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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办了。
    季无瑕伸出手,冲凌慕清挑着眉头,“把你那块儿沉香给我。”凌慕清对于这神棍是如何知道她有沉香一事也没觉得多奇怪,这人连人家生死命格都算的出来,她想知道些什么,太简单了。
    凌慕清拿出香球,递给了季无瑕,她接过来仔细看了,笑道,“皇家果然奢侈。”打开了香球取出沉香,季无瑕顺手把金丝香球丢还给了凌慕清,把那块儿只有指甲大小的沉香放在掌心,眯着眼笑了。
    “找个干净的香炉来,把沉香烧了,用金针封住霄王几个大穴位。霄王中毒太深,需要莫公子一碗血,让他一滴不漏的喝下去。”季无瑕走到莫凉一身边,伸手在她后腰戳了几下,“这几个穴位,可别扎错了。解毒之后霄王的身子得好好调养,你给他开个药膳即可。”
    这解毒的方法未免太诡异,莫凉一接过她递过来的沉香,尚未问出疑问,凌慕清已先开口,“要凉一一碗血做什么?”季无瑕打了个呵欠,到墙角捡起她的算命幡抱在怀里,笑眯眯的看着凌慕清,“沉香算个好东西,却不足起死回生,但她的血可以。”
    凌慕清还想多问,季无瑕已不想回答,她掐指算了一下,咂着嘴摇摇头,“皇帝的消息忒灵,你们可没有多长时间了。贫道奉劝你们一句,你们日后的路还长着呢,不好好经营,指不定走到哪一步就全掉坑里去了。”
    “贫道事了,云游去了。”季无瑕神神叨叨的念叨了几句,抱着算命幡就要离开,被凌慕清喊住了。“上次平原相别,道长送了我两句话,我当时不懂何意,如今像是懂了。道长曾说再见之时再送我两句话,愿闻其详。”
    季无瑕挠挠下巴,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她叹了口气慢悠悠的开口,“千万不要被权利诱惑,永远不要被自己欺骗。”说完一笑,“贫道昨日夜观天象一宿没睡,凌国帝星势弱,你可要加把劲儿了。”
    她伸手拍拍凌慕清的肩膀,笑的贼兮兮的,“日后你若荣登九五,别忘了给贫道封个大官,也算贫道光耀门楣,完成师父遗愿了。”她退了一步,看看凌慕清,道,“等王爷大好了,那万两赏银可不能少贫道的,天子脚下也有不少穷苦之人,世子拿那些银子代贫道行个善事吧。”她说完话,转身悠哉悠哉的走了。
    凌慕清若有所思的看着季无瑕离开的方向,莫凉一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袖,“阿清,我们快些为王爷解毒吧。”凌慕清有些迟疑,“你身子单薄,怎么……”莫凉一一笑,“我还没那么虚弱,一碗血而已,能救得了王爷,自然是值的。”
    凌慕清让人去拿了香炉,把沉香点着丢了进去。沉香虽小,却很耐烧,莫凉一先写了张调养身体的药膳,又用金针封住凌沛暄腰间几个穴位,拿刀子割破手腕,放了一碗血出来。
    合着那碗不大,莫凉一已是脸色苍白摇摇欲倒,要再放多了些,非得昏过去不可。凌慕清扶着她,眼睛里满满的心疼,莫凉一笑着安慰她,“我无碍,用些药,养两天就好了。”
    凌沛暄趴在床上,偏头看着她俩,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出来。放在掌心里疼了十八年的闺女,竟然为了这么一个人对他以死相逼,凌沛暄心里膈应着,忒不是滋味。
    凌慕清给莫凉一腕上伤口上了药,用纱布仔细缠好,回头看着她父王,“皇爷爷差不多也该派人来了,父王,您保重。”凌沛暄皱起眉,差不多猜出了她的意思,却还是问道,“你什么意思?”
