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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扑,登时也被带倒,两人一起向楼梯下面跌去。
    一切只发生在一瞬间,被人群堵住的林玄英来不及脱开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小世子跌了下去,心里暗道糟糕,若是让凌戟知道方越笙在他眼皮子底下受了伤,必定不能善了。
    林玄英此时也顾不得别的,一掌推开身周几人,凌空越起,向方越笙扑过去。
    却有另一个身影快若闪电,比他先一步抓到了方越笙。
    方越笙晕头转向之间,原本看着那逼仄的楼梯离自己眼前越来越近,心里又怕又急,双手乱抓想要稳住自己,却什么也没抓着。眼看就要扑倒在地,却蓦然感到腰间一紧,一双有力的手臂环住他,将他稳稳地捞了起来,又突然凌空而起,带着他几下腾挪,到了人群之外才落下地来,那双手臂尤自紧紧揽住他,还有些紧张的僵硬。
    林玄英早在方越笙被救起之后,便转而抓住另一个跌下去的书生,此时也稳稳当当地落了地,却是到了楼梯下面。
    凌戟环着方越笙,冷冷地扫视众人一眼,目光在许如信面上停留了片刻,又感到慕晨不解的视线,他看向慕晨,眼中带着警告。
    慕晨浑身一震,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不只是凌戟对他不善的目光,还有凌戟对方越笙那呵护备至的模样,那种态度像是刻入了他的骨子里,不是他刻意表演出来,而是他无法控制自己便会显露出来。
    说到底,凌戟还是对这个方世子十分关心,关心得简直……太过了些。慕晨握紧手心,皱眉看着那站在人群最前方的两个人。
    方越笙有些木然地扭头看向身后,这才看到救了他的人居然是凌戟。
    “凌戟?”方越笙低唤一声。
    “少爷,是我。”凌戟也低声回道,仍是那稳重温和的嗓音,仿佛什么都没有变过。他没有议过亲,没有违背诺言一个月没回府,也没有像慕晨说的那样有别的打算。
    想到这个人面上对他如此,实际上却在背地里谋划要离开方府,方越笙心头酸涩,又有一股火气腾起,他甩手挣开凌戟,离开了他几步站定,抬头盯着凌戟。
    “凌戟,你的好兄弟说你谋划着要脱离侯府自寻前程呢。当着本世子的面,凌戟,你敢不敢光明正大地说一句,你就是这样打算的?!”
    凌戟看了慕晨一眼,慕晨不服气地盯着他。连许如信也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似乎在等着他的答案。
    凌戟看向方越笙,他咬紧牙关,眼眶发红,看上去倔强又可怜。
    凌戟动了动唇,那双深黑色的眼睛依旧温和地注视着他,乍一看似乎饱含深情,再一看又似乎古井无波,但从始至终,他却不发一言。
    他没有否认。
    方越笙心底的震惊先于任何其他情绪升腾了起来。
    凌戟居然真的打算离开侯府?怎么会,怎么可能呢?!
    即便在方越笙最厌恶凌戟的那些年里,他都从来没想过凌戟有朝一日会从他的生活里离开。
    似乎凌戟从他一出生起就已经在他身边了,虽然令他讨厌,虽然他一度不想看到这个人,但是他知道他的侯府里总是有一个小小的院子,是属于凌戟的。
    不管凌戟出外办什么事,去打理庄铺也好,出去读书也好,他总要回来侯府的,总会回到他那个小院子里。
    即便以后他承袭了爵位,成为侯府的主人,方越笙都从未想过要将凌戟的院子收回来。
    他耀武扬威地喊了那么多年要赶凌戟走都没有行动,如今到了最后,居然是凌戟自己要脱离侯府?!
    他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个想法的?是从那次议亲开始吗?
    方越笙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凌戟沉默的态度,好像在他脸上狠狠地呼了一巴掌。
    “好,好,凌戟,你真是好。”方越笙气得浑身发抖,他不想如此难堪,却管不住自己的身体,他伸出手指着凌戟,咬牙道:“本世子还正想着,你要厚着脸皮在我侯府里吃多久的白食呢。就算你再白赖下去,本世子眼里也容不得你这种无赖!骗子!如今不用本世子亲自动手赶人,简直是太好了!”
