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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是。”他毫不犹豫的点头承认。
    “但是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原因,你为什么喜欢我?究竟喜欢我什么?”
    初次见面时,我十四,他十七,都还是不谙世事的少年,可是从那时起他就对我格外的与众不同。
    即使后来经我再三询问,他也从未透露过只字片语。
    他莫名执著的情愫,凌乱不堪的画册,还有曾经被我当笑话的那句‘我喜欢了你十八年’……全都是谜。
    “喜欢谁一定要有理由吗?”
    “当然!”
    “那你为什么会喜欢许奕飞呢?”他语气平淡的反问我,“只是因为他长的比较帅?有钱?还是因为他对你好呢?”
    我懊恼道:“现在是说我们之间的事,不要提他。”
    “好吧,”他用手指敲打方向盘,“如果非要说个理由的话,大概是因为你是你。”
    “不明白。”
    “如果你因为某个特点喜欢上一个人,当同样的特点在别人身上出现,你就有可能会移情别恋。我不会,我只喜欢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的感情都不会变。”
    这种病态的论调我曾听过,通俗点说叫爱上爱。
    他并非喜欢我,而是爱上喜欢我的那种感觉,至于我是谁,一个犯罪、路边的树、还是一条狗……这都不重要。
    所以他根本不介意我是什么样的人,会变成什么样子,只要我是方一白,他都喜欢。
    我只是在他需要感情发泄时恰巧出现的一个对象,仅此而已。
    如果是在平时,我或许还有心情跟他聊聊这种感情的起源和解法,可是现在我没有,满脑子飘的都是许奕飞的那句话,一遍又一遍……
    回到住处后,我从抽屉里翻出一包烟来抽,是杨文雄放在这里的,他有时候会过来跟我一起看球赛。
    我喜欢看男人抽烟的样子,叼一支放在嘴角不说话,看上去就很有味道。
    但我总是抽不好,姿势看起来又笨又锉,还眼泪汪汪的像个傻瓜。
    不过总比坐着发呆强,我现在脑袋快要爆炸了,许奕飞这个王八蛋,他为什么要对我说这样莫名其妙的话!
    傍晚的时候,杨文雄过来敲门进了来,惊讶道:“你这是怎么了?因为姜小虎辞职回老家么?”
    “不是,我今天看到许奕飞了,心里有点烦。”
    他将外套搭在沙发上,大咧咧的歪坐在一边,“以后还有得烦呢,那个二世祖还真把爪子伸宁海了。别抽了,看你那脸跟个怨妇似的。”
    “我最近有点闷,”我把烟掐灭,“想要出去玩几天。”
    他皮一掀,“去哪儿?”
    “去维斯看小米。”
    “我也去!”
    “你去了生意怎么办?”
    “生意算个鸟,搁几天又垮不了,钱是赚不完的,好长时间没吃我妈烧的菜了还真想得慌……”
    本来我们打算春节去维斯的,可是装修开业延期大家都没空,现在总算闲下来了,出去散散心也好,不然我这心里实在堵得很。
    维斯被称为钻石王国,空气湿润四季如春,医疗设施也很好,很适合老年人居住。
    小米太久不见我,已经完全认不出了,不过很听话,走过来在我脸上软软的亲下,“哥哥好。”
    她兔唇修复手术做的很成功,一点伤疤都没有留下,现在刚满九岁,已经长得婷婷玉立可爱无比了。
    杨婶亲自下厨,我跟杨文雄在旁边洗菜帮忙,房间气氛温馨又快乐。
    吃饭时,杨婶一个劲儿的给我夹菜,“肯定是平时不好好吃饭,要不怎么会瘦成这个样子!”
    “外面饭不好吃,要是能做出您这味道,我肯定能养得又白又胖。”
    小米饭量小,吃了一点点就去追着小猫玩了。
    杨婶见我目光一直追随着她,便欣慰道:“要不是有这孩子在身边,我都不知道这日子要怎么熬,这还得谢谢一白。”
    “您这么辛苦,我还给您添麻烦,理应我感激您才是。”
    两人聊了一些家长后,杨婶突然叹气道:“你这孩子命也苦,从小一个人孤伶伶的……有没有想过找找你父母?”
