拿我家人说教。与其用他们劝我,倒不如换个路子。
不用你说教,我自会去班外罚站。
程芳:把你家长叫过来,我要跟他好好谈谈!
您随便。
程芳:
每次都说叫家长,每次电话拨过去都没人接。就算对面接通了也是答应好好好,结果放她鸽子。
黎厌的家长都是些什么人啊?
孩子也不管,老师也不理,气死人了!
检讨没用,通报批评没用,她真没辙了。
黎厌眼神阴沉沉的,冷的扎人。走到门口时,顿足看了眼站在旁边的班雪。
班雪被看的有些害怕,立马往后退两步。很快,冲动压过了理智,顾不上害怕更多的是欣喜。
她问黎厌:黎厌,你知道我是谁吗?l
你谁?
瞅着发型和装扮,像是球场上坐着哭的女生。
我是高二八班班雪。
班雪有些沮丧。明明才在食堂见过。
在球场上哭的时候,她也看见他了,否则她才不会快且准地追到程芳的办公室。
哦。
黎厌抬步欲走。却被班雪展臂拦住了,一时间走也走不得。
班雪鼓起勇气双臂展开拦他面前,问:黎厌,你现在记住我了没?
他不回答,班雪就不让他走。
黎厌只得答:记不住。
班雪急了,重复:我叫班雪。
黎厌:哦。
照样记不住。
不想记的人,重复一百次他也记不住。
你记住我,我是高二八班的班雪,我可是级花!
自封的吗?
你诬陷我,又非让我记住你,莫不是想被我报复?
班雪满脸难以置信。
她怎么会?她又不傻!
她这是喜欢,黎厌难道不出来?!
碍于程芳在此,她没胆量对着少年的背影来个表白,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大步流星地离开。
程芳更生气了。不是因为班雪追着黎厌自我介绍,而是黎厌这态度,简直无法无天不可一世!
学生做错了,她身为老师还不能说他两句了?
怕程芳怒火殃及自己,班雪匆匆离开。
朋友就在楼梯道等她。
见她来,赶紧迎上去,问:班雪,怎么样?和黎厌说上话了没?
说了。我把他给举报了。班雪踌躇了下,但心无悔意,我举报他偷检讨留着下次用。
以这种方式引人注意,你够豁得出去。
我倒是豁出去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记得我。
超话里的帖子还更不更了?
更!我和他已经有了新进展,自然是得昭告天下啊。
黎厌在校园晃悠了一圈,快打铃时才走进高二教学楼。
刚走到休息平台,就险些和火急火燎的钟大飞撞个满怀,他问:这么急去哪儿?
钟大飞:找你啊,厌哥。
厌哥,你真被班雪举报了?
他边说边举起手机给黎厌看。
过往同学多,站这儿碍事。
黎厌拽着他靠边后,接过手机,浏览完手机上的超话页面,慢条斯理地嗯了声。
钟大飞:看这发帖的时间,厌哥你在办公室碰到了班雪?
嗯。
卧槽,班雪真敢搞,当着你面把你给举报了,还当做战功放在微博上炫耀。
手机屏幕上是学校的微博超话。
黎厌往下滑了几下,将手机还给钟大飞。
钟大飞愤愤不平,举报你偷检讨,你自己的检讨有什么好偷的?
对啊。可笑的是灭绝师太还信了。
他不会留着下次用,因为他这辈子就不可能动笔写!
这是赤|裸|裸的诬陷!
厌哥才不会做这种没脑子的事。
钟大飞义愤填膺,在手机上打字。
他一定要帮厌哥把人怼回去。
回班,这儿人多。黎厌伸手拉钟大飞。
厌哥,我不怕人多,也不怕被班雪知道。
就是我要怼她,是他,钟大飞!
你体积大,站这儿挡路。
路上钟大飞在打字,没空看路。
黎厌扯着他的袖子带他回班。
看钟大飞愤愤不平的样子,黎厌心情转晴,好笑地提醒:胖飞,你知道班雪是女孩吗?
我知道。厌哥你放心,我不说脏话。
钟大飞忙着为黎厌讨回公道。
黎厌插兜站在二班前门走廊上,自我罚站。
挺好,省了被程芳唠叨。
天气燥热,大地被暴晒。好在教学楼是环形设计,楼中央栽了大树和草,绿茵茵的。一进教学楼就凉快不少。
谈岁把海报都摊开放到一起,花了五分钟从里面挑出感兴趣的社团,把广播站招新海报单拎出来放进书包里。
徐花提着一桶水,颤巍巍经过走廊。
谈岁看见,赶紧跑去前门帮她,俩人共提一桶水。
进班前,她余光瞥见黎厌,插兜站在二班后门的走廊上。
手里空空如也,不是在走廊上背书。
俩人合力将桶轻轻放在地上,一起洒水。
徐花抹汗,说:大佬又罚站了。
罚站?为什么?
目前还不知道。但消息总会传开的,不急。
洒完水,谈岁弯腰从书包里翻出一个便携的手持风扇,走到走廊上。环顾四下无人,她跑到黎厌身边,将小风扇递出去。
黎厌瞟了眼风扇,没接,干嘛?
天气热,走廊没空调。我觉得你可能需要小风扇。
烈阳炙烤,学校绿化再好,也敌不过酷热的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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