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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幸福分明已经在他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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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后剧组重新开工,李铭给剧组的同事都带了礼物,大多是特产小吃,几个比较熟悉的则一人送了一串紫檀木的念珠。同样的念珠许惊涛也有一串,一开始他还戴的很勤,可后来他发现李铭原来搞批发似的买了一大把送人,戴的热情也就不那么高了。
    年后外景的戏大多结束,大部队转战到室内影棚,地点就在许氏大楼的顶层。
    李铭开工的第一场戏,说的是他演的小儿子刚进入家族企业工作,因为一点小错,被哥哥在办公室故意当着所有同事的面羞辱。
    凭良心说,这个角色真的像许惊涛说的,简直苦逼到家了,若说是个主角,好歹还能有个主角光环罩着说不定职场失意情场得意,可一个原本就是点缀别人人生的角色,倒霉成这样的,也算命途多舛了。虽说如此,李铭倒是很喜欢这个角色,这个柔弱少年性格中倔强的成分,倒是和自己很像,不被接受,就做好自己;不被认可,就努力证明。
    早早来到许氏顶楼,底下一层的一个大房间已经收拾成临时化妆间和演员休息室,还有几个小间,是给主角专用的。李铭本可以到七楼自己的休息室去,但他还是很自觉的和其他人一起在大休息室化妆和等待开机,偶尔与旁人闲聊两句。化妆师已经开始忙绿起来,给早场的演员上妆,李铭最早的一场戏排在第三,所以一时还没轮到他,索性就坐在化妆台边,一边背背台词,一边帮化妆师递递东西。
    “李铭?”温柔的男声在不远处响起,李铭把头从剧本中抬起来,发现休息室门口白色衣服的男人,忙站起来笑着打招呼,“清河老师,早。”
    门口进进出出的人,都很尊敬的向清河问好,毕竟是当红小生,怠慢不得,清河也一一点头含笑致意。李铭走到门边,清河指了指他手上的剧本问,“你的第一场什么时候?”李铭笑着回答,“就是跟您那场。”“哦,这样,”清河点点头,“不如先到我休息室来对一下词吧,造型就让我的化妆师给你一起做好了。”“行。”李铭回头找了一下小丘,对清河说,“您先走一步,我让我的助理把一会儿穿的衣服送过来。”清河做了一个ok的手势,离开了大休息室。
    清河是这部剧的男主角之一,对李铭来说,也是对手戏最多的一个:他的哥哥,排挤他、羞辱他、还差点把他按在游泳池里溺死的那个哥哥,当然,那也只是在戏里。
    清河在圈子里为人圆滑随和,也乐于常常广布恩惠,来探班的粉丝送的零食会分给大家,收工晚了也会请客吃个宵夜,所以剧组上下都相处得很好,而对这个只要一见面就要被他欺负的“弟弟”,当然更是要客气几分。清河是娱乐主持出生,说话搭讪都是本行,语言幽默态度亲和,一来二去,也就熟悉了。
    李铭到来的时候,把送给清河的紫檀念珠也一起带来,清河道了谢收下,笑着说,“正想什么时候有空去求一个来戴,佛家的东西可以静心。”李铭解释道,“是普陀山的,已经请大师开过光。”清河于是很开心的戴上。
    “上次听你说,在找一张叫《浅雨林》的吟唱碟。”清河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我记起来很久以前买过一张,所以想找出来送给你。”李铭有些意外,忙连声道谢,“谢谢您的好意,不过真的不用了,其实前几天刚好有朋友送了一张给我。”“哦,是吗?”清河笑了笑,“你的朋友很贴心呀。”“呵呵,对啊,我也很意外!”即使过去这么多天,提起这件事时,李铭的笑容里还是会露出初见时的惊喜,大概是他从未想过,会从许惊涛那里收到这样一份与众不同的礼物。
    化妆师来给李铭上妆,两人暂停了交谈。清河从化妆台的镜子里默默地打量李铭,闭着眼睛正襟危坐,任化妆师在他脸上涂抹描画。很漂亮的人,有一张很漂亮的脸孔,那么,内心呢?