    父母?他们在我的概念里就是空白,整个小区都知道我是被奶奶捡回来的弃婴。既然他们不想要我,我为什么还要巴巴送上去给人嫌恶呢?
    杨婶见我沉默,忙安慰道:“你别多想,这天底下哪有不疼孩子的爹娘呢?依我看,他们应该是出了什么事,不然怎么会把俩孩子扔在冰天雪里呢……”
    “妈,好好的突然说这些干什么?”杨文雄放下筷子,语气有些暴躁。
    杨婶尴尬的闭上嘴,我连忙拉杨文雄,故作坦然的笑,“发什么脾气!没事儿,都多少年了,我就当故事听了。”
    待把杨婶刚才的话逐字回味过后,我突然笑不出了,“您刚才是说……俩孩子?”
    突然想起许奕飞那天的话,他说:“方一白,被自己哥哥干是不是和被别人干要爽得多?”
    ☆、41 叔叔阿姨,我弟弟很乖
    我跟跟肖子期……不,这不可能,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杨婶自知失言,却经不住我一再追问,最终怜悯道:“你当时年纪小,应该还没学会记事,那年冬天宁海连着下了半个月的大雪……”
    我一语不发的听着,整个人都沉浸到了那些陌生往事中。
    吃完饭我独自回到床间休息,将自己身体摊平开,把饭桌上得到的消息拿出来慢慢回放。
    记不得了……大脑里一片空白,我能想起的,只有宁海冬天里光秃秃的树枝还有漫天飞舞的鹅毛大雪。
    把手机拿出来,对着许奕飞的号码盯了许久,却始终鼓不起勇气回拨确认。
    半个小时后我睡着了,而且还做了一个童年的梦。
    我梦到自己坐在一个敞开的破皮箱里,有个小孩吃力的拉着绳子在前面雪地上拖拽。
    他看起来只有六七岁,眉眼长得很秀气乖巧,手和脸都在寒风中冻得通红,时不时拿到嘴边呵两下。
    我感受不到到他的辛苦,趴在箱子边上大声的哭闹,“哥哥,我饿。”
    他眼睛弯得像月牙一样,“你要是能从一数到十,我就给你买面包吃。”
    我掰起手指,“一、二、五……三……十……”
    “错啦,还记得我以前是怎么教你的么?”
    “一、二、三……”
    数来数去总是不对,我开始啃着皮箱继续哭,“不数,我要吃饭,哥哥抱……”
    “小白乖,再忍一忍就有东西吃了。”
    “哥哥抱……”
    “唉呀,别爬出来,听话。”
    他把皮箱拖到路边卖烤地瓜的小摊上,对那人肯求道:“叔叔,能不能给我一个地瓜,我弟弟饿坏了。”
    “一毛钱一斤。”
    “我……没有钱。”
    小贩迟疑了会儿,最终挑了两个烂皮的地瓜拿给他,“怎么就你们两个小孩,爸爸妈妈呢?”
    “死了,”他眼神黯了下,随即冲我扬起笑脸,把地瓜撕成小块吹凉递过来,“小白,叔叔给我们吃的呢,你要怎么说?”
    我张开嘴巴接住他递过来的一小块地瓜,含糊不清的鼓起嘴巴,“谢谢叔叔。”
    小贩好奇的叫了附近卖甘蔗和爆米花的一起围过来看。
    有人好奇道:“父母不在了,总还有亲戚吧?怎么会让两个小孩大冬天的在外面流浪?要不要叫警察过来看看……”
    “不要!”他慌慌张张的将地瓜放到皮箱里,拽起绳子就走,“谢谢叔叔,叔叔再见!”
    “这小孩真奇怪,看衣服穿得还挺好,应该家里很有钱吧?”
    “真可怜,才这么大一丁点就没有父母了,天灾人祸谁也挡不住。”
    他们讲什么我才不理会,只知道拿起地瓜乱啃,吃得脸上腻乎乎的一片,填饱肚子后就满足的缩在箱子呼呼大睡。
    “叔叔阿姨,求你们收留了我弟弟吧,他很乖的,也很聪明,将来一定好好听你们的话……爷爷,你们家要小孩吗?我弟弟身体很健康,吃饭也从来不挑食……”
    “不是我们不要,实在你们这来历不明的,让人不敢收啊……万一警察知道,还以为我们拐卖小孩呢。要不你们先在这儿住几天,等警察确认了身份再说?”
