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突然改变的风向还是有些令人生疑,他试探着问过许惊涛,也没问出什么一二三来,李铭暗自揣测,许惊涛说过许惊鸿是早就决定了接受娶妻生子的人生的,如今也到了将近而立的年纪,确实也该着手计划了,这样说来,许惊鸿和李昕之间,的确是自己多虑了。
近些年里电影市场萎缩,电视剧市场却泡沫性地扩张,每年都有成百上千部电视剧被拍摄出来,虽然最后真正能在电视上呈现出来的少之又少。影视城里剧组扎推,这边汉唐,那边国民,各个年代的人物穿梭其中,像是进入了一个时空混乱的世界。撞剧时有发生,演员之间也更是时常可以在不同剧组碰到熟人朋友。李铭今年已经是第二次来影视城,对这里的地势也算是熟悉了,收工以后在他吃惯了的一家饭馆吃饭,不想竟巧的很遇到了同样在此拍戏的清河,长发青剑,白衣胜雪,却半张脸都被一副大得夸张的蛤蟆镜给遮住,不是他与清河熟识,差点都没认出来。
清河见到他也是很高兴,喊他拼一张桌子一起吃饭,两个人各自忙于工作,也有好一阵子没有见过,自从清河离开海曼自己成立了工作室,接工作大都按照自己的意愿,不求量而求精,遇不到心仪的剧本,就宁可停了工作,反正有赵驭寒肯砸钱支持这个工作室的运作,清河吃大户不心疼,从不给自讨苦吃的赵总省钱,这样一来倒清闲了不少,也恰巧合了赵驭寒的意,能换得美人时常在侧相陪,他的钱花得也大方。
两人点了几个菜,在临窗的桌上吃饭,顺便聊聊各自的近况,圈里的新闻。“对了,问个八卦,听说许惊鸿和陆珊好上了?”“嗯。”“我还听说,”清河从墨镜上方露出眼睛,压低了声线嬉笑地问,“原本是打算介绍给阿涛的,被他半道截去了?”李铭停了筷子,有些惊讶,“这你怎么也知道了?”清河大笑,“赵驭寒那个渣滓,别的好处没有,就是消息灵通还有点用处。”李铭陪着笑了笑,“我原来以为鸿哥是为了帮惊涛解围,可是这些日子看起来,又觉得他是认真跟陆小姐交往的。”“陆珊我见过一次,看起来挺内向的,也不在社交圈混,可能许惊鸿觉得这样的娶回去比较放心,而且陆珊是陆家的独生女儿,说得难听点,将来陆家的家业还不都是留给她的,陆老头挖空心思想打许氏的主意,打来打去,还不都是替许家打的江山?”“董事长似乎对他们交往不是很满意,还不一定能成呢。”“成不成都是那么回事,对许惊鸿来说这个不成下一个也是一样,反正都是政治联姻,没什么区别,只是许老爷子把家世颜面看得太重了。”清河摇摇头,“你呀,也警醒一点,有这一次说不定就有下一次,早点跟阿涛商量商量对策,这次有许惊鸿给挡过去了,下次不能再让他来抢一次人吧?”“嗯,我知道了。”李铭含糊地应着,低下头往嘴里送了一大口米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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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昕所在的传媒大学,每年春学期都有办一次面向社会的校园艺术节的传统,今年的艺术节,学生会的学姐找到李昕,要他给民乐演奏会出一个节目。李昕问,“不选经典曲目可以吗?”学姐说,“行呀,不过不选经典曲目,那选啥?”“我想自己改一首,”李昕不好意思的笑,“爱情主题的。”“哟!”学姐夸张地吆喝一声,一脸坏笑,“你这表情不对啊小子,有情况啊,恋爱啦?也不告诉姐姐一声!”“目前,没有。”李昕一口否认,却笑得羞怯。“不老实,你这小子不老实。”学姐佯装生气,“老实交代,快点。”李昕被追问地有些窘迫,清了清嗓子,红着脸改口,“有喜欢的人了,还没敢表白。”“哟哟哟!这么说你想在舞台上表白哇!”学姐顿时兴奋起来,用力拍了一下李昕的背,“好小子够种啊,姐姐支持你,回头帮你留观众席第一排的票。”
