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学一路惦记着前尘的忧虑,但净坛尊者对他的态度表明,蒋门的余威尚在,或许面子问题并不难被保证下来。甚至说,在这里说不定还能认识几个望门之女,然后因为她们敬仰蒋门,所以要死要活非要挤来蒋家充后宫,这个怎么样?
但他却没想到此时的迎君殿,大人物们已经开始斗起来了。
迎君殿。
“哎呀,顾老,你这小女绣的一丝锦帕,我也仔细看了,这有一针,她没挑到头呀!”
“哎,尚老弟此言差矣。你那长子不也深悉此道,一张新谱两段缺一,如此般不畏憾事,自然得心存妙理嘛。哈哈哈...”
“哦?我那长子如此懈怠,我竟不知?那我得回去拧断了他的脖子!”
“啊...”
“哎顾老顾老,你来看看我儿子沥血所创剑谱,可有神韵呀?”
“哼!”
“哎...顾...”
“正文兄,别理他,他就那副德行。”
“哎!哈哈。”
顾家之主顾崇国走到竹椅旁坐了下来,立刻便有人为他倒了一杯茶水。
“顾老,说实在的,你那小女今年都已经十八了,她那绣功也的确当的起你顾家的门望,但她真不打算嫁人了吗?”
“哼!唯独你,别跟我说这些。”
“哎,有话好好说嘛。你看要不如,我令我二子齐嵇康明年继承了我齐家的家业,你不妨让她来做个小?”
“齐龙兴,你给我记住了。我顾崇国老来才有这一女,不是要去给谁家做小的,就你家那齐嵇康一个唱曲儿的臭小子,我宁愿顾笑甜嫁给一条狗!”
“哈哈哈......顾老呀顾老,你倒是让她嫁呀,在这跟我念叨什么锅?”
“哼!就你多事。”
“呵呵...”
就在迎君殿内充满了火药味的时候,净坛尊者领着诚学进来了。
在座的有三十多户望族家主,将目光齐齐的定向了他。
“呃...”
诚学无所适从,实在是不知道这是什么讲究。
等净坛使发现了诚学的作态,心下大急。他急忙朝后退了一步,靠近诚学小声提醒道:
“蒋公,快给诸位大家打个招呼呀。”
诚学这才明白了过来,原来是这些家主都是出于礼貌,在用目光欢迎新来的客人呢。
“大家好,大家好。”
诚学点头应付了一句,之后,这些家主们都回过了头,各忙各的了。
诚学可一点都没感受到他被欢迎,心情一下就有些拘谨了。
“蒋公,快随贫道来,先坐这里。你且在这稍坐片刻,待吉时一到,你只管去上香供便是了。”
“好,好。”
“那贫道先告辞了。”
“好,辛苦你了。”
“哪里,-哪-里...”
说完,净坛尊者扔下了诚学,就一个人出去了。
留下诚学孤零零的坐在竹椅上,见茶几上有一碗茶,于是赶快拿起来喝了一口,压压惊。
如今的处境可不太妙呀......
在这里的家主根本没有一个青年人,而且年龄最小的看起来我也得叫大叔了。
这怎么跟他们社交呀?
难道要我上去直接问他们:“哎,兄弟,你是哪个大学毕业的?”
我去...但我好歹是蒋门的当家,被它们这些老头们故意凉在这里,面子上的数值在唰唰唰的往下掉呀......
“呃...”
“-呵-呵-呵-...小伙子在想什么呢?”
在诚学身后,有一名大叔也是孤零零的坐着,他拍了拍诚学的椅子,主动与诚学谈了起来。
“哦,没什么。”
“呵呵...”
就这两句话后,两人什么也没再说。
诚学竖起了耳朵,准备先听听这些家主聚在一起时,都在谈论什么话题。
“正文兄,你此次供来的香奉,可还是次子路康明所作?”
“不然呀云尚兄,这次这律《有康庄》,乃是我儿康明之子,路复文的拙作。”
“哦?你路家康复永正,文明安昌,这就轮到复字辈出头了吗?”