    “私奔。”凌慕清字句清晰的说,“皇爷爷是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的,他一定会强迫我嫁给顾珩。父王,您就再让我任性一次吧。待尘埃落定,皇爷爷与您都冷静下来,我会回来的。”
    凌沛暄阴沉着脸不说话,凌慕清拉着莫凉一跪在地上,给他磕了三个头。凌慕清道,“女儿不孝,不能侍奉榻前。父王万事小心,娘亲的仇,还是一定要报的。”
    林琛进屋来,轻声道,“世子,马车干粮已备好了。”凌慕清点点头,和莫凉一相互搀扶着起了身,凌慕清看向林桥,“桥伯,父王就劳您操心照顾了。”林桥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世子放心。”凌慕清又看了凌沛暄一眼,拉着莫凉一离开了。
    凌慕清又换了男装,同莫凉一一同坐在马车里,林琛扮成一个中年人,赶着马车从王府后门出去,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京城。 他们刚走不久,凌晟派的人就到了霄王府。
    林桥好不容易劝着凌沛暄喝下莫凉一那碗血,又让王府里的大夫给他拔了针,沉香也已燃尽,至于此,世上再无千年沉香。林琛伺候着凌沛暄躺好,林探敲响了房门,“爹,王爷可歇下了?”
    林桥过去开了门,看着他的长子,“怎么了?”林探皱眉道,“皇上派人来拿世子,御林军已进了王府。”林桥也皱起眉,凌沛暄在屋里听见了他们说话,咳了两声道,“让他们自行搜吧,反正清儿这时候也该出了京城了。”
    林桥应了一声,轻轻关上门,随着林探去应付御林军了。而此时的凌慕清,确实已出了城门,她让林琛停车,林琛疑惑问道,“不赶紧走吗?”凌慕清掀开车帘,钻了出来,“你回去吧。”
    “什么?”林琛怀疑自己听错了,凌慕清说让他回去?回哪里?凌慕清看了他一眼,直接夺过马鞭把人推下了马车,斜眼看着他,“林琛,回王府帮父王吧,我只想找个地方隐姓埋名的好好过一阵子,用不着你保护。”
    林琛傻愣愣的看着她,“可是,世子……”“你见过谁私奔还带侍卫的?路上若遇到贼人,我一人足够了,实在不行还有胥匿卫,你回去吧。回去之后莫要忘记让桥伯拨些银子,去救济一下穷苦人。”凌慕清一扬马鞭,马车极速向前奔去,林琛看着越来越远的马车,撕掉唇上贴的小胡子,哭丧着脸向城门走去。
    莫凉一撩开车帘,坐在凌慕清身后,凌慕清回头看了她一眼,笑着说,“有些风,别吹病了。”莫凉一笑笑,“我还没有那么娇弱。阿清,我们要去哪儿啊?”凌慕清道,“只要与你在一起,去哪儿都行。”
    “不要油嘴滑舌。”莫凉一瞥了她一眼,凌慕清这才正经答道,“我本来想去夏国找夏长卿,只是我突然记起,我曾经在纸上写了去夏国的路线,和徐太傅说按那路线去私奔。如果徐太傅告诉了皇爷爷,他势必会从那条路线捉我回去,我思来想去,我们改路从青阳郡去启国吧。”
    莫凉一并无异议,她早年东奔西跑居无定所惯了,对她而言去什么地方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如今身边多了一个人,她与这人两心相许,她们两人要一起走那一条未知的路,莫凉一心中突然生出莫名的满足来。
    而她二人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一个决定会造成多大的因果。在这路途深长,越行越远的时候,凌慕清也终于彻底体会到季无瑕起初送她的那两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该来的总会来,不该来的也会来,你要学会承受,更要学会承担。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五章
    “殿下,凌国霄世子凌慕清,和莫惊鸿传人莫凉一,已入我启国境内。”黑衣人单膝跪在地上,毕恭毕敬的禀报。贵妃榻上斜躺着的人摇着团扇,轻声笑了一下,“真是瞌睡来了就送枕头啊,莫凉一……啧啧。”
    赤脚下了地,缓移莲步走到黑衣人面前,一张美的妖艳的脸带着算计的笑,“想法子把莫凉一带来,尽量避着凌慕清,那厮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黑衣人不敢看她的脸,把头低的甚低,应了声,“是!”