几天后李昕拿了三张演奏会的门票给李铭,他一张,许惊涛一张,许惊鸿一张。李铭看了时间,跟小丘核对了自己的日程,恰巧那日正好没有安排通告,便开开心心地等着去看弟弟的演出,谁知前一天晚上苏突然电话他,说是上次敲定的新剧,导演编剧想要和他见一面,苏坚持不能更改时间,李铭自己也知道和这个导演合作的机会得来不易,只是不能去看李昕的演出,不免有些遗憾。
许惊涛授命替李铭去给小舅子捧场,中午不到就赶到s市,和许惊鸿碰面时,却还见到了另一个人。许惊鸿把弟弟介绍给身边的女伴,“小珊到s市出差,顺便过来看看我。”许惊涛眉头一挑,没好气地说,“你可是已经答应了去看李昕演出的,现在才说要放鸽子陪女朋友。”陆珊闻言,忙解释道,“我不知道惊鸿原来已经有约,都怪我不好,我该先打个电话问一下,冒冒失失就来了。”许惊鸿宽慰她,“没关系,一起去好了,传大的艺术节每年很多传媒公司和演艺公司都会去参观,可以提前挖到不少人才,你刚工作不久,可以多去看一看。”陆珊欣然同意,觉得许惊鸿说得很有道理,何况原本就是来看男友的,自然也想多和许惊鸿待在一起。
春日的传大校园里,洋溢着青春的热情,年轻的学生们风华正茂,随处都是美丽的风景。三个人顺着路标找到了校礼堂,接到许惊涛的电话,李昕从后台出来迎接他们,看到许惊鸿身边挽着他的陌生女子,微微愣了一下。
许惊涛递给他一束鲜花,“你哥送给你的,祝你演出成功。”李昕笑着接过,“我哥太夸张了,又不是个人音乐会,哪有人还送花来的。”埋头闻了闻怀里的鲜花,才又抬起头,好奇地打量陆珊,笑着说,“这个姐姐我没有见过呢。”“我叫陆珊……”陆珊紧张地自我介绍,求助地看向许惊鸿。“小珊是惊鸿哥哥的女朋友。”许惊鸿宠溺地揉揉李昕的头毛,转头对陆珊说,“小昕啊,是我们家老幺,你可千万不能得罪他,我妈疼他比疼我跟小涛加起来都多。”陆珊微笑,温和地弯起眼睛,认真点头。
后台的同学高声喊着李昕的名字,李昕回过神来,答应了一声,“快开始了,你们去坐吧,我先去后面了。”“哎,小昕,”许惊鸿喊住他,李昕回头,许惊鸿问,“明天周末了,音乐会结束了跟我们一起走吧。”李昕看一眼陆珊,扯扯嘴角尴尬地说,“小珊姐姐在,我一个电灯泡,赖去你家住不太合适吧。”说完,顾不上打招呼,匆忙跑回了后台。
李昕的演出顺利,这次的选曲,他匠心独运地将几首众人皆知的经典情歌合起来编排成一支曲子,从情窦初开时的试探猜测到两心相印时的缠绵悱恻,悠长的爱情之路在耳熟能详的旋律中缓慢而委婉地铺陈开来,直通天边,二胡悠扬低婉的音色便如天籁一般引人入胜。
演奏会结束时,李昕的学姐八卦心作祟,一定要来认识一下李昕表白的对象,李昕只是微笑着摇头,“他没有来啦。”“啊?”学姐惋惜地咂嘴,“这么浪漫的表白,居然失败了。”李昕沉默,又低头闻着李铭送来的花束,仔细品味令人心情愉悦的香气,慢慢地心境也归于平静,喃喃自语,“虽然很快乐却没能在一起,大概是因为我们还不是彼此最需要的人吧。”旋而绽开一个明朗的笑容,将鲜花转送给学姐。
