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时,粉黛从地上爬起来,晕晕乎乎地走回房间,来到塌上,刚要躺下,却发现塌上多出了一双男鞋。她心里咯噔一下,忙爬起身,探头向床铺里张望。
结果,这一眼,却吓得她三魂七魄丢了一半!
她那柔柔弱弱的大小姐,竟…… 竟和一个野男人睡在一起!
“啊!!!”粉黛的尖叫声响透了凡尘后院。
肖茹和冯峡子被这声尖叫刺激醒,以最快的速度彼此互看一眼,并同时出手。冯峡子一掌劈向尖叫不停的粉黛,肖茹则是从头上拔下一根细长的发簪,直接刺向冯峡子的后脊椎。
冯峡子劈倒了粉黛,躲开了肖茹的致命一击,却被刺伤了后腰。
与此同时,燕凡尘一个高从床上翻身而下,扰乱了长发,又扯了扯衣袍,装出刚睡醒的模样,拉开房门,大步走到肖茹的房门口。
房内,冯峡子下了地,胡乱套上衣袍,转身就要往外跑。
燕凡尘堵在门口,问:“出什么事了?”
韩拓和柳恒等随从,紧随燕凡尘身后。
冯峡子大惊失色,用袖子蒙住脸,直接破窗而出,撒腿狂奔。
柳恒大喝一声:“什么人?!”拔剑便追。
燕凡尘直接对七彩道:“去屋里看看。”
七彩一点头,直接推门而入。
屋里,一团漆黑,竟好似不透光。
七彩心中纳闷,也越发警觉起来。她小心试探道:“肖姑娘?肖姑娘?你没事儿吧?这屋里怎么如此黑?”
七彩摸到几上的蜡烛,掏出火折子,将其点燃。
突然,她看见几上竟然趴着一个人!
那是一张惨白的人脸,一半隐在黑暗中,一半被烛光照亮。被照亮的那半脸,在浓墨一样的夜色中,透着一丝鬼魅的凄惨之色。这人,竟是肖茹!她穿着单薄的衣裙,披上着一头长发,看起来盈弱不堪。
七彩警惕地环顾四周,发现床上躺着一个人,竟…… 竟是一丝不挂的粉黛!
七彩走近一看,发现粉黛的脖子被利器刺穿,正咕噜噜地往外流淌着血。
七彩心中一惊,忙走到床边,伸手探了探粉黛的脉搏,发现她已经死了。七彩又转回身,拍了拍肖茹。
肖茹没有反应,但看起来并无大碍。
七彩快步出了房间,来到燕凡尘身边,将屋里发生之事,除了那团看不见的乌黑,都一五一十地讲给燕凡尘听。
燕凡尘听后,暗自心惊不已。这一出戏,本就是要试探肖茹的深浅,不想,她竟有这种手段,能在朝夕间改了结局。只是可惜了粉黛一条人命。粉黛可能做梦都想不到,那个素来柔柔弱弱的小姐,不但要了她的命,还扣了一盆子脏屎给她。就连死,都死得不清不白。
燕凡尘攥紧拳头,为心中的秘密而心惊不已。
他没有和胡颜说实话。不,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曾和胡颜说过有关肖茹血的实话。
那血,就好似罂粟水,不断诱惑着他。
他想靠近肖茹,想闻着她的味道,想要将她狠狠地抱入怀中,想要用力吸吮她的肌肤,撕咬出她的血液!
那一天,胡颜看见他与肖茹肩并肩练字。他随口搪塞过去。但,实则,他只是凭借本能,想要吸引肖茹的靠近,想要…… 扑倒她,然后…… 吃了她!
无关乎男女情爱,而是发自内心深处最诡异的渴望。
燕凡尘知道,他一定是中了很深的毒。曾经,他也怀疑过,这毒与肖茹有关。可随着第七天的接近,他越发不确定,肖茹要得到底是什么?!
如果肖茹要他这个人,为何下手如此狠辣,让他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冷静下来的时候,燕凡尘会想,若非胡颜就是他心中的执念,他真的会顺从自己的欲望,靠近肖茹,然后让她得偿所愿。那种全身心的渴望,既是诱惑,又是残忍。
燕凡尘不想胡颜为自己担心,也不想成为那种事事都要依靠女人的男人。既然,他是胡颜的男人,就要有独当一面的能力。否则,怎对得起那些爱恨缠绵?!
燕凡尘的想法很多,却只是在弹指之间。他在听完七彩的回禀后,立刻迈开大长腿,走向肖茹的房间。
七彩想到刚进屋时那种诡异的乌黑,打了个冷颤,竟一把攥住了燕凡尘的衣袖。
燕凡尘回头,看向七彩,询问道:“有事?”
七彩也不知道要如何形容自己刚才看见的东西,一时间有些组织不出词儿。就在她准备照实说时,却发现门口处出现一张苍白的人脸。那人,竟是肖茹!
肖茹扶着门框,望向燕凡尘。目光落在七彩攥在燕凡尘衣袖上的手,微微停顿片刻,然后缓缓抬起,看向七彩。
七彩只觉得一股阴冷之气从她的脚底板神器,直接冲上脑门,令她整个人都哆嗦了两下。她直接松开了燕凡尘的衣袖,缩起了肩膀,感觉有些冷。
燕凡尘回身,看见肖茹。
肖茹的眼眶湿润了。两滴泪,沿着眼角缓缓滑落过白皙的脸庞。她的嘴唇颤抖,看样子似乎是被吓到了。她向前迈出一步,却是脚下一软,直接扑向地面。
燕凡尘上前一步,搀扶住肖茹。
肖茹紧紧攥着燕凡尘的衣袍,露出缠绕着白布带的纤细手腕。那白布带上渗着红血丝,血腥的味道随着风飘进了燕凡尘的鼻子里,一路钻进了他的四肢百骸。
燕凡尘吞咽了一口口水,沙哑着嗓子问:“发生什么事儿了?”
肖茹抬头,看向燕凡尘。她显得很激动,竟是双眼一番,昏厥了过去。
燕凡尘忙抱起肖茹,将她送进另一间空房,放到床上。
燕凡尘打量着肖茹,眸光中有种说不出的意味。突然,他大声喊道:“七彩!”
七彩一直守在门外,听到燕凡尘喊人,忙快步进屋,为肖茹诊治。不知为何,她施针的手总在颤抖,就好似在为一条毒蛇诊治,而那条毒蛇,随时会扑上来咬她一口……
七彩强迫自己稳下心神,为肖茹施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