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松直到现在依旧记得，他第一次看到蛤蟆金刚广告的那一幕。
    电视机前。
    一排排没良心炮组成一个超大型没良心炮队方阵，每个没良心炮旁都站着一名穿着旧式八路军军服的士兵。
    这些士兵望着前方的山脚下，瞳孔中全是杀气，因为那里驻扎着一支日国部队。
    日国部队队列有序，还有各种探哨一脸警惕的观察着四周。
    忽然，一个日本兵看向这边，接着意识到不对。
    他忙跑到指挥部汇报情况，表情焦急的说着什么。
    下一刻，一名日本军官从指挥部冲出。
    他拿起望远镜，朝八路军炮兵方阵看过来。
    脸上表情瞬间变成惊恐，他正要大叫。
    这边，八路军炮兵方阵的指挥官突然举起拳头大吼：“开火！”
    接着所有士兵点燃引线，抱住脑袋蹲了下去。
    只听嗖嗖嗖——
    没良心炮中的炸药包被燃烧的火药硬生生推了出去，最后落到日国部队阵营中爆炸。
    一时间血肉横飞，硝烟弥漫。
    就在这紧张到极致的瞬间，突然电视中画面切换。
    一个男子用类似江南皮革厂广告中，急促且铿锵有力的音调大声吼道：
    “打仗用导弹激光，手机用蛤蟆金刚！
    蛤蟆金刚手机有五大特点！
    第一，音质好！
    只要你打开扬声器，就能听到震耳欲聋般的声音，方圆30米内都清晰可闻！
    第二，信号强！
    不管你在什么地方，山区、丛林、沙漠、水底，都能收到通话信号，还是满格！
    第三，功能多！
    蛤蟆金刚不仅可以打电话、发短信，还能发邮箱，聊qq！
    电影院、马路边，在别人都寂寞等待时，你却能拿出手机，和女朋友在流畅的网络下畅聊！
    那时，迎接你的目光，只有羡慕！只有羡慕！
    第四，电池大！
    蛤蟆金刚装配有四块5000毫安大电池，电量达到惊人两万毫安！
    冲一次电，畅玩一个月！
    你没看错，真的是畅玩一个月！一个月！
    第五，价格低！
    蛤蟆金刚原价5888，现在只要你888！
    888，蛤蟆金刚买回家！
    商家亏吐血，实惠在心中，赶快行动吧！
    这个手机广告的时长5分钟，每次傅松观看，都会被雷得外焦里嫩。
    他很想告诉牛大祥，你这个广告创意，讲真，比脑白金牛逼多了。
    将思绪从畅想中拉回来，傅松看向牛大祥：“牛老板，你找我有什么事？”
    听到傅松的话，牛大祥的脸瞬间哭丧起来：“傅老板，你不能只照顾唐兵和章玖悦，我们这些人也得关心一下呀！
    毕竟不管怎么样，大家都是你的客户，不能厚此薄彼。”
    傅松笑问：“那你想让我怎么照顾你？”
    牛大祥道：“我听说小麦手机和vio手机的营销方式，都是你帮他们想出来的？
    没错，我的确没有唐兵和章玖悦资金雄厚，但我的心可一直在傅老板你这边。
    所以，你也得帮我出个主意。”
    “我帮你出主意？”
    傅松皱眉，“你的手机卖的不好吗？”
    牛大祥：“岂止是不好，简直糟糕透了。
    大家又不是傻子，我广告虽然打的好，可再好的广告，在稍微懂行的人看来也就是最普通的手机，根本没办法和唐兵、章玖悦相比。”
    傅松笑道：“你蛤蟆金刚的广告我也看了好几遍，用料的确没他们两个考究。
    不过你卖便宜点就是，我记得你虽然喊价888，但最后都是588卖出去的。
    这就很好嘛！
    毕竟588出手，你还有将近三分之一的利润。
    人不要好高骛远，当心贪多嚼不烂。”
    牛大祥脸上全是委屈：“我没有好高骛远，更没有贪多嚼不烂，实在是我的手机真没人买呀！
    不信？
    这是我最近一段时间的销售数据，你看看！”
    说完拿出一沓报表递给傅松。
    傅松带着疑惑接过，然后一页一页翻开。
    最后他有些无奈：“销量好像真的不好。”
    牛大祥再次垂头丧气：“如果只是不好就算了，关键我裤子都快赔没了。
    之前投入50万，结果总共才卖了10万块钱的货，还不算广告费。
    哎！”
    傅松沉默。