春风能够吹开桃红柳绿,却不一定能吹开最亲近的人的心门,草长莺飞,人间四月。
跟着李铭时间久了,许惊涛渐渐也认识了那几个经常来看李铭的粉丝,虽然对那几个咋咋呼呼的花痴丫头谈不上好感,但也不再生人勿近地总是对人家摆着黑脸。不管是作为演员还是歌手,李铭的资质都还尚浅,不似那些老牌的艺人,已经成就自己的固定市场,他们的脸就是自己的商标,坐在家中不动,也有大把的好剧好歌主动送上门去。年轻的艺人,要谦逊,要和气,要善于揣测观众的心意,还不能让对手抓到把柄。看惯了工作状态时的李铭,许惊涛才仿佛重新了解了这个每天睡在自己身边的人。
小丘私下里跟李铭说,他想去考一个演艺经纪人资格,不再只是做助理,也想试着自己带艺人,毕竟也到了该为家庭生计着想的年纪,女朋友也希望能早点攒钱买房子结婚。都是一般家庭的出生,小丘的难处李铭自然可以体会,便跟许惊涛商量,让他接手了小丘一大半的细碎工作,跟班跑腿对接通告这些就不用小丘亲历亲为了,给他腾出时间好好的复习考试。因为小丘的原因,所以许惊涛这个升级了的贴身助理20,从此全面接手了他们家小明星的吃喝拉撒睡,从白天到晚上,不管李铭到哪儿都有个凶巴巴的保镖紧随其侧。
李铭有时会在自己的粉丝网站上看到抱怨许惊涛这个不近人情的助理兼保镖的发帖,而且投诉频率还大有升高之势,因为他每次总是态度恶劣地坚决拒绝接受粉丝送来的礼物,特别是食物,在与粉丝近距离接触的场合,也仗着人高马大的优势,将李铭护得连个手指头都碰不着,简直成了李铭粉丝们公认的敌人。看到这样的帖子,李铭就要拿给许惊涛瞧一瞧,玩笑地说,“你看,小丘给我做了两年多的助理,也没你名气大。”许惊涛看着那些小丫头们声泪俱下的控诉,却心情颇好地奸笑,“骂得再难听小铭铭也不是你们的。”
那些常来见李铭的女孩儿里,唯独有一个特别的男孩子,就是免免,粉丝见面会、电视台录制节目、机场接机,经常能见到他的身影,远远地也不是每次都靠近。见得次数多了,李铭知道了免免原来叫林免,今年已经18岁,一次李铭在片场拍戏,林免又悄悄地跑来探班,许惊涛不在,于是幸运地能得以在李铭休息时跟他聊聊天。李铭问,“高三了吧?快高考了学业要紧,就不要总是来看我了。”林免低头不语,指甲一直抠着李铭拿给他的饮料的瓶盖子,像是被老师批评了却并不服气。李铭微微蹙眉,这个孩子的性格里,天生带着一些偏执的倔强,大概但凡是他认定的事,都不会轻易因为别人的劝诫而改变。
李铭心里清楚,每次自己有公开行程这孩子都来,也未必是来看他的。
刷论坛的时候,李铭指着其中一个id问许惊涛,“知道他是谁么?”许惊涛看了看那个人的资料,昵称免,头像也是一个大大的免字,只是右下角多了用淡淡虚线勾勒的一点,变成了兔。许惊涛问,“你的小号?”李铭呵呵笑出来,“是你带回来过的那个男孩子。”许惊涛霎时拉下脸来,“是他?”“上次他来探班,你没认出他,还把他送的礼物当着他的面给扔了。”李铭一掌拍在许惊涛的腿上,“你看你,清河说的一点都没错,对旧情人一点情义都不留。”“他不是。”许惊涛憋屈却理屈词穷,低声反驳一句,片刻后,却又突然扳过李铭的肩膀,盯着他的眼睛不甘心地提高音量,“他不是我旧情人!”李铭的笑容未变,轻轻挣开他的双手,“惊涛,我不是想指责你什么。”
