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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真没什么。”
    喜梅有些不确定地道:“只不过有一次,门主好像和言将军打了起来。”
    “什么!?”林嫣嫣微微一惊。
    “这个……奴婢也不确定。
    奴婢当时听到声音,却未敢进去。
    后来凌青叫我不要管,让我下去了。”
    “凌青?”林嫣嫣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仔细琢磨一下,突然想起他是北堂傲在明国养的暗影双卫之一,不禁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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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门主居然把暗影双卫之一的凌青给言非离派去做仆役?林嫣嫣又仔细地问了喜梅此事,直到再也问不出什么来,才让她下去。
    在屋里不安的走了两步,林嫣嫣越想越觉得此事有古怪。
    门主把凌青派去服侍言非离到底何意?还让他随他一起去了简境战场。
    是为监视?或为保护?这与那个孩子有什么关系?林嫣嫣左思不得其解。
    凌青是门主暗影,没有信物自己也调派不动他,何况就算真问他什么想必他也不会说。
    奶娘抱着刚喂过奶的曜辉进来,林嫣嫣抱了抱他,揭开他的小衣襟,那瘦小紧巴巴的小胸膛上什么也没有。
    没有那个梅花形胎记。
    林嫣嫣在生产过后第二日就确定过了。
    此时她突然涌出一股强烈的意念,想去看看那个叫曜日的孩子身上,是否继承了这北堂家长子特有的胎记,是否袭承了那修炼明月神功特有的体质。
    将孩子交给奶娘,林嫣嫣带着兰儿和几个丫环步出了沈梅院。
    “离儿,到这边来!”言非离拍拍手,看着离儿支着两条胖墩墩的小腿站在地毯中间,左摇右晃的摇摆。
    “离儿,这边!”北堂傲站在另一侧,指指脚下的东西,召唤孩子。
    今天是个黄道吉日,北堂傲特别为离儿补办了抓周礼,和言非离在屋子大厅铺上地毯,将东西摆在四周,把离儿放在中央,任他选择。
    可是离儿的脾气也沁古怪。
    什么东西抓到手里,都是看一看就抛掉了,好似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在地毯上爬来爬去半天,却什么都没有选中。
    北堂傲看见他又一次把一支上等狼毫扔了出去,终于忍不住道:“这孩子,他到底想要什么!?”言非离却不着急,说道:“也许还没有找到合意的东西。”
    “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被他抓了个遍,就不见他想要什么。”
    地上零零散散地摊着许多东西。
    有木剑、有笔砚、有书画、有珠宝、有官牌……凡是代表武功、文采、金钱和权力的东西统统都摆在那里,可惜离儿好像都不屑一顾。
    最后转了半晌,离儿终于在这些东西中抓到一个物事,看看,闻闻,再不肯放手。
    北堂傲和言非离都觉得有些啼笑皆非。
    原来那是翠女早上从梅树上折的几枝寒梅,本来插在厅中的花瓶里。
    大概是插的时候没留意,有一株落在地上。
    最后离儿被花香吸引,摇摇晃晃地走过去,一把抓了起来。
    北堂傲有些不悦地道:“这孩子选什么不好,偏偏选了一株梅花。”
    言非离却笑道:“这也没什么不好。
    寒梅傲骨,离儿将来定是个心清高洁的人。”
    北堂傲还是觉得有些不甘心,从地上拿起自己准备的金牌,再次哄着离儿道:“离儿,这边来,到爹爹这边来!”耐心地哄了半天,离儿好像终于有些心动,举着手中的梅花,小胖腿噌噌两步,挪了过来,把北堂傲手里的令牌拿了过去。
    北堂傲这才脸色稍霁,满意地点点头。
    言非离有些好笑。