    “这小孩看起来机灵的很,到底是哪里的人,叫什么名字?你什么都不说让人怎么敢收养啊。要不这样,沿着这条路走,前面有个卖豆花的老婆婆,她一个人什么也不怕,儿子还是烈士政府一直很照顾,你可以过去问问,说不定她敢收留。”
    ……
    “奶奶,你能收养我弟弟么……我给您跪头……”
    “这是做什么,快点起来,告诉奶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是离这里很远的江城人,爸爸妈妈都被人害死了,只剩下我跟弟弟逃出来……奶奶,我弟弟很可爱的,您就养着他好不好?别去找警察,万一让那些坏人知道,他也要倒霉的。”
    “真可怜,先喝点热水暖暖……你们就放心住在这儿,什么都不用怕。”
    “谢谢奶奶,谢谢奶奶!小白,你要听奶奶的话,不要调皮惹奶奶生气……哥哥要走啦,等会醒了不准哭啊。”
    “唉哟,这外面下大雪呢,你这孩子是要去哪儿?”
    “回――江――城!”
    ……
    啪,房间灯亮了,杨文雄担忧的看着我,“一白你没事吧?”
    我揉着濡湿的眼睛坐起来,声音嘶哑道:“没事。”
    “都怪我妈碎嘴,人老了就喜欢讲些陈年破事儿,你别往心里去,去洗把脸,该吃晚饭了。”
    “你们吃吧,跟杨婶说一声我中午吃多了,现在还不饿。”
    他点头,“那我让她留着饭,你继续睡吧,别想太多了。”
    待他走后,房间又隐入黑暗当中。
    肖子期家有一本相册,里面有他小时候的照片,长着女孩子似的小圆脸,五官清秀,跟刚才梦中看到过的小孩简直一模一样。
    我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自己靠杨婶语言描述构造出来的无厘头幻想。
    不过能肯定的是,我当时并非一个人,而是被一个年纪稍长的孩子带着。
    哥哥……从未想过生命里竟然会有这样的亲人存在。
    早睡导致整夜失眠,次日大早又被杨文雄强行拉出去逛街。
    中途经过一家刺青店,我心念一动便转了进去。
    这算是天赐良机,店员全都不认识中国字,经确认后我便大大方方的亮给他们看,“我想把这个洗掉,可以吗?”
    两个黑人男子研究后耸肩,“太深了,至少要洗三到五次才能彻底清除,而且这么好的皮肤,如果留下伤疤就太可惜了。”
    “不过可以选择大一点的刺青将这些字盖住,”其中一个人拿出图册翻给我看,“您可以挑选一下看有没有合心意的样式。”
    西方美我不大能欣赏得来,但是中国式龙凤纹又显得太霸道张扬,思索良久我将目光放在一只张开双翅的苍鹰上。
    在我饱受摧残的时候,杨文雄也没闲着,张罗着让人刺了个‘雄’字在手臂上。
    不过后来我发现这个‘雄’字右边只有三横……那时我们已经坐在回宁海的飞机上了。
    被我嘲笑后杨文雄怒不可遏,“完事后我也没仔细看,谁知道他们竟然文盲到这种地步?靠,三横间隔那么均匀,连补一横的地方都没有!这以后连短袖都不能穿,太他妈丢人了!”
    冬天已经过去,路边桃花和垂柳都冒出了新绿的嫩芽。
    四月阳光逐转明媚温暖,人群因脱去厚衣而变得脚步轻快,红的绿的粉的穿行在黑色柏油马路上,就像是无数道流动的光,宁海开始进入最缤纷多彩的季节。
    但是每每想到许奕飞和肖子期都生活在这座城市里,我就无法再像过去一样享受这种随性惬意。
    下午两点,路边茶社,我跟许奕飞相对而坐。
    待服务生将茶点端上来后,我才忐忑不安道:“那天你在电话里说的话,到底什么意思?”