    启忻伸手揉了下眉心,走到窗前,背对着黑衣人,轻声问道,“无瑕如今在哪儿?”黑衣人道,“道长回了青阳,这几日只种菜钓鱼,并未有其他举动。”
    启忻用扇子挠着下巴,若有所思,“她师父祭日要到了,她大概是回去祭奠的……唔,不用让人跟着她了。”“是!”黑衣人应了一声,启忻捂着嘴打了个呵欠。轻轻一挥手,“退下吧。”
    黑衣人退下了,启忻眼一斜,看着桌上放着的一个锦囊,冷笑一声,“某些人总是自作聪明,以为自己会算个命便能唬住人了,我倒要看看,你能落个什么下场!”她脸色一变,露出骇人的狠厉来。
    而此时终于进了启国境内的凌慕清与莫凉一二人,可万万不能想到有人已经把主意打到了她们身上。凌启两国连年交战,边关把守甚严,两人废了好些功夫才得出关,来到了启国边城铭城。
    五月初二是莫惊鸿捡到莫凉一的那一日,他不知她生于何时,便以那日做了她的生辰日。凌慕清早就旁敲侧击的打听了来,晚饭前她就不知道跑去了哪儿,直到莫凉一用完了晚饭她才回来。
    “陈年女儿红,我跑了好些地方才买到的。”凌慕清抱着两坛子酒,颇为得意的看着莫凉一,莫凉一睨了她一眼,问道,“你买酒做什么?”凌慕清把酒放在桌子上,回身去关了门,掀了两个茶杯,倒满了酒。
    “今日不是你生辰么?”凌慕清把一杯酒推到莫凉一面前,脚一勾勾过来一个凳子,坐在了她身边。莫凉一露出了然的神色,放下手里握着的医书,看着她笑了起来,“可我,并不会喝酒。”
    凌慕清端起自己面前的杯子,昂首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挑着眉看莫凉一,“就这么喝。”莫凉一看了她一眼,端起面前那杯酒,放在鼻子下面轻嗅了一下。味道并不怎么好,只是这酒怎么说也是凌慕清废了力弄来的,莫凉一叹了口气,学着她昂头饮尽,却被呛了个满脸通红。
    凌慕清哭笑不得的拍着她的背为她顺气,“你这人,初次喝酒怎能学我那般?”莫凉一捂着胸口咳得厉害,最里面一股辛辣的味道,真是难喝极了,胃里又像火烧一样,难受的紧。凌慕清给她倒了杯水,她仓促着喝了,只一杯酒下肚,就觉得天旋地转起来。
    “一杯便醉了吗?”凌慕清伸手在莫凉一眼前晃了晃,她脸上通红的一片,痴痴的发笑,胡乱的去捉凌慕清的手。凌慕清乐得见她这番可爱的模样,跟个不谙世事的孩童似的。
    莫凉一嘴里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凌慕清听不太清,她把她扶起来,揽着腰搂在怀里,把她带到了床边。凌慕清一边念叨着一边帮她脱衣服,“酒量竟差成这样,可巧了赶上你生辰,想着与你喝两杯酒,说些体己话,你可倒好,直接一杯倒了。”
    她把莫凉一的外袍脱了,把人塞进了被子里,莫凉一不老实的伸长了胳膊抓她。凌慕清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莫凉一哼哼唧唧的开口,咕哝半天,凌慕清隐约从她嘴里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阿清……”莫凉一皱着眉,那杯酒在她胃里翻江倒海的,烧的她难受。凌慕清伸手描着她柔和的眉眼,嘴角带了笑意,“我在呢。”莫凉一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眼里有些发红,眸子透亮,看的凌慕清心里陡然一动。
    那醉酒的人又痴笑起来,脸上通红,眼睛眯着,平日里那么正经的一张脸竟平白的多了几分媚态。凌慕清颤着手,轻轻的解开了她的发带,松了发髻,满头青丝撒在了床上。
    是了,这才是她原本的面目,两靥生红,千娇百媚,分明的女儿姿态。凌慕清伸手摸着她的脸,有些发烫,烫的她手心灼热。“凉一。”凌慕清唤了她一声,莫凉一昂起头,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有了反应。
    “阿清。”莫凉一笑着搂住凌慕清的脖子,把她拉到了床上,弯着眼睛瞧着她细致的眉眼,“我好欢喜。”凌慕清怕压着她,微微撑起身子,柔声问,“欢喜什么?”
