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无妨!”蒋副千户笑着说道:“咱密侦司干的事情不比前线的将士们安全,没准还更危险,要是连护着自己的家人、孩子都护不住,怎么说得过去!”
楚清放心了,这事儿跟领导报备过了,不会有大的影响了。
楚清伸手去摸酒壶。楚元眼疾手快地拿到自己手里,给蒋大人续上酒。老大虽然是人家的下属,应该给上官斟酒,但毕竟是女人,还是注意些好。
楚清倒是没想到这些,自己是酒楼的东家,招待一下没什么的。
蒋副千户坐了一会儿就告辞,免得有他在场大家放不开。楚清连忙起身送他下楼,副千户没有推辞。看来是有话。
楚清经过楼下柜台时,特意吩咐拿上两坛红色坛子的玉米烧,她看出蒋大人喜欢喝度数高的酒。
蒋大人很是高兴,接过酒问道:“这是玉米做的?”
“是,自家地里产的玉米。”
“这酒不错,清香,有劲!我上次去京都,跟胡大人在北镇抚使武大人家里喝过一次‘江南绿’,那可是贡酒,也好喝,但是过于甜了。”
“能喝到贡酒,大人运气真好啊。”楚清不知道他这话中有什么含义。
“呵呵,运气是不错。北镇抚使的儿媳姓孟,江南孟家的嫡女。我们也是赶巧了,那天去的时候赶上武大人的儿媳探亲回来不久,带回来几坛‘江南绿’。”
“多谢大人!”楚清深施一礼。
江南孟家,北镇抚使姻亲,贡酒,皇商。楚清很感谢蒋大人的提醒。
“呵呵,不早了,再不回去,家里的该不让进门喽!”蒋大人扬扬手中的酒坛子,走了。
孟家。
孟家家主孟沛很晚才回到家。一进门就听管家说了白天发生的事。
管家必须说啊,他跟着太太去的,什么忙都没帮上,回来后被罚了月银。心里冤着呢,这是他能帮上忙的事嘛!
孟沛听了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这女人,平时跋扈也就罢了,跟密侦司也敢跋扈?谁给的胆子!
怒气冲冲进了屋,劈头盖脸一顿臭骂。孟太太不干了:“老爷倒是跟我脾气大,有本事你弄死那个什么破百户啊!”
牙掉了好几颗,话说得费劲,漏风得很。
孟沛这个气!要不是那死女人肿成猪头,实在没地方下手,他早就捶她了!
“你给我消停点!别一天天拿皇商说事儿!谁是皇商?江南那边才是!我们只是依附于人家!”
“你以为都姓孟就是皇商了?武荣发还姓武呢,他跟北镇抚使有关系吗?有吗?不出事大家都好,出了事立马把咱们除族你信不信!”
孟沛左一步右一步的边打转,边指着孟太太鼻子骂,烦躁得很。他说的武荣发,是武志成的父亲,武家的家主。
小宝和秋生第二天照常去上学,根本不管脸上的伤好不好看。
不好看能咋地?这是勋功章!是痛扁孟贤超的勋功章!孟贤超今天都没来吧?鼻梁都断了,在家养着去吧!
武志成也没来上学,尿裤子事件还是传出去了,没脸了。倒是钱锦鸿没耽误,只是一整天都很沉默,他总觉得身上总有一股屎臭味!