    他转着火机装傻,“我说了什么?”
    “你说哥哥什么的……是不是指肖子期?”
    “除此之外你还跟谁上过床?”
    “你。”
    他露出讥诮的笑,“你要一厢情愿把我当哥哥也可以,不过我可没有乱伦的嗜好。”
    我没心情想跟他斗嘴,“你知道些什么事,能不能全部告诉我?”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他摆明了是想要为难我。
    “你既然不想告诉我,又何必在电话里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许奕飞用下巴示意了下,我立刻忍耐着替他把茶倒上。
    他把紫砂杯拿起来细细品茶,吊足了我胃口才道:“肖子期亲口告诉我的。”
    我紧张的攥起拳头,“他告诉你什么?”
    “他说……,”许奕飞故意拉长了声音,眼角微微上挑,“你们是亲兄弟。”
    我用力咬舌尖让自己保持清醒,“他这话什么时候说的?”
    “八年前。”
    八年前……肖子期第一次逼迫跟我发生了性关系,可他为什么会同许奕飞讲这些?
    那天肖子期因为小哈不听话将他杀死,而我则吓坏了误拨许奕飞的号码,然后我在肖子期回来后提出要走,却被他逼着兑现承诺。
    事情过后许奕飞来了,还打了肖子期,他当时并没有还手,而是对许奕飞低声讲了一句什么话,两个人就结伴离开了房间……
    我喝杯茶将嘴巴里的腥味冲淡,“在他强暴我的那个下午,你们究竟谈了什么话题?”
    许奕飞略显错愕,“你不是失忆了么?”
    “我记得他说什么交易,你们究竟做了什么交易?”
    “那是我们之间的事,不能告诉你。”
    “好,我自己去问肖子期。”
    他猛然拽住我的手,又急又恼的命令道:“不准去!”
    “那你告诉我详情。”
    他瞪了我榜上无名,索性取出两张钞票拍在桌子上,有些赌气道:“想知道就跟我来。”
    车子驶过熟悉的街道,穿过已经焕然一新的新义区,最后停在一栋红色的大房子前。
    这里是李新龙曾经的家,现在被肖子期买回来暂时居住……
    许奕飞用手支在车窗上看我,“是不是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这里?”
    我试探着猜测,“肖子期带你来过?”
    “你既然想起了八年前的事,那还记不记得小哈?它是因为跟我太亲近才被肖子期杀死的,你就没有好奇过他养的狗为什么会跟我比较亲近?”
    “为什么?”
    “在那件事之前,我跟你半点都不熟,只见过一两次面,你就没想过我为什么要帮你?事后为什么还要捡他肖子期穿过的破鞋?”
    “为什么?”
    太多疑惑都缠在一起,让我脑袋乱成一团浆糊,什么都想不了,更无法去思考,只能像个白痴一样重复着心中疑问。
    许奕飞声音诡谲的轻柔起来,“离开江城时你去了墓园,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我只能机械的重复,“为什么?”
    他用右手抚过我的脸颊,指尖力道突然加重插进我的头发,把我整个人都霸道的揽到怀中。
    “小白……”他嘴唇若有若无的贴着我耳朵,“你现在看起来好笨,真不知道当时怎么考的年级第一。”
    ☆、42 到底谁更贱?
    他叫我小白?脑袋嗡的一声轰响,我几乎以为自己又出现了幻听,好半晌才声音艰涩道:“你说这些……到底什么意思?”
    许奕飞嘴角露出一道意味深长的浅弧,“等我们长大后,就去爱格加森结婚,小白到时候嫁给我,好不好?”
    一模一样的字句,十几年前有人曾经对我说过,不过他现在早已在地下长眠了。
    “怎么?还想不起来?”许奕飞轻轻跟我碰了下嘴唇,“我们给了彼此的初吻,你是不是也一并忘了?”
    许奕飞……李新龙?我为什么能从他脸上看自己的初恋情人?!不,他们长相和性格完全不一样!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闻惯的烟草味也在瞬间变得刺激起来,我猛然推开他,却无论如何都打不开锁住的车门。
    他继续冷笑,“那你为什么慌张想要逃走?不敢相信还是不愿相信听到的事实?”