    门主有些时候有些举动,真是分外的像个孩子,不过他自己却好像并不自知。
    言非离走过去,把离儿抱起来,看他一手举着梅花,一手拿着令牌,放在眼前左看又看,似乎是在比较。
    闻一闻,花儿香;晃一晃,牌子亮。
    似乎难以取舍的样子。
    言非离觉得好笑之极,说道:“这样也算抓周?”北堂傲哈哈大笑:“我们离儿这是一箭双雕!”“什么一箭双雕?”门扉轻轻打开,林嫣嫣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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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嫣嫣?”“夫人?”北堂傲和言非离都有些惊异,望着端庄雍容的林嫣嫣。
    “你还未出月子,怎么竟然出来了?”林嫣嫣微微一笑:“夫君,你当我真那么娇贵吗?我身上早已没事了。”
    看向言非离和他怀中的离儿。
    “那天晚上也没好好看看这个孩子,言将军,给我抱抱好吗?”言非离犹豫一下,把孩子递了过去。
    林嫣嫣抱着离儿,细细瞧瞧,夸道:“真是个俊孩子。”
    瞥了一眼满地的东西,问道:“夫君,你们给日儿办周礼,怎么也不唤我。
    瞧你们弄的,怎么这么草率。”
    日儿?言非离有一瞬间疑惑,随后明白她是在唤离儿。
    林嫣嫣看见离儿手中抓的事物,脸色变了一下,随后又立刻笑开:“这孩子好手气,竟然抓到夫君的令牌,可见日后定是个如夫君般出色的北堂王。”
    北堂傲挑了下俊眉,没有说话。
    离儿在她怀中非常老实,任由她抱着,拍着。
    实际上,他对这个女人很好奇。
    在他有限的生命里,抱过他的女人只有翠女和一个老的走不动的嬷嬷。
    翠女残缺,嬷嬷年迈,都不是真正完整的女人。
    但是这个女人与她们完全不同。
    她的身体柔软,她的体香温馨,她的声音动听。
    这些都是离儿从来没有体验过的。
    他睁大眼睛,看着眼前这第一个走入他生命中的女人,眼中充满好奇,充满对未知事物无畏的探究。
    林嫣嫣也看着他。
    看着这个先辉儿一步降临到这世上,自己的夫君与别的女人生的儿子。
    看见他领口处的金制长命锁,拿出来翻过来看看,奇道:“好巧,这孩子竟然和辉儿是同一天生辰。”
    “对。”
    北堂傲在桌边坐下,淡淡地道。
    “这孩子真可爱,又听话,一点也不哭闹。
    夫君,我很喜欢他,我看也不用等到辉儿满月了,今天就把他抱回沈梅院好了。”
    “什么?”言非离一惊。
    北堂傲也没想到,愣愣地不知道说什么。
    “我看就这样吧。
    总把孩子放在言将军这里,多麻烦他。
    还是早点把日儿带回去,让我来照顾吧。”
    “夫人,没关系,我能照顾他。”
    “言将军,你一个大男人带孩子总是不方便的。
    再说,日儿早晚也要和我们回去。
    我那里人手多,又有有经验的老妈子,一定会把日儿养的很好的。
    夫君,你说是不是?”林嫣嫣温柔地笑着道。
    北堂傲和言非离闻言,一时都无话可说。
    言非离心里如何舍得。
    可是他名义上只是孩子的义父,有什么权利霸着孩子不放?北堂傲没办法,只好道:“好吧。”
    林嫣嫣道:“那日儿我就抱走了。
    兰儿,你随言将军去给孩子收拾一下东西,我先回去了。”
    “是。”
    兰儿应了,看了言非离一眼,莫名地飞红了脸蛋。
    言非离心里一阵阵发酸,只能强行忍住,走进去内室去为离儿整理物事。
    离儿却毫不懂离别之情,也不知道要被带到哪里去。
    他刚才玩耍了半天,现在也有些累了,趴在林嫣嫣怀里打瞌睡,手上的梅花和令牌也落了下去。
    林嫣嫣带着孩子回到沈梅院,把他放在床上,扒开衣襟,看见小胸膛上面一颗鲜红的梅花胎记,清晰动人。
    林嫣嫣把他衣襟整理好,唤来奶妈子,将他抱了下去。
    “小姐。”
    兰儿回来,看见林嫣嫣坐在床边发呆。
    “小姐,您心情不好?为了……那个少爷?”“什么那个少爷,以后唤他日少爷就是。”