    “义父走后,七年未曾有人记得我的生辰。”莫凉一还醉着,却像醒了酒,凌慕清低头在她眉心吻了一下,轻声道,“往后日子里,你的每一个生辰,我都会记得,都会陪着你,好不好?”
    莫凉一脑子晦涩的转着,好不容易才弄清楚她的意思,点着头应了好几声好。凌慕清俯下身子,瞧着她掺着水,亮晶晶的眼睛,“凉一,能与你在一起,我也好生欢喜。”莫凉一又笑起来,“傻阿清。”
    凌慕清低下头,能清楚的嗅到她身上的沉香味儿,淡淡的,夹杂着一些草药味,闻起来莫名的安心。凌慕清微微偏头,覆上近在咫尺的那张柔软的薄唇。莫凉一哼了一声,大胆的回吻过去,倒是让凌慕清大为惊诧。
    这人醉了酒也不知害羞了,被子被她踢去了一边,她伸手在凌慕清身上摸索着,要解开她的腰带。凌慕清乐的配合,喘息间外袍连着腰带被丢下了床,她双手撑在莫凉一身侧,错过她的脸,压抑着急促的喘息声。
    这一吻,大概是吻出了火来。莫凉一眯着眼,媚眼如丝的瞧着凌慕清,凌慕清不敢与她对视,嗓子里像塞着东西,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她唯恐这般下去会出了什么事,撑起身要下床,被莫凉一抓住了手腕。
    “凉一,”她声音哑的厉害,轻轻摇晃着手腕,话语间有些哀求的意味,“放开我,我去洗把脸。”莫凉一偏不如她意,二十年未喝过酒,一杯酒下肚,倒像是成为了别的人,凌慕清简直太不适应。
    她把人又拉回来,抬着头去吻她的下巴和脖子,鼻子里哼哼唧唧的,听的凌慕清头皮发麻。手扶到了她腰侧,凌慕清问自己,送上来的大餐吃不吃?
    不吃……神经病啊!
    她拿出世子的威仪来,把那双作怪的手按在枕边,低下头吻了吻她的唇,“凉一,你可别后悔。”小神医眨眨眼,又傻瓜似的笑开了,凌慕清凑过去吻她的眉、眼、鼻、唇……她慢慢安静下来,抬着下巴任她吻着。
    然后此处省略五百字。
    ……
    第二日莫凉一醒的很晚,她睁开眼时凌慕清已不在身边,瞪着床顶看了好一会儿,莫凉一才觉出不对劲来。她身子,有些难言的不适感,她没有酒醉忘事,昨晚的一切都是历历在目的。身为一个大夫,身为一个女子,莫凉一,完完全全的知道那象征着什么。
    小脸儿慢慢染满了胭脂色,她别别扭扭的抬起右臂捋起了袖子,肘弯里果然不见了那颗莫惊鸿亲手为她点上的守宫砂的影子。那果然不是梦,她和凌慕清却是……有了肌肤之亲。
    莫凉一想叹息来着,却怎么也弄不明白心里莫名的欢喜。虽然她很是羞于承认,但是对于与她行周公之礼的对象是凌慕清,她好像没有那么不情愿。正胡思乱想之间,房门嘎吱一声响起,莫凉一连忙闭了眼睛装睡。
    凌慕清捧着衣物走到床边,把衣物放下,低下头盯着莫凉一的脸仔细看了一会儿,摇了摇头,“醒了就醒了,还装睡做什么?”莫凉一装不下去了,索性直接睁开了眼,问她道,“你怎么知道我醒了?”
    “我走时你的脸可不是红着的。”凌慕清狡黠的一眨眼,莫凉一脸色更红,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凌慕清笑嘻嘻的在她鼻尖上吻了一下,把人扶起来,伺候她穿衣服。
    凌慕清特意出去为莫凉一买了新衣服,一袭紫色长袍,领口绣着花纹,又尊贵又好看。另外她还特意备了一尊白玉冠,莫凉一过了二十岁生辰,扮着男子,也算是及冠了。穿衣戴冠,收拾完毕,凌慕清绕着莫凉一转了一圈,开始长吁短叹起来。
    莫凉一疑惑的看着她,“怎么了?”凌慕清道,“我还未见过你穿女装的样子呢。凉一,我曾也唤过你夫君呢,如今我作男子打扮,你不妨恢复女儿身,咱们把身份换上一换?”