    凌戟看着方越笙,他的眉头皱起来,却不知是因为被这样侮辱,还是因为方越笙那明明伤心却仍旧强撑着自己的姿态。
    “够了,你不用这样假模假意地看着我,简直让我恶心!”方越笙愤怒地道。
    许如信从后面走了过来,搭着方越笙的肩膀:“越笙,不要生气了,为这种奴才,不值得你生气。”他带着方越笙转过身去,朝楼下走去,“越笙,我送你回去吧。”
    凌戟几步追上,挡在二人身前,皱眉看了许如信一眼,向方越笙道:“少爷,我送你回去。”
    “滚开。”方越笙冷冷地看着他,和许如信一起绕过凌戟,朝外走去。
    凌戟不敢再追,回头看着方越笙的身影,紧锁的眉头没有一刻展开。
    一群世家子弟跟着方越笙和许如信走得干干净净,林玄英走到凌戟身边,拍了拍他的肩头。
    ☆、第38章 出路
    自此之后,凌戟果然再没有回过侯府
    又过了一段时间,连方侯爷都觉察出一分不对来。凌戟似乎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往府里写信了。
    上一次方家子弟被弹劾之事还不知如何了结,也不知圣意意欲如何,方侯爷正觉忐忑。以前有凌戟可以多方探听一些他不太好打听的消息,现在凌戟却全然没有任何消息,方侯爷再也等不住了,便派了自己的心腹小厮前往书院召凌戟回来。
    没想到回来的仍是小厮一人,一脸为难地往书房来向方侯爷回话。
    方侯爷疑惑地看着他:“怎么就你一个人?凌戟呢?”
    “回侯爷的话,凌少爷没在书院。”
    “没在书院?他去了哪里?怎么没跟我说过?!”方侯爷皱眉道。
    “小的无能,没打听出来。小的已经给凌少爷留了信儿,让他得空就回府一趟。”小厮唯唯诺诺道。
    方侯爷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退下吧。”
    几日之后的一大早,凌戟才回到侯府。
    方侯爷急忙将他召到跟前,半是焦虑半是担忧地道:“凌戟,你这些天是怎么了?怎么一直不回府?可有打听到什么消息,圣上准备怎么处理那件赈灾的事?”
    虽然凌戟自己说那件事动不到侯府头上,但没个准信儿,方侯爷仍是有些忐忑不安。他融不进皇帝荣宠的清贵集团,与他一样的勋贵世家出身的官员又多半摸不着皇帝的边儿,因此消息意是十分闭塞。
    若说先皇对勋贵世家多少还留几分薄面,这一任的皇帝简直就是毫不留情。若不是当初分封的郡王世家之间彼此还有些姻亲关系,盘根错结根系庞大,只怕他早已动手铲除了。
    凌戟道:“侯爷放心,此事已揭过,暂且相安无事。”
    方侯爷点了点头:“只好日后行事更加谨慎,切不能留下什么把柄。”
    凌戟顿了顿,才又开口道:“老爷,我这一次回来,是向您辞行的。”
    “辞行?辞什么行?你要去哪里?”方侯爷不解道,“再过几个月就要科考了,你这时候应该好好在书院念书。有什么事也等考完之后再说。”
    “侯爷,我不准备下场了。”凌戟低头道。
    “什么?!”方侯爷拍案而起,惊道,“你在想什么?怎么能不下场?以你的学问,即使不说状元之才,榜上有名总是能够的。你准备了那么久不就是为了这一天么?现在你说不考了?你想干什么去?!”
    不是他不想去考,而是时间已经不够了,留给他的时间太紧迫了……
    凌戟沉声道:“我准备去参军。”
    “胡闹!”方侯爷怒道,“当初武举之后让你投军你不去,那时候好歹能谋个有品级的职位。现在又说什么参军,现在去参军能干什么?你以为皇上是那么好说话的,随你来去?!现在去只能当个大头兵,有什么前途可言?!你以为是好玩的?!”
