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 晚上睡觉的候,沈郁盯盛川盯的没那么紧了,后者还为他总算放松了些, 不经意经过窗边,却发现底下守着几个保镖,换言之,想像上次一样爬窗跑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了。
沈郁靠在床头,身形瘦削, 懒懒抬眼, 就见盛川站在窗边不动, 从抽屉里抽了根烟点上, 蓝色的火焰将他侧脸照得有些鬼魅病态,声音带着.欲后的沙哑,屈指弹了弹烟灰,无不讥讽的道:“有本事就从这里跳下去。”
吊床单算什么好汉。
大部分男都离不开烟酒,因为这两样东西可麻痹神经。
盛川目光掠过床头柜,见上面歪七倒八摆放着几瓶不知的西药, 另外还有一个烟灰缸, 里面已经攒了一堆烟头。
他为自己走了, 沈郁会过的好一些, 现在看, 却也不尽然。
盛川忽略沈郁话语隐隐带着的尖刺,走到床边, 然后抽出他手里刚燃一半的烟, 在烟灰缸里按熄,虽然一言不发,但制止的意味十分明显。
沈郁眉梢微挑, 看起有些不虞,语气不善:“做什么?”
盛川他推进里面,然后掀开被子上床,似笑非笑的候,很有些斯文败类的感觉,眼底的凉薄感却在日益淡去:“现在是晚上,当然睡觉。”
沈郁静静看着他,没动,片刻后,面无表的收回视线,然后躺了下。
底下守着那么多,他不信盛川还能跑出去。
他背对着盛川,身形陷入床被,愈发显得瘦削。盛川关掉床头灯,躺在他身侧,目光扫过床头柜上那几个色的小药瓶,然后收回视线,在黑暗悄无声息沈郁拥入怀,想问些什么,又没问。
沈郁看了眼自己腰间的手,后背紧贴着男灼热的胸膛,被对方环抱得密不透风,总算没像前一样,蜷缩着睡在一起。
盛川在黑暗忽然叫了他一声:“阿郁……”
沈郁闻言悄然睁开眼,没说话,静等他的下文。
然而盛川什么都没说,似乎只是随意一叫,他吻住沈郁微凉的耳垂,用温热的舌尖轻轻逗弄着,故意撩拨他的敏感点,直到怀里像刺猬似的逐渐软化成红眼睛的兔子,才终于厮磨着停下动作。
盛川亲了亲他,低声道:“睡吧。”
沈郁闻言抬眼,看桌上其一瓶助眠药,顿了那么几秒才收回视线,最后缓缓闭上眼,什么都没说。
盛川已经很久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今晚神经骤然一松,却很快进入了睡眠,什么乱七八糟的梦都没做,一觉直到天明。
一缕晨光从窗外斜斜透入,不偏不倚刚好落在盛川眼皮上,他被晃的有些受不了,慢半拍的睁开眼,却见天已经亮了,下意识看怀里,沈郁还没醒,闭着眼的样子瘦弱且乖巧,少了几分阴鸷。
盛川不知道为什么,盯着看了许久,有些入神,然后抬手轻轻拨开他额头的碎发,拥进怀里,抵着沈郁的肩膀闭目养神,等着他醒。
林姨已经在楼底下做好了早饭,大概是身边熟悉的都一个个走光了,沈郁没有辞退她,而是让她留下继续工作,林姨也学乖了,看见什么不该看的只当没看见,闷头负责做饭就是。
八点左右的候,沈郁终于醒了,当他睁开眼,发现自己从昨天一觉睡到天亮的候,有片刻怔愣,直到耳畔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才终于回神。
盛川道:“醒了就下楼吃饭吧,林姨刚才上催了好几趟。”
沈郁闻言看他,然后一言不发的起身穿衣,进了浴室洗漱。
盛川跟着进去,经过半开的衣柜前,正准备关上门,却发现里面挂得满满当当,其一半都是崭的衣服,看了眼尺码,沈郁穿着大,他穿刚刚好,静默一瞬,不知在想些什么,找了一套出换上,这才进去刷牙洗脸,却发现浴室里面的毛巾和牙刷杯也都是双份的。
沈郁正在洗脸,身后陡然贴上了一具温热的身躯,他动作一顿,抬眼看镜子里,却见某正含着牙刷站在身后。
沈郁无声眯眼:“干什么?”
盛川身上穿着一件浅色衬衣,外搭英伦风的毛衣背心,乍看像书香熏染的留学贵公子,暗和了他斯文的气质,他从身后抱住沈郁,没说什么,只道:“衣服挺好看的。”
然后松开手,洗脸去了。
盛川仿佛什么都知道,沈郁闻言动作一顿,下意识看他,却见盛川也在看着自己,又飞快收回了视线。
林姨七点就早饭准备好了,后又热了一遍,见盛川和沈郁下楼,碗筷摆好就退下了,除了问好之外,多的话一句没说。
盛川在沈郁对面落座,见状笑了笑:“还留着林姨?”