    我红着眼睛冲他咆哮,“许奕飞,你他妈去死,少在这里装神弄鬼!”
    他身体倾过来,将我死死压在玻璃窗上,“小白,你现在是不是该对我换个称呼了?李新龙?龙龙?好久没人这么叫过我了……”
    在他说出那个久违的名字后,我就彻底僵硬成了木头人。
    他们一点都不像,真的。
    李新龙温和、软弱、开朗、善良还有一点点小自卑,而许奕飞则暴躁、强势、阴冷、没有人性且骄傲自大……
    李新龙总是动不动就红脸,眼睛羞涩的不敢跟对方直视。
    许奕飞大多是面无表情的呈面瘫状,眼神锐利的像针一样能扎死人。
    李新龙会说小白我会好好照顾你,比奶奶对你还要好。
    许奕飞则会恶狠狠的骂我,方一白你这个贱人,再来烦我就干死你!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李新龙已经死了,而许奕飞还活着……
    在我神智恍惚的时候,许奕飞又用性感低沉的声音道:“你不是问八年前我们做了什么交易吗?肖子期知道我的秘密,所以也把他的秘密告诉我。之后他就去了爱格加森,答应我永远不再回来。可是七年后他竟然又再次出现在江城,你说对待这样不守约的家伙,我为什么还要帮他保守秘密?”
    “龙龙?你真的是……李新龙?”
    他浓密而长的睫毛忽闪了下,眼眸像黑暗中点亮的烟火呈现出无与伦比的绚丽光彩,“我是。”
    我用手摸索一遍他再熟悉不过的眉眼,无力的垂下双臂,一字一顿道:“你既然死了,为什么还要再回来?”
    许奕飞怔住,眼中炙热瞬间熄灭化为两点乌黑。
    是我太残忍了吗?居然没有用微笑迎接他还活着的好消息……
    可如果没有他这番话,龙龙在我心中还是个单纯青涩的少年,还是我值得微笑回忆的可爱情人。
    现在呢?情人没有死,而是化身为禽兽一直潜伏在我身边,八年中不但折磨污辱我的身体,连人格也一并践踏蹂躏……
    我真的宁愿他早已经死了,且死透了!
    “这就是你的反应么?”
    “不然呢?要我激动万分的抱住你,泪流满面感激上苍让我初恋情人失而复得,而且还被赐予了他一个有钱有势的身份,更重要的是,他他妈的一直在我身边从来没有离开过,而我过去的伤心难过全都是笑话……这样?”
    他习惯性的绷了下嘴唇,眉毛微微皱起来。
    “许奕飞,或者应该叫你李新龙,我不知道你在江城经历了什么才变成现在这样子,也没有一点兴趣知道。不过不管你遭遇了什么,都没有权利把这些恨转移到我身上。”
    “如果让我变成这样的人,是你哥哥呢?”
    “那你去找他啊!跟我有什么关系?在今天之前我压根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哥哥存在,为什么要替他承担过错?”
    许奕飞勾起嘴角,笑容透着浓浓的嘲讽,“如果他做这些事都是为了你呢?”
    “什么为了我?我从来没有拿过他一分钱,更没有得到过他什么好处!老子也是个受害者好不好?”
    “现在没拿,不代表将来不会拿……”
    “放你妈的屁!”我忍无忍的甩了他一个耳光,气得浑身都在发抖,“老子别说没拿,就算将来拿了又怎样?你没本事跟他斗反过来欺负我算怎么回事!”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愤怒加倍还手,而是木然的望着我,“因为你是肖子期那个变态唯一的软肋,你难过,他就会比你难过十倍……”
    我怒极反笑,“原来我在你眼中只是个发泄工具,照这样说,你还不如干脆直接杀了我,何必还要多做这些无用功浪费时间?”
    “杀了你?”他垂下英气的双眼皮,遮住一半幽深的黑瞳,“那我接下来该怎么活……”
    “别他妈在我面前装情圣!说得好像多爱我一样,如果你爱我,当年就不会背弃承诺离开宁海!你爱我就不会当着我面别人做爱,更不会折磨我完后把人踹开拍拍屁股就去结婚!许奕飞,你的爱到底有多廉价?市场批发论斤卖的吗?”