    “我知道。”凌戟道,“我并非一时任性。侯爷,无论如何我都是为了侯府好,请您相信我。”
    “你想怎么样?”方侯爷皱眉道。
    凌戟道:“皇上对世家的忌惮超出我们以往所想,所用手段也必是雷霆之势。以前我想读书出仕缓缓图之,即便是最差的情况,无法保得侯府周全,也要给侯府拓一条退路出来。现在看来,却根本没有那么多时间。惟有军功,才有可能一日间脱颖而出,不受外力掣肘。”
    “军功?谈何容易。如今海清河宴,天下太平,你便是去了军中,又如何立下能够让你一飞冲天的重大军功?”方侯爷嗤道,“凌戟,你不用想太多。你毕竟还年轻,你能想着处处以侯府为先,我很高兴,但是偌大侯府百年基业,也不是只靠你一个人的。你只要按部就班科考出仕,将来至少在官场之上,本侯还能护你一护。你去了军队里,可就真的是独木难支了。”
    “要的就是独木难支。”凌戟看向方侯爷,丝毫不为所动,却又道,“我还有一个请求,请侯爷答应。”
    方侯爷皱眉:“什么请求?”
    “我想请侯爷为两位高堂脱了奴籍,让他们离开侯府,回乡过活。”
    方侯爷闻言,目光略深,打量着凌戟,却未作声。
    凌戟坦然而立,视线也无半点闪躲,任方侯爷用探究的目光打量他半晌。
    半晌后方侯爷才收回目光,冷声道:“凌戟,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只请侯爷信我。”凌戟拱手,深深地揖了下去。
    半月之后,方越笙才在方夫人处得到这个消息。
    “太太说什么?”方越笙有些怔怔地问道,“凌大娘不来了?不来了是什么意思?她不是一直在太太跟前当差,还管着我们府里的一大帮婆子丫鬟?她不来怎么行呢?”
    方夫人低叹一声,摸着方越笙的头发,道:“是啊,明明在府里这么体面,她男人在老爷跟前更是体面,就算在外面,人人看着侯府的面子也要敬他几分。偏偏这样的富贵体面也留不住人。大概在他们的心里,还是平民的自由身份更有尊严。”
    “太太到底在说什么?”方越笙茫然道,“什么自由不自由的?凌大娘和凌大叔不是我们府里的吗?”
    “凌戟前些日子向老爷求了恩典,想为二老脱了奴籍。如今侯爷已经将卖身契发还给他们,前两天他们两口子都搬回乡下去了。”方夫人用柔和的嗓音缓缓道来,听在方越笙的耳里却不叱于晴天霹雳。
    “凌戟……凌戟让凌大娘和凌大叔都离开侯府了?”方越笙嗓音有些微微的发颤,不敢置信地道。
    方夫人点了点头,怅然道:“本以为这个孩子对我们侯府感情深厚最为难得,没想到翅膀硬了的时候,也要飞走的。人心哪……”
    方越笙已经听不到方夫人的感慨,他满心里只剩下那一件事情。
    凌戟离开了,凌戟真的就这么离开他们侯府了?
    ☆、第39章 道歉
    方越笙一路匆匆忙忙地去找方侯爷,贴身小厮急得在后面一路追随。
    “我的小祖宗,您慢点。”
    真可笑,他向来对侯爷避之惟恐不及,惟有的两次匆匆送上门去都是因为凌戟。
    方越笙一路跑到方侯爷跟前,顾不上去看方侯爷不悦的脸色,焦急问道:“老爷,凌戟真的离开侯府了?!”
    提到这件事方侯爷正感到头疼,他还不知道自己信凌戟有没有信错。
    以前只有凌戟一个人脱了奴籍,他还能拿捏得住,如今连着凌家两口子的卖身契都还了,还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呢。
    就这样少了凌戟这么一个得力榜臂,去换那未可知的以后,方侯爷现在想来,怎么想都觉得亏了。
    不过凌戟去意已决,他强留下人来也没什么用处,以后更不敢用他了。索性施了这个恩典,也许以后多一条退路。即使凌戟果真另谋高就,也不会对侯府造成太大的损失。
    方侯爷看了一眼这个前来吵闹的小儿子,心头一阵恼火。但凡他能有点出息,他也不需要如此依赖一个外姓人。
    “和你有什么关系。”方侯爷脸色不愉地道,“没事少管闲事多用些正经功夫,比什么都强。”
    “怎么能不我的事?!”方越笙红着眼睛怒道。
    方侯爷皱起眉头:“你这孩子是怎么了?以前没见你这么关心凌戟啊。”
    “谁……谁关心他了?!”方越笙直着脖子道,“老爷给凌戟请西席送他去启明书院,还就是为了帮衬侯府么?现在把他放走岂不是得不偿失?”