    “不要。”莫凉一果断拒绝了,她才不要喊凌慕清夫君,那太难为情了,她又不像凌慕清那般没脸没皮的。凌慕清拉着她的手,撒娇似的晃了晃,“人都是我的了,还害什么羞呢?”
    莫凉一咬咬牙,半晌挤出一句,“凌慕清,你酒后乱性,趁人之危!”凌慕清被她逗笑了,莫凉一狠狠的瞪着她,她憋着笑,故作严肃的咳了一声,轻飘飘的转移了话题,“启国国都承瀛有一片凤琼花海,凤琼花是启国特有的花,被誉为国花,花期极短,却也极美。传闻若有情人一同看到凤琼花开,便会在一起长长久久一辈子。凤琼花花期快到了,凉一,雪莲花是没法看了,我们去看凤琼花吧?”
    “长长久久,一辈子。”莫凉一念叨了一句,抬眼看凌慕清,她笑盈盈的,眼里带着些期待。莫凉一于是也笑了,轻轻的点了一下头,“好。”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六章
    承瀛离铭城并不甚远,马车行了五天,走到一个小镇上,还有约摸着两天的路程就到承瀛了。这镇子实在不大,住了不到一百户人家,连个客栈都没有。二人决定在这里留宿一夜,次日再继续出发,便寻了一个小院子借住一晚。
    马车里的水和干粮都所剩不多了,凌慕清说接下来一路赶到承瀛,就不停歇了,莫凉一出了门去买干粮,凌慕清本来要跟着,却被她阻止了。说什么在这小地方出不了什么事儿,让她把东西收拾一下。
    凌慕清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却也说不出什么道道来,莫凉一态度坚决,她也就妥协了。却没想到,这一妥协,真的出了事。
    她把马车收拾了一下,又喂了马儿草,金贵的世子殿下这几回奔波下来倒是把家务活练出来了,喜滋滋的把莫凉一换下来的脏衣服给洗了,想着等她回来怎么讨赏呢。
    莫凉一下午出门,待到日薄西山了还没回来,凌慕清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这镇子那么小,她就是从头走到尾也该回来了吧?凌慕清坐不住了,起身出门去寻她。
    启国风气极为开放,就算是夜里也常有人在外面溜达,参加夜市什么的。此时天色愈晚,也没有人忙着回家,正好让凌慕清打听着。凌启两国算是敌对关系,凌慕清怕被听出口音来,压着嗓子说一口别扭的三国官话,废了些力才弄出些苗头来。
    一路走过去,在小镇子里转来转去,终于在一个有些偏僻的巷子里发现了端倪。习武之人讲究的是一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凌慕清眼尖,瞧见了巷子里一个明晃晃的东西。
    她走过去把东西捡了起来,脑子里啪的一声断了根弦,浑身上下都发起凉来。指间捏着的东西她再熟悉不过了,那是一枚白玉哨子,她送给莫凉一的那一枚。
    那是保命的东西,凌慕清曾多番叮嘱过她,绝对不可以离身。莫凉一不是大意的人,那么重要的东西会出现在这儿,她定然是出了什么事了。凌慕清被突然的恐惧感打了个措手不及,她向来胆子大,这回涉及到莫凉一的安全问题,却也是淡定不了了。
    慌慌张张的冲出了巷子,凌慕清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好好思考这局面。一个拿糖葫芦的小孩儿走过来,围着她转了两圈,笑嘻嘻的问她,“姐姐,你是姓凌吗?”凌慕清看向那孩子,轻点了一下头。
    小孩子把一封信塞到她手里,晃了晃糖葫芦,“有个大哥哥给我买糖葫芦,让我把这个给你。”凌慕清心道一声果然如此,这是一个设好的局。小孩儿完成了任务,蹦蹦跳跳的走了,凌慕清打开了信,里面只有一句话。
    “借小神医一用,不日归还。”落款是,启忻。凌慕清一把把信纸握成一团,黑着脸气的咬牙切齿。真是防得了猛虎没防住强盗,她怎么也想不到一向还算安分的启忻,居然打起了莫凉一的主意。
    这一趟启国之行看来是羊入虎口了,凌慕清悔不当初,却也无可奈何。看信中所言,启忻应该不会对莫凉一不利,只是把莫凉一放在她身边,凌慕清还是一万个担心。启天恩心狠手辣,他一手教出来的继承人,也绝不会是什么善茬!