“林免我也见过不少次了,那孩子太没城府了,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李铭转回身,仍旧在电脑上刷着论坛,“你当他是真的来看我么?看得出来他喜欢你,你就算不喜欢他,也别对他太凶,他还小,心智什么的都还不够成熟呢,这么大的男孩子是最叛逆的时候,愣头愣脑的不知道进退,万一一下子转不过弯来钻进牛角尖,就不好了。”顿了顿,忽然又想起来什么,接着说,“还有啊,以后也别对我的粉丝那么凶,都是小姑娘,你也不知道怜香惜玉一点。”许惊涛被教育了,不耐烦地扁着嘴,“好了好了,知道了。”李铭偏头,略皱了皱眉头,佯装无奈地笑道,“你这家伙,怎么那么多桃花劫呀,一点都不给我省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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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一年之计在于春,每年自开春始,似乎便每个人都变得忙碌起来,日子也过得飞快,寒来暑往,凡夫俗子们各自忙碌着各自的人生,明明觉得日子好长,猛一回首,却又不知怎么过得那么匆忙。
李铭拍完了去年定下的那部校园剧,也开始思考自己将来的发展方向,已经不小了,连身份证上的年纪,也已经23了,却还在演着学生的角色,连比他年轻的演员,也会并非恶意地取笑他,怎么觉得李铭哥永远都是这个样子长不老呢?又回到了这个一直存在的难题,身高和相貌,从来都是衡量男演员发展潜力的最基本条件。李铭已经推掉了好几个不错的剧本,原因无他,只是不想将自己的戏路禁锢在同样的模式里。
忙完了第二张个人专辑,李铭突然发现,无戏可拍的日子,他给自己留了一段长长的空窗期,除了偶尔出席的代言活动和预定好的平面采访,再就没什么占用大段时间的工作。苏刚接手了一个新人,正是最需要操心的时候,分身乏术,李铭的星途已经进入阶段性的稳定期,人气不错,影视和歌曲作品的数量和质量都很稳定,广告代言的成绩也保持在一个较好水平,所以苏将大半的心力都投在了新人的身上,李铭的通告量只保持在正常的曝光线上。
趁着空窗的时间,苏跟李铭提起了一件事,关于他的兔牙,苏建议他做一下矫正或者重新植牙,虽然这对兔牙长得并不难看,可是长在一个男人的脸上总是会破坏成熟的气质,让他显得稚嫩可爱,太限制他以后的发展。李铭自己也搜了一些关于牙齿矫正的资料来看,以前并不觉得自己的兔牙有什么碍事的地方,可是年龄越来越大,就算自己走的路线也已经逐渐成熟起来,不再那么卖萌卖得理所应当,可是顶着那张总也长不老的脸,一笑起来就把那点沉稳劲儿都咬碎在兔牙里了。
早晨李铭刷完牙,冲掉满嘴泡沫,对着镜子龇牙咧嘴,用舌头舔舔,用手指叩叩,最后惋惜地对那俩兔牙说,“也到了该下岗的时候了。”许惊涛正拿了牙刷塞进嘴里,顺口问了句,“谁下岗了?”李铭朝许惊涛呲呲门牙,“被你嘲笑死了的兔子牙,明天去拔了。”许惊涛咕噜一口把牙膏的泡沫吞进了肚子,转头瞪大了眼睛,“拔它干嘛?”“跟小孩似的,难看。”“哪里难看了!”李铭云淡风轻的自我评价,惹来许惊涛极度的不满,“是谁说难看的!”李铭看着镜子里并排站着的两个人,许惊涛这高高大大的家伙,当然从来不需要存在这样的烦恼,自娱自乐地打趣自己,“你想象一下啊,帅气的男主角和美丽女主角历尽千辛万苦终于走到一起了,正在那深情对望呢,突然男主角一笑,露出俩兔牙,你还感动得起来嘛?”许惊涛不以为意,反而问道,“兔子把兔牙拔了,那还叫兔子吗?”