    同在一个剧组这段日子的相处,单从这个人来看,清河对他的印象还是不错的。不张扬,却也不像一般的新人那般唯唯诺诺,大部分时间很安静,大家玩闹起来的时候也会装装可爱卖卖萌,很明显的和女孩子更混得开些,原因是女孩子更加偏好萌的事物,除此以外,似乎不太擅长攀附关系,每次他去找导演或者其他演员,也仅是讨论剧本而已。这样的人,若没有力量背后扶持,单打独斗地闯演艺圈,不是难,不是苦,而是不现实。当然,也有可能他看到的不过是伪装的假象,毕竟大家都是靠演技吃饭的,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娱乐圈里最是不缺茶余饭后的八卦谈资,关于李铭的他也听过一二,对于这个突然杀出来的许氏新人,有传说他是搭上了许家大少的便车,据说消息来源是许氏内部,十分可信,清河也觉得逻辑合理,否则一个熬了很多年都没有熬出头的人,突然时来运转的概率应该几乎小到可以忽略不计,而这个传言说不通的地方是,许惊鸿的私生活向来风评甚好,也没有过同性传闻。
    清河几乎也要相信这个传言了,直到在许惊涛家中无意发现他们俩的合照。
    对许惊涛来说,和情人间那样亲昵的姿势,被特意用镜头记录下来已属不易,竟然还用电子相册如此光明正大地摆在家中最显眼的地方,这两人的关系,再清楚不过。可是,如果他是因为依附上许惊涛而得到重视,又似乎逻辑本身就不可能成立,许惊涛不在许氏任职,也并不参与任何管理,再者说,就冲着为了许惊涛喜欢男人,父子嫌隙多年,就算他有意偏袒,以许家老爷子的脾气也是不可能听他的。
    这个人,果真是有些扑朔迷离起来。清河的手指撑在腮边,露出琢磨不透地神色。
    如果只是交易什么的,一个出卖色相,一个给予庇护,各有得利,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情。清河知道许惊涛的性子,动情容易动心难。
    在他们分手之后许惊涛也有过几任男友,说是男友,用固定床伴来定义似乎更合适些,他总是锁定那些孤傲冷艳的目标,看中了就追,兴趣淡了就散,更替很快,好像一次次地复制着他的那场不了了之的初恋,只是掌控全局的角色,再不留给旁人。
    他还是恨的,清河知道,知道自己在他少年的心上留下了多深的伤痕,让他在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状态中无休止地重复这样虚拟的报复。
    清河犀利的目光仔细扫过李铭的每一寸面容,额头、眼睛、鼻子、嘴巴,他的脸孔上找不出任何一点和当年的自己相像的痕迹,他没有仿佛高高在上的嚣张气质,不穿戴个性另类的衣服和饰品,他非常喜欢甜美的粉红色,像是想把自己的性格也打磨得如此,是他本身就有的意识,还是刻意为了讨好许惊涛的喜好?
    “清河老师,这里的情绪我不是很理解……”李铭指着他的剧本,那上面被各色彩笔打上各种标记和备注,“我需要表现得愤怒吗?”“这里吗?嗯……这里还不用,到这儿的时候,这儿,你的情绪应该在这里快速地爆发出来,因为你在家人面前一向必须是隐忍的,你已经很习惯控制情绪,只有达到你承受力的临界点,才会突然失控。”“喔~我明白了,没错,我是不能轻易流露出对哥哥的不满的。”李铭恍然大悟,连忙把体会记在旁边,“谢谢您,清河老师。”“别再喊我老师了,我也不过是个半路出家的年轻演员,被老前辈们听到了不好。”清河笑着说,仿佛玩笑一般,“你在戏里叫我哥,下了戏也可以叫哥嘛。”