    凌慕清心里有些数,早就听闻启天恩病的不轻,启国国政基本上都交给了启忻。凌慕清本来以为启天恩又在打鬼主意,可向来不安分的启国突然间老实下来,启天恩病重可能是真的。启忻把莫凉一掳去,八成就是为了给启天恩看病。
    启天恩不知生了什么病,也不知莫凉一什么时候能把他治好,更不喜欢启忻到底会不会放她回来。凌慕清忧心忡忡,启忻是知道她在启国了,她现在不动她,不代表以后不会。现在在别人的地盘,凌慕清虽然担心莫凉一,但也清楚她暂时还安全,倒是她自己,指不定什么时候启忻起了心思,把她也捉了去。
    思来想去,凌慕清决定还是先回凌国,然后再想法子去救莫凉一。她做了决定,当即就行动,回了小院收拾东西回凌国。凌慕清却是不知,二人这一次分别,竟达两年之久。
    莫凉一睁开眼,迷迷糊糊的不知自己身在何方。她向人打听了何处有卖干粮的,受人指点走进了一条巷子,却未曾发现卖干粮的地方。她正要走回去,还未来得及转身,便眼前一黑晕倒了。
    她这一晕晕了两天之久,一睁眼什么都变了,心中不免惶恐。她坐了起来,发觉自己身处一个很是华丽的屋子里,目光一转,梳妆台前坐着个美的妖艳的女子,正冲着她笑。
    “醒了啊。”启忻也不动,就那样笑眯眯的瞧着莫凉一,看的她心里一阵发凉。“请问姑娘,这里是?”莫凉一仍然搞不懂状况,只好开口询问。启忻仍笑着,随口道,“这里是地宫,我们上头,可是启国御花园呢。”她伸手往上指了指,莫凉一一下子变了脸色。
    “别害怕。”启忻“好心”的安慰她,“我请你来是为了治病救人,不会伤害你的。”请?启忻实在太会说话,莫凉一喉头吞咽了一下,迟疑着问她,“你是……”
    启忻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到床边,收了笑意,“我是启国长公主启忻。”莫凉一猛然瞪大了眼睛,伸手捉了她的启忻的衣袖,紧张的看着她,“阿清呢?你有没有对她……”凌启两国向来关系紧张,她生怕启忻对凌慕清不利。
    “呵~”启忻笑了一下,饶有趣味的看着她,“小神医与霄世子果然情深意重,真是感人。唉,我没把她弄过来,让你二人饱受相思之苦,实在惭愧。”莫凉一听出她话里的意思,知道她没有动凌慕清,长舒了一口气。
    启忻好似就是看不得别人好受,假惺惺的叹了一口气道,“霄世子得知你被我请过来了,可吓得小脸儿苍白呢。那个可怜的模样,啧啧,现在一定正想法子救你呢。可惜了,她就是想破了脑袋,也不可能把你救出去。”
    莫凉一心里有些烦乱,并不想听她描述凌慕清可怜的模样,直接问道,“凉一只是个普通人,不知公主殿下为何要把我掳到这里来?”“是请。”启忻强调了一下,背着手走起来,“我父皇染了重病,启国无神医,久治不愈,我便请了你过来。”
    “公子作为莫神医的唯一传人,曾于临潼解瘟疫之灾,启忻久仰公子大名。”启忻停下脚步,回过头向莫凉一拱手道,“劳公子为我父皇看一看,若是把我父皇治好,启忻立刻把你送回到凌慕清身边。”
    莫凉一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权利,只巴望着启天恩的病不要太难治,好让自己能尽快回去找凌慕清。她下了床,发觉自己的包袱正在床头搁着,连忙抱在了怀里,“那就劳公主殿下带路,让我为皇上诊脉。”
    启忻乐得她如此积极,道了声请,领着她出了地宫,去了启天恩的寝宫。启天恩不到五十岁,是个杀伐果决的君王,他一生金戈铁马,算是凌沛暄一个强劲的对手。凌沛暄刚从榻上起来不久,他这位老对头不比他未愈时好多少。
    莫凉一为启天恩把了脉,脸色有些发沉。她近年来似乎特别倒霉,总是遇到一些让她搞不懂的病情,她真担心莫惊鸿的一世英名会毁在她手里。再者这病不好治,她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凌慕清身边?