    其实牛大祥说的对，不管怎样，他的身份和唐兵、章玖悦是一样的。
    三人都是自己的客户，如果牛大祥不来找就算了。
    现在他这么执着，自己若一点都不帮也说不过去。
    只是手机市场的竞争残酷而激烈，加上牛大祥的手机本来卖点就不高，想将其救活，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思量片刻，傅松还是毫无头绪。
    他问：“你现在有蛤蟆金刚的具体参数吗？让我再看一下。”
    牛大祥：“有，有，稍等。”
    说完又递来两页纸。
    傅松接过，上面写满了手机向专业词汇。
    不过好像也没什么看的，和蛤蟆金刚广告说的差不多。
    但傅松依旧抱着最大的耐心一项一项观察，突然，他看到第四项，也就是所谓的电池大。
    这或许是蛤蟆金刚手机，唯一可圈可点的地方了，自己要不要从这方面做点文章？
    他问牛大祥：“你只想在国内发展吗？出国可不可以？”
    “出国？”牛大祥一愣，显然没想到傅松会这么说。
    他思量片刻，最后咬咬牙：“只要蛤蟆金刚能卖出去，别说出国，就算让我跑到月亮上，我也义不容辞。”
    傅松笑道：“既然你愿意去，我这里还真有一个办法。”
    “真的？什么办法？”
    傅松：“去非洲！”
    “去非洲？”牛大祥一愣。
    傅松道：“对！说句不好听的，你的蛤蟆金刚没有任何卖点，在国内是生存不下去的。
    就算现在勉强存活，将来也一定会被淘汰。
    想要改变只有另辟蹊径。
    比如你的两万毫安大电池，我知道你这么做，其实只是因为手机的电池配件最便宜。
    很多人也的确会因为手机电量低而苦恼，然后选择你的手机。
    但这种优势在国内并不明显，因为国人随时都可以找到充电的地方。
    实在不行，兜里装一块备用电池就能解决。
    他们更在意的，是超高的性能以及超高的使用体验。
    不过这种情况在非洲便完全不一样了。
    非洲那边的电网覆盖极其落后，很多村落甚至镇上都没电。
    手机同样是非洲人的刚需，可手机在非洲的普及率却是最低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充电不方便！
    所以，如果你能将电池这块优化到极致，一定非常受欢迎。”
    听完傅松的话，牛大祥愣了半天都说不出话。
    终于，他道：“真了？可为什么我感觉那些愿意使用手机的非洲人，目的也是超高的性能和超高的使用体验呢？”
    傅松笑道：“如果可能，他们自然更喜欢超高的性能和超高的使用体验，奈何条件不允许啊！
    在非洲，手机微弱的信号能够打电话，就已经烧高香了。
    至于网络通讯，抱歉，未来10年之内想都不要想。
    没有网络信号，就算你手机性能再好配制再高，又有什么用？”
    牛大祥沉默了。
    他呆愣片刻，抬起头看向傅松：“让我再考虑一下吧，毕竟非洲那么远，我不是说去就能去的。”
    傅松点点头：“当然没问题，接下来你如果有想法，随时可以找我。”
    和傅松分开后，牛大祥一直有些心神不属。
    晚上回到家，妻子郑丽见他如此模样，忍不住问：“这是怎么了？”
    说完又宽慰道：“其实就算那些手机暂时卖不出去也没什么，路是一点一点走出来的，哪有一开始就能成功的？”
    见妻子以为自己还是在为手机滞销而发愁，牛大祥把今天和傅松见面后的谈话仔仔细细说了，最后他问：“你觉得我应该去非洲吗？”
    和一般女人只知道梳妆打扮不同，郑丽是那种非常有想法的人，而且做事极有主见。
    所以牛大祥遇事不决，都会选征求她的意见。
    郑丽想了想，道：“具体可不可行，我觉得那位傅老板说的不算，你说的也不算。”
    牛大祥愣住：“什么意思？”
    郑丽轻轻抬起头：“很简单，用事实说话啊！
    我觉得你在决定要不要去非洲前，最好实地考察一下。
    如果非洲的情况真如那位傅老板所说，去拼一把也未尝不可。”
    牛大祥眼睛一亮。
    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自己只顾思考傅松的销售创意，没想到却忘了考察其真实性。