    他扯了下嘴角,声音冰冷的反讽道:“我的爱是不值钱,你的爱也贵不到哪里去。以前口口声声说爱我,转脸就跟我用钱划清界限,在宁海时,李新龙碰碰你都跟玷污圣女一样。到了江城后,我动动手指就把你哄得像条狗一样,张开腿想怎么搞就怎么搞从来不见你反抗,而且跟自己的哥哥暧昧不清的家伙……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这话就像耳光一样啪啪打在我的脸上,我握紧拳头,“你他妈既然清楚我人这么烂,为什么还要纠缠着不放?相比较你岂不是更贱?”
    他脸上浮起抹愠怒的潮红,咬牙用手肘将我压制到动弹不得,“我现在就让你看看贱的到底是谁!”
    现在我不得不承认自己活得很失败,心计不如肖子期,体力比不上许奕飞。
    几番扭打下来,我都没有讨到什么便宜。不过好在空间狭小,两个大男人动起来都颇受拘束,我也顾不得脸面,手脚膝盖手肘牙齿能用的全部都用上。
    许奕飞身体强壮肌肉结实,头发也理着极短的寸头,用手根本抓不住。
    他三两下将我手脚稳稳压住,把我脸按在冰凉的玻璃窗上逼供,“说,到底谁贱!”
    我冷笑,“想知道就去照镜子啊,许贱人!”
    “还他妈嘴硬!”他一拳击在我下巴上,“说,到底谁贱!”
    “狗来问最贱!”
    他甩开胳膊,把手指握的咔嚓咔嚓作响,准备动手扯我皮带,“行,看我接下来怎么收拾你……”
    砰!砰!有人拿着石头在外面敲窗户,对方声音平淡的就像问候天气一样,“我数三声,你们不出来我就砸玻璃了。”
    是肖子期……我下意识松了口气,不过想到我们的关系后心又揪了起来,他还不如不出现呢,眼下状况更乱了!
    许奕飞大概也没想到会把他召来,鼻尖贴着我的脸上一动也不动。
    肖子期开始在外面数数,“一……二……”
    我没吱声,许奕飞也趴着装死,然后听到‘三’字消音的同时,玻璃发出砰然一声巨响。
    “靠,他还真敢砸!”许奕飞脸色一变,打开车门窜了出去,“肖子期,你这个疯子!”
    肖子期被他蛮力推了一个踉跄,却不理会许奕飞,丢了石头忧心忡忡的看着我,“小白,你没事吧?”
    我狼狈不堪的坐起来,眼睛却压根不敢跟他对视。
    肖子期……你真的是我哥哥吗?如果早就知道真相的话,为什么还要对我做那样的事呢?
    几分钟后,我们坐到了客厅里,我重复揉着挨了拳的下巴,而许奕飞则死死盯着桌子上的水杯,脸上还有着被我抓出来的伤痕。
    虽然几经易主,这房子里的摆设却基本上没怎么变。
    我到现在还记得,就是在身下这张旧沙发上,我跟李新龙第一次接吻,而肖子期当时就在旋转楼梯上冷眼旁观。
    转眼过去这么多年,谁能想到我们三个会走到今天这种局面?
    肖子期正一勺一勺的往我杯子里加沙糖,他手指长得纤细透明,就连做这种再普通不过的动作都能很好看。
    他身家数亿,在各地都置有房产,心机深沉长相也俊秀儒雅……如果不是因为变态的性格,简直可以称得上十全十美。
    而我则从小顽劣,二十多年来一事无成,蠢笨又不讨人喜欢。
    天上下地的距离,我们怎么可能会是兄弟?
    肖子期将杯子递过来,神情温和如常,“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43 那我们以后?
