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刑已毕,有丫鬟扶着杨诗诗过来,她脸色惨白,没有半点血色,一身虚汗,裙角可见滴滴血迹,双腿瑟瑟发抖,必须依靠丫鬟的搀扶。
杨诗诗喘了几口气,走到沈长歌面前,她每走一步路,都会牵扯到身上的伤口,然而,她不得不为之。
沈长歌缓缓而笑,故意称赞道:“少夫人果真勇敢,那就依你所言,搜身吧。”
因为沈长歌身份不凡,又是女眷,不能当众脱衣,就由婢女带着她去偏殿,由德高望重的命妇当场「监视」。
杨诗诗作为这件事的主导者,当然要一直盯着沈长歌了,她就忍痛跟着去了。
进了偏殿之后,不少女眷站在沈长歌身旁,她们都是此次宴会中的命妇,有一定的身份地位。
沈长歌张开双手,任由婢女脱下她的外衣。她的眼眸微抬,神态宛若一只高傲的孔雀。
杨诗诗的双眼死死盯着沈长歌,生怕她在过程中动了什么手脚,哪怕自己后背黏糊糊的,血肉和衣服黏在一起,又疼又痒。
其实,在场这么多人,就算沈长歌要动手脚,也无法蒙混过关,她也没这个想法。
婢女已经脱下了沈长歌的外衣,她们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仔细搜查衣服里每一个角落,每一条缝隙。
就在这时候,一个不大的物件从衣服里面飘下来。
这是一张深黄色宣纸,被折叠起来,如今它就落在地上,落在所有人眼中。
杨诗诗心中大喜,似乎早就料到一般。
她的表情有些癫狂,声音是按捺不住的激动,道:“这下子,我们都看见了,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第161章 贼喊抓贼
其他几个贵妇的脸上,瞬间露出诧异的表情,齐齐看向沈长歌。
沈长歌只是懒懒地一抬眸,不以为意,问:“你们就这么确定,这是尚书府书房遗失的东西?”
杨诗诗上前一步,她捡起地上的宣纸,眸子里泛着明亮的光彩,笑道:“是不是,自然有人定夺!”
这个东西经由杨诗诗的手,她当然一眼就能认出来。而且这出戏,也是她一手搭建好的。
沈长歌穿好衣裳,她的目光温柔如缓缓流淌的溪水,没有半点波澜起伏,只是静静地看着杨诗诗,就像是在欣赏一场孩童的闹剧。
而她,始终以观赏者的姿态,处于闹剧之中。
在众人目光簇拥之下,沈长歌回到了大厅。
杨诗诗将东西呈放在王禅等人面前,她道:“这就是在县主身上搜到的东西,一众命妇们可以作证。”
这一堆女眷如实点头,道:“的确是从县主衣裳里搜出来的。”
王禅一眼看过去,他心中一凛,这张纸的确与军事部署图很是相似。
因此,王禅看向沈长歌的目光,由一开始的半信半疑到完全疑惑。
他不明白,沈长歌为何要冒这么大的险,去偷这一张军事部署图?
难道她真是与北凉进行了某种交易,潜伏在这里成为奸细?
这么说来,她从一开始就布好了局。
沈长歌触及到王禅的目光,她的脸色有些僵硬。
她原以为王禅还算得上一个不错的棋友。
都说棋局对弈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品性,可惜他不知她,这倒是让她有些心寒,不过也无所谓。
沈长歌缄默了一会,道:“尚书大人可以亲自打开看看,里面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也好还我一个清白。”
杨诗诗的得意已经无法掩饰,完全暴露在脸上,她觉得沈长歌就是在垂死挣扎。
王禅深吸一口气,他打开手里这方折叠的宣纸,定睛一看,却是一脸惊愕,“这。”
这并不是他以为的东西。
其他的人早就等着了,他们最关心不是军事部署图的下落,而是..沈长歌是否真是一个叛国投敌的人,这个消息可是非常劲爆!
有人急问了句:“王大人,这是那张失窃的军事部署图吗?”
王禅脸色有些阴郁,说了两个字:“非也。”
他手里拿着的并不是军事部署图,而是一首诗,一首再普通不过的诗罢了。
王禅为自己刚才对沈长歌产生的怀疑而感到羞愧,以沈长歌的为人,怎么会行盗窃军事机密一事呢?
杨诗诗不可置信,她凑过去一看,惊讶出声:“这怎么会是一首诗?不应该的啊!”
随后,她拿过王禅手里的的东西,仔仔细细看了数遍,喃喃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
王夫人是个极其注重门楣名声的人,她看见自己的儿媳妇在众人面前不断出丑,只觉得面上无光,忍无可忍,她喝道:“杨氏,还不住嘴!”
杨诗诗对王夫人的警告视若无物,她的目光如刀,刺向沈长歌,问道:“你究竟用了什么手段?使了移花接木一招。”
沈长歌嗤笑一声,她扶了扶手腕上的玉镯,低头道了一句:“贼喊抓贼,我倒是第一次见。”
状似漫不经心,但她刻意将「贼喊抓贼」四个字说得异常缓慢,足以让在场所有人听见。
贼喊抓贼..众人不禁深思,是啊,这杨诗诗无缘无故,为何一口咬定沈长歌就是贼人呢?
而且现在搜出来的东西又不是军事部署图,但杨诗诗的反应太过激了,着实有些诡异啊。
--