    李铭顿了顿,不清楚清河的意思,一时不敢接茬,“这……您是前辈呐。”“我看起来很老吗?”清河故意滑稽地摸摸自己的脸。“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李铭急忙摆着手解释。“呵呵,开个玩笑而已,”清河把玩着手腕上的紫檀念珠,“人呢,就是这么回事,不管在哪混都喜欢抱团儿,太尊敬反而像在故意疏远。”
    小丘敲门进来,送来李铭的戏装,一套朴素的黑西装,很适合今天那场戏里在众人面前落魄无助的小公子。李铭换好衣服,在镜子前整理头发,清河放下手里的剧本,站起来帮他把衬衫领口立起来,把领带打得更紧些,“服装能帮助你侧面表现角色的一些特质,一个在大家族里谨小慎微生活的平民少爷,穿着除了朴素低调,还更应该古板庄重。”清河的指导让李铭受宠若惊,“我记住了,谢谢您清河老……”“嗯?”清河指着他的嘴巴,微微蹙眉。李铭忙捂住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谢谢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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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拍摄地离家不远,所以年后开工以来,李铭便没有再住剧组统一安排的酒店,每天早上自己出门,晚上收工的时候,除非跟朋友去夜店喝了酒不能开车,否则许惊涛一般都会把车停在许氏大楼的地下停车场等他。一开始李铭总觉得不太合适,一是担心被别人窥见,二是觉得既然早就定下了交易内容,总是享受这样那样的附带福利有些受之有愧,生怕让许惊涛觉得违背了当初的约定,有被约束之感。许惊涛倒是没太当回事,反正李铭收工很晚,他只要不是玩通宵,一般散场都是在李铭之前,反正是要回家,捎带手载他一程,就当是带着宠物兜风了。
    慢慢的对于这件事李铭也没那么拘束了,大半夜的停车场本来就人烟稀少,何况许惊涛如果要开车,就不能喝酒,倒是不像以前那般成天在外面鬼混,又伤身又误事,许老爷子那里看着也欢喜。渐渐两人也有了默契,李铭收工或者许惊涛散场时,相互发个短信知会一声,要是对方不忙,就聊上几句。
    这日因为道具出了错,拉下了白天的拍摄进度,许惊涛发来短信问,“收工没?”李铭躲在角落里苦着脸按手机,“还要好久,我都快饿死了。”然后许惊涛很快回了一句,“活该,谁让你不正经吃饭。”
    半小时后李铭再收到许惊涛的短信,赫然写着“我在七楼”几个字。李铭看看通告板,他的最后一场戏还有一会儿,跟小丘说了声有些头疼,到楼下休息一会儿,等到他的时候打个电话来通知,便独自从员工内部电梯下到七楼。
    许惊涛斜在沙发里玩着游戏,见李铭进门,很是流氓地吹了个口哨,“哟,禁欲系?”李铭脸红了红,呸了他一口,羞恼的样子十分可爱,许惊涛的游戏到了最后关头,没闲工夫继续逗他,便朝桌子的方向一努嘴,“喏,给你带了宵夜。”李铭打开餐盒,有一份酒酿圆子,几样点心和小菜,“好香啊,”李铭拿了一盒点心坐到沙发边,先递了一只到许惊涛嘴里,“特地去聚香楼买的吗?”“来的时候路过。”许惊涛自觉地张嘴接过李铭的投喂,手里不停,“什么时候结束?”“一会儿还有一场,要不你先在这睡会儿,结束了我给你电话。”许惊涛不耐烦地撇嘴,在李铭屁股后面踹了一脚,“先去把宵夜吃了!”李铭差点被踹出沙发,也没生气,笑着去桌边抓紧时间吃完,许二少爷一番心意,若不全部领下一准要变成发飙的理由。
