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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隔岸·下
    131隔岸·下
    屋里静悄悄,茶几上挤挤挨挨摆着外卖盒,那碗虾肉依旧没动。岑溪屈膝僵坐,门摔上的声音还在耳边,她狠狠吸了吸鼻子,眼泪就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夏昀走前站起来看了她很久,她却如缩头乌龟一般不敢有任何回应。夏昀终究被她的态度打败,扔下一句“姐姐,以后别说自己嘴笨了,你看你多会说”就头也不回地离开。
    岑溪一想起就难受得喘不上气。
    ——他一定讨厌自己了。
    这个念头一起,她哭得更惨,眼泪越抹越多。
    她嫌弃自己没用,心里骂自己,“哭什么哭,不都是你自己办的事么?”
    又在心中自问自答,“很喜欢啊,以后再也不会遇到了这样的人了。”
    立即又有另一个声音响起,“他喜欢上别人怎么办?”
    “跟你没关系了。”
    “叁十岁还能这么矫情。”
    “没事,没事的,难受会哭很正常,反正别人也不知道。”
    “人长大就是这样啊。”
    “你们不合适,不合适,以后远远关注就好。”
    “回到各自的位置才是最好的。”
    各种各样的念头和夏昀说过的话在心里交织,她越哭越伤心,一边埋怨自己一边安慰自己。她的鼻子也不争气,哭了没多久就堵得难受,只能张嘴呜呜地又哭又喘,跟幼儿院里闹脾气的小孩没什么两样。她抽纸擦眼泪鼻涕,伤心的同时又明白自己就是这样的人,越发觉得自己配不上夏昀,霎时她哭得更伤心。
    就在她分裂得直哭的时候听见门口传来细微的声音,她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哭糊涂。还来不及多想,门被推开,她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便看见夏昀臭着脸站在门口。
    两人望着对方,一时无话。显然夏昀也哭过,不过比起她这阵仗还是好很多,只是眼眶微微泛红。
    他不说话,沉默地换鞋。平时他话可多,就算没什么能说也要叫她两句,想到这些岑溪心里直发酸,眼泪又要掉下来,她赶忙擦掉揉揉眼睛,瓮声瓮气地问:“是拿掉东西了吗?”
    说起来他还有衣服留在这里,是需要拿走。
    夏昀嘴毒,平时对女生已经非常客气,此刻却控制不住自己,张嘴就是,“这么急着划清界限么?”
    “我不……”她赶忙要解释,开口就是哭腔,意识到自己又要哭,立即垂头低喃,“我不是这个意思。”
    夏昀说出口就后悔了,攥着拳头盯着她的不说话。
    他刚才一气之下离开,出门强忍的眼泪流出来,男人那能随随便便就哭,他擦了眼泪就走。晚风吹面,吹不走他对岑溪的那股气。可到街口就抬不动脚,忍不住想她这种性格肯定现在比他哭得更惨,可能还在想他说走就走,偷偷以此扣他的好感度。
    想到这些他更气也更担忧,再想她也喜欢自己,不然不会拒绝自己的时候一副要哭的样子。等想完,他已经站在门口。
    他一边暗骂自己滑跪一边开门,进来瞧见她鼻子眼眶发红,心口比被她拒绝时还疼。可听到她这句话又管不住自己这张嘴,夏昀现在简直想给自己一嘴巴子,还不如直接走了。
    他往里走,茶几上的餐盒和他走时一样,只是旁边多了一堆被擦湿的纸。岑溪还在想他刚才的话,又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下意识想要往旁边退。发现她的意图,夏昀僵硬地开口:“躲什么?”
    岑溪咬唇,看着旁边的电脑小声道:“我没躲。”
    夏昀又去扫茶几上堆的东西,像之前一样问她,“你还吃吗?”
    这个问题突兀,岑溪惊诧地抬起头,此时靠近后她才发现夏昀眼眶明显比先前更湿润,意识到原由,她不由得心中堵得难受。
    “还吃?”夏昀又问。
    岑溪摇摇头,依旧不明白他为什么问这个。
    “哦。”他不咸不淡地应一声,走过去收拾桌上的餐盒。
    岑溪反应过来,赶忙跟去帮忙,“我来收拾就行。”
    “以前不都是我收拾?”
    她动作一顿,想要说现在不一样了,夏昀趁机将两个饭碗端到洗碗池里。岑溪目光追过去,见他熟练地拿出盘子走回来,心里又酸又软,“我来吧。”
    夏昀这次没再说什么,把干净盘子递给她后回去洗碗。长款的羽绒服限制动作,夏昀再次脱下来扔在沙发上,走过来又走回去,全程没和岑溪说话。岑溪埋头将剩的多的菜装进盘子里,当听到水声,忍不住抬头望过去。
    棒球服手手腕的位置印有战队名称,白色的英文字母在黑色衣服上格外刺眼。几个小时前他还穿着这身衣服上赛场,现在却穿着队服在这间小小的出租屋里帮自己洗碗。
    她嗫嚅,忍不住喊他,“阿昀。”
    夏昀将水龙头关上,回头望着她算是应答。岑溪抿着唇不知自己要说什么,拒绝的话已经全都说了出去,却没能做到最决绝的态度。如此行径,被骂一句又当又立也不为过。
    “都已经这样了,姐姐你不如直说。”反正连心意都被看低,他不是舔狗做不出腆着脸回来洗碗的事。
    “我……”她想说以后不用再联系,话到嘴边就变了样,“我去扔垃圾。”
    她把一次性餐盒全部装回包装袋里,靠着做事来揭过此时的尴尬。夏昀深深望她一眼,回头继续洗碗。岑溪从他身后走过,开门出去扔餐盒。
    门开着,岑溪却许久没回来。夏昀将碗筷放回去,忍不住出去看,便见岑溪站在楼梯下的拐角处往外望。她还是那身白色的珊瑚绒睡衣,卷发扎起绾成团子头。他想起刚认识时自己感冒,在沙发上睡醒便看见她的背影。算来他们认识算不上久,关系却如同脱缰的野马,他以为这是潇洒自由,她却想悬崖勒马。
    可谁说前面就是悬崖?
    声控灯很快就熄灭,四周瞬间变暗,夏昀只能借着外头路灯的微光看见她模糊的轮廓。
    “姐姐。”随着他开口,声控灯又亮起。
    岑溪回眸,眼眶和鼻尖依旧泛红。
    夏昀蜷了蜷垂在身侧的手指,“外头冷,进屋吧。”
    *我:两两相望,唯余失望
    小夏:别狗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