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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7
    布。
    石鹏是三队的中队长,平时和他关系不能说过命,但该有的交情一样不少。虽说他们当兵都随时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可是,突然听见战友离去,一时间还是有点不能接受。
    不过,败城到底不是以前的毛头小子了,他并没有急着问清楚,况且,南默千里迢迢跑来,也不是为了向他汇报过程的。他犹豫了下,在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丢给南默。
    俩人沉默着把烟点上,抽了几口,败城才问:“怎么回事?”
    一个小队在行动时通常会尽力保存指挥官,这不是因为谁的命更宝贵,而是为了提高整支小队的存活率。可是,战场上的事谁也说不清,小规模的特种行动并不意味着不会死人,子弹是不分军衔的。
    “救人的,他们有个兵脚崴了,钟鹏回去救,结果正好碰上了云爆弹,两个人连尸体都没来得及抢回来。”
    “什么任务?”
    南默往屋子的门看了一眼,摇了摇头,只说了一句:“最近局势不安稳。”
    败城并不追问,“不该问的不问”,他现在不是潜龙的一员,没有资格知道这些事。
    俩人的烟抽得很快,不一会儿屋里就烟雾缭绕。败城观察着南默隐藏在蓝色烟雾后的晦涩面容,鼻子发酸。
    他进潜龙时,南默刚刚当上大队长,从第一线退下来,满身戾气。那时候,血气方刚的他还和南默顶了几回,输多赢少,却逐渐服了这个大队长。如今,小几年过去了,时间不长,他不再那么强硬,南默那还算年轻的面庞也悄悄爬上了皱纹,脾气变得更加内敛,外柔内刚。
    这些年,南默每送走一个牺牲的队员,都会带上一瓶酒找败城喝一顿。俩人都不敢喝醉,但是在半醉不醒间,他不止一次看见南默用力搓着发红的眼角,拍着桌子“大骂”牺牲的战友。
    “奶奶个熊,你不是说回来要送我纪念品的吗?你现在叫小鬼给我送啊?奶奶的,你就是个没种的!你回来给我送啊!回来啊!”
    被“骂”的人每换一次名字,南默就会老上一分。他的青春与人生都奉献给了隐藏的战线,就连他的感情,也投注在手下的兵身上。每牺牲一个,就像是从他的心头挖走一块肉,即使痛,也不能痛得让人看出来,因为他是潜龙大队的最高指挥官,他必须得稳定。
    “把我调回去吧。”
    尽管舍不得知乐,但此刻,败城想要归去的欲望是如此的强烈。他想要回去那个地方,不仅是由于想要为南默出一份力,更是由于感情正经历着煎熬:他的兄弟在出生入死,他却在这里做“幼儿园”老师,尽管这些“小朋友”以后也会成长,但他等不及了。
    “你先呆着。”南默长叹一声,把烟摁熄,道,“夏天的时候,我还等着你带知乐来见我呢。怎么样啊,那小子?”
    谈起知乐,气氛总算轻松了些,南默听着败城的描述,脸上也不禁露出了笑容。他们的感情就是这样,内敛而激烈,绝不会长时间沉浸在低落的情绪中,更不会到处寻求安慰,比起言语,实干更重要,“该要的债,每一分都讨回来”这句话不是用说的。
    “是个好苗子!”南默感叹一句,“怎么样,我看兵的眼光还不错吧?”
    “得了吧您呐!”败城没好气地道,“您那眼神啊,这么多年也就看了一个我,一个知乐,其他的,啧啧,不能提啊!”引得他“下放”的兵也是南默挑来的,虽然有着关系在里面,但他还是做出一付耿耿于怀的模样,就是想分散南默的注意力。
    “熊兵!你在我面前现在是越来越敢闹了啊!”南默翻了个白眼,拿起帽子戴上,“我告诉你,这次的夏季选拔知乐要是不过,我唯你是问!”
    讲起这个,败城心中一动,道:“我不仅保证知乐过,还保证至少有五个人达到飞龙标准!”
    南默眼里流露出精明的神色:“五个人?你这是在向我讨名额哪?”