    李铭吃东西的时候安安静静,不会主动说话,许惊涛玩了一会儿游戏,总是不通关,也就减了些兴趣,抬眼见李铭吃得很香的样子,就觉得自己好像也有些饿了。放下电脑挪到桌边,才一张嘴,李铭就自觉地送进去一勺小圆子,酸酸甜甜还带着一点陈皮味。
    许惊涛甚少吃甜食,平时去聚香楼,也只有李铭会点酒酿圆子来吃,今天心血来潮地尝一口,居然味道不是他想象中的甜腻,反而清淡爽滑,忍不住就着李铭的勺子又多吃了几口。
    许二少有手有脚,可自从娶了媳妇儿,就好像越来越忘了自己也是个健全人,吃东西懒得连手都不多动一下。
    宵夜很快被两人洗劫一空,李铭不太敢多吃,大多喂进了许惊涛的肚子,许惊涛吃饱喝足,摸着肚子表示受用。李铭看看手表,“我先上去,你睡会儿。”许惊涛厚颜无耻地伸头,“晚安吻。”李铭觉得好笑,“现在就晚安,回去再睡算什么?”许惊涛歪脑子转得挺快,“这次是试用装,先验货。”李铭没辙,若说呛声他倒是能呛得许惊涛哑口无言,论耍赖他可就差远了,心想着这货你都不知道验过多少次了,到底还是又让许惊涛再当了一回质检员。
    李铭近期一直在拍职场戏份,每天都是一套窄身的黑西装,领头袖口还扣得严严实实,白白净净的脸上甜甜一笑露出可爱兔牙时,反差别提有多大。许惊涛索要着晚安吻,一双手还不安分的探进西装外套的下摆,隔着衬衫在他柔软的腰间游走,李铭别开脸结束这个吻,他就意犹未尽地追上去再索要第二个。
    忽然笃笃笃响起了三下敲门声,“抱歉打扰两位,”戏谑的声音从门边传来,“不过我不是故意偷窥的,这门的锁好像坏了。”
    说话声吓了李铭不小,而许惊涛则是在看清来人的面容时,瞬间变了脸色。
    “你怎么在这儿?”许惊涛看向清河的眼神里充满警惕,这是个本不可能出现在许氏大楼的人,却只身进入了员工楼层,并且出现在李铭的休息室,更糟糕的是,还亲眼目睹了他们异常亲密的举动。“别这么紧张阿涛,”清河呵呵笑着,“我只是刚下了戏,想借李铭的休息室躲个清静,顺道帮他的小助理来告诉他可以去侯场了。”李铭红着脸,好歹总算是压下了不安的情绪,忙向清河道了声麻烦,给许惊涛介绍,“清河哥是我们这个剧的主演,在剧里是我的哥哥。”许惊涛拧了拧眉头,“扇你巴掌把你按游泳池里那个?”李铭还没说话,清河先笑了开来,“阿涛你的意思是我在公报私仇吗?”转过脸上下打量了李铭一番,“嗯,今天之前不知道,今天之后嘛,可以考虑考虑哦。”
    许惊涛和清河甫一见面便气场古怪,饶是李铭对两人的过往毫不知情,也不可能不察觉。清河倒是如往常一样平心静气,许惊涛却如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剑拔弩张,一时气氛有些尴尬,李铭有意缓和一下,便问,“原来你们认识的?”清河低头笑了笑,“老朋友了。”“原来是这样啊,那正好,我先上去了,你们聊聊。”清河张嘴,还没说出什么来,便被许惊涛黑着脸硬生生的打断,“旧情人,分手都那么多年了,有什么好聊。”
    清河的笑容瞬间僵了僵,李铭也不知道该怎样圆回这个场,一时屋里静悄悄的。
    忽然清河拍了拍李铭的肩,故作意味深长地抱怨一句,“你看阿涛,对旧情人有多狠呐。”然后哈哈大笑。“哥,你别多心,他不是有心冒犯你的。”李铭为难地看了许惊涛一眼,放低姿态。清河不甚在意,说笑一般反问,“难道我表现得很旧情难忘吗?那真是太糟糕了,”捂着半边脸伤春悲秋了一番,捏捏李铭的脸蛋,无限伤感道,“我看到你的样子,就觉得自己没希望了,是吧阿涛?”
