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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六章 春雨绵绵
    古人云春雨贵如油,可总是下雨也不好。
    距进入梅雨季节还有一个半月,这雨就下个不停,搞得洗好的衣裳晒不干,只能用洗衣机甩一下,挂在001的机舱里“烘烤”,以至于穿在身上总有股柴油味儿。
    长江春汛也提前来了,但从现在的情况看来临的已不能称之为春汛。
    因为春汛是由于气候转暖,长江流域的季节性积雪融化,长江支流尤其上游支流的河冰解冻,再加上春雨,引发的江河水位上涨。
    而今年春汛全江南水域的流量远超往年,三河水域的潮位甚至超过了往年的夏汛,以至于刚往江堤这一侧移泊过的趸船,不得不又移泊了一次。
    韩向柠不喜欢下雨天,更不喜欢雨天出门,可又特别想孩子,再不回去看看,女儿一定不会高兴。
    她低头闻了闻确认身上柴油味不算重,这才提上前天买的零食,钻进了局里刚给陵海港监处配的桑塔纳,跟凌大姐等三个同事一起回市区。
    下雨天,天黑的早。
    虽然赶到家才六点,但天色已是一片漆黑。
    “韩处,明天七点十分我来接你。”
    “不着急,你先去接凌大姐。”
    “行,我走了。”
    “路上开慢点。”
    目送走港监处的监督艇驾驶员兼汽车司机葛存华,韩向柠提着零食上楼敲开家门。
    没想到老爸也是刚出差回来的,从东海带了好多礼物和零食给小涵涵,她从陵大汽渡的一家小商店买的零食,涵涵根本看不上,翻了一下就接着去玩爷爷从东海买的洋娃娃。
    自己买的东西居然被女儿嫌弃,韩向柠有点小郁闷,干脆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你这么大人,怎么也跟孩子似的。”韩工忍不住笑了。
    韩向柠吃完嘴里的零食,走过去一边帮老妈摘菜,一边好奇地问:“爸,你去东海出差了?”
    “去开会的。”
    “开什么会?”
    “厄尔尼诺暖流有可能对我国气候影响的研讨会,国家气象局举办的,东海气象局承办的,华东几个省市各气象局的工程师大多参加了。”
    韩向柠下意识问:“厄尔尼诺暖流是什么?”
    韩工抚摸着小孙女的头,解释道:“在南美洲西海岸、南太平洋东部,自南向北流动着一股着名的秘鲁寒流。每年11月至次年的3月正是南半球的夏季,南半球海域水温普遍升高,向西流动的赤道暖流得到加强。
    恰逢此时,全球气压带和风带向南移动,东北信风越过赤道受到南半球自偏向力的作用,向左偏转成西北季风。
    西北季风不但削弱了秘鲁西海岸的东南信风,导致秘鲁寒流冷水上泛减弱,而且吹拂水温较高的赤道暖流南下,使秘鲁寒流的水温反常升高,这股悄然而至、不固定的洋流就称之为厄尔尼诺暖流。”
    韩向柠听得云里雾里的,笑问道:“这么复杂,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对厄尔尼诺暖流和厄尔尼诺现象我们国内气象界研究的晚,西方国家同行研究的早,人家早在六十年代后期,就通过查阅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三十多年的天气档桉,发现几次重大的厄尔尼诺现象发生年,都出现过全球性的天气异常。”
    “我不研究也知道天气异常,你看现在这雨下的,简直没完没了。”
    “参加研讨的好几位专家预测接下来还会下。”
    “会下暴雨吗,降雨量会比去年大吗?”
    “天气变幻莫测,看云图每半个小时都可能会有变化,到底会不会下暴雨,降雨量会有多少,这谁说得准!”
    “爸,我觉得你这个首席预报员是越预测越迷湖,你可以改行去地震局!”
    给老天爷把脉哪有那么容易!
    韩工因为天气预测不准,已被两个女儿吐槽习惯了,干脆换了个话题:“柠柠,昨天散会之后我去看房子了,姑州气象局的王工跟我一起去的,他说咱们买的房子位置好,上档次,别提多羡慕。”
    韩向柠愣住了,愣了好一会儿才笑道:“是吗?”
    “骗你做什么。”虽然没能进小区,只能在大门口看,韩工依然很高兴。
    向主任端起摘好的菜,笑道:“等有机会我也去看看,就是看几眼心里也高兴。”
    说出来别人可能不信。
    虽然每个月想着下个月的银行贷款怎么还,但如果老爸老妈不提,韩向柠真想不起来在东海有套房子,可能是由于单位的事太多,工作太忙。
    韩工不知道女儿在想什么,问道:“怎么你一个人回来的,三儿呢?”
    “他在忙着组织训练、学习,还要抽时间去两个船厂看水厂船和炊事船的改装进度。”
    “陵海预备役营开始组织军事训练了?”
    “现在不只是陵海预备役营,现在有两个营,有一个营是跟滨江开发区共建的,他现在是滨江预备役团的副参谋长兼一营长,我也升官了,现在是二营副教导员。”
    “那你怎么不参加训练学习。”
    “我有本职工作,再说我离营区那么近,只要去营区就算训练时间,一年不就是240个小时么,对我来说训练时间肯定不是问题。”
    “上级不管?”
    “上级连训练经费都不给,所有经费全靠自筹,凭什么要求那么严。”
    “三儿自己组织两个营官兵训练?”