    败城笑起来:“队长,你也知道嘛,每年每个地方的名额就那么几个。与其费心去全军区挖墙角,还不如相信我的眼光,是吧?”
    南默似笑非笑的道:“我怎么记得曾经有人说过,‘挖墙角也是技术活啊’!这人似乎对挖墙角很赞许嘛!”
    “从来没听过这样的话!”败城喊,“谁说的?我回去抽他!”
    南默一瞪眼:“明明就是你个熊兵说的!”
    “没有!”败城一脸正气,“我绝对没说过!”
    “好,今年你们团的名额和以往一样!”
    “别呀,队长!”败城立刻服软了,“我说的!我说的好了吧?我回去写检查!各部之间当然要团结友爱嘛,怎么能挖墙角呢,是吧?”
    看着败城那可怜兮兮讨好的表情,南默忍着笑捶了他一下,丢下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转身打开了门,瞪了门外做站军姿状的赵斌一眼,匆匆离开了。
    赵斌立刻窜了进来,拉着败城问:“教官,怎么样,要到名额了吗?”
    “要什么要!”败城瞪眼,“我告诉你,我从来不干走后门的事!名额是名额,实力不行一样滚犊子!”
    赵斌顿了一下,悟了:“那是当然!”悟完,还是有点不放心,“可是,有没有本事,也得看有没有表现的名额嘛不是?”
    败城没好气的瞪了赵斌一眼,敬礼闪人了。
    这个赵斌,连于正的精明都赶不上,怪不得被拉回来当连长了!不过,回来当连长也好,至少牺牲的危险要小许多。
    想到这,败城的情绪也禁不住低落起来。
    与南默的会面尽管没有什么明话,但这次会面本身就是个预警,意味着随时可能调他回去,很可能根本撑不到夏季选拔,这意味着他教导知乐的日子不会太多了。
    败城不禁有些担忧:知乐能够离开他独立生活吗?没有了他,知乐会不会歪路?如果他等不到下连队,知乐会不会被别的兵欺负?万一要是没和小白脸他们分一块,知乐一个人能适应吗?
    败城突然意识到,他为知乐规划了未来,可是,这个未来到底好不好呢?知乐没有分辨力,只是一味地应和他,但他为知乐选择的这条路即危险又艰辛,却根本没有给知乐任何选择的机会,他甚至觉得,正是由于他的存在才剥夺了知乐选择的权力。这样一想,他又觉得离开一段时间也许是好事。
    与南默一面,令败城凭添了几许烦恼。
    特别班的新兵们最近都小心翼翼的,虽然排长没有再发脾气了,但阴沉沉的脸色比先前还可怕,他们倒宁愿败城骂人。于正也问过,被败城以“我教你的都学到位了”给堵了回去,落荒而逃。
    就在这阴郁沉重的气氛中,春节来了。
    新兵们怕过年,许多首次离开父母的大小伙子渡过了摸爬滚打的二个多月,一碰上这种合家团圆的日子,立时就想家得厉害。这段时间连个电话都不许打,想到父母,不少新兵能马上红了眼圈,什么训练的心思都没了,就想回家。每逢这时候,带兵班长都得做足了准备,像是老妈妈般哄着这帮新兵蛋子,哄完这个哄那个,忙得不可开交,就怕有哪个新兵想不开,逃跑一个全连都完了。
    幸好,部队里过节通常都挺热闹的,人多,又讲究集体行动,气氛一起来,也就想得没那么厉害了。
    相比别的班,特别班的处理简直是奇葩中的奇葩。一排一班的新兵有天路过特别班寝室时,看见十个新兵坐成一个圈,挨个讲家里。这个讲完那个讲,个个哭得昏天地暗,诸如小白脸这种感情丰富型,差点没哭晕过去。
    第二天,特别班的训练加倍……
    晚上又是“想家座谈会”。这一次,新兵们的劲头没那么足,因为太累了。讲到后来,居然有人坐着睡着了。
    第三天,特别班的训练又加倍了,没有一个人能完成……
    晚上的座谈会新兵们都没什么印象,败城才开了个头,他们已经打起了呼噜。一听到喊结束,纷纷如蒙大赦般爬上了床。
    第四天,特别班的训练内容是补前一天没完成的训练……
    到了晚上,座谈会在新兵们的“死谏”下取消了。
    自此之后,特别班的新兵们每见到别的新兵红着眼圈喊想家时,脑中浮现的都是恐怖的训练量,什么想家的心思都没有。
    于正对于败城的手段十分之无语。他是第二年兵,去年还哭鼻子呢,今年,他信心满满的准备了一肚子话来安慰小鸭子们,一下子全都没了用武之地,心情非常不爽。
    败城得知于正的想法后,无奈的答应做一星期陪练。一陪练,青紫是免不了的,每天晚上,他都不客气指使知乐揉红花油,知乐的手法几经他指导,轻重适宜,舒服之极。除了有时候揉着揉着就四处乱摸外,其他倒也还好。
    这天,败城被揉得半睡不醒,突然感觉肋骨上多了两只手,下一秒,那手就滑到胸口去了。他一把按住,翻身坐起来就敲了知乐一个头槌,问:“干什么?”
