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秋不知不觉间闯入幻门,变化莫测,幻象杂生,一时不察几乎被迷。恰在此时阵外有人传声示警,楚天秋当即醒悟,忙即放出清雾剑护住全身时,为时已晚,霎时间只觉天地混沌,一阵天旋地转,七窍闭塞,头晕脚软,晕死过去。
也不知晕过去多久了,楚天秋才醒转过来,张开眼后,发现自己兀自躺在地上,身下绿草如茵,又软又绵。抬眼看去,云白天青,红日当空,耀目难睁。怔了怔神,楚天秋暗道:“莫非我仍在幻门之中,眼前所看到还是幻象不成?”
正思咐间,忽听隐隐传来一人的声音,道:“楚公子,你终于醒了!阿弥陀佛!你没事真是太好了。”那声音里充满喜悦,听来虽觉甚是遥远,却听得清晰入耳。
楚天秋从地上站起身,打眼四下里寻去,只见四外却是树木蓊翳,浓荫匝地,竟看不到一丝人影。
这时那声音又传来,道:“楚公子莫要惊疑!你现在虽然醒转,却仍在阵中,我却是在阵外与你说话,你虽看不到我,我却看你很真切。”
楚天秋听那声音既娇且脆,正是叶青青的声音,先还惊疑自己所闻所视仍是幻象,听完之后,这才恍然,想起前事,暗道:“不好!我既陷在幻门之中,莫要毁了我的神兵清雾剑?”随见清雾剑正静静地躺在自己脚下草地上,急忙拾起,见剑身仍旧寒光耀目,冷雾凝辉,却是完好如初,这才将心放定,随即将剑收起,又暗道:“适才我明明陷在幻门中,眼见性命难保,可为何醒来后,还在阵中?”
阵外的叶青青似看出楚天秋心里所想,遂又传声说道:“楚公子自入阵之后,便迷失了方向,虽然连闯过死门和晦门,却陷入幻门之内。眼见公子在幻门之中不能自拔,性命难保,我和师兄在阵外又无能为力,只得担着罪责去恳求母亲出手搭救。母亲此时恰好出关,并知道有人闯阵,我赶去将实情向母亲说了,母亲虽将我大大痛骂了一番,却还是俟不住我的苦求,心软出手,随即赶来。也恰在这时,公子陷在幻门之中危机将临,母亲及时出手将两仪微尘阵的变化止住,又有公子临机知警,及时放出清雾剑将身护住,这才将险险将命保住,饶是如此,仍让公子受惊了……”
说到这里,忽听阵外响起一个陌生人的声音,道:“青儿,休要啰嗦,快说正事。”
就听叶青青笑着回声“知道了”后,随即又对楚天秋道:“我已然将公子和爹爹的事都与母亲说了,母亲之所以将两仪微尘阵的变化止住,却不救你出阵,为得便是还要考验你一番。只因母亲心里现在还气恨着爹爹,而你又是爹爹派来求取玉丹实之人,母亲不想轻易便将玉丹实给了爹爹,又见公子为人正直忠厚,为了爹爹竟不惜性命,便想借机再考验一下。母亲说了,她绝不出手阻拦你,只要你凭自身本领真能将那玉丹实采到手,母亲便由你拿走去解救爹爹。”
楚天秋听完,方才彻底恍悟,见自己此时身处在一个不知名的所在,而入阵前看到的灵翠峰和那玉丹花却不所踪,遂问道:“谷主夫人既然应允,我必全力以赴就是。只是我却不知身在何处,谷主夫人既将阵法变化止住,怎我却看不到灵翠峰的影子了。青青公主只需将那灵翠峰的方向告之我,我这便去采取那玉丹实。”
阵外又传来叶青青的声音,道:“两仪微尘阵的变化虽然止住,但楚公子身在阵中,仍受阵法困制。至于灵翠峰的方向,公子只需转过身,向后看去,自能看到。”
楚天秋依言转身看去,穿过一片茂林,遥见远外一座秀峰拔地而起,高耸入云。那峰孤然独立,上丰下锐,崖壁上遍长青苔萝藤,远远望去,通本碧绿,如一根直立的碧玉簪。
楚天秋见此峰高达几有千余丈,形状倒与阵外所见灵翠峰的样子相仿,只是高度却有天壤之别,心里又惊又疑,问阵外叶青青道:“那果真便是灵翠峰?”
阵外的叶青青道:“确是灵翠峰!”