    许惊涛一句话没说,摔门走了,两个人目送他出门,清河没喊他,李铭没敢喊他。
    清河的眼里闪过一丝悲伤,回过头来时,又融进了淡淡的笑意,“这傻小子,还是这么不经逗。”
    剧组收工时,李铭在地下停车场一边走一边打许惊涛的电话,没人接听。许惊涛的电话很少打不通,李铭不得不猜测,经过今天那样的情景,许惊涛可能是有些生他的气。
    “唉……”李铭准备回到一楼打车或者走回去,雪亮的车灯打在他身上,然后是清河按下车窗,“看来我害你回不了家了,上车吧,我送你。”李铭忙感谢推辞,倒不是怕许惊涛知道了不高兴,主要是他也不敢让清河把他往许惊涛的公寓送。
    “你和阿涛住在一起,我知道。”清河仿佛看出他的心思似的,语气中没有一丝强迫,反而很真诚,“今天晚上的事我不会说出去,希望你也别介意,我和阿涛很多年没有联系了,确实也没什么可聊的,更不会有什么余情未了。”“没有,我不介意的。”李铭抿了抿嘴,心里对这个貌似坐实了的回答隐隐忐忑,可是清河是聪明人,自然没法糊弄过去,既然刚才清河没有在撞破他和许惊涛的关系时隐身缄默,反而大方地出声提醒,就说明他没有想用这件事在背后做什么文章,即便是将来有,他们也心底有数。“那就上车吧,有什么话路上说。”
    清河将车熟门熟路地开到许惊涛的公寓楼下,李铭下了车,又回头向车里的清河道谢,清河笑眯眯地点点头,看他上了楼,才启动了车子,缓缓滑出小区。
    李铭回到家,屋里灯火通明,唯独卧室在里面反锁上,李铭小声的唤了两声,没有回应,轻手轻脚地绕到阳台,透过玻璃门和窗帘的缝隙看到里面,夜灯光线昏暗,许惊涛背对着他裹在被子里,一动不动,似乎已经睡着。李铭在门外站了一会儿,默默叹了口气,转身去收拾客房的床铺。
    阳台上的拖鞋声转回到客厅,许惊涛睁开眼睛,一拳捣在枕头上,愤愤然咒了一句,“吃里扒外的死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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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的早晨,难得许惊涛起得比李铭还早,李铭从客房出来时,便看到许惊涛顶着乱七八糟的头发,穿着睡衣,跟座金刚罗汉似的盘腿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早呀。”李铭打招呼,他也没睁眼,李铭揉揉鼻子,没说什么,去厨房做了两人份的早餐。
    餐桌上空的气压明显,李铭把鸡蛋剥好,送到许惊涛嘴边,“来一个吗?”许惊涛便张嘴咬了一口。李铭笑了起来,用胳膊肘碰了碰他,把声线压得甜软,“行了吧,别黑着脸了,我也不知道你们有过一段啊,你跟他赌气没关系,我跟他还在一个剧组啊,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闹僵了多不好。”许惊涛轻蔑地瞥他一眼,倒是没说什么,李铭又安抚了他几句,终于才撬开了他的金口。
    “离清河远一点,不许跟他来往。”许惊涛颐指气使地命令,仿佛不容置疑,也容不得商量。“可是清河人挺好的,平时也很关照我,”李铭耐心地解释,反问道,“莫名其妙的就疏远人家,不是很奇怪吗?”“他对你有多好你就向着他?我对你这么好你怎么不向着我!你倒是说说看,他用了什么手段收买你?”“惊涛,别耍小孩子脾气好不好?”李铭的笑容淡下去几分,有些无奈,“你们有什么恩怨也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就大方一点放下不好吗?”
    许惊涛看着李铭,半晌,冷哼了一声,“我不需要你来说教,你只要给我一句话,还跟不跟他来往?”李铭站起身,彻底褪去了笑容,“我也有我正常的人际交往,你的要求违背我的原则,我做不到。”
    许惊涛惊愕,自结婚以来,这是李铭第一次忤逆他,居然是,因为他自己的前男友。
    在许惊涛的意识里,李铭就是一捧干燥绵软的细沙,无论他突然生出什么样的棱角,李铭都能在不知不觉间改变自己的形态,包容他,接纳他,填满他周围的空隙。许惊涛已经习惯了李铭的顺从,不管什么要求,他都没想过李铭断然拒绝的样子。
    如今李铭拒绝了他,还是为了清河。
    许惊涛不知道该怎样面对此时复杂的情绪,像后知后觉被那两个人合起来背叛了一样的抓狂。本该是情敌的人结成同盟,而他反被彻底划在圈外,多么荒诞的剧情。