“是啊……”李铭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呲起门牙叩了两下,苦恼地皱起眉,忽然却又一下子回过神来,佯装负气地一拳直捣许惊涛的小腹,“什么兔子啊!我又没有说我是兔子!”许惊涛捂着肚子“哈哈哈”地奸笑不止。
拉锯的结果是,牙就不拔了,改做微型矫正,反正最近需要露脸的场合不多,带个矫正器慢慢调整,能调整到什么程度就到什么程度。李铭腹诽着,他拔他的牙,为什么还要许惊涛同意呀?可事实上终究还是许惊涛保住了那两颗小兔牙一命。戴上牙套以后,李铭装作看不见苏和小丘想笑又不敢当面笑的扭曲表情,只冲着许惊涛,“要是我接不到戏了,就赖你家里养老了。”许惊涛笑咧了嘴,“我养就我养,给我把兔牙留好了换饭票,老子认牙不认人。”
李铭矫正牙齿的日子许惊涛很喜欢,因为戴牙套影响他出镜,索性就没有再增加新的通告,空闲的时间都回到公司充电学习。艺人的生活总是东奔西跑赶前忙后,饮食休息都没有规律,特别是拍戏的时候,挨打挨冻挨吊挨骂,整天整夜的赶进度。许惊涛知道这些通告都是李铭自己要求的,时间的紧迫感始终压在他心上,他就像一张绷紧了弦的弓箭,随时蓄势待发。
李铭从快节奏的生存环境中停歇下来,许惊涛也得以暂时卸任助理之职,做回他的小老板。几个店里的收益都挺稳定,吴叔倒是建议他可以在新城才开发出来的商业区里留意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商铺,收进留着等那块地段热闹以后把餐饮门店延伸过去。
李铭每天监督着许惊涛朝九晚五的工作时间,所以这个闲散老板,突然就经常认认真真地在他网吧的老据点待着,搞得小弟们交头接耳,猜测不透。而那个很厉害的冰美人‘老板娘’,时不时的还会亲自驾临,小弟们私下管这叫查岗,查他们老板的岗。
某天一个在网吧里做网管的叫毛子的小弟,到后头找许惊涛,说想自己外去加盟做个放心早餐的小生意,已经打听好了行情,出摊的地点也找好了,周围是几个住宅小区还有一所学校,位置不错。李铭推门刚要进来,看到小弟正站在对面大概在汇报工作似的,意识到来得不巧,便又轻轻带上门准备在外面等等。许惊涛看到李铭突然驾到,连忙打断了小弟磕磕巴巴地陈述,“快快,开窗户透气,把烟味给我散干净。”毛子被他老板突然慌慌张张的言行吓了一跳,心下暗忖着大家都说老板娘厉害,看来是真的,看把老板这管得。
空调换气扇齐吹,前窗后窗大开,许惊涛三下两下把刚才还一室云遮雾绕的屋子给收拾得井井有条,恨不得再喷上半瓶香水,然后屁颠屁颠的亲自出去把李铭迎进来。“你们谈公事呢,我还是不进去了吧。”话音未落,人已经被推进门来。“什么公事不公事的,都是自家的事。”许惊涛捉着他的肩膀把他按坐到老板椅上,自己却只将就站在旁边。小弟马上看明白了苗头,大哥在家里绝对是没有地位的,做主的还是老板娘啊!痛苦地憋屈了五官的表情,自己这寸劲的挑这好时候来开口,当年还跟老板娘动过手呢,绝对要被一票否决了。
“这样,你在我这儿做的待遇不低,为什么突然想到去做早餐,你把理由给我说说,我再考虑同意不同意。”许惊涛对毛子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继续刚才的话题,毛子低着头偷偷瞄了一眼老板娘,李铭似乎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正聚精会神看着桌上摊开的晨报,突然有点忸怩起来,抓耳挠腮的,“我,我谈了个女朋友,谈了有两年了,那丫头爸妈嫌我没房子,也没份稳定工作,说我在网吧做网管也没啥前途,不同意我俩结婚。我这个人,也没念过几年书,没啥本事,但是丫头她不嫌弃我,愿意跟我好,我不能辜负了她……我,我就想自己做点小生意存点钱,就算买不起房子也能租个像样点的,让她过得好点儿。”李铭从报纸里抬起头,打量了一眼毛子,一个五大三粗的高头大汉,说起自己的女朋友,脸颊上还局促地泛着红。