    “是。”
    “东西都收拾好了?”“是,都收拾妥当带了回来,那个翠女也安排下去了。”
    林嫣嫣点点头,有些心不在焉。
    兰儿见状,没话找话道:“可真看不出来,言将军一个大男人心还真细,给日少爷准备的东西真是周全。
    我看他很疼日少爷呢!日后言将军若是做了父亲,定是个好父亲……”林嫣嫣听着兰儿滔滔不绝地说话,看着她绯红的脸蛋,激动地神情,心中一动,笑道:“瞧你把言将军夸的,莫不是想嫁给他不成?”兰儿闻言,立刻满脸通红,窘道:“小姐,您、您说什么啊?”林嫣嫣细细看她神情,这种女儿家的模样她再是熟悉不过了,因为她也有过这种时候。
    突然心中隐隐有个念头。
    “兰儿,我问你,若是让你嫁给言将军,你愿不愿意?”兰儿更是脸红的可以滴出血来,憋了半晌,才道:“奴婢哪里配得上言将军……”“有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他虽然是个将军,但也不过是门主的一个属下。
    你是我最贴身的丫环,容貌又好,心地又好,我看和他配得很啊。”
    兰儿红着脸低下头没有说话。
    “你不说话,我便当你是许了。”
    “可是,言将军、言将军的心意也不知……”“这事就交给我好了,必不能亏待了你。”
    林嫣嫣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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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我不同意!”晚上北堂傲回来,林嫣嫣便与他说起此事,被他当场拒绝。
    “为什么?”“我说不行就不行!”“夫君,你这话好霸道。
    你又没问过言将军,怎么知道不行?言将军也快三十岁了。
    男人三十而立,早到了该成家立业的年纪。
    他身为你的第一大将,追随了你这么多年,功勋卓越,战绩显赫,你身为他的主上难道不该关心一下他的终身大事吗?”林嫣嫣十分惊异,但语气仍然不紧不慢,字字扎心。
    “总之,这件事你不要管!”北堂傲冷冷地说道,起身离开了房间。
    自从回到总舵后,因为林嫣嫣身怀六甲,身子不便,北堂傲便搬到了沈梅院东侧的雅香居。
    现在虽然孩子已经出世,但按照规矩,未到满月时夫妻不得同房,因此他仍不在这里留宿。
    林嫣嫣见北堂傲第一次如此冷硬地驳斥了她,让她感到有些羞恼,并更加不解。
    “小姐,门主、门主好像不同意……”兰儿本来避出了房间,但二人刚才的对话她在外室听得清清楚楚,此时双目含泪,伤心不已。
    “你不要担心,我自会为你做主!”林嫣嫣拿定主意,沈声道。
    三天后,北堂曜辉的满月礼。
    天门中一些管事的和将领们都来参加,还纷纷送来了贺礼。
    其实北堂傲并不好热闹,对这种琐事更是无趣之极,可是在众人眼里,这毕竟是自己嫡长子的满月,不用他张罗,也自有人替他代办。
    何况林嫣嫣的娘家也是位高权重的家族,对此也是注重的很。
    沈梅院的大院里高朋满座,热闹的气氛不亚于大年夜。
    言非离自然也到了场,奉上自己的贺礼。
    这是新年之后门中的第一件大喜事,大家都格外的热闹。
    言非离手下的几名老部下,也都拉着他纷纷劝酒。
    他本是个颇有酒量的人,但自从身子折损过后,便有些不胜酒力,平日也非常自制。
    奈何近日苦恼的事情太多,一波一波,心里烦闷,此时也不再节制。
    几杯烈酒下肚,一股灼热缓缓升起,犹如一把火在烧。
    “言将军,好久没有和你一起畅饮了,我们今日要好好喝几杯!”沈副将兴高采烈的样子,倒好像是他的儿子满月。
    言非离哈哈一笑:“好!今天我就陪兄弟们喝个痛快!”北堂傲无聊地听着台上的管弦之音。
    这不知是谁张罗的,竟然请来了城中有名的歌舞班子,正在上面表演。
    天门之中一般禁制森严,很少去外面请来这些戏子,只有各个门主自家办理的活动,才可自由地安排些节目。
    正是因为如此,大家才格外的轻松,也不似往日般拘禁。
