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摇摇头道:“清荷已经很好了,清荷是我见过最好的人。我自小便不善表达自己的感情,所以就什么事上都十分被动。其实……其实我也怕,怕自己哪天被人发现了身份,便再也不能同你在一起了。”说着又涨红了脸。
卫慕清见她红脸速度如此之快,有些忍俊不禁,“见过你兄长,我真的好奇,你和兄长性格怎么会差得如此之多。你的脸皮这么薄,两三句话就要闹红脸。不过以后有什么心情都要同我说出来,你不说,万一我还和之前一般愚钝领会不到呢?”
“我……我会尽量的。”沈冬雪点点头,“公主也不要……不要总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取笑于我。”
“怎么会是取笑呢?我对你做的一切,都是发自肺腑。当然,我也会尽量改变我的一些做法,尽量不再‘欺负’你,可谁叫你这么温吞可爱呢?”说着,卫慕清在沈冬雪脸上啄了一口。
“其实,公主不改也没问题的。”
虽然声音很小,但还是被卫慕清听到了,“恩?喜欢我欺负你?”
沈冬雪摇摇头,“不,不是,是喜欢听你说喜欢我。”
卫慕清微笑着道:“喜欢你。”
“还想听。”眨眨眼,沈冬雪笑道。
“喜欢你。”卫慕清又说了一遍,这一遍似乎比刚刚多了点什么。
“‘你’是谁?”不知道什么时候,沈冬雪已经躺在了床上,仰视着上方的卫慕清。
“喜欢冬雪,清荷喜欢沈冬雪,卫慕清喜欢沈冬雪。”卫慕清俯视着她,神情十分认真。
“‘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
“‘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这次不知道是谁先主动的,四片唇瓣一旦黏在了一起,短时间内便是很难分开了。
☆、第 32 章 第32章
大概是头天夜里一惊一喜,情绪起伏太大,第二天的沈冬雪突然发起了热。
一觉醒来,卫慕清发现怀里人有些不对劲,伸手摸了摸惊道:“怎得这般烫?”
沈冬雪迷迷糊糊之中,觉得摸着自己额头的手凉凉的,舒服极了,便忍不住蹭了蹭。
“冬雪?”见人闭着眼蹙着眉,十分难受的模样,卫慕清试探着喊了一声。
“嗯?”下意识的回应里带着生病后浓浓的鼻音,小女儿家姿态尽显。
匆匆忙忙起身披了外衣,卫慕清小跑到了门口,“云梦,带着我的腰牌速速进宫,去找御医,就说驸马病了。记得一定要找信得过的,嘴严实的!”
“是。”
“云泽,去打盆冷水来,还有多拿几块干净的布巾。”
“是。”见卫慕清穿得单,云泽又道:“公主快快回房吧,天冷,别凉着。”
卫慕清紧了紧披着的外衣,点点头,转身回了卧房。床上的沈冬雪正窝在被子里无意识地□□着,先前还充血通红的脸此刻却慢慢白了下去,嘴唇也开始有些干裂。
“公主,水打来了。”云泽拿了一沓布巾,领着端了水盆的小丫鬟一同进来。
“水放在床边,你们就可以下去了。”
云泽打湿了一块布巾递给卫慕清道:“公主,就让奴婢留下帮忙吧。”
卫慕清摇摇头,一边给沈冬雪擦着脸和额头一边道:“云泽,你去端些喝的水来,要温的。”
“是。”
不多时,云泽端了水来,卫慕清看了一眼道:“放在桌上你就下去吧。”
“公主一个人照顾病人不方便,还是让奴婢留下了搭把手吧。”
“不必,下去吧。驸马面子薄,不习惯被外人看到。”
“是。”见卫慕清十分坚持,云泽只好告退。出去关门前,云泽看了一眼正在替沈冬雪宽衣解带擦身子的卫慕清,心里突然有种淡淡的艳羡,自小骄纵的公主竟然也会照顾人了,果然成了亲立了府的人就是不一样。
卫慕清给沈冬雪擦着身子,却发现沈冬雪整个身子都在不自主地发抖,突然有些六神无主,声音都在发颤:“冬雪,冬雪醒醒。”
“渴……”有气无力的声音仿佛是飘出来的。
闻言卫慕清立刻端了水,坐在床边,含了一口水,用那些话本里描写的方法渡了过去。
就在卫慕清给沈冬雪擦完身子,不知道还能怎么做的时候,云梦终于回来了:“公主,佘御医到了。”
替沈冬雪系好中衣的衣带,整理好衣服,卫慕清走到门口开了门,“佘御医请进,云梦、云泽,你们守在门口,谁都不能放进来。”
“是。”虽然不知道卫慕清什么打算,但云梦还是应了。
佘御医闻言,心里有些惴惴,虽然他算得上是太子的人,但对这个只有宠名在外的公主并不算了解,想必是跑不了视人命如草芥的吧?现在守着门不让任何人进,莫非是想着治不好就砍了自己?
而此时的卫慕清根本顾不上身边这个御医有什么内心戏,若是她知道了,一定会告诉御医:平日多看点医书,少看点话本。
卫慕清带着御医绕过屏风,走到床边,十分焦急道:“佘御医,你快看看驸马是怎么了?昨夜还好好的,今早便发热,身子都在抖。”
“公主莫急,待老臣替驸马号脉诊断。”见卫慕清情绪有些激动,佘御医内心已经开始想象驸马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自己小命搞不好就要交代在这了,可是表面上还是不急不缓,打开了自己的药箱。
卫慕清闻言,怕自己吵到佘御医诊断,便安静站在一边,看着御医翻了翻沈冬雪的眼皮又开始号脉。果不其然,卫慕清看到佘御医号脉时不自觉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见佘御医站起身,卫慕清连忙问道:“佘御医,驸马究竟是怎么了?”