    知乐捂着脑门道:“小爹,你的胸口是硬的啊?”
    “废话!”败城没好气的骂,“谁胸口是软的!?”
    “方江说女人的胸口是软的。”知乐一脸不解,“小白脸说男人要是胸大了也软,我看你胸肌挺厚的,就想摸摸看。”
    败城的脸黑得不能再黑了,一转头,看见那三发小正踮着脚尖偷偷摸摸往外溜,怒吼一声:“卫广方江陆启,给我过来!”
    冷静的罚了三人全副武装5公里,等他们哀嚎着走了,败城把知乐喊来,严肃的道:“以后不许再和他们谈这些乱七八糟的!”
    知乐低着头:“我就是好奇。我错了,小爹。”
    败城很头疼,知乐的发育以爆炸般的方式开始了,性方面正处于极端渴求的阶段,又有个明确的“目标”在身边,控制不了也是正常。偶尔的身体接触他忍了,可是,像这般明晃晃的“性骚扰”是可忍他不可忍,如果被有心人看见了,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乐乐,在我没答应前,我都是你的家人,明白吗?你如果再这样,就不要怪我罚你!”
    知乐点了点头,片刻后,又犹豫的道:“一点也不能碰吗?”
    败城干脆地道:“我可以碰你你不可以碰我!”
    “好吧。”知乐低了会儿头,突然问,“小爹,家是什么感觉?”
    败城一下子被问住了。
    60、家人
    败城有个普通的家庭,父母双全,吃喝不愁富贵没有,平平静静的家。他明白家的感觉,可是,明白并不代表能表述清楚,尤其表述对像是知乐。
    他苦思冥想了半天,硬着头皮道:“简单来说,家就是你没办法的时候最想回去的地方。”
    “没办法的时候?”知乐眨巴了下眼睛,“什么样算是没办法了?”
    “就是……比如,绝望的时候。”
    知乐不说话了,败城却看出来,他根本没明白。
    想想上次那失败的“青春期性教育”,败城觉得他在教育方面实在太差劲了,相比之下,小白脸简直是以光速在把知乐“带坏”。他叹了口气,在床铺上坐下来,仰头看了看知乐,蓦的发现有些不同的地方:“你的嘴巴怎么了?”