    “你还知道这个道理哪?”'方侯爷冷笑一声,他自己都还没想明白此事的利弊,又如何向方越笙解释得清楚。
    “你能想明白这个道理也好。不如想想你以前是怎么对凌戟的?!私下刁难也就罢了,还闹到大庭广众的地方去。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指着他的鼻子骂他白赖在府里不走,便是泥人也要激起三分土性了。”
    “他自己走了,却要怪我不知礼了?”方越笙怒道。
    “我是要将其中的道理讲给你听。凌戟本来是我给你培养的最忠诚最得用的下属,现在他对你已无忠心,留着有什么用,不如打发出去清净。以后你也该引以为诫,不要再任性胡闹。”方侯爷平心静气地道。至于凌戟与他的约定,方侯爷不准备告诉方越笙,省得他在外面乱说话坏了事。
    “反正说来说去,就是怪我没捧着他,没对他低声下气就是了。”方越笙咬牙道,“好,我自己去跟他道歉,我去把他求回来,总行了吧!”
    说完就向外跑去。方侯爷没有拦住他,却有些奇怪方越笙平时对凌戟不假辞色,原来自己也知道凌戟的重要性。
    事到如今,让他去凌戟跟前闹一闹也好。凌戟自小对方越笙不同于他人,方越笙受点委屈他比谁都着急上心。让方越笙去磨一磨他,也能多几分拉住他的心。虽说用人不疑,能多加点砝码自然是好的。
    方越笙一路跑到凌戟的院子里,一头闯进去四处翻看。
    衣物,书本,还有一些把玩的小玩意,都还在,凌戟还没收拾走。
    方越笙把他的东西翻得乱七八糟,到处遭踏了一通,这才舒坦了些。
    他大剌剌得往床边一坐,把贴身小厮招到跟前,昂首道:“去,把凌戟找来。就说小爷要向他道歉,逾期不候,让他赶紧滚回来伺候。你要一字不落地给我带到!”
    小厮急忙忙地去办事了,方越笙独自坐在凌戟的房间里,往四周看了看,又把挂在墙上的一柄剑也摘了下来,放在脚下踩了又踩,虽然把脚硌得生疼,方越笙心里却舒服多了。
    不就是仗着老爷看重他,想逼他先低头么?好,大丈夫能屈能伸,他就去道个歉就是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凌戟在王山长那里辞行的时候,被方越笙的小厮找来了。他跟着小厮回到侯府里自己的院子,就看到满地狼籍中那个让他心心念念的美少年正坐在他的床边上,一脸盛气凌人地看着他。
    “凌戟,你听着,本世子向你道歉,本世子不该当众辱骂你,本世子以后也不会再当众辱骂你,这总行了吧?!”
    “少爷何出此言?”凌戟问道,仿佛真的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方越笙看着他装模作样就一阵阵生气。
    “你闹够了吧?我已经向你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你不要太得寸进尺!”
    “闹?我何曾闹过?少爷怎么会这样想?”凌戟仍是不解。
    方越笙火冒三丈,怒道:“好,你厉害你有本事,非要我把话说得清清楚楚是吗?你听好了,对不起,我向你道歉,你马上给本世子回府来!谁准你搬走的?!”
    看到凌戟似乎仍旧无动于衷,只是静静打量他的模样,方越笙怒道:“你难道还要本世子给你下跪不成?我劝你适可而止!――你干什么?!”方越笙的声音突然拔高,受了惊吓似的大喊了一声。
    凌戟竟然毫无预警地突然冲到面前,一把将他紧紧抱在怀里,连呼吸都紧张地变粗起来。
    方越笙惊讶了一瞬便又镇静下来。
    听着耳朵边上那声如擂鼓的心跳声,方越笙得意地翘起嘴角。
    这种感觉才对,凌戟就该是这样,为他的一举一动欢喜忧愁,牵挂不休。
    凌戟抱着这个让他爱到骨子里的少年,半晌道:“少爷,你向我道歉,是因为觉得我是被少爷辱骂才想离开?”