    莫凉一默默地惆怅了,启忻望着她,试探问道,“不好治?”莫凉一点头,收回搭脉的手,问她,“皇上是如何病成这样的?”启忻呵呵一笑,“大抵是作孽太多吧,平白的就倒下了。他这总不醒的,再过些日子就是我晋封大典,也不知他能不能起来主持。”
    传闻启天恩待启忻极好,只是她好似不领情,和启天恩关系并不怎么好。莫凉一对她父女二人感情好不好没兴趣,只想着赶紧离开。只是她一时半会儿的肯定没法子把启天恩治好,为了能够离开,她转转眼珠子,不厚道的把季无瑕卖了。
    “凌国有个叫季无瑕的女道士,虽然看着不太靠谱,但是她不仅神机妙算,对于治病救人好像也有些法子,殿下不妨去请她来试试。”季无瑕能治好凌沛暄,启天恩这病,她应该也是有法子的。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那道士是个软心肠的好人,应该不会拒绝救启天恩。莫凉一心里打着如意算盘,却被启忻直接泼了冷水。启忻说,“我父皇这病八成就是她搞得鬼,她是不会出手的。”
    莫凉一脸上一僵,“你,认识她?”启忻嗯了一声,似乎不太想提及那个厚颜无耻的神棍,瞟了一眼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启天恩,笑着对莫凉一道,“我父皇虽然昏迷着,但是能吃能喝,应该不会死太早。莫公子,我启国还是能养得起你的,你便住在地宫,我父皇何时醒来,我何时送你回去,可好?”
    “我能说不好吗?”莫凉一露出一个苦笑,启忻也笑了,笑的千娇百媚,轻轻一摇头,“自然不能。”莫凉一也摇摇头,拿着包袱站了起来,启忻问她“这包袱里除了那半块玉还值些钱,其他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偏你还当成宝似的。”
    莫凉一知道她肯定翻过自己的包袱里,如她所讲,里面的确没什么好东西。她心情十分不好,也懒得和她计较,启忻见她不吭声,知道她心里不好受,叫来属下,把她带回地宫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七章
    莫凉一便真的在启国地宫里安了家,除了每隔几日上去给启天恩号脉,其余时候不然就是研读医书,不然就是在药房里尝试着制药。
    启忻倒是待她不薄,要什么给什么,没事儿的时候还会把她带上去转转,生怕把她闷坏了。
    这一日启忻又下了地宫,和莫凉一抱怨着她的那些个臣子们又如何如何的作死。莫凉一敷衍了她几句,脸色一直不怎么好,启忻也发觉了,歪着头问她,“可是身子不舒服?”莫凉一皱着眉,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公主可不可以,为我准备些东西?”
    “你说便是。”启忻爽快的答应了,莫凉一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了什么,启忻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她用一种不能形容的古怪表情看着莫凉一,看得仔仔细细,半晌,才恍然明了过来。
    真是自己眼拙了,竟是没看出来,眼前人是个女子。启忻派人去准备莫凉一要的东西,回过头瞧着她,笑的有些暧昧,“那你和凌慕清,究竟是逢场作戏,还是?”
    莫凉一抬头看她,“真情实意,并非做戏。”启忻听了这话,倒是一点儿都不惊讶,只点了一下头,表示自己明白了。莫凉一觉得平常人得知女子相恋这种事总是要表示一下惊讶什么的吧?启忻倒好,跟听了一件寻常事一样。
    没一会儿启忻派去的人便回来了,启忻把东西给了莫凉一,莫凉一有礼貌的向她道谢。启忻笑着说,“那你这几日好好歇着吧,看病制药忙不在一时。”顿了一下,又道,“凌慕清要知道你这时候我还让你忙着,非得找我算账不可。”
    她提起凌慕清,莫凉一神色马上变得暗淡起来。说来这日子过得快,一眨眼她在这地宫也过了月余了,也不知凌慕清,此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