许惊涛考虑了片刻,开口道,“我可以同意你做早餐,加盟的费用我也替你出了,但是有一个条件。”毛子霎时两眼放光,一个劲的点头,“大哥你说,你要我干啥尽管吩咐。”“网吧这里你就不用再来上班了,明天到中心街那家快餐店报到,你每天上午做你的放心早餐,下午晚上就去快餐店帮工,我准备明年在新城区再开一家分店,店长的人选还没着落,你要是干得好,就让你去。这个工作你丈人丈母娘也该满意了,平时手紧一点存两年钱也够你付个小户型的首付。”毛子被似乎从天而降的馅饼砸得张大了嘴巴合不起来,吃惊地看着许惊涛不知道说啥,许惊涛略一挑眉,“不想去?”他才如梦初醒般连声感激。
看着毛子高高兴兴地出了门,李铭才问,“你这么早承诺他,万一他的能力做不到,不是让他白高兴一场。”许惊涛笑了笑,“只要他是真心那么爱那丫头,想给她好日子过,就一定能做到。”“动动嘴皮子都很轻巧,真的要履行起来可不是嘴巴说说这么简单的,能坚持下来的少得很。”“不管能不能坚持下来,不试试怎么知道,他不去试,跟那丫头爸妈面前就连机会都没有,他现在去为了他俩的将来努力了,至少,还能看到个希望吧。”许惊涛凝视着李铭的眼睛,认真地说,片刻后,李铭平静地别开脸,再无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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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赶旧人。这句浮世哲学,从古至今在每个行业都被奉为辛酸却实实在在的至理名言,在娱乐圈里的呈现,尤其昭彰。每年都有新人通过各种形式出道,学院培养、电视选秀、网络自推……信息时代使得推销自己的渠道越来越趋向多元化,艺人就像一个数码商品,炫彩抢眼、配置高端,但必须不停的推出升级版来守住市场,而升级的技术支持,就是经纪公司的运作。
作为许氏演艺部年轻的总经理,许惊鸿每天需要面对的不仅仅是公司的各种决策和发展,还包括各种难以推脱的交往应酬。
酒桌上长发红唇的曼妙女子殷勤劝酒,一双水灵的杏仁眼风韵流转,前几年她也曾因为一部电视剧一夜爆红,粉腮玉面、一顾倾城,多少男子拜倒在她的裙下,那时风头无两,怎会那么早就料想到日后的凄凉。新生代的女星渐渐展露头角,自己又没有经纪公司的扶持,被抢了几次角色,才意识到这个圈子早已不是自己独霸江山的时代。名气小一些的娱乐公司心里不甘纡尊降贵,大一些的又多得是竞争,辗转才托商界的朋友为她给许氏牵上线,希望能和许氏签约,重新包装,东山再起。
这样的请求,许惊鸿不是不为难,许氏从成立以来,一直坚持自家培养旗下艺人,很少签约大小不等已经有一定知名度的明星,在名利场上能够坚持住不心浮气躁的人不多,从未出道就培养的学员受企业文化熏陶久了,会知道注重思想和言行与公司的要求统一,而艺人一旦有了人气,便如燕雀自恃羽翼丰满,公司管理起来也会相对吃力。
许惊鸿对桌上的人全然笑脸相迎,只是签约的事绝口不提,女子眼含失望,愁眉微蹙,旁边的朋友看不下去,嚷嚷道,“好好的吃饭,就别谈那些生意上的事,来来,把我带来的好酒开了请许总尝尝。”边说着边在暗处与女子交换一个眼色,女子会意,让服务员重新开了一瓶红酒。此时许惊鸿的手机忽然响起,他看了看,起身说失礼接个电话,便走出包厅,接通电话温和的喊了一声“小昕啊”。
再回到包厅时,女子已经替许惊鸿满上了酒杯,许惊鸿推辞实在不胜酒力,席间其他人纷纷劝说喝完这杯就结束,许惊鸿无奈,端起酒杯,请了今天这场饭局的女主角,“kelly小姐是演艺界的常青树,将来有机会许氏的剧作也希望能邀请到你合作,那就预祝将来合作愉快。”虽然拒绝了签约的请求,许惊鸿却给女子留足了面子。女子满脸堆笑,豪放地一口见底,许惊鸿愣了愣,酒桌上若一方干杯而另一方只是浅尝辄止,是大大的忌讳,只得含笑陪着满饮一杯,这一杯酒果然和之前的不同,入口虽不浓烈,后劲却大,又和席间众人说了一会儿话,许惊鸿已经觉得酒力上冲。众人见状,纷纷道,“许总今日不在状态,就到此为止吧,许总是自己开车还是有司机来接,不如跟我们的车一起走。”许惊鸿强忍住晕眩,谢绝了众人的好意。他是已经习惯如果喝了酒,就直接在就近的酒店住一晚,第二天再自己开车回去的,所以一早就已订好了房间。