    北堂傲缓缓扫视一眼四周,看见那厢几名将领正在与言非离劝酒,不仅皱了皱眉头。
    不知是谁提议要看看小世子,林嫣嫣让奶妈把孩子抱了出来。
    众人见了,自少不了夸奖这孩子模样怎样怎样的好,将来怎样怎样的出息。
    “言将军,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喝上你儿子的满月酒啊?”“言将军还没娶老婆呢!沈副将,你应该说什么时候才能喝上将军的喜酒。”
    沈副将一拍脑袋,笑道:“对对对,是我糊涂了,没有老婆哪来的儿子啊!”众人都是哈哈大笑。
    这些个将领,或比言非离年长,或比他小上几岁,但差不多都已成家立业,有儿有女了。
    “言将军,门主的儿子都满月了,你也该考虑考虑终身大事了。”
    沈副将拍了拍言非离的肩膀,爽朗地道。
    言非离笑了笑,没有答他,只是一口饮尽杯中酒,面色有些潮红。
    “言将军,你若是看上了哪家的闺女,跟老哥我说,老哥我找人去给你说媒!”旁边一名络腮胡子的大汉拍拍胸脯道。
    有人大叫:“若是让老张你去说煤,谁还敢嫁给言将军啊!莫要坏了言将军的好事。”
    众人更是笑翻天。
    言非离被这种欢快的气氛感染,散去积郁的郁气,笑道:“说媒就不必了,各位兄弟多陪我喝两杯就好。”
    北堂傲在那边应酬着众人,心思却总是往言非离那边飘去。
    两人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但是北堂傲功力深厚,凝神聚力,嘈杂之中仍把他们的谈话听的清清楚楚,不由暗恨最近要给他说媒的人怎么这么多!又见言非离一杯一杯不停的饮酒,又有些担心。
    晚上酒宴好不容易结束,北堂傲送走南宫等几位客人,回到院中已不见了言非离的人影。
    三三两两的客人散去,北堂傲回到留香居去看辉儿和离儿。
    离儿不知怎地,这么晚了也未睡,一直拉着他哭闹不止,嘴里直嚷着“爹爹”。
    一旁的奶妈丫鬟们都以为他是想念门主,却只有北堂傲和哑巴翠女知道他唤的是谁。
    北堂傲着实费了点力,折腾半天才把他安抚好。
    北堂傲要回雅香居,却正遇见走廊上的林嫣嫣。
    “夫君,你要去哪里?”“夜晚了,你怎么还没休息?”林嫣嫣撇下身后的丫环,走到他近旁,羞红了双颊,小声道:“夫君难道忘了,今日辉儿已经满月了。”
    北堂傲明白她是在暗示自己该搬回主卧了,却只道:“今日你也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说着转身离开。
    出了留香居,北堂傲并未返回雅香居,而是避开众人,悄无声息地去了竹园。
    推开房门,屋内燃着一盏烛火,似明似暗,里屋处隐隐传来嘤咛之声。
    北堂傲脸色一变,慢慢推开屋门,昏暗的床榻上,衣衫狼狈的二人正纠缠着,双双回过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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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主!?”言非离脸上血色尽褪,变得煞白。他身下的女子连忙拉好衣襟,惊慌失措。
    “……这么晚了,言将军好兴致啊!”北堂傲缓缓开口,神色如常,但眼中的冰冷之色几欲冻霜,语气却是说不出的轻柔。
    言非离站起身来,脑中一片混乱,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双手攥得死紧。
    “这是哪家的姑娘,竟然有幸躺在言将军的床上?”
    原本低垂着头的女子闻言浑身一颤,连忙“扑通”一声,翻身在北堂傲身前跪下。
    “门主,不、不、不是这样的,您、您误会了……”
    “误会?”北堂傲看着战战兢兢的兰儿,声音越发轻缓:“你二人半夜三更,孤男寡女,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还告诉我误会了?”