    “不然呢?”方越笙反问道。
    凌戟没有回答他,继续道:“少爷不想让我离开你,是吗?”
    方越笙感受到这个抱着自己的男人的紧张,似乎自己说个不是他就会伤心崩溃,心里不由得一阵愉悦。
    就该是这样的,就该是他的一句话就能决定凌戟的心情。事情终于回到正轨上来。
    他任由凌戟抱着他,施舍一般。
    “你少自作多情了,这不过是老爷的吩咐。”方越笙决定不能给他太多甜头。
    “不够的,少爷,这不够。”凌戟却似乎全然不受他的影响,只是在他耳边低声道。
    “你在胡说什么?”方越笙终于皱起眉头。
    凌戟扶着方越笙的肩头,双眼紧盯着他。这些时日他忙于四处奔波,本以为侯爷会将事情告知方越笙,却不知侯爷如何说的话,竟然让方越笙有了这样的误会。
    这样美好的一个误会。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谁又会想到方越笙竟然如此舍不得他离开?
    “仅仅是道歉,是不够的。”凌戟看着方越笙的眼睛,低声道。
    不知怎么的,方越笙被那双眼睛看得心里有些发慌,强撑着气势回道:“你想怎么样?”
    凌戟慢慢凑近前去,低声道:“你知道我想怎么样,笙儿,你这样聪明,你知道的。”
    “谁准你这样喊本少爷的名字?!”方越笙斥问道,却因为莫名的紧张心慌而短了气势。
    这个混蛋凌戟,这个登徒子,他做什么靠得那么近?
    方越笙被逼得慢慢后撤,不知何时仰倒在床上,看着俯身在他上方的凌戟,心脏一阵狂跳。
    ☆、第40章 撞见
    凌戟慢慢凑近脸来,方越笙手忙脚乱地抬手抵住他,眼神闪烁着,不敢直视凌戟。
    “你、你、你大胆!快点放开本世子!”方越笙底气不足地叫道。
    凌戟体贴地停了下来,不再逼近他,却开口道:“少爷不想让我留下来了么?”
    “我已经道歉了!”方越笙涨红着脸叫道。
    “可是我说不够。”凌戟道。
    “滚你的不够!你别太过分!快点滚开!”方越笙手忙脚乱地挣扎起来。
    凌戟一只手轻巧地压制住他,道:“我早已向少爷表明心迹,少爷明白我想要的是什么。”
    方越笙呼哧呼哧地喘着气,瞪着凌戟。
    这个家伙平常不声不响地像只老实的看门狗,但是一旦抓着一点马脚就穷追猛打,不依不饶,简直像头狼一样!
    凌戟把脸靠近方越笙,轻轻地与他额头相抵。方越笙只是微微一动,并没有使劲挣扎。看样子这样的行为还在方越笙的容忍范围之内。
    “只要少爷给了我,我就再也不离开少爷身边。”凌戟蛊惑似地低声道。
    如果这无望的期待也能得偿所愿,他还如何忍受这一别数年的离别之苦?就算用尽办法,也一定要将方越笙带在身边。
    方越笙怔了一瞬,等明白过来凌戟在说什么之后,瞬间连耳朵都红了起来,手舞足蹈地把凌戟往外推。
    “给……给你什么给你!你这个色狼,登徒子,臭流氓!放开我!”
    “笙儿。”凌戟轻而易举地压制住方越笙的全部挣扎,一只手捏住那小巧的下巴,在他唇边轻轻印下一吻。
    方越笙像被一只被施了定身法的猫一样,僵住不动了。
    发生了什么?凌戟亲了他?凌戟居然真的亲了他?凌戟怎么敢这样对他?!
    这……这可怎么办?!
