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规定刺杀行动一定要选在晚上?还可恶地一定要挑已深眠的时刻下手!笔的内心在咆哮。
更可恶的是,还不能尽快了事!
她一边睁着一双熊猫眼熊熊怒火怒瞪搞夜袭的黑山老妪,一边挥剑抵挡对方的攻击,一边再与砚交流着咆哮心中的起床气。
“这位满脸皱纹的老不死的黑山混的黑山老妪怎么这么邪门!为何合我们四人之力都不能做掉她?”
砚劈出一剑,没劈到黑山老妪的不满,直接以言语转化出来,“我估计是你怕沾上她那满脸皱纹的老不死的黑山混的气息,没怎么出力。”
“我没怎么出力?”笔剑光闪动,数道剑气破空而出,直逼黑山老妪,“这般凶猛还不算?”奈何,黑山老妪右手食指在空中虚虚画出一个圆圈,竟将她剑气缚在圈中,手一扬,剑气被反击回来,险些被伤着,所幸有纸帮她拦住。
化解了笔这边的危机后,纸边打边往墨那边挨近。“墨,可看出什么古怪没?”
墨摇了头。
纸锁眉。不该啊。以墨才能听到的音量小声道,“待会我佯攻,你找准机会。”
墨点了头。
之后,在抓住一个空隙,她一剑直直削向黑山老妪颈间,可惜没成功,黑山老妪急拧身险之又险地避过了这一击。
让人心惊的是,黑山老妪竟在瞬间就又向她攻击了过来。
却也让人奇怪。能有这般诡异的速度,该是可以瞬间碾压她们四人的才对?可依黑山老妪与她们四人缠斗到目前的实力来看,这速度与实力实在让人觉得违和。
“深夜不睡觉聚一起打斗。六位好兴致。”
当一道清冷又带点邪魅的声音赫然间传到耳中,打斗中的笔墨纸砚以及黑山老妪浑身猛地一震,双方都暂停下来,齐齐看向那个慢步走来却瞬间就到了众人面前的冰蓝衣裳女子。
笔是最先反应过来的。“要论好兴致,谁能有你云风沙深夜不睡觉现在才从外面归来的好兴致?还有,你那眼力也该自检自检了!这明明是五人,哪来的六位?”
云风沙挑眉,弹指一道真气射向黑山老妪。“这不就有了?”
匪夷所思的事在瞬间发生了,原本只有一个人的黑山老妪,突地又变出了另一个黑山老妪。
“这,”笔瞠大一双熊猫眼,“……怎么一个变两个呢?”
竟然有两个黑山老妪!
“不过是初级幻术障眼法这种雕虫小技。”云风沙不屑道。
此话一出,直接被她损了的黑山老妪,自是脸色青白交加极是难看。
而间接被损了的四丫头……除了笔外,都低调地默默不出声不找存在感。
“你这是在嘲讽我缺乏常识?”笔咬牙道。
“很好,反应很快。”云风沙施舍的语气再道,“那就再给你补充一点,黑山老妪不是两个人,是三个人。”
黑山老妪三人,容貌一模一样,是三胞胎姐妹。人前现身的只有老大一人,她是明面上的招牌,而真正让黑山老妪这名号扬名的,是隐在暗处的老二和老三。老二擅于用幻术设下障眼法蒙蔽对手视觉,在对手眼中她就如同隐形了看不到她,再与明处的老大一起配合攻击。老三擅于用毒,且有一秘宝隐身衣,下毒手法在他人眼中可以说是神乎其技。
笔先是被她第一句话的嘲讽砸成内伤,接着又被她施舍的语气刺得想提剑就刺,最后在听完全部后,她力劝自己,她不要给自己找不痛快,只挑中意的听就是。沉下心,她问,“第三人呢?”
云风沙目光扫向黑山老妪二人,那二人立马绷紧了神经谨防地盯着她。只一眼,云风沙就没兴趣了。视线落向砚,“你家主人在房中与谁对战?”由传出的琴声听来,防守更多于进攻。
特殊情况特殊处理。砚没做犹豫的回答道,“是九个血滴子。”
九个血滴子,是兵器名,也是人名。指的是江湖上一位以自己所使用的武器九个血滴子命名自己的怪男。他的武器血滴子,外形像鸟笼,内藏快刀数把,控以机关,专门远距离取人首级。
“纸,把你寐不离身的那袋铜钱给我。”
纸怪异瞥着云风沙,“你要它干么?”问话的同时已下意识地掏出钱袋丢了过去,等反应过来,她深深地自我唾弃了。
云风沙摇晃着到手的钱袋,“帮你花掉。”然后以好是可惜的语气丢下一句“怎么不是你们遇上那个有毒的呢。”身影一晃,人已去到龙遗音的房间。
房中。
龙遗音抚琴坐身在一张长椅上,兰罗千寻坐在她左手边,琴音幻出一道白色光华,形成一个白色光罩,将她们罩在正中,光罩上,是九个血滴子放出去的九个血滴子,围圈旋转着不断地攻击光罩,一旦被攻破,九个血滴子就可以任何角度地摘取她们的首级。
感知到极为熟悉的气息,龙遗音抬眸看向房门口。眸光温柔,“小九,回来了?”