沈郁其是一个念旧的,只是这一点连他自己都没发现,闻言垂着眼,漫不经心道:“用习惯了。”
盛川不揭穿他,见沈郁只喝了两口粥就没怎么动筷子,夹了一根油条放进他碗里:“多吃点。”
沈郁不怎么有胃口,他整个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都透着一股病态,显然平常就没好好吃饭,睨着碗里的那根油条,面无表吃了两口,然后就没动了。
盛川干脆椅子一捞,直接坐到了他身边,抬手摸了摸沈郁的额头,又不太像发烧,想起床头柜上的一堆药,意有所指的问道:“是不是病了?”
沈郁似乎对这种词很是敏感,闻言狠狠皱眉,直接避开了盛川的手,抗拒意味十分明显,声音低低的,透着阴沉:“我没病——”
话音刚落,外间忽然响起一阵门铃声,林姨小跑着去开门,隔着看了眼,然后对沈郁道:“少爷,宋医了。”
宋明雪大概经常,林姨说完未等沈郁发话,就已经习惯性开了门。
宋明雪手里拎着一个便携式药箱,进门后环顾四周一圈,最后定格在饭桌旁,却见盛川和沈郁正在吃饭,笑了笑,语气略有些歉意:“沈先,不好意思,今天早了一点,扰吃饭了。”
说话,目光着重落在盛川身上,上下量了一下,见他没有缺胳膊断腿,精神状态还算尚可,这才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
盛川看见宋明雪,顿了顿,隐隐猜到什么,下意识看沈郁:“病了。”
不是问句,是肯定句。
沈郁闻言面色一沉,目光陡然变得阴鸷起,手里的筷子险些被他捏断,指节泛青,整个似乎处在暴怒边缘,一字一句冷声道:“我说了我没病。”
宋明雪见状心里咯噔一下,正准备给盛川个眼神,让他不要再刺激沈郁,却见后者直接从位置上起身,沈郁从椅子上拉起,然后抱进了怀里,无声安抚着他的后背,低声道:“病就治,没什么大不了的。”
沈郁试图推开他,然而不知是他力气太小还是盛川力气太大,推了两下硬是没推开,脸色难看到说不出话。
盛川对于给沈郁顺毛这件事,上辈子就已经做的很熟练,他侧身避开宋明雪的视线,小声和沈郁说了几句话,又吻住他的唇亲了亲,末了道:“哪里不舒服就说出,检查一下也不费什么间。”
宋明雪背过身,想不通自己哪里得罪了盛川,昨天站路边帮他卖橘子就算了,今天大清早的还得吃狗粮,这年头私医也做的这么艰难。
沈郁的脸色没有刚才那么难看了,但仍说不上好,宋明雪见缝插针的坐到了他对面,然后拿出了一个病历记录本,开始记录笔记:“沈先,昨天的睡眠怎么样?”
沈郁没说话,片刻后才道:“嗯。”
谁也不知道他这个嗯是什么意思,到底是睡得好还是不好,宋明雪笔尖一顿,正准备询问,就听盛川解释道:“晚上十一点一直睡到早上八点。”
宋明雪闻言看了眼沈郁,却见男衬衫领口下有一片不甚明显的吻痕,瞬间秒懂:“……啊,好的。”
她说完低头记录了一些什么,继续问道:“昨晚睡前有服用过助眠药物吗?”
沈郁顿了顿:“没有。”
宋明雪:“绪还是很容易控制不住吗?”
沈郁没说话:“……”
盛川在旁边一直静静的听着,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些什么,他不过离开了一段间而已,沈郁身上就已经发了太多他不知道的事,连睡觉都需要依靠药物辅助。
对方的瘦削与病态似乎也终于有了根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盛川在场的缘故,这次询问做的很不顺利,大片位置都是空的,宋明雪想了想,却觉得未必是件坏事,毕竟解铃还须系铃。
宋明雪最后又问了一个问题:“镇定药物还剩多少?”
沈郁穿着一件纯黑色的衬衫,皮肤苍到有些不正常,令他的气质看起绝非善类:“三颗。”
三颗,也就是一天的量。
宋明雪在病记录册上又记下了一行字,然后道:“镇定药物目前可暂停了,先试试断药后的况,我再另外开一些药,每天要按吃。”
在此之前,她给沈郁开了很多药,但对方只肯吃助眠类的镇定药物,别的一粒都不动,宋明雪从药箱拿出药后,直接交给了盛川:“一天三颗,麻烦督促沈先按吃。”
盛川接过,正准备道谢,却见宋明雪静静看着他,忽然意味不明的问了一句话:“看见我的候,有没有觉得自己忘了什么?”
盛川:“……”
他的一车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