    凌戟看着方越笙不敢置信的模样,眼中带上了温和的笑意。那红润的双唇微微张着,露出洁白贝齿。那双明亮湿润的眼睛也大睁着看着他,里面只有他清晰的影子,没有一丝让他害怕的厌恶或者恶心。
    凌戟俯下身去,下巴脖颈处拉出一条有力的曲线,喉结微动,在方越笙的注视下,终于吻上了那张毫不设防的红唇。
    如此甘甜,如果柔软。比他梦过千百遍的滋味还要好。
    他轻柔地亲吻着,不敢多用一丝力道,生怕惊动了什么似的。
    舌尖扫过齿列,方越笙终于回过神来似地,被凌戟压在头顶的双手猛地一紧,又想挣扎。
    凌戟微微用力,低声安抚道:“嘘,别怕,笙儿。”方越笙被凌戟高大的身躯裹在身下,紧张地僵硬地躺着,看看凌戟又一次吻上他的双唇。
    他辗转地亲吻着,试探着想要用舌尖翘开那紧咬的齿列。方越笙灼灼的目光瞪着他,这么近的距离之下只能模糊地看到凌戟的眉眼和鼻梁。
    凌戟将手心覆在他的眼皮上,低笑道:“笙儿闭眼。”
    手心中有睫毛微颤的感觉,一下一下地扫着,慢慢地阖了下来。
    凌戟的手掌没有移开,就这样覆着方越笙的眼睛,那亲吻也渐渐失了温柔,越发急切起来。
    方越笙细微地颤抖起来,脸色越来越红。
    凌戟放开他,方越笙才猛地吸了一口气,深深地呼吸了几次,手心下的眼睫不住地颤动着,像一只受了惊的蝴蝶。
    凌戟低声地笑了,松开了捂着他双眼的手。
    方越笙用染上了水色的湿润眼睛看着凌戟。
    凌戟松开他的双手,搂着方越笙翻了个身,让他趴在自己身上。
    方越笙抿唇看着他,皱着眉头,不发一言。
    “少爷不讨厌我亲你吗?”凌戟轻轻抚着他的脸颊,柔声地问道。
    方越笙目光复杂地看着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但是凌戟注视了方越笙这么多年,连他的一根头发丝都了然如心。方越笙这样的反应,不但不讨厌,而且他喜欢。
    胸膛当中那颗强而有力的心脏不安分地鼓躁着,将那些叫嚣着侵占的血液泵到全身的每一个地方。凌戟紧紧地搂着心爱的少年,一双大手在他背上轻轻地抚摸着。
    “笙儿……笙儿……”他一遍遍地低唤着这个日思夜想的名字,如果亲密无间的称呼。
    方越笙抬起手来,轻轻摸着微微发麻的嘴唇。
    凌戟爱他如此可爱坦率的模样,抓住他的手指放在唇边一一吻过,却被方越笙使劲往后抽。
    “不得无理。”方越笙红着脸斥道。
    “好,不无理。”凌戟低笑着道,抱着方越笙在床上翻了一下,轻轻蹭了蹭他的脸颊。
    “还要亲吗?”凌戟笑问道。
    方越笙看了他半晌,把眼睛紧紧闭上,一脸任君施为的模样。
    凌戟却继续问道:“少爷闭上眼睛是什么意思?我想再亲亲少爷,可以吗?”
    方越笙睁开眼睛瞪了他一眼,怒道:“少废话。”
    凌戟笑了笑,不再逗他,又一次亲吻上去。
    鼻间都是凌戟身上那熟悉的青草一样的味道,方越笙迷迷糊糊地想着。唇齿相依的感觉,好像连心都亲密地贴在了一起。这种感觉好像……还不错……
    从不敢奢望方越笙能够回应他的凌戟,更是像喝了最淳美的陈年美酒一样,早已迷醉。
    这是在方府,在他的院子里,是他最能够放松心神的地方,更不用提他怀中拥着的,是他多年以来最渴望最珍爱的珍宝。
    凌戟迷醉得失去了最后一丝警惕。
    直到一声震怒的大喝在耳边炸响,才将两人猛地惊醒过来。
    “你们、你们在干什么?!”
    凌戟猛地起身,将方越笙护在身后,看向门外。
    方侯爷脸色铁青地站在门边,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二人。在方侯爷的身后,还有同样一脸惊呆的方越棋。
    “混帐!混帐!”方侯爷气得浑身哆嗦,一手指着凌戟,却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能不停地怒骂道,“混帐东西!”