云风沙挑眉,“这是你这时该说的?”
未待龙遗音再开口,表示被打扰了的九个血滴子不满了,左手中指一动,九个血滴子其中之一改变了攻击对象,飞击云风沙锁定她的头部罩去。
原来这个九个血滴子怪男,是以手指来操作他手上的九个血滴子,每一根手指操作一个血滴子。他的手指异于常人,只有九根,与他持有的九个血滴子数量相等。不知是因为他的手指只有九根,所以才只使用九个血滴子,还是因为他原本想要的就是九个血滴子,手指的数量只是巧合。
云风沙冷眼瞥着向她罩来的血滴子,手中倏然出现一个铜钱,一弹指,铜钱钻进了离她一尺的血滴子里面,只听得一阵尖锐的声响,从血滴子里面掉出了数把快刀。
竟是被肢解了!
九个血滴子眼睛充血地瞪着云风沙,下一息间,他八指连动,八个血滴子全部朝云风沙放出去。
云风沙右手扬起,扣在指间的八个铜钱,一一锁定,八个血滴子在眨眼间全部步入第一个血滴子的下场。
……
他是被仇视了吧?他的血滴子一定是被仇视了吧?把他的九个血滴子全部肢解了这是得有都大的仇恨值啊!
九个血滴子无比怨愤地眼睛充血的红得不能再红地死瞪云风沙,以至于都幻想出了他以眼神杀人的画面。
太过美好的画画总是太快幻灭。
在云风沙右手伸进钱袋,抓出一把铜钱,邪魅的瞳眸那份明晃晃的邪恶明晃晃的锁定他。他心头一阵恶寒。这,这,这妖女……她都已对他的九个血滴子那样了,她还想对他这个九个血滴子本尊怎样!她若是敢真对他读到的她眼中邪恶的意思付诸行动,用铜钱在他身上打洞,那他一定……他咬牙。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他连想象自己身上被穿洞了一个一个血窟窿的画面都省了,忙卷起地上被肢解的血滴子,九个血滴子一字排开与他并成一个“二”字,无比郁卒地从来时非常威猛破窗而入的那扇窗狼狈逃走。
云风沙可惜地把手上那把铜钱塞回钱袋。给纸省钱了。
龙遗音散去白色光罩,起身正要迎向云风沙,突地感到一股强大的杀气朝她涌过来,她本能地运掌迎击,但隐身在暗处的对手却只是试探,一掌击空,在杀气再次扑面而来,她提起真气运起第二掌,却瞬间察觉到不对劲,她的视觉越渐模糊,听觉变得迟钝,嗅觉也……熟悉的气息近身了她才发现。
“你这是在谁面前使毒?”云风沙嘲讽的声音响起,已然替手龙遗音击出那第二掌,凌厉拍向龙遗音对面的一个空处。
穿着隐身衣在暗处偷袭龙遗音的黑山老姬,只感掌风袭来,腹部一痛,整个人就斜飞了出去,直撞到墙壁才停落了下来。口吐鲜血,一口气还没缓上,又有什么东西横空朝她抓来,她惊惧抬头,一条红绫过境,身上的隐身衣已被剥离,落入红绫主人手中。没了隐身衣的她无所遁形地暴露于人前,形势……已然只能任人宰割在。但她不甘啊!
“这屋里已被老妪我撒下麻神香,你为何没事?又因何能搜寻到穿了隐身衣的我?”
黑山老妪不甘地问云风沙。这两样东西是她的杀手锏,她因此而纵横江湖多年,却没想到今天竟被如此轻易就击破,败得甚至连回手都没有。
隐身衣有何神奇攻效自是毋需多说。这东西是她奇遇得来的。
而作为一个用毒高手,麻神香才是黑山老妪的骄傲,是她研发自制的。
麻神香,又名失三觉,即,使人失去视觉、听觉以及嗅觉。它以香味使人中毒,但却不是你屏住呼吸就不会中毒,它的香味极淡却极为霸道,可以通过空气中的流通,你的皮肤只要被它的香味沾上,一盏茶功夫,你的三觉就会丧失。于武林中人来说,失去视觉听觉嗅觉三觉,将是何其可怕,分分钟就没了性命。
麻神香还有一个刁钻之处,对于不会武功之人无害,而越是内功高强之人,中毒越快。
麻神香自是黑山老妪自己研制,自也是她独家秘毒,解药别人自然是没有。九个血滴子因是一同出任务的,她才会事先给予他一颗解药。
所以眼下她才会万分不解,亦万分不甘。
她有所问,不见得云风沙却要有所答。
将黑山老妪晾在一边,云风沙取出一粒黑得诡异的丹药递到龙遗音嘴边。“张口。”
龙遗音没有任何疑问的张口含下她喂进口中的丹药。
云风沙复杂地盯看一眼龙遗音。这般信任她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