    “我误会什么了?说!”北堂傲突然一声暴喝,把二人都惊了一跳。
    兰儿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门主,登时吓得面无血色,身子一软,瘫倒在地,瑟瑟发抖。
    言非离双膝落地,在她身旁跪下:“此事却是误会,请门主息怒!”
    北堂傲见言非离竟然为这个女人求情,心里顿时刮起疾风暴雨!种种情绪扑闪而来,让他的火气飙到最高点。反手狠狠一掌,重重击在言非离脸上,立刻将他撞倒在床榻上。
    “啊!”兰儿惊叫一声,扑到身前,颤巍巍地道:“门主,不关言将军的事,都是、都是奴婢的错。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滚!你算什么东西,凭你也配上他的床吗?给我立刻滚出去!”
    兰儿吓得花容失色。她对门主一向敬畏有加,此刻见他如此暴戾,心神俱裂,不敢再逗留,连忙仓皇跑出门外。
    兰儿一离开,北堂傲立刻上前拽起言非离,将他抛到床上,喝道:“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言非离被他扇得头晕耳鸣,嘴角淌下一丝血迹,对他的喝问也不回答,只是死死地盯着他,咬住唇牙没有作声。
    “言、非、离,我再问一遍,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言非离用力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缓缓睁开,声音暗哑:“你不相信我?”
    北堂傲微微一颤,双手放松。
    其实言非离对他的心意,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只是想到林嫣嫣曾对他提过的事,让他十分介怀。今日又听见那些将领们说要给他提亲,更是让他心烦意乱。
    刚才乍然看见他和一个女人在榻上暧昧纠缠,心一下子仿佛被什么东西扯住,绞得生痛。一股不知名的怒火更是汹涌而出,恨不得把那个女人千刀万剐,把言非离活活掐死。此时听他如此质问,话音中透露绝望之意,才恍然明白自己是在吃醋。
    北堂傲慢慢放开他,见他眼神沉痛悲凉,心里一紧:“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你们那种情景,谁能不怀疑。”看见他左颊红肿一片,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暴怒,伸手轻触,却见他撇过脸去。
    “我下手太重了……你为什么为那个女人求情?”
    “不为什么。”言非离语言淡漠,脸颊麻木一片,已失了感觉。
    北堂傲冷道:“你知不知道那个女人对你别有意图?若不是我及时进来,不知往下还会发生什么事!”
    言非离咬了咬牙:“你还是不相信我。”
    “这是两回事!你就不想解释什么!?”
    言非离默不出声。
    北堂傲腾地站起身来,脸上布满阴霾,恨道:“这件事我会查清楚的。”
    说着,摔袖离去。
    冲出竹园,一阵寒风袭来,透着冰凉,稍稍吹熄了他盛怒的火焰。
    北堂傲不是不知道这件事有古怪。开始他也许是在吃醋,被嫉妒的情绪占领了心神。可后来却是因为言非离什么也不说的态度。如果想要自己相信他,哪怕他只说一句,不论再怎样荒谬自己都会释怀,绝也不会这样难受。
    其实在难受什么,自己也不知道。只是言非离那种死寂的模样让他愤怒,有一种不被信任的感觉。
    ──原来,我们彼此都不信任对方啊!