    “嘴巴?”知乐摸了摸,说,“长毛了。”
    败城扑哧一下笑了,把知乐拉过来看了看,说:“长胡子了,乐乐,你是个男人了。”
    知乐的嘴唇上方和下巴覆盖了一层淡青色,胡子长得很慢,平时整天摸爬滚打过后,有时候灰头土脸的就睡觉了,也看不出来。昨天星期天,败城命令所有人把内务整理好,把人和寝室都进行了场年前大扫除,这才让知乐的小胡子显了真形。
    知乐不是太理解“男人”和“男孩”的分别,他现在把所有业余时间都用来看书,无论什么书都能看得津津有味,却还是经常碰上不明白的事。看书是他认字后最大的乐趣,现在的他就像海绵一样拼命吸收着各种知识,再迅速化作他的力量。
    败城从柜子里翻出一把大得离奇的“刮胡刀”,拉上知乐去了厕所外面的洗漱通间。特别班的宿舍楼住得人不多,厕所相对来说也小得多。俩人挤在擦得雪亮的镜子前,他站在知乐身后,手臂环着知乐的脖子,捏着冒出青茬的下巴,说:“别动,看清楚我是怎么做的,以后学着来。”
    知乐保持着立定,能闻到败城身上淡淡的烟草味,还有不时擦过他脑袋的下巴。环绕着他的手臂有力又温暖,镜子里,他看见雪亮锋利的刀刃沿着皮肤刮过,却没有半点惊慌。
    败城的手很稳,流畅的动作很快就把知乐的胡子刮了个精光,临了还摸了一把光滑的嫩皮肤,说:“随便将就一下吧,什么泡沫都是虚的,直接刮就行。刀送你,我再买个。”
    知乐接过刀片看了看,说:“老爹也有个这样的刀。”
    败城一怔,问:“一模一样的?”
    “嗯。”
    这把刀并不是用来刮胡子的,而是以前潜龙发的作战刀具,虽然如今已算是退役的民用物品,特别之处被败城改了,但造型并没有变。
    败城追问:“你确定一模一样?”
    知乐把刀翻来覆去的看,按了按,迷惑地道:“好像不一样。老爹的刀按这里会弹出一个小起子。”
    败城眉头一跳,知道这个“特别工艺”已经证明了那把刀的身份,如果真是如此,南默不可能不对他说,而且,这件事如果是真的,那并不算小事……
    他并没有把这件事对知乐说,却记下了,准备回头和南默通个气。
    知乐见败城一付心事重重的模样,也没有再说什么。回到寝室,他第一件事就是把那刀仔细放好,败城给的东西他总是很珍惜。满心欢喜的把抽屉关好,看着败城坐在铺上发怔,他忍不住凑过去,道:“小爹。”
    “嗯?”败城答得很是漫不经心。
    “我能抱抱你吗?”
    “不能。”败城毫不犹豫地顺口答完,又道,“干什么?”
    “我就是想抱抱你。”知乐脸上露出几分羞涩的表情,倒挺罕见的,“我们不是家人吗?”
    败城笑了,弹了知乐额头一下:“你现在知道什么叫家人了?想用这招来骗抱抱?”
    “不是。”知乐委屈地摸着脑门,“我是真的分辨出来了。就像刚才,你用刀对着我的脖子我都不害怕,而且,我也不想和你洞房,这就是家人,对吧?”
    败城听得哭笑不得,一方面为知乐的理解而高兴,另一方面又觉得不对:“那不一样,那应该叫作信任。”
    “信任也是家人的一部分啊。”
    “但这种信任未必就是家人专有的,就算是战友间也可以。”
    “有什么区别?”知乐撇了撇嘴,“只要你在我就不会害怕,没有理由的,这还不够家人的标准吗?非要分来分去做什么?”
    败城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了回去。看着知乐委屈的面容,他的心头一热,站起来把知乐抱进怀里,顺着逐渐长出肌肉的背部拍了拍,用力抱紧,笑:“这么大人,还整天要抱抱。”
    “以前没有人抱过我。”知乐沉闷的声音响起,两只手臂也抱着紧紧的,“小爹,以后我也要这样抱你。”
    败城又心酸又开心,问:“怎么抱?”
    “就是把你的脑袋抱在我怀里。”
    败城笑了:“那你可得努力长得比我高好多才行。”
    知乐把耳朵贴到败城的左胸腔上,听见心脏缓慢规律的跳动声,满足的叹道:“没关系,等你以后老得走不动了,我就够高了!”
    这话说得败城极为窝心,忍不住揽住知乐的脑袋,把脸颊蹭了蹭他的额头,更加紧抱他。
    “这俩人在干嘛?”寝室门外,5公里归来的方江一脸疑惑地问。
    小白脸早成了小红脸,暗骂一句“不知检点的男人”,顺口答道:“人家在叙父子情,你想想,知乐以前过得多苦。”
    “嗯,也是。”方江想了想,道,“乐乐是挺可怜的,要不,我们过年时多照顾一下?”