    他噌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郑丽见状愕然问：“你干什么？”
    牛大祥哈哈一笑：“当然是买到非洲的飞机票了。
    我决定明天就出发，现在手机换代那么快，晚一天都是极大的损失。”
    谁知郑丽笑了：“亲自去什么非洲，问问英子不就知道了？”
    英子全名叫王秀英，是郑丽的大学同学。
    和郑丽早早嫁人不同，王秀英喜欢四处旅游。
    三年的时间，对方跑遍了欧亚大陆，半年前更是去了传说中的非洲。
    因为和郑丽关系特别好，所以王秀英每隔半个月，都会和郑丽通个电话聊聊近况。
    牛大祥嘿嘿一笑，对妻子道：“既如此，那就麻烦你联系一下。”
    郑丽白了丈夫一眼：“你不是也有英子的联系方式吗？自己打电话直接问不就行了？”
    牛大祥瞬间一跳三尺高：“我哪有她的联系方式，不信？你看我的通讯录？”
    说着他在搜索栏中输入“英”字，结果出现一堆人，唯独没有王秀英。
    郑丽瞬间笑了：“算你过关！”
    说完拿出手机，拨通王秀英电话。
    这边，牛大祥忙松了口气，好险！
    幸亏自己对那个王秀英没想法，不然……
    这个不定时查岗真的太特么吓人了。
    电话响了十来声，就在牛大祥以为没人接时，那边突然接通。
    然后便是王秀英活泼开朗的声音：“宝贝，是不是想我了？”
    郑丽没好气道：“我说你能不能正经一点？天天和一个女流氓似的，废话少说，我有事问你。”
    王秀英立刻哼道：“我就知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平时从来没主动和我打过电话。”
    郑丽：“你再废话我挂了。”
    “别别，我听你说还不成吗？你不知道，我在非洲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都快呆吐了，天天想着能有人和我聊天。”
    郑丽：“既然想聊天，为什么不主动联系我？”
    “你以为我不想联系你，关键是没信号呀！
    还好你今天比较幸运，我正在这边的一个地级市。
    如果再晚半个小时，没有十天八天根本别想找到我的丝毫信息。”
    听到王秀英的话，牛大祥再也忍不住：“你说非洲那边大部分地区都没有手机信号，是真的吗？”
    王秀英：“咦，牛哥？好久不见你的声音又性感好多。”
    牛大祥瞬间尴尬，下一刻，电话那头传来王秀英开心到极点的声音：
    “没想到都三年了，牛哥的性格一直没变，我的宝贝果然没嫁错人。
    算了，不和你开玩笑了，这里信号的确不好，而且不只是信号……
    你不知道，我在这呆了半年，碰到的人将近三分之一，都是以部落形式居住的。
    至于剩下的三分之二，虽然已经有了文明的雏形，但蛮荒气息依旧浓厚。
    你不知道，我一个女人每天在这里都过得提心吊胆……”
    见王秀英又有滔滔不绝一直说下去的趋势，牛大祥直接打断：“我再问你，在非洲，如果给你一部手机，你最想要的功能是什么？”
    “当然是超大电量啊！你是不知道这里的电网铺设有多坑。
    我每次出门，包里都会放至少五个充电宝，即便如此，电依旧不够用。”
    郑丽这时接口：“英子，你牛哥最近正在卖手机。
    因为国内竞争太过激烈，他想看看能不能到非洲那边发展，你给他提提建议。”
    “真的牛哥？你真想来非洲？太好了！
    提建议是吧？我只有两个建议。
    第一，信号！
    非洲的手机，经常只有一格甚至半格信号。
    只要你的手机信号在70%的地区能超过三格，绝对卖爆。
    第二，大电量电池！
    加大电池电量的同时控制手机功耗。
    如果你的手机电池能坚持使用一个月，不，只需二十天！
    根本不用你花钱四处打广告，那些部落酋长就会以最快的速度哄抢一空。”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