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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是个过客
    男人身躯挺拔如松,如竹,剑眉星眸,五官英气俊朗,剪裁良好的黑色衬衫修饰出他劲挺的腰身。
    气质清凛,矜贵。
    是顾北弦。
    当苏婳打电话问他,今晚还来不来的时候,他就察觉不对劲了。
    因为她一般都是有事说事,很少过问他来不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
    果然。
    她还真没让自己“失望”。
    顾北弦唇角噙着一丝冷笑,眼神说不出的冷峻,一动不动地看着两人浑然忘我地站在那里,目光撞来撞去。
    虽然他们没有拥抱,也没接吻,可是眼神却出卖了两个人的真实情感。
    那眼神,炽热,发光。
    这分明就是久别重逢的恋人,才会有的神情。
    想到过去的那三年,苏婳魂牵梦绕地喊着“阿尧哥”。
    顾谨尧又默默地守护着她,全心全意地为她着想,送钱、铺路,她走到哪,他就跟到哪。
    顾北弦觉得自己才是那个第三者。
    一股屈辱噌地在他胸膛里爆炸,挫败、失落,复杂的情绪,啃食着他的尊严。
    很想转身就走,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可是,他觉得苏婳心里还是有他的。
    她对他的笑是真的,说的话是真的,拥抱是真的,亲吻是真的,温柔是真的,关心也是真的。
    他想再等等。
    等她看到自己,给他一个解释。
    只要她肯解释,他就原谅她。
    他对她一向宽容。
    但是,他等了很久很久,等得心都凉了,苏婳也没看他。
    她的视线一直胶在顾谨尧的脸上,眼里再也没有了旁人。
    隔着五十米的距离,顾北弦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只当他们在说一些甜蜜的情话。
    他的心揪得紧紧的。
    眸色很暗,目光刀锋一般盯着顾谨尧的身影。
    一向警觉的顾谨尧,却全然不知,五十米开外,有人一直盯着他。
    他只顾一个劲儿地向苏婳诉说。
    说的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和苏婳终于相认了。
    等他住口后,苏婳问:“你当年为什么要假死?肯定有苦衷吧?”
    顾谨尧嗯一声,“火灾不是意外,是人为,我妈那么做,也是为了保护我。”
    苏婳一惊,“是谁要害你?”
    顾谨尧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握起,很快又松开。
    他笑,“不重要了。”
    当苏婳说秦姝对她很好很好的时候,他就已经原谅那个女人了。
    他怕伤了秦姝,苏婳会难过。
    他不忍心看她难过,一点点都不行。
    苏婳问:“害你的那人还活着吗?”
    顾谨尧点点头。
    苏婳抿了抿唇,郑重其事地说:“你放心,我会保密,谁都不告诉,连顾北弦也不会说。”
    顾谨尧神色一滞,想说什么,最终只是笑了笑,“好。”
    “我都认不出你了,当年想害你的那个人,肯定也认不出了。”
    顾谨尧应一声,“对。”
    苏婳漂亮的秋水眼,目光沉静地锁住他,带点埋怨的语气说:“回来这么久,就一直在我身边,为什么不告诉我?”
    顾谨尧苦笑,“我以为你早就把我忘了。”
    苏婳也苦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你是为了救我而死。”
    忘了谁,都不可能忘记他啊。
    想想当时,他舍身救她,血肉之躯被大火炙烤,他在医院奄奄一息的画面。
    离别时,他忧郁难过悲痛的眼神。
    苏婳心里一酸,眼里又有了一层薄薄的泪水。
    许是当时太过年幼,他的离世在她心里留下了一个很大很深的创伤,直接影响了她的性格。
    她本就话少,自那之后,话更少了。
    甚至连朋友都不敢交了。
    那个火灾的噩梦,从十岁起,就一直困扰着她,困扰了整整十三年。
    现在知道阿尧哥还活着,终于可以结束噩梦了。
    心里像卸下了一块大石头,苏婳笑起来,眼泪却滑落脸颊。
    她吸了一下鼻子,想把眼泪收回去。
    可是没用,泪流成河。
    她觉得失态,急忙拿手背去擦,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顾谨尧掏出手帕,帮她一起擦,边擦,边温柔地哄道:“别哭了,听话,哭多了难受。那场火灾因我而起,是我连累了你,救你是应该的。”
    看在顾北弦眼里,只觉得这两人缠绵悱恻,郎情妾意。
    他再也无法忍受了。
    转身就走。
    步伐越走越快。
    一种深不见底的屈辱,在体内迅速蔓延。
    心脏痉挛起来,刀绞一般,他痛得如遭受凌迟之刑。
    出了别墅大门。
    司机看到他,急忙拉开车门。
    顾北弦朝他伸出手,神色冷峻,“车钥匙给我。”
    司机一愣,“您要自己开车?”
    顾北弦紧抿薄唇,一把从他手里抓过车钥匙,俯身坐进去,关上车门。
    发动车子,一轰油门,把车开得飞快。
    要开去哪里,他不知道,只是一个劲儿地往前开,往前开。
    车窗打开,风声猎猎,刮过耳畔。
    顾北弦眉眼冷寒,握着方向盘的手,指骨泛白,手背上筋脉尽显。
    英挺的俊脸清冷如雕刻,陌生,坚硬,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温情模样。
    不知开了多久,最后在江边停下。
    手肘担在车窗上,他不知该如何发泄才好。
    推开车门。
    他走到江岸,从西裤兜里,摸出包烟,抽出一根点燃,深吸一口,吐出薄白色烟雾。
    烟雾模糊了他坚毅的面部轮廓。
    一阵江风刮过,吹散面前的烟。
    他冷笑,抬手猛地捶到旁边的树上,一阵剧痛,指骨沁出血迹。
    活到这么大,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想要什么都能得到,唯独得不到苏婳的心。
    得不到,又放不下。
    微微眯眸,极目远眺苍青色的江面,心中郁气还是难以疏解,他抽了整整一包烟。
    踩灭最后一根烟头,顾北弦转身离开,驱车回到日月湾。
    简单冲了个澡,走进卧室。
    一进屋,就看到墙上挂着的巨幅婚纱照,苏婳搂着他的腰,巧笑嫣然,眉眼含情。
    以前觉得唯美。
    现在,却只觉得讽刺。
    他上前,一抬手,把婚纱照摘了,扔进了书房里。
    眼不见为净。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脑子里不停地闪现着顾谨尧和苏婳的各种暧昧面画。
    他几近抓狂,终是忍不住,拿起手机拨给沈鸢,“你在凤起潮鸣吗?”
    深夜接到男神的电话,沈鸢激动得尖叫一声,兴奋难耐,很快说:“不在。”
    “回去,守着苏婳。”
    沈鸢为难,“婳姐把我赶回家了,说她要见一个亲人。”
    亲人?
    亲人。
    顾北弦冷笑。
    他拿她当爱人,当血肉相连的亲人,可她的亲人却是顾谨尧,是她魂牵梦绕的阿尧哥。
    他在她心里,不过是个过客,是个替身,一个微不足道的眼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