佘御医一边收着东西一边道:“公主且放心,驸马无大碍,只是近些日子天干气躁,火气过旺导致的。敢问公主,驸马最近是否有过大喜大悲?”
卫慕清点点头。
佘御医又道:“那就对了,不过不是什么大事。待老臣开个方子,按方子给驸马服药,三天后老臣再来替驸马诊断重新开方子。不出七天,定能痊愈。对了,驸马如果还发热,不要用凉水擦身子,拿烈酒来擦。”
“多谢佘御医。”卫慕清见他对之前的疑惑闭口不谈,心道云梦找来的人果然没错。
佘御医见卫慕清并没有想象中的凶神恶煞,反而彬彬有礼,想了一下,还是开口了:“只是老臣有一处不解,不知当问不当问。”
卫慕清眯了眯眼,“问吧。”
“老臣给驸马号脉时发现,驸马脉象十分奇怪,竟有些……女子的脉象?”
“佘御医知道为什么御医属那么多人,云梦却单单请了你吗?本宫知道,佘御医是太子皇兄的人,但是有些话,是适合烂在肚子里或者……烂在土里的。”
“是老臣逾越了,还望公主见谅。”佘御医闻言,内心瑟瑟发抖:果然还是阴狠手辣啊!
“行了,快些开方子吧,驸马现在难受得紧,本宫看了心里也不舒坦。”见威慑起到了作用,卫慕清催道。
佘御医见卫慕清有些不耐烦,立马坐到桌前开始写药方。
开完方子,佘御医立刻告了退,生怕多留一个就小命不保。卫慕清也不介意,把方子给了云梦,叫人去抓药煎药了。
安排妥当之后,卫慕清又叫人取了烈酒来给沈冬雪擦了几遍身子。一个时辰之后,沈冬雪热度终于消退了,人也缓缓醒了过来。
“公主?”见卫慕清面带疲惫坐在床边,沈冬雪抬手握住了卫慕清的。
“总算是醒了,今早你真是吓死我了。”卫慕清反手握住了她的手,捏了捏,把人小心翼翼地扶着半坐了起来。
“对不起,让公主担心了。”沈冬雪冲着卫慕清笑了笑。
“来,把药喝了吧。”卫慕清端过还在冒热气的药碗,沈冬雪伸过手想去接,却被卫慕清闪了过去,“你刚醒,怕是还没力气,万一端不稳烫着怎么办,还是我来吧。”
沈冬雪羞涩一笑道:“好。”
卫慕清一勺一勺的把整碗药喂完,又叫人把膳食送到了卧房。因着沈冬雪生病,卫慕清只叫厨房做了几个清淡的小菜,煮了浓稠的粥。和喂药一样把饭喂完,沈冬雪又被卫慕清强制按回了被子里休息。
对此,沈冬雪抗议道:“我已经睡了这么久,躺着也睡不着了。”
卫慕清对于沈冬雪的抗议,没有回答,只是以行动表达了自己的意见――把人揽进自己怀里,一同睡了。
待两人醒来已是傍晚,刚刚收拾妥当便听管家说户部许中郎和太学苗学监来探病。
因着许和跟苗青都见过自己,卫慕清便把没有出现,把正厅让给了三人。
许和年纪最大,便先问道:“沈贤弟是怎得了?怎么突然病倒了?”
“说出来怕两位兄长笑话,御医说愚弟这是‘天干气躁,火气太旺’。”
果不其然,两人闻言便是一阵笑:“成了亲的人竟然还能因为‘火气太旺’病倒,沈贤弟你这可是头一个啊。”
沈冬雪自己也跟着笑了,“谁说不是呢,倒是把公主给吓坏了。”
苗青摆摆手道:“得了,贤弟就不要刺激愚兄这种孤家寡人了。”
“怎得?两位贤兄还没把嫂夫人们接进京呢?”
“哎,这不正准备接人呢,许兄这边就出了今日的事。”
没有上朝的沈冬雪十分茫然地问道:“今日出了何事?”
苗青道:“前些日子皇上不是下了圣旨召回了绥王吗?今日已经到京了。”
许和接道:“同时到京的还有各地知州的抗议。”
“抗议?”
苗青叹了口气道:“抗议皇上收回知州的生杀大权,都纷纷闹着要‘告老还乡’呢。”
“皇上什么态度?”
许和道:“皇上本来想直接大手一挥准奏的,可是丞相说现下七个州才只查了灵州,要太子把所有州查完、判完,再看看他们还有没有机会‘乞骸骨’。”
苗青接道:“皇上这次是铁了心要彻查了。”
沈冬雪还是不明所以,问道:“那这关许兄何事?”
“这不灵州知州已经撤了职,现在朝廷里压根没有人愿意接手知州这个位子。”
“那从灵州各府知府提拔呢?”
苗青解释道:“太子到了灵州便开始着手查下面的事,不查不知道,一查才发现,各地知府、知县问题都大得很,现下哪还有可以用的人啊。”
许和微微一笑道:“所以愚兄今日在朝上就毛遂自荐了。”
“许兄说,他本是灵州人,对灵州熟得很,正好回去任职也方便照顾家里妻小。”
许和点点头,“正巧你嫂子也不乐意进京,我这次回去,也算是两全其美了。”
沈冬雪道:“人各有志,地方官不见得就比京观差,有才华的人在哪都能发挥自己的一地之长。不知许兄何时赴任?”
“七日后,待户部的事务交接完毕,就该回去赴任了。”
“那便下次休沐时,由愚弟与苗兄一同做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