    他气冲冲地跑去找许惊鸿,责问为什么有李铭出演的电视剧还要请清河,许惊鸿许是也没想到,弟弟会气急败坏成这个样子。
    “投资方指名要把这个角色留给清河,这里面的利害你不懂么?”许惊鸿抚抚弟弟的肩膀,“我知道你会不高兴,一直也没好告诉你,但是你反过来替李铭想想,这部戏有清河在,观众基数就有保障,李铭的角色本身就比较讨喜,将来上节目做宣传的时候,再请清河提携他一点,应该会收到不错的效果。”
    “你们早就计划好了吗?”许惊涛愤愤,“就瞒着我一个傻子!”许惊鸿噗得笑出来,“小涛,这不是计划,是游戏规则,就算李铭不懂,清河不可能不懂。清河的角色,我们原本内定的人选比他资深,就算是投资方指名,也得导演点头才行,我们给他这个角色,作为回报,他帮我们推一个新人,很正常的交换。”
    “我唯一担心的就是你,”许惊鸿看看时间,收拾起桌上的文件,准备下班,“就怕你跑去找李铭遇到清河,看你今天这阵势,应该是被我说中了。”许惊涛不吱声,许惊鸿顿了顿,很认真地看着许惊涛,语重心长,“我知道你心里放不下清河,小涛,听我一句忠告,就算是为了清河好,别再和他纠缠不清,你会害了他的。”“我害他?”许惊涛扯起嘴角冷笑,“我怎么可能害到他,从来都只有他随便进出我的生活,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不过是他脚下一块没用了的铺路石。”
    许惊鸿摆摆手不想争辩下去,摘下眼镜按了按睛明穴,似乎非常疲惫,“陪我一块吃个晚饭吧,难得今天没有应酬,一个人吃饭又冷清。”被打断了的许惊涛也并不想继续说下去,顺着许惊鸿的话,随口附和,“早让你找一个。”“父亲能想到的世交好友家的姑娘们早些年都被你得罪完了,托你的福,父亲暂时还没想到怎么打发我。”“谁跟你说那些!”许惊涛提高音量,许惊鸿认输,推着他出门,“走吧走吧,少说点不切实际的,现在填饱肚子最要紧。”
    李铭收工时,手机上没有未接来电也没有短信,这个结果并不出人意外,李铭把手机放在化妆台上,开始慢慢地卸妆换衣服。大休息室的人声鼎沸慢慢散去,苏和他通了电话,讨论了一些最近的通告安排,小丘细心,每天结束后都把李铭的服装道具仔细清点后拿到七楼单独保管,李铭让小丘放好东西就可以回家,所以到最后,白天拥挤不堪偌大的休息室,只剩下了他一个。手机一直安静,李铭最后用清水把脸颊脖颈仔仔细细地擦洗一遍,抹上保湿乳液,镜子里柔弱的豪门少爷,已经回归到李铭自己原本的人生。
    “还没走?”李铭出了一会儿神,听到声音,才从镜子里发现清河已经站在他身后。“哥,”李铭忙站起来转过身,“你怎么也还没回去?”“啊……”清河干笑了几声,晃了晃手机,“刚躲屋里跟人吵了一架,吵得太尽兴把时间给忘了。”李铭暗暗心中一紧,“惊涛?”清河忙笑着否认,“不是他不是他,是工作上的事。”“哦,哦……”李铭知道是自己过于敏感,讪讪地陪笑,“原来你也有跟人吵架的时候。”“哈哈哈,再好脾气的人也总会遇到忍受不了的人渣嘛,”清河耸耸肩,自嘲道,“何况我的脾气其实也并不好。”
    两个人聊了几句,清河注意到李铭撑在桌面上的手一直有意无意地摩挲着他的手机,说话也有些心不在焉,“你在等阿涛电话?”“没,”李铭想了想,又说,“他不来。”“你们吵架了?”“没有啦,他晚上有事。”
    清河在心里暗暗笑了笑,李铭临场发挥的技巧很一般,却没揭穿,“那你怎么回去?我送你好了。”“真的不用了哥,已经很麻烦你了。”“可是这么晚了,打车也很麻烦,我只把你送到小区门口,不进去。”清河的重点仿佛意有所指,李铭低下头看着毫无生机的手机,毕竟曾经是许惊涛的恋人,清河当然比他更了解许惊涛的独占欲,或许今早的争吵,每句话每个字,都曾经在许惊涛和清河一起时的生活中出现过。
    李铭憋了一口气吐出来,把手机塞进背包,时间已经这么晚,许惊涛确实不会来了。
    和清河一起下到停车场,一路上聊到最近要上的宣传节目,李铭说自己没什么娱乐天分,怕会冷场,清河大笑着说那档节目就是瞎胡闹,会有写好的台本,实在不会发挥就照着演,新人嘛,本来也不能有太多镜头,本本分分的,不出大错就行。
    再过两个路口就要到目的地时,李铭接到了许惊涛的电话,问他去了哪里,为什么不在公司。李铭平静地回答,“结束了,所以清河哥送我回家了。”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才爆发出来,“你他妈给我滚回来!现在!”李铭咬着唇,“我已经到家了。”“到家了也滚回来,要是我今天见不到你,你就再也别想进家门!”