    “干嘛要过年时?”卫广兴奋地推门而入,大吼一声,“乐乐,不要伤心,我也来抱你!”
    小白脸:“……”
    方江:“……”
    那一晚上,大院三发小“身体力行”的了解到败城气急败坏时有多可怕。等他们拖着疲惫的脚步回到寝室时,愕然发现捣蛋鬼翻窗进来的身影。
    61、我们的目标
    捣蛋鬼在初入特别班确实给所有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只可惜,这印象并不是什么好印象。随着败城的手段展开,特别班的新兵们虽然吃了不少苦头,但走出去,其他新兵们看他们羡慕中又含着佩服的眼神,足以令他们抛弃那点点成见,捣蛋鬼的“宣传”就更加没有市场了。
    没能当上“领导”,自视甚高的捣蛋鬼份外失落。本来,他以为凭着部队大院的背景,他有足够的实力在新兵中获得一席之地。
    现在看来,论背景他不如方江;论聪明不如小白脸;论体力不如卫广。就连普通的新兵也比他有过人之处:蜗时珠的大嗓门令人印象深刻,还是实打实的重点大学生;司马山脾气敦厚,待人亲切,很有人缘,是班里的润滑剂。更不用提他的“眼中钉”知乐,在团长面前出的那次风头,使不少干部都注意到了知乐,眼看着知乐越来越厉害了,而他,却还在原地踏步。
    捣蛋鬼很郁闷,也很着急,败城说的话更令他消沉不已。
    其实,在老兵看来,捣蛋鬼并没有那么差,拉到别的新兵中也是一等一的好苗子。只可惜,他现在一头扎进了牛角尖,一钻就钻不出来了,直把自个儿钻到眼前一片漆黑。
    捣蛋鬼还还渐渐发现,特别班的其他新兵似乎在疏远他,无论是谁,都和他说不到一处去。
    这倒不是特别的孤立,只是因为经历了上次的野外跋涉,其他新兵间更为紧密,毕竟是一起“过命”的,这关系立时不一样了。捣蛋鬼呢,不仅没有跟着大家一起行动,事后还一付讨厌这种行为的态度,再加上平时他就有点自视甚高,这样一来,小鸭子们都觉得,“有些话啊,还是不要和他说了”。
    这种无意识的疏远令捣蛋鬼有苦说不出,但他是个自尊心极高的人,怎么可能拉得下脸去亲近别人?可是,他不愿意和别人套近乎,别人也不会一直哄着他呗。
    慢慢的,捣蛋鬼在特别班成了玻璃人。提起来大家都记得,但真论交情,谁也不愿意用热脸贴一个冷屁股!
    捣蛋鬼彻底陷入了人生的迷茫中,他找不到出路,也没有人来指导他。
    “你干嘛呢!?”
    听见问话,捣蛋鬼身体一僵,一抬头,发觉不是败城才放下心来。
    对于小白脸他们这三个大院发小,捣蛋鬼心里是怨的:本以为是一个圈里的,结果这三人直接把他给甩了,这令他有种被人背后捅一刀的感觉。
    他理都不理问话的方江,爬进窗就往铺位走去。
    这态度,方江哪里能看得惯――什么意思?摆脸色给谁看啊?谁欠你的啊?
    “你吊得一……”方江的脏话还没讲出来,已经被小白脸一脚踹开,卫广眼疾手快的捂住他的嘴。
    “古建,你这会儿去洗澡已经没有热水了。”
    小白脸一句话讲得古建停住了手,他把脸盆放回铺下,衣服一脱往床上一趴,还是一声不吭。
    瞄了眼撕打的方江和卫广,小白脸偷偷摸摸地凑过去,小声道:“我知道你每天晚上都去开小灶。”
    古建没有动,翻了个身以屁股对着小白脸。方江一看,更怒了,连踹卫广好几脚,只可惜,论体力他还真不是卫广的对手,被压得死死的,想要嗷嗷骂人,却被卫广的臭脚丫子踩脸上了,急得乱蹦乱跳的。
    小白脸对古建这个态度并不在意,班里的人他都留意着,古建为什么会这样他也猜出几分原因。对于夺了古建的“权”,他还是有几分莫名内疚的,当然,大多数是得意。
    “其实你也不用急,你在班里已经很好了。”小白脸安慰道,“知乐那是不一样,人家底子好,我们都是半途加入的,一时间比不上也是正常。你不经常是第二吗?第二也很厉害了。”
    “你是半途加入,我可不是!”捣蛋鬼终于有了反应,一翻身坐起来吼,“你知不知道我从上小学起就从来没有睡到过八点后,你知不知道我的业余时间全用来训练了!别人打游戏我跑步,别人出去玩我练队列!你以为我过了这么多年的苦日子是为了什么?谁想当万年第二啊?”