许惊鸿乘了电梯上楼,kelly跟进来,关心地问,“许总你没关系吧?”许惊鸿一时里只觉得莫名的心慌,身体里蹿起一股燥热,扶着电梯摆摆手说,“没事。”电梯在许惊鸿房间的楼层停下,kelly也跟了出来,“许总你大概是醉了,我扶你回房间吧。”“不用了,谢谢。”“大家都是朋友,你何必这么见外。”“没有见外,kelly小姐今天也很累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电梯再一次在这个楼层停靠,从打开的电梯门里,传出一声清脆的“哥”,拉扯着许惊鸿的kelly,被这一声吓得陡然缩回了手,许惊鸿看清了来人,伸出手,“小昕你来了?”李昕走出电梯,走到许惊鸿身边架住他。kelly疑惑地打量着李昕,刚才那声哥她是听到的,倒是听说许家有两个儿子,只是老二不是圈里人,她也不曾见过面。“谢谢你照顾我哥,”李昕神色冷冷的朝kelly点点头,“把他交给我就行了。”说完,径自架着许惊鸿往他的房间走去,只留kelly在原地恨恨地握紧拳头咬着下唇。
“你酒量不是很好么,怎么会醉成这样?”李昕拿了许惊鸿的房卡打开门,把他搀扶进去。许惊鸿贴着冰凉的墙壁,神智清醒了些,闭起眼睛呼吸都有些急促,勉强呵呵笑了几声,“小河沟里翻船,不小心着了他们的道,那群猢狲大概在我的酒里下药了。”“药?”李昕闻言,靠近了细细察看许惊鸿的脸色,果然泛着些不自然的迷离,“那种药么?”李昕毫无意识地离得很近,说话时的热气洒在许惊鸿的侧脸,导火索似的,腾得点燃了他小腹内的火种。许惊鸿惊恐地把李昕推开,“小昕你去前台再开个房间休息吧。”李昕一动不动,定定的看着他,像是要把他的隐忍和纠结都看进眼里,“快去。”许惊鸿催促。
“那种药,只要发泄出来就好了吗?对方是女人还是男人,没关系的吧。”忽然李昕轻声问了一句。“小昕!”许惊鸿急切的呵斥,却因为体内翻腾的欲念搅散了气势。“不要把我当作李昕,就当我是小珊姐姐好了。”李昕的耳后堆了一些红晕,脸颊上也是,看向许惊鸿的眼神,却异常的清醒坚定,倾身贴近了他,手掌覆盖上对方已经苏醒了的分身。许惊鸿刹时倒吸一口凉气,感官的刺激全都集中到了一处,再直冲天灵。
“小昕,”许惊鸿拉开李昕的手,残存的理智提醒着他看清面前的少年,从中学时便跟着他,一直喊他惊鸿哥哥的少年,他提醒着自己这少年是你心底埋藏的宝石,这些年你宠着他护着他,时刻把他挂在心上,可以欣赏,却不该拥有的少年,“别这样做,听我的话,快点去休息!”李昕默然,用他另一只手灵活地解开许惊鸿的皮带,半跪下去含住他明明已经无法自持的分身,“小昕!”无数电流在大脑里汇集再嗡得炸开。李昕的挑逗毫无章法,也缺乏技巧,可仅仅是这少年的生涩,便击碎了许惊鸿最后一点理智,沉迷在他温热的包裹之下,只想要得到更深更多,想亲吻他,就像亲吻爱不释手的珍宝,埋在他体内感受彼此合二为一的心跳。
许惊鸿猛地把李昕拽起来,将他压在墙壁上激烈地亲吻,李昕竟也摒弃了一贯的清冷沉稳,热烈地回应,舌尖抵着舌尖,牙齿磕着牙齿,突破了底线的亲密,长久约束的感情一旦溃堤便一泻千里。
许惊鸿把李昕的短发揉进手心里,柔软蓬松的发稍从指间漏出,刘海下是少年饱满的额头,还有在低垂眼帘时才可以看清的长长的睫毛。许惊鸿被少年渴望的表情灼红了眼睛,李昕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陌生而原始的冲动因为许惊鸿的亲吻顽强地滋生,他的吻已经顺着下巴圆滑的弧线滑到了脖颈,一寸一寸地舔舐,不敢留下痕迹,小心翼翼得像是怕稍一用力就碰坏了最珍爱的宝贝,“惊鸿哥哥……”李昕闭上眼睛,颤抖着声音呢喃对方的名字,“我喜欢你你知道吗,我好喜欢你。”直白的表达宛如利箭,重重地直穿许惊鸿的心底深处,那些被淤泥和落叶层层掩埋的心思,明知不可为只能藏在兄友弟恭外壳下的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