    “团里有个军务参谋和一个政治处干事在营里帮忙,举行开训仪式时团长政委去了,秦市长没有去,说是等训练完给大家伙授衔时去。”
    韩工低声道:“这么说上级对预备役不是很重视。”
    韩向柠笑道:“不但没经费,连身军装都不给发。”
    “可你们是防汛抢险机动突击营,关键时刻是要去执行防汛抢险任务的!”
    “前几天沉市长陪客商去江边考察,我跟他探讨过这个问题,你知道沉市长怎么说?”
    “他说什么。”
    “他现在底气足的很,他说真要是需要三儿带预备役官兵上堤抢险,就是他们那些地方父母官的失职。”
    韩工反应过来,笑看着女儿问:“他对长江堤防有信心?”
    韩向柠点点头,微笑着确认道:“不只是沉市长,陵海的叶书记,包括我们滨江的市领导也一样。不得不承认,往水利建设尤其江海堤防上投入了跟不投入完全不一样,这段时间的春汛流量很大,潮位也很高,但江堤更结实更高,他们高枕无忧。”
    韩工虽然很关心“政治”,但气象局终究是个边缘部门,平时很难接触到领导,好奇地问:“去年秋冬和今年春天,市里整修江海堤防到底花了多少钱?”
    “花了好多好多钱。”
    “好多好多是多少?”
    “具体数字我忘了,但记得秦市长曾说过,我们滨江‘八五’期间在水利上的投入超过建国后四十几年的总和。而去年秋冬和今年春天在水利上的投入,超过‘八五’前几年的总和。”
    看着老爸若有所思的样子,韩向柠想想又说道:“省里不但划拨专款,还给下面承担了好几亿的水利建设贷款利息。贷款不用利息,傻子才不贷呢,光陵海就申请了一千多万贷款。
    省里的专项资金到市里,市里要出配套资金,市里的专项资金拨到区县,区县要出相应的配套资金,这就跟滚雪球似的,省里拨一亿,到下面就会变成三四亿。
    再加上不要还利息的贷款,组织群众出义务工,还有地方企事业单位和干部职工的捐款,这大半年不知道往江海堤防上砸了多少钱。我们这边还算少,江音、章家港、熟州那些有钱的区县,因为去年受灾严重,往水利上投入的更多。”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省市县三级下决心整修江海堤防,真是一件好事。
    韩工点点头,感叹道:“既然上级有准备,并且下大决心整修,我就放心了。就算厄尔尼诺现象真会对气候造成影响,也不用担心像去年那样被淹。”
    向主任则探头问:“柠柠,外面总是下雨,三儿他们怎么组织训练?”
    “预备役官兵大多是转业退伍军人,又不是没接受过军事训练的民兵,站几个小时军姿,走半天队列,温习下条例条令就够了。他们现在主要是学习防汛知识,编成十几个小组,研究探讨遇到什么样的险情应该怎么应对。”
    “江堤刚整修过,修的固若金汤,用你的话说领导都高枕无忧,三儿用得着这么认真吗?反正上级对预备役又不是很重视,甚至连军装都不给发。”
    “妈,三儿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如果不当这个副参谋长没什么,可现在当上了,他肯定要当回事。”
    “可他有本职工作!”
    “水上分局的党委委员是兼的,工作关系都不在水上分局。要说本职工作,就是陵海开发区的政法w书记兼人武部长。”
    韩向柠笑了笑,接着道:“可开发区只有他这个政法w书记,又没个政法w,他连去哪儿上班都不知道。至于人武部长,不就是负责民兵预备役的么。”
    向帆想了想,忍俊不禁地说:“这么说他现在干的就是本职工作?”
    “差不多,他受他师父和你们的影响很大,他也喜欢干这些。”
    “受我们的影响?”
    “当然了,你们都是军转干部。”
    这话向帆爱听,忍不住笑了。
    韩工听着更受用,拍着大腿深以为然地说:“我和你妈都是部队出来的,现在三儿带兵,你、檬檬和晓军也都是预备役军官,可以说我们是军人家庭,等涵涵长大了也可以去当兵,一代一代传承下去。”
    “涵涵长大了当兵,爸,你想得真远。”
    “当兵不好吗?”
    “不是当兵不好,而是能不能当上!”
    韩向柠回头看了一眼老妈,笑道:“你以为现在是我妈当兵的那会儿,你知道现在想当女兵有多难么,我估计将来会更难。”
    必须承认女儿的话有一定道理。
    现在当兵是真难,女孩子当兵更难。
    你想参军入伍保卫祖国,可祖国不一定需要你去保卫。
    韩工被打击到了,一把抱起孙女,滴咕道:“三儿现在都做上副参谋长了,好好在预备役部队干,等将来做上预备役部队的师长政委,我就不信涵涵当不上兵!”
    “三儿真要是能做上师长政委,涵涵将来想当兵是不难,关键三儿不是现役军官,他永远做不上师长政委。”
    韩向柠顿了顿,又搂着老爸的肩膀笑道:“而且据我所知,预任军官是一锤子买卖,现在是副参谋长以后还是,现在是少校以后依然少校,直到年龄或身体原因不符合条件退出预备役,之前好像没有预备役军官能升职晋衔的先例。”
    韩工回头问:“没有?”
    “没有,我问过杨建波。”
    “可规定有,预备役的最高军衔是少将。”
    “我知道,但规定是规定,实际情况是实际情况,就算有相关规定,但没有先例谁敢破这个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