    李铭把手机从耳边拿开,看着还亮着通话结束几个字的屏幕出神。清河从后视镜看到他的表情,“他挂了?”“嗯。”“我还是把你送回去吧,”清河笑得挺促狭的,“我好像每次做好事儿都帮倒忙。”许惊涛的大嗓门清河必然听得清清楚楚,李铭尴尬地干笑几声,“是我自己做事欠考虑。”
    车里开着交通广播,正播着一支静谧悲凉的曲子,清河跟着哼了一会儿,忽然说,“阿涛一定很在乎你吧。”李铭埋着头,没有回答。
    清河把车开回了许氏大楼的地下停车场,许惊涛的车霸道又落寞地独享整个空荡荡的场地,而他正倚在车头,远远的只看到红色的火光忽明忽暗,近了才见到满地的烟头。
    李铭下了车,快步走到许惊涛面前,拧着眉头拈掉他手里的烟,“别抽了。”许惊涛忽然反手一把抓住李铭的手腕,锐利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他,声音中都透着嗜血的冷傲,“你凭什么管我,你以为你是谁?”“我没有资格管你,”李铭的语调一如往常的清平,“我只能尽我的义务提醒你,你这样非常伤身,至于听不听,只能看你自己。”许惊涛绷着脸,垂在身侧的拳头握得紧紧的,似乎下一秒就要朝着李铭挥过去一般。
    “阿涛!”清河的声音及时制止了许惊涛勃发的怒气,在听到他的声音响起的那刻,李铭看到许惊涛瞬间僵直的身体。
    略微用力抽出自己的手腕,李铭很自觉地自己钻进车里关上门,给那两个人留下单独交流的时间和空间。望着车窗外的两个人,在清河面前许惊涛好像忽然就变回了十八岁青涩懵懂的少年,那种情人间的牵绊,唤一声名字就能卷起的万千思绪,是他怎么演都演不出的,真的和假的,果然是不一样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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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战便这样平平淡淡的开始了,没有什么前兆,关系也并不如这个词本身所体现的那般紧张。
    每周固定到两人父母家吃一顿饭的惯例没有打破,伴侣的角色,对李铭来说,已经是信手拈来的,以至于他能够毫无障碍地坐在许惊涛身边和长辈说说笑笑,甚至还不时伸手喂给他一瓣桔子。许惊涛每天必然要接送李铭,哪怕是他在外面玩通宵,到点了还是要去把李铭载回家再出去,原因再明显不过。一切如常,除了回到家关上门,你玩你的游戏,我看我的剧本,各自占据一个房间,没人说话,互不干涉。
    李铭不再跟他争辩清河的事情,因为没有意义,他知道他不会为了讨好许惊涛而改变自己一贯为人处事的态度,许惊涛也不会迁就他,等这部戏拍完了,他不再需要每天和清河见面,慢慢的这件事也就会过去了。至于许惊涛和清河之间的纠葛,他一个外人也不好参合什么,感情的事,放下与放不下,从来都只是在主人公的一念之间。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个把月后便结束了拍摄,转入后期制作,也开始了一些简单的前期宣传。公司让李铭试唱了这部剧里的一首插曲,李铭的声线清甜柔和,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沙哑,糅合在一起产生出一种别样的性感,配合这首悲伤中又透着浅浅温暖的歌曲,十分契合。音乐总监和导演听完所有小样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