    一个不说话,两个不说话,三个不说话……
    肖子期看许奕飞,许奕飞看我,我看天花板。
    原谅我语言贫瘠,实在无法描述眼下这种乱糟糟的状况。该怎么说呢?告诉肖子期我和许奕飞是因为你的事情而动手打起来的?还是直接问他你怎么可能是我哥哥?跟他相认吗?我更是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他在明知道我们关系情况下做出那样的事,摆明了不想跟我有什么血缘牵扯。
    我处境尴尬,不过猜测许奕飞也好不到哪里去,以全新的身份面对着已经易主的旧居是什么滋味呢?非当事人想象无能。
    好奇瞥他几眼后,我心头浮起一丝诡异的开心来,竟连脸上的伤也感觉不那么痛了。
    不过这种庆幸并未持续太久,许奕飞很快拍屁股走人了。
    临走时他昂着头,鄙夷的瞥着我们,姿态骄傲就像斗赢的公鸡。
    客厅只剩下我跟肖子期,空气无故变得稀薄起来。
    我抓抓头,“那个……”
    肖子期抬起眼睛,“想说什么?”
    我存着最后一丝希翼问他,“你和我……原本没有什么关系的,对不对?”
    “有。”他态度坦诚的让人不知所措。
    世界瞬间安静的可怕,我心里铮铮拉起一根紧绷的细弦,“什么关系?”
    他好像很喜欢看我紧张,故意拉长了声音道:“你是我……最爱的人啊。”
    幸好不是想象中的答案,我蓦然放松下来。
    可不待我彻底缓过气,他声音又像恶作剧未完的梦魇似的响起来,“也是这世界上我唯一的亲人。”
    真相就像只无形大手猛然将我脖子卡住,并且伴随着他的眼神越收越紧。
    我几次欲言又止,可话到嘴边却什么都讲不出来。肖子期一向心机深沉,我根本猜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就像他厌恶许奕飞,但是旁人外完全看不出来,就连知道真相的我也常为之困惑不解。
    在我犹豫不定的时候,他淡定的自问自答,“许奕飞应该什么事都告诉你了吧?我们的关系,还有他的真实身份……不然也不会带你到这里来。”
    “为、什、么?”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为什么?是问为什么你是我弟弟,还是问为什么许奕飞会是李新龙?”
    “如果我们之间的关系是真的,你为什么还要对我做那种事?”
    肖子期一如既往的平静,“因为我爱你啊。”
    “可我们是亲生兄弟啊!”
    “正因为是兄弟,我才比任何人都爱你。”
    这是噩梦吧?一定是吧?怎么会有哥哥费尽心思机关算尽想要跟自己弟弟上床呢?
    不,不对,他本来就是个变态,他有神经病的,不能用常理推断其行为……
    头疼,我用两手轻捶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你确定自己没有记错?江城那么大,跟我同年同月出生的人有很多,你会不会认错人了?当时我们见面都已经十几岁了……”
    他目光柔和清澈宛如三月阳光下的河水,“其实每年暑假我都会来宁海看你,只不过从来没有被你留心过罢了。奶奶去世的时候,我还跟她见过面。”
    我心一颤,“你们当时说了什么?”
    他用少见的诚恳语气道:“他说你是个单纯的好孩子,要我好好照顾你,不要让你陷入困境。”
    我低喃,“结果你就把我照顾到床上去了?”
    他看着我,脸上却毫无羞愧之意,“情深所至,逼不得已。”
    “放屁!”我怒火瞬间被他无耻的话所点燃,揪住他衣领扬起拳头,“你他妈跟许翼飞一样禽兽不如!一边伤害着我一边说着冠冕堂皇的话,表面装得好像有多爱我,其实不过是为了一逞自己的兽欲!”
    肖子期没有躲避,脸上挨了一拳依旧浑若无事,定晴看着我道:“我跟他不一样,你跟我流着同样的血。”
    “就是这样才更让人恶心!你到底懂不懂爱情和亲情的区别?”
    “亲情和爱情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区别,你是我唯一的弟弟,但是我爱你。”
    我对他的表白毫无招架之力,狼狈不堪的放狠话逃走,“别再对我说这种恶心的话,我姓方,叫方一白!跟你这个变态没有任何关系,以后你不要来烦我,否则来一次我就打你一次!”
    离开那座令人窒息的旧宅后,我直接去了苏女士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