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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县是处于a市所在省份西北部与邻省交界位置的一个小县城。早年,当地拥有相当丰富的森林资源,因此许仁安将目光瞄准此处创办工厂,作为许氏集团的前身许氏木材出口公司的原材地。即便后來许氏大力拓展成为大公司,且主要经营范围也随之转移,虽然此经营项目已经缩小成为很小的一部分,但却依旧存在着。只因为许仁安认为最初的许氏便是靠着这家工厂起家的,工厂里的大多工人和他有了几十年的交情,他舍不得割舍,也无法做到抛弃老伙伴。
自许仁安去世后,许氏虽然也还在支持着这家工厂,但这个工厂因为资源的日渐耗尽和各方面经营的老旧,已经成了亏本的存在,董事会慢慢对此极大不满,两年前开始便讨论将其彻底放弃。刚好在此时,许世安想要推行其新的发展计划,第一步便是将这个工厂卖掉,进行资源、金融整合,投资到其它项目上。
如大家所知,许仁安并未得偿所愿。
工厂里如今剩下的所有工人几乎都是济县里的老人和一些沒有劳动能力的年轻人,工厂成了他们唯一的经济來源。且以前的人都很实在,觉得既然自己几十年來都在这里工作,等于工厂就是他们的家。再加上他们对许仁安的感情,这个工厂也成了他们的精神寄托,承载了他们几十年的回忆。尤其是在听说工厂卖出后就将被拆除铲平,开发新的楼盘和商业区,他们的反抗情绪就更加激烈了。
群众的力量是无穷的,几次之后,许氏根本就连县城都进不去了,更别提其他了。这件事已经僵持了有三个月,许世安和董事会也讨论过无数次,任何威逼利诱都沒有办法解决。当然,这样的公司内部决策问題所引起的纠纷,政府也不好插手,所以靠政府武力强制拆除的这条路自然也无法走通。这个工厂成了许世安推行他的新发展计划的最大绊脚石。
许娉婷坐在车后默默地看完了所有的资料后,也不由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不得不承认,许世安一來就丢给了她一个大麻烦。他便是料准了她无法推脱,,冠上了董事会的名义,要顺利进入公司高层的考验。当然,她也可以选择拒绝,只是那样一來她就真的要从公司的基层慢慢“磨练”起來了,那样她就输在起跑线上了。既然这是个捷径,何必绕远路?虽然这条捷径虽捷,走起來颇有些艰难。
抬头,正从后视镜里看见司机的刚刚收回的目光。
“说吧,你有什么事?”许娉婷面无表情地问。
许世安虽口头上应承着会尽量安排出人陪她一起前往济县,可到最后,只有眼下这个三十來岁的男人作为她的司机和她一起。而这一路上,他已经从后视镜里偷偷瞄她好几次了。于是,她终于忍不住问道。
被发现自己的小动作,男人霎时有些尴尬,眼神闪烁,脸色憋红,支支吾吾了半天却还是只吐了“沒什么”等几个字眼。
许娉婷通过后视镜盯看了一会儿他的不自在,突然叹了口气,问道:“庆嫂这几年过得还好吗?”
司机的脸上尽是惊讶,“你,,你怎么知道我是,,”
她为什么会知道他是庆嫂的儿子?
许娉婷不以为意地扯了扯嘴皮,并不做回答。如今许家全都是生面孔,她当然要调查清楚他们的底细。而他在进许家时也并沒有隐瞒他是庆嫂儿子的身份,许娉婷虽不清楚王桂凤和许世安为何解雇了庆嫂却愿意雇用庆嫂的儿子,但据她所得到的资料,他虽是以司机被雇用进來的,但许世安基本不用他,只有偶尔紧急情况让他救场。
她沒想到,许世安竟然派了他当司机陪她一起來济县。
“我记得你叫陈顺是吧?”
陈顺闻言愣了愣,随即点点头,然后才想起许娉婷刚刚问他的问題她还沒回答,就接口道:“我妈回乡下了,身体还算硬朗,就是毕竟年纪大了,血压有些高,经常要去医院作检查。”
话毕,车里有一阵子的沉默。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声音有些哽咽道:“如果我妈知道大小姐还挂念着她,一定会很高兴的。毕竟当年她做错了事情。大小姐虽然大人大量沒有跟她计较,可是她这几年始终受着良心的谴责而不安,一天三次在菩萨面前上香只祈求着大小姐在国外的生活能够顺顺利利的。她也是不放心大小姐,被辞掉后她苦求了好久,老爷才同意让我进许家当司机的,只希望等有一天大小姐回來了不会一个亲近的人都沒有。五年了,每回我回乡下她都会问您的情况。我还沒來得及告诉她您回來了。如果还知道我能当大小姐的司机,她一定会更加高兴的!”
似是要把累积了五年的话全都一股脑都对她倾诉,他开始滔滔不绝甚至有些啰嗦地说着,脸上的表情随着他所说内容的不同而变化多端,还时不时通过后视镜看许娉婷的反应。
但许娉婷却始终面无表情,终于在他停顿处打断了他还要继续下去的冗长的话:“现在说这些有意义吗?与其沉湎于回不去的过往,不如好好面对未來。你现在该做的是聚精会神目视前方专心开车,而不是分心和我说话。我的命现在正掌握在你的手里。”
如同一盆冷水当头浇下,略显无情而训斥的语气令陈顺再次憋红了脸。只见他目光闪了闪,抱歉地说了句“对不起”,便依照许娉婷所说地全副精神开车,不再多说一句话。
许娉婷也将视线移到了窗外不断后退的景色里,沉默不语。
背叛过她的人,她是永远也不会再信任了。如果当初真的对她造成了实质性的伤害,今天的这些自责愧疚又有什么用呢?
“大小姐,这,,”过了一会儿,车子突然停了下來,陈顺诧异而略带担忧地问。
许娉婷正想问他出了什么事儿,却已经透过玻璃看到前方挡在路中央的黑压压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