    这话,道理是有,只是,落入小白脸耳中就有点“不上档次”了:没办法,见识广了,就不一样了。
    “行了,你听不进去我就不说,只不过啊,你这样子开小灶有用吗?你一个人摸索就能摸出道道来了?你要真想学,可以多问问知乐,他的理论经验不足,但实战经验很棒的。”
    小白脸说完就闪人了,热脸贴冷屁股这种事他也不乐意,拉着撕打成一团的方江和卫广走了。捣蛋鬼气呼呼躺下了,内心也不是没有触动的,此时的他,脑中渐渐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捣蛋鬼并没有把想法和别人谈,只是继续做着特别班里的“独行侠”。
    知乐还是第一次过春节,对春节,他唯一的印象就是到处放鞭炮,还有老爹做的巨难吃无比的大蒜饺子。为此,知老爹难得“开恩”,给了他一巴掌后,又做了肉汤圆和鱼陷馄饨,结果,比饺子还要难吃……
    年三十晚上,特别班要选人去帮厨,败城大手一挥:“玩去吧,今天我和班副给你们露一手!”
    最近,特别班的训练不仅没有放松,反而有加重的趋势。败城知道自个儿随时会走,恨不得一天之内把所有的东西都填给这帮小鸭子,整天把他们训得跟狗似的,累得不行,一沾枕头就闭眼。所以,除夕,就让他们休息下吧。
    知乐一听败城要去帮厨,顿时想起老爹的大蒜饺子,犹豫地道:“小爹,你会做什么?”
    “饺子啊。”败城精神抖擞,打算给“儿子”好好露一手,“想吃什么?”
    知乐憋了半天,挤出两个字来:“不要大蒜。”
    “哦?”败城斜了知乐一眼,“没什么特别想吃的吗?机会难得啊,以后可就不一定有了!”
    以后,知乐要是进了潜龙……唉,再说吧!
    知乐想了想,小声道:“我想吃龙。”
    败城一愣:“龙?”
    他问了半天,又是比划又是画图的,最后才搞明白:用面做成龙的形状,里面充馅,再定型。说起来简单,可是,这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好的。
    败城心里扭曲,却还嘴硬:“没问题,小爹给你做!”
    话音刚落,一边偷听的新兵们一窝蜂涌过来,七嘴八舌的报着菜名。
    “山药炖老母鸡架汤!”
    “虾饺,要透明的!”
    “蛋饺!”
    司马山最实在:“梅菜扣肉,大块的。”
    败城笑眯眯的听完,在于正铁青的脸色下,不慌不忙地道:“一个菜起价越野5公里,像小白脸的八宝饭,全副武装越野十公里,谁吃谁知道唉!”
    小鸭子们顿时作鸟兽散,卫广不服气地嘀咕:“差别待遇!”
    “卫广,想不想来个三小时俯卧撑?”
    卫广瞬间溜得没影了,败城和于正满意的闪人。
    等到了厨房,败城发愁了。找炊事班长问问,人班长一瞪眼,不客气地问:“你是来帮忙的还是来捣乱的?!”
    败城灰溜溜地拿了一陀面一边玩去了,玩了会儿,一长条带陷面团倒是做出来了,可是,雕龙的活就难了。
    他借了把水果刀,捏着面团研究了许久,忙得满头大汗。好了后,他把于正拉过来,问:“怎么样?”