楚天秋兀自不信,再四下放眼望去,景象竟有几分眼熟。就如眼前那片茂林,古木参天,浓荫如幕,郁郁森森,交柯连干,密叶如织,便似自己阵外所见空地中的那丛矮木,见此情景,心里更加惊疑,暗道:“怎么我之前阵外所见的灵翠峰和那丛矮木,怎么都一下变得又高又大了?难道真得是它们在瞬间变大长高了,还是我突然变得小了?”想及此,试着暗下运气,浑身并无异状,却似罩了一头雾水,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又听阵外叶青青的声音传来,说道:“楚公子,你现在所见似假实真,却是两仪微尘阵的奥妙所在。此时你身中阵中,便如一颗微尘般,自是渺小无比,故才有此等现象。你也毋需惊疑,只需穿过前面那片矮林,再越过一条小河,你便到了灵翠峰下。玉丹花便生在峰顶,你再只要上到峰顶,自然便能采取玉丹实了。”
楚天秋听后恍然顿悟,扬声向阵外说道:“多谢青青公主的指点。”
随又听叶青青说道:“我也只能言尽于此,却又无能为力,下面的事就只能完全依仗公子自己了,你勿要多加小心。”
楚天秋向阵外扬了扬手,说道:“知道了!多谢!”随即迈步向那灵翠峰走去。
一面走,楚天秋一面想道:“此时红日当空,当是到了白天,想我昨夜入阵,竟在阵里困了半夜有余了。”
远看灵翠峰碧嶂天开,遥峰满黛,近处嘉成林,碧草如茵,繁花似锦,景色极幽。之前阵外看到这些也不过如此,此刻身中阵中,再看却别有一番幽趣。
楚天秋健步如飞,不一会儿,便走进茂林里。乍一入林,眼前便自一暗,只见林中树木都有数抱粗,高达百丈,茂枝密叶,浓荫匝地。地下的落叶又厚又软,踩上去直没到膝盖。
那茂林中甚是寂静,既无鸟鸣莺唱,也无猛兽毒虫,却似无比广大,楚天秋走了足有半天工夫,才穿过那片茂林。
穿过茂林,便见一条大河挡住去路。那河又宽又深,放眼望去,白茫茫的,竟看不到对岸。河面波浪滚滚,河水更是翻着浪花汹涌而去。
见到此河,楚天秋暗道:“在阵外看到的只是一条绢绢细流,此时看到的却是一条汹涌大河,这两仪微尘阵果然神妙莫测呀!”
楚天秋虽擅水,小时在村外的河里也时常游泳,但眼前这河水湍急无比,又不知深浅,不敢冒失下水,遂又暗道:“我还是驾遁飞过去吧!”随即驾起遁光,贴着河面向对岸飞去。
一边往前飞,一边低头看去,只见脚下河水翻涌湍急,直看得眼晕目眩。楚天秋不敢再看,当即目注前方,加急前飞。
那河竟似宽得无边无际,楚天秋驾遁飞行了足有半日,这才隐隐见到边岸。楚天秋估略一算,以自己的飞行速度,这半日少说也飞行了上千里。而这河宽就有千余里,其长便可想而知了。
楚天秋收遁落地,再放眼看去,那座高耸入云的灵翠峰已然就在眼前,相距也不过十余里了。
楚天秋想着这十余里路,以自己的脚程一会儿便到,也无须驾遁,当即步行而去。看似不远,好像只有十余里,而楚天秋竟又走了半日时间,这才来到灵翠峰下。前后算来,楚天秋自出发始,到达灵翠峰下连飞带走,竟用去了一天半。可当抬头望天,依是红日当头,太阳还未当中。
站在峰下,仰头看去,只见碧嶂排空,峰腰间云雾缭绕,竟高不见顶。楚天秋心里暗道:“来时叶前辈曾叮嘱定要在三日之内回去,自己来时便用去了一日,又困在阵里用去一夜,现在已然又过去了一日半,如此算来自己只有一日的时间了。一路走来,虽然用时较多,却无任何阻搁,现在更不能再有耽搁,我还是直飞上峰顶,岂不要快得多?”
想念及此,重又驾起飞遁,一道遁光拥着楚天秋冲天而起,疾如电驰般直向峰巅飞去。
飞遁神速,飞不一会儿,算计快升到峰巅了,可当楚天秋低头看去时,脚下白茫茫的,什么也看不见,更不知离地有多高。再抬头看时,仍见那峰腰云雾缭绕,高不见底。
楚天秋心里奇怪,暗道:“以自己的飞行速度,此时当也升起有上千丈了,却为何还似没有飞升一般?看那峰还是原来般高,莫不是那峰会自动生长不成?”一时想不出头绪,只得加紧继续飞升。
只听得耳边疾风呼呼,楚天秋整个人便如一道冲天烟花,直插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