“哎呵呵呵...老夫不胜其烦呐,您也客气了。”
“不是,你这小孙也能写出这等妙律?你可不要骗人呢。”
“怎么了呀?我们路家之人,还不都是这副德行,云尚兄您可不要再取笑我了。”
“不是,真不是。你瞧这个:
焉知雏田蛙作响,
不食其味有康庄。
哎呀...你这个小孙子嘛,不缺德呀。哈哈哈......”
“哈哈哈...云尚兄谬赞,云尚兄谬赞矣。”
“哎我那孙女你知道不知道......”
“哦?”
诚学听不下去了,这都什么玩意儿呀。呼叫李白,呼叫李白......
算了,再听听别家谈些什么。
“顾老呀,你我两家一将一相,这本该相合的嘛。你且算算日子,至今朝为止,你我两家有几代没有亲缘了?”
“那又如何?你那嵇康不务正业,不去军统阁求官也就罢了,还跑去搞什么小曲儿,他是闲的多长出了一颗蛋蛋还是怎么了?”
“啊呸!你这老不死的。我齐家有三子都在军统阁为官,少他嵇康一人又能如何?想当年,他刚出娘胎的时候,天伴异象而生......”
“得得得,你别老啰嗦这些。”
“不是顾老,我这次子齐嵇康乃是得知了顾笑甜喜好才子,这才改了行的。天可怜见呐!顾老,他对你这小女如此赤诚,你就一点也不动心?”
“齐龙兴,老夫看那里还算凉快,你去坐那,你去坐那吧。”
“呵呵呵...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嘛。”
“哼!”
我去的个去...报告地球,这里发现了珍爱网分部......
诚学又听了听别的家主的谈论,基本上都是在吹自己家的后代有多牛逼。
这可完蛋了啊,这种话题他根本插不进去啊。
“犬子无能,至今年才能搬得动东德山。”
“呵呵呵...你那孩子可以了,我儿也才是在六年前才搬得动的。”
神呀,他们在说什么?搬山?
“......昨日所炼的,一炉三丹,颗颗上品。”
“是呀,我昨日就在龙家,乃是亲眼所见呀。”
“可那真是十年丹?食之增寿的?”
“这个嘛......以老夫的见识来看,估计假不了。不过龙家此次所献之物,便是此丹了,若是假的,他敢现这丑?”
“哎呀,龙家后继有人了呀。”
“是呀是呀。”
我靠...我不想发表任何意见......
“......嗯,这件衣裳还有一件好处,便是只要亲夫穿上了,我家小女掐掐指头便知他在何处了。”
“-哎-呀-...小女真是厉害,也真高呀!哈哈哈...”
“哈哈哈......”
呃,我没事了......
诚学知道自己麻烦大了。偷听了一圈下来,竟然都没人给大德观送金银的。全是家里的孩子精心准备的良品法器,甚至就单单是些普通书画而已。
想起来时自己在前院带来的是两车金银珠宝,他就肝疼!
前尘对他交代的情况也没错。这些家主们在这里真真是在斗家世呀!!!可人家斗的却是特么的未来......
我就给他们跪了!
哥残念...这个丑,要出大发了......
“呵呵呵...小伙子,你怎么总低着一副头呀。”
那名跟诚学一样孤独的家主又说话了。
“我没什么。”
诚学心里一动,疑惑起了这名家主,怎么他就在这里特立独行?
“哦对了。你怎么不去和他们说话呀?”
“呵呵...老夫去年家门蒙难,唯只剩我一人了。待今日一过,往后便再也不会来这里。”
“哦...呵...”
“呵呵,小伙子,人情多慰暖,岁寒故难留呀。呵呵呵......”
人情多慰暖?好吧,人情是有这个毛病,毕竟跟望族来回牵扯,等想让人家还人情的时候,也能保障有个回程票。
而若像这位大叔一样,混到他这个份上再有人去给他施舍人情,也的确难有保障了。
但这里不是大德吗?就这德行?
“哎,这里的人也太冷血了吧。”
“呵呵呵...小伙子你可不要乱讲,往后看吧,你便会知道了。”
“呵...”
大叔你都这样了,还打什么哑谜?有趣吗你?
却正在这时,迎君殿的客门又被推开了。
而且进来的这位家主,还是一个......
-年-轻-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