    方越棋忙扶住方侯爷,给他拍背顺气:“叔叔不要生气。”
    凌戟在看到方侯爷的一瞬间已是心底一沉,一股寒气瞬间涌上,让他浑身冰冷。
    他回头看了一眼方越笙,方越笙还愣愣地坐在床边,眼神中都是慌乱。
    “你去、你去看看你弟弟!”方侯爷把方越棋往前一推,自己径直走到凌戟面前。
    凌戟已经跪了下去:“老爷,我……”
    “混帐东西!你怎么敢,你怎么敢!”方侯爷高高扬起手掌,猛地扇在凌戟脸上。
    凌戟端正地跪着,一动不动,脸上渐渐浮起几道手印来。
    方越棋拉着方越笙的手,将他上下打量一番,见他只是神情有些呆怔,并无其他不妥,这才放下心来。
    “越笙,你怎么样?这混蛋欺负你了?你怎么这么蠢,在我们府里还能让他欺负了去?!”方越棋埋怨道。
    “我、我……凌戟、凌戟没有……”方越笙张口结舌,却不知如何解释。
    “是我的错,我不该对少爷做出这样的事。”凌戟跪在方侯爷脚边沉声道,打断方越笙的话。
    方侯爷哆嗦着手指着他:“你!你怎么敢做出这种事?!我栽培你这么多年,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凌戟低头不语,方越棋在一旁怒道:“怪不得他一直向越笙身边凑,原来是抱着这种龌龊念头!一直还装成正人君子的模样,骗过我们这么多人。叔叔,这一次绝对不能轻饶了他!”
    “别呀……”方越笙有些慌乱地道。
    “少爷,都是我的错。”凌戟回头看了方越笙一眼,不让他说下去。
    方越笙闭上嘴,看着凌戟。他的心很慌,面对这种情形不知如何是好,他下意识地听从凌戟的安排。
    “你、你这、狼子野心!”方侯爷怒道,“越棋,把越笙带回去!让人来把这个混帐东西绑了!”
    ☆、第41章 受刑
    方越笙被方越棋带回清鸿院,霜荷夏桃匆忙迎了出来。
    方越笙看到霜荷,想到霜荷和凌戟的父母为二人定过婚约,他刚才却和凌戟做了那样的事,一时间满脸通红,有些不自在地绕过霜荷,只让夏桃过来伺候。
    方越棋将闲人都赶出房间,拉着方越笙坐了下来,一脸焦急地问:“你和凌戟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没事去他院子里干什么?早让你离他远点,你偏不听,现在吃了亏,看你还长不长记性。”
    “谁、谁吃亏了。”方越笙脸红脖子粗地道,“你当我是什么,我也是男人好不好,怎么不说他吃亏了。”
    方越棋冷哼一声:“你是天之骄子,那凌戟算个什么东西?让他留在你身边伺候已经是抬举他,他竟然敢做这样的事?!这一次绝对不能善了。”
    方越笙一下子又忐忑起来,有些无措地沉默了半晌,问道:“老爷会怎么对凌戟?其实……他也没做什么不好的事……”
    “到这个时候你还在为他说话,你是猪油蒙了心了不成?”方越棋恨铁不成钢地道,“他给你灌了什么汤?!”
    “没灌汤……”方越笙呐呐地道。
    方越棋见他双唇红润眼含春水的样子,气得一个爆栗敲到他的额头上。
    方越笙捂着脑袋,埋怨道:“你干什么?!”
    “你还敢说,你自己看看。”方越棋拉着方越笙推到镜子前,“看看你浪的这副样子。要是让大伯看到了,把你那情哥哥浸猪笼你信不信。”
    “你才浪!”方越笙红着脸吼道,“本来就……就……就没什么事。”
    “这还叫没什么事。”方越棋无奈地坐在椅子里,斜看了方越笙一眼,“这件事大了。方侯爷现在气头上,要发落凌戟,你等着他回过神来找你的麻烦吧。你还是想一想怎么撇清这件事,再像现在这样维护凌戟,谁都救不了你。”
    “谁维护他了。”方越笙嘴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