秋生和小宝倒是收获很多人的关心。那些寒门学子的关心。昨天帮助把这几个“伤员”送去找大夫的,几乎都是家境不太好的。
今天午饭在食堂里碰上了,小宝跟他们主动打招呼,哥哥长哥哥短的,很是热情。还约他们休沐日来家里玩。
这些半大孩子很是激动,他们都听说了昨天的事。小宝的娘原来是那么厉害的人呀!小宝还和他们有说有笑,不像那些权势子弟,很是亲和。
楚清却忙了起来。新伦州的小子们动作很是迅速,二队收来了大批的羊毛和羊尾油,给运了回来。
新伦州的百姓因为战乱,很多羊毛都出不了手,这下子都被二队搬空了。皆大欢喜,他们有粮食吃了,二队得到了羊毛、羊尾油。
楚清把城里的一摊子交给老于和卓耀,带着楚元就回了宝炉集团。
楚清领着大伙熬羊油,做肥皂,洗羊毛。小伙子有老大亲自带着,那叫一个干劲十足!熬个羊油都得唱《关山酒》。
有时甚至是大家都在很安静地干活,也不谁哼哼了两句,就变成大合唱!把楚清弄得都快魔怔了。
北方冬天干燥,又都烧了炕,温度和湿度都合适,出肥皂很快。把所有的工序都参与一遍,指导了注意事项,就过去了六、七天。
楚清带着一大包羊毛回城了。
明天小宝要在家里招待朋友,楚清得给准备准备。
到家一看,能想到的卓耀都给准备了,连饭菜都在青瓦台给预定好了。楚清真是什么都不用操心。
不操心更好,时间都用在研究纺线上面。
大宣境内不产棉花,北方也没有麻,所以北方连个纺车都没有。楚清全靠自制的纺锤手工捻羊毛,超费劲。
干到半夜,眼睛都红肿了。没有电的时代,靠蜡烛的光线干活,太折磨人了。
第二天,刚吃过早饭,小宝的朋友们就相携而来。好家伙!一来就是十几个!
楚清和孩子们见了面,便把他们交给卓耀和楚元了。都是男孩子,自己要识相地走开,不然孩子们不自在。
院子里有户外健身器械,让男孩子们很是兴奋。小宝向他们演示了每一种器械的用法。
刚来时的腼腆很快就消失了。没大人管他们,楚元和卓耀也只是偶尔过来看一眼,所以他们很是放松。
待听到小宝和秋生每天早上都要跟着卓耀练功夫的时候,都羡慕得不得了。
小宝看炫耀得差不多了,便说道:“你们要是也想这样,可以住到我家来呀,我家还有房间没人住的。”
“那怎么行!”一个孩子说,“我们不能夜不归宿的。”
“是呀,学里要是抓住,我们可能就被开除了。”其他孩子也附和。
“哦,学里住不花银钱吧?”秋生问。
“怎么不花!我们要不是家在外县,也不会住在学里,费用可贵了!”
“那你们除了束脩还要交住宿费吗?”
“是呢,我们家为了供我读书,大哥二哥到现在都没娶上媳妇。”
“我家也是,我爷爷老寒腿,还跟着我爹一起下地,都是为了给我攒钱读书。”
半大的孩子,都在变声期,一群小公鸭嗓说起这些的时候,声音反而变得低沉磁性起来。
楚清在房间里捻羊毛线,眼睛都花了,出来透透气,就听见小宝说:
“你们住到我家来吧,把宿舍退掉,银子省下来买书,早些考出来,你们家里不就好起来了。”
一群孩子愣了下,又笑了,心里感谢这个小不点弟弟的关心。但是怎能当真呢?住在别人的家,省自己的钱,谁又不是傻子。
“娘亲,可以吗?”小宝看到了楚清,就问。
“哦?噢,你当家,你说了算!”楚清回答的干脆。
这不是什么大事,孩子是好心,楚清乐意支持,小宝愿意结交朋友,又是在自己眼皮子下,吃不了亏的。
这些寒门学子都傻眼了,这么草率的吗?
楚清说完就走了,快到午饭时间了,孩子们玩了一上午,该是很饿了,她要准备开饭。
卓耀聪明得很,在青瓦台给订的是火锅。
楚清找到卓耀的时候,他正领人布置餐厅,让孩子们能在一个大桌上吃饭,还要摆下三个火锅,是得好好归置归置。
小宝太小,不适合吃太烫的,卓耀还细心地给点了几个小宝爱吃的炒菜,一并都给送来了。
小宝带着大家来到大圆桌前,招待他们坐下。楚元给他们上了三红汤和蜂蜜山楂茶作饮料。
孩子们从没有这样吃过。火锅和炖菜形式上差不多,可是阴阳鱼造型的鸳鸯锅不但解决了口味问题,还透着那么点玄奥。
锃亮的两个大铁壶,在火炉上保温,里面是两种火锅汤。肉片管够吃。孩子们过年都没吃得这么好过。
小宝并不是谁都结交的,这十二个是昨天帮助他们的学生中,看起来最实诚的,牵过小宝手的少年也在其中。
大家边吃边聊,小宝又说:“这刚开学,各种费用还没到交的时候,你们可以不交住宿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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