    北堂傲猛然发觉了这个事实,心里揪心的痛。
    ──我们这样算什么关系?不被信任似乎也是理所当然的。
    “呵呵……”北堂傲突然轻笑出声,一股腥甜的味道涌上喉口,被他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不知不觉,你在我心里已经这么重要了……
    北堂傲默念心诀,将因为心驰动摇而散乱的内息压了下去。但他十分清楚,自己完美无缺的明月神功,终于还是产生了裂痕。
    ──这种关系原本就是不应该存在的。如果不是有了离儿,今日我们还是以前的自己。
    北堂傲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这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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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非离慢慢爬起身来,抚着从麻木中醒来,已变得火辣辣疼痛的双颊,心里空洞洞的,茫茫然的。
    今天他是喝了很多酒,可是却没有像那日那样的大醉,所以当兰儿走进房里时,他立刻就惊觉了。兰儿端了碗解酒茶特意给他送来,他推却不过,只好喝了。谁知慌乱之中,竟给泼洒了出来,浸湿衣襟,兰儿连忙要上前服侍他更衣。
    言非离不是没经历过男女之事,也不是不知道一些丫环们对他的心思。兰儿欺近身来要做什么,有什么意图,他隐约是明白的,自然不会允许她这么做。
    其实高门大户里,谁不是由丫鬟来伺候寝居饮食,莫说换个衣服,就是洗澡沐浴,那也不算什么。这些服侍人的活,兰儿是早已做惯了的。即便在沈梅院里,北堂傲的许多衣食住行也是由她伺候的。她的手脚甚是灵活利落,三两下便解开了言非离的衣襟。
    言非离毕竟不能像当日对凌青那样对她,只好连忙抓住她的双手。
    “兰儿姑娘,不必了,我自己换便好。”
    “这怎么可以。言将军不必介意,兰儿服侍您。”兰儿轻道。
    “真的不用了,我不习惯别人伺候。”
    “言将军,这些事怎可让您自己来。兰儿、兰儿愿意伺候您……兰儿仰慕您很久了。”兰儿羞红了脸蛋儿,最后一句轻不可闻,却将自己的心意表示的很明白。
    言非离微微一惊,没想到她如此大胆,竟然这样直白地袒露心意,不禁一时呆住。
    其实北国女子一向大胆,爱恨怨愁总是想说便说,想做便做。兰儿随着林嫣嫣嫁到这里来,许多事入乡随俗,收敛了很多。但现在此事既然得到小姐默认,还鼓励她直言追求,她便拿出了明国女子大胆热情的行事风格,借着这个机会,鼓起了勇气表白。见言非离没有说话,说道:“兰儿自知是个丫环,配不上言将军,可是兰儿对将军的心意,真真切切,绝无虚假,请将军相信我。”
    “兰儿姑娘,我相信你,不过言某恐怕没有这个福分……”言非离真不知道说什么好。脑中酒精作祟,头还在嗡鸣,一时有些心烦意乱,去捂额角。
    “将军……”兰儿也不气馁,见他难受,便道:“是不是额头难受?兰儿帮您揉揉。”说着,轻轻帮他按摩。
    言非离本要拒绝,但感觉她的手法温柔舒缓,确实大为受用,便任她帮自己按了两下。待缓过劲来,说道:“多谢姑娘,我好多了,你回去吧。”
    兰儿听他说这话,突然两眼一红,落下泪来。
    言非离登时手足无措,说道:“兰儿姑娘,你、你这是……”
    “将军是否是嫌弃兰儿?”
    “绝无此事。”
    “若是如此,便请将军成全兰儿。”说着,扑到言非离身前,抱住他的膝盖细碎的哭泣。
    “你快快起来。”言非离慌道。
    兰儿解开自己的衣襟,面色羞赧地道:“兰儿真心诚意,愿意伺候将军。”
    “别这样!”言非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兰儿姑娘,请你自重。”
    兰儿闻言,“哇”地一声,哭得更是惨切。言非离叹了口气,将她扶到床边坐下,站起身来,对她正色道:“兰儿姑娘,多谢你抬爱。言某非是嫌弃你,实不相瞒,言某心里已经有了所爱之人,此生除了他,决不会再碰任何人。”
    兰儿愣愣地听着,见他模样,终于明白他的心意何等坚定,只觉伤心欲绝,哽咽片刻,低声道:“将军的心意兰儿明白了,兰儿……决不会为难将军的。”说着站起身来便要向门外冲去。
    接着慌乱中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似乎是兰儿没看清楚撞到言非离,又或是言非离挪动脚步撞上她,总之一个情乱,一个酒醉,两人撞在一起,言非离反射性地推手一拒,兰儿往后跌去,言非离又慌忙去拉,两人双双落在床上。这番纠缠慌乱之极,谁也说不清楚。兰儿痛呼一声,两人正狼狈地起身,却听见门扉缓缓打开的声音。
    原来这世上真有如此巧合之事。就是这最尴尬暧昧的时候,门主推门而入,让二人百口莫辩。
    ──莫非这是天意?