    于正看了会儿,很是惊讶地道:“排长,不错啊!”
    败城喜出望外:“真的?”
    “嗯!能看出是龙呢!”
    能看出龙,也算行吧?
    败城把“龙”上了蒸锅,成品一出来,他傻眼了――面发了,原本富有弹性的龙身塌了,昂着的龙须垂了,一片片的龙鳞变得跟刺似的,跟炸鳞的蛇似的。
    于正一看,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见败城脸色,又忍着笑小声道:“要不,你再做个?”
    败城看了眼时间,一咬牙:“算了,就这么上吧!”
    那小鸭子还不笑死你啊,于正心里吐槽了句。
    果然,龙一上桌,新兵立时扭曲了脸,一付想笑不敢笑的表情。唯有知乐眼睛一亮,手伸过去,到了“龙”前又停了下来,小心翼翼地问道:“排长,我能吃这个吗?”
    败城瞪了其他小鸭子们一眼,笑眯眯的道:“吃吧吃吧,这个专门给你的!”
    方江鄙视了知乐一眼:“乐乐,等你以后复员了,来找我,请你吃好的!”
    知乐盯着那“龙”,想都不想就说:“我不会复员的。”
    卫广一愣,说:“你要当一辈子兵啊?”
    “是啊。”知乐捏龙捏得不亦乐乎,“我要和小爹一起当一辈子兵。”
    方江嗤之以鼻:“那多没意思,一辈子呆在这部队里,见识多小!”
    知乐反问:“那你想做什么?”
    这样一问,方江哑火了,讷讷地说出不话来。
    知乐眨了眨眼睛,又问:“你们以后都想做什么?”
    满桌的新兵们一下子被问住了,只有捣蛋鬼一反常态的埋头吃饭。
    62、下连队
    以后做什么?这个问题自从进了部队后,已经没几个人有空去想了。一方面归功于败城变态的训练安排,另一方面,未来两年至少定下来了,以后干什么,二年后再想嘛。
    败城清楚,满桌的人,恐怕只有三个人心里有明确的目标:一个是知乐和小白脸,还有一个,就是捣蛋鬼。只不过,他万万没有想到,捣蛋鬼的想法会与他所想的相去甚远,而他当时的那一句话,也令捣蛋鬼的人生轨迹发生了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
    大年三十的晚上,部队没有守岁的惯例,吃完了饭,每个人有十分钟时间打电话回家。尽管再怎么训,这些小年青们一听见父母的声音,立时就红了眼圈,就连方江也是如此,小白脸更不用说了。败城担心知乐,跟着过去,却发现他在打电话,号码拨完,一个字没说,过了会儿就放下了。
    败城正奇怪间,于正匆匆跑来,把被“没收”手机递给他:“排长,有人打你的电话。”
    “打给我?”败城一怔,这部手机是他个人的,部队的事也不会打到这上面,除非是几个队友的私事。
    他拿起来一看,又放下了――他明白知乐刚才打给谁了。等会儿,全班被带去看表演时,他把知乐留了下来。
    败城说:“去打电话。”
    知乐呆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赶紧跑去那部被无数人握着发烫的电话,拨了那个他记在心里的号码,和刚才的空响不同,电话一下子就接通了。
    “喂。”
    “……小爹。”知乐的眼泪一下子冒出来,他不想哭的,可就是忍不住,“是我。”
    “嗯。”败城的声音也有些不稳,“乐乐啊,你好吗?”
    “我很好。”知乐揉着眼睛,“小爹你好吗?”
    败城笑起来:“我好得很。”
    后来又说了什么,知乐已经记不得了,只记得挂了电话后,败城把他抱在怀里温暖的感觉,就连后来的表演,他都看得心不在焉,还不时缠着小白脸问东问西的。
    败城看到了,极度不爽的对于正抱怨:“为什么不来问我呢?有什么不能跟我说的!”
    于正默默地啃了一口包子,道:“孩子大了,当然跟朋友亲啊。”
    败城不服的嘀咕:“我就比他大……”算了一下,“九岁。”
    于正不吱声,他知道排长又开始犯毛病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