    言非离坐在床上,身心疲惫,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
    门主的盛怒,说明了他对自己的在乎,可是也说明了他对自己的不信任。
    ──我们这样是什么关系?凭什么要被信任?
    言非离突然感觉无法忍受,攥紧双拳,重重击在床沿上,登时将床榻击出一个凹坑。
    ──什么也不是!这种关系一开始就不该存在!
    言非离大口的喘气,心痛得不能呼吸。
    “砰!”的一声,大门被撞开。林嫣嫣和匍匐在她膝间哭泣的兰儿都吓了一跳,回头望见北堂傲冷凝的神色。
    “你带的好丫环!”
    林嫣嫣从未见过他这种脸色,刚才兰儿哭哭啼啼地对她说了发生的事,她还觉得不可思议,此事见了北堂傲的模样,这才相信。
    “夫君,这件事……”
    “这件事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不然明日便将这个不安分的丫环给我赶走!”
    “夫君!?”林嫣嫣大惊,兰儿更是恐惧不已。“你先下去。”林嫣嫣赶紧吩咐她。兰儿不敢逗留,慌慌张张退下。
    “让她去勾引言非离,是不是你授意的!?”
    “是。”
    “你好大的胆子!”北堂傲眯起双眸,“你在打算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
    林嫣嫣心下一跳。她是打算将兰儿嫁给言非离,拉拢这个北堂傲的心腹,顺便打听一些她想知道的事。不论怎样,这都是一个最上的选择。谁知北堂傲却对这件事反应这么大,实在出乎她的意料,也让她隐隐觉得不对劲。
    “夫君,男欢女爱,本没什么错。兰儿仰慕言将军已久,我鼓励她去向言将军表明心意,又有什么错?我们北国女子,敢爱敢恨,你须怪不得她。”
    “好,我不怪她。”北堂傲冷冷地盯着她,不复往日的温和。“只是从今以后,你就让她打消这个念头吧!”
    “为什么?”林嫣嫣不甘地问道。
    北堂傲冷道:“因为从明日起,言非离将被调离总舵,驻守边支,未得命令,不得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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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堂傲冷道:“因为从明日起,言非离将被调离总舵,驻守边支,未得命令,不得返回!”
    “什么!?”林嫣嫣闻言大吃一惊,接着气得满脸绯红:“夫君,你怎么能如此草率的作出这个决定?难道就是为了不让我把兰儿嫁给他?”
    “我不想向你解释。那个兰儿,你别忘了打发她走,今后我不想再看见她!”说着,甩门而出。
    林嫣嫣浑身发颤,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件事真的如此严重?严重要把言非离调离,把兰儿赶走?
    林嫣嫣想不通。但是她却知道这件事绝不简单。
    第二日,言非离得到调离令,似乎并不怎么意外,冷静地翻看着其中的内容。
    “唉!言将军,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门主怎么突然把你调走了?”
    “沈副将,以后北门中的事务就请你和张统领他们多多费心了。”
    “言将军放心,这里就交给我们了。”沈副将道。今天早上突然得到门主调令,让他大吃一惊,这会儿给言非离送来,却见他神色淡然,似乎早有准备的样子。
    “言将军打算何时启程?”
    言非离勉强笑笑,扬扬手中的令折:“不是写着即时出发么?我这就进去收拾一下东西,今天之内就会启程,你去回禀门主吧。”
    “是。”沈副将虽觉得此事突兀,不过也不好多问什么,转身便要告辞。
    “等等。”言非离突然唤住他,想了想,说道:“沈副将,我的那些老部下,就劳你多多费心。他们都是跟着我从潘军出来的,追随我多年,我平日疏于管教,惯得他们性子有些野了。日后你接手了教导事宜,不用看在我的面子上与他们通融,尽管按照规矩行事便可。”
    “是。”
    “与其他三门的事情,平日我都是和东门、南门的花、秦两位将军交涉的。这会儿花将军不在,有事你去找秦将军即可,他对四门中的统合事